管季央目光複雜,他閉了閉眼睛,隨即又恢複了往日裏平靜到絕望的眼神,第三次開口說道:“我不會背叛陛下。”


    李君驁聽他如此冥頑不靈,怒極反笑,說:“我倒是開始有些佩服你了。”


    葉雲飛在心中默默的點頭,敢和李君驁叫板,後果不堪設想。


    霎時間,就瞧李君驁忽然身形一動,動作快到任誰也看不清楚,已經鬼魅一般的欺向了管季央。管季央眸子一縮,本能的抬手護住他懷裏的趙璞玉。


    葉雲飛是什麽都沒看清楚,李君驁已經又回到了自己身邊。


    就瞧管季央還好端端的,沒見一丁點血。管季央皺眉,說:“你給我服了什麽藥?”


    李君驁說:“毒藥。三十日內,你若改變主意就還有的救,如果晚了神仙也難保你的性命。”


    管季央不語。


    李君驁對葉雲飛說:“我們走。”


    葉雲飛瞧了一眼管季央,然後就跟著他師父父往回走。葉雲飛追上李君驁,說:“師尊,我們這就走了?要出宮麽?”


    李君驁說:“出宮做什麽?”


    “啊?”葉雲飛被他問得一愣,他們都暴露行蹤了,若是不出宮,趙璞玉醒了還不過來殺他們。不過轉念一想,李君驁肯定是不怕的,但是如果牽連到葉府就不好了。


    葉雲飛問:“難道管季央不會把事情告訴趙璞玉?”


    李君驁說:“怎麽不會?管季央已經到了愚忠的地步,但凡和趙璞玉有關的事情,一定會告訴他的。”


    “那……”


    李君驁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就說道:“不必擔心,趙璞玉就算知道了,也什麽都做不了。趙國和吳國就要開戰,現在趙國上下還有幾個葉將軍這樣的人物?上戰場打仗是少不了葉將軍的,這個時候趙璞玉就算恨得牙根癢癢,也絕對不會對葉府上下不利的。”


    葉雲飛點頭稱是,覺得李君驁說的非常有道理。


    李君驁又補充了一句,笑著瞧他,說:“最多繼續把你扣在宮裏當人質。”


    葉雲飛:“……”總覺得是自己太弱的緣故,這就是傳說中的柿子找軟的捏?


    李君驁說:“不過也無妨,我們手中也是有人質的,我相信趙璞玉不敢再囂張了。”


    李君驁口中說的人質當然就是管季央了。葉雲飛默默的思考了一下管季央在趙璞玉心中的地位,又思考了一下自己這個兒子在葉將軍和葉夫人心中的地位,擔心的說:“管季央是對趙璞玉一心一意這個沒有問題的,額,趙璞玉重不重視他,這個這個……”


    葉雲飛覺得,這個重視程度好像不太對等啊。


    李君驁說:“我倒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葉雲飛:“……”那就是沒把握了!


    李君驁和葉雲飛回了落腳的院落,這麽一來李君驁也不必藏起來了,大搖大擺的,就怕趙璞玉不來找自己談判。


    那邊管季央將趙璞玉抱回寢宮,叫來禦醫給趙璞玉診治,然後才叫人去將一塌糊塗的宴席收拾了,宮女侍衛送昏迷不醒的妃子和富商公子回去。


    折騰了半天下來,管季央回到趙璞玉寢宮,守到第二日清晨,趙璞玉才悠悠轉醒。


    葉雲飛回去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大早上,他都還沒起床,就有侍衛過來拍門。葉雲飛煩躁的翻了個身,就模模糊糊聽李君驁的聲音,說道:“徒兒,去開門。”


    葉雲飛不敢不從,隻好迷糊著穿好衣服,下床去看門。


    侍衛見著葉雲飛,說:“陛下請葉公子和葉公子的師父過去。”


    葉雲飛一聽,下意識的回頭瞧了一眼李君驁。李君驁已經慢吞吞的走了出來,那氣場那架勢,絕對是高人一等的樣子。


    葉雲飛說:“師尊?”


    李君驁說:“走。”


    他們隨著侍衛出了院子,就往趙璞玉書房去了。剛走到大殿門口,就瞧一個內侍急匆匆走了出來,說:“可算來了,陛下都等急了。”


    內侍催促著兩個人跟著他走,帶他們進了大殿,然後通報了推開門,自己就退了出去。


    書房內靜悄悄的,趙璞玉坐在桌前,手裏拿著一本書,看起來神態自若,隻是臉色不太好,估計是沒有休息好。管季央站在他身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見著他們進來,就說道:“陛下,人到了。”


    趙璞玉將書放下,他是第一次麵對麵的瞧見李君驁,不禁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來回打量李君驁。但瞧李君驁一身白衣,樣貌出塵,若不說他是個凡人,恐怕真就有人會覺得他是謫仙下凡。隻是李君驁雙目閉著,不曾睜眼。


    趙璞玉站起來,說:“你就是那個在宴席上假扮封國侍衛和管季央比武的人?”


    趙璞玉已經聽管季央說了,所以這話並不算疑問,隻是想要再次確認。


    李君驁笑了笑,並不否認。


    趙璞玉說:“你叫什麽名字。”


    李君驁又笑了,帶著些許的嘲諷意味,說:“我說過,我是想要取你性命的人。”


    趙璞玉並沒有被他的話嚇到,似乎早有心裏準備,漫不經心說道:“自孤王懂事以來,每天都有想要孤王性命的人,就不知道你是哪一個了。”


    葉雲飛說:“……”這本小說裏果然沒有正常人。


    趙璞玉又說:“孤王不怕有人要取孤王的性命,也不怕所有人都不忠心於孤,隻要能製衡的了他們,忠心與否並不重要。”


    李君驁冷笑,說:“再過數日,你的身邊最後一個忠心於你的人也不會有了,到時候你再說這話不遲。”


    趙璞玉似乎聽不懂他的話,可還是不禁回頭瞥了一眼站在後麵的管季央。


    李君驁自然是話中有話的,管季央麵部略微的僵硬了幾秒鍾,他並沒有將自己被迫服了毒藥的事情告訴趙璞玉,已經將這一節省略掉了,所以趙璞玉還不知道。


    李君驁了然的笑了笑。


    趙璞玉雖然心中有疑問,卻擺了擺手,說:“孤王今日召見你們並非要和你們說這件事情。”他說著有目光打量李君驁身後的葉雲飛。趙璞玉走過來,繞到葉雲飛身邊,說道:“你在宮中也有些日子了,孤王本來打算讓你做貼身侍衛,可你好歹也是將軍之子,隻做侍衛,或許太過大材小用。”


    葉雲飛心裏吐槽,自己不過是被扣下當人質,趙璞玉嘴裏說的倒好聽,不知道他又打起了什麽主意。


    趙璞玉說:“孤王想了又想,你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武功不凡,孤王準被封你一個上將軍做做,你覺得可好?”


    葉雲飛有點發愣,不明白趙璞玉唱的是哪一出。封了大將軍,他手裏肯定是會有兵權的,趙璞玉不怕自己造反麽?還是說,真如李君驁說的,吳國已經按捺不住了,馬上就要開戰,趙璞玉打算讓葉府的人全都上戰場,打得贏打退了吳國自然是好的,但是萬一哪個有去無回,也是稱了他的心意。


    而且這上將軍一職趙國是有的,自從天策府滅後,上將軍空缺就再也沒有補過,葉雲飛的爹葉將軍不過是個大將軍,還不曾做到上將軍一位。葉雲飛若是被封了上將軍,豈不是壓了自己爹一頭。


    葉雲飛說:“陛下錯愛,我並未上過戰場,經驗不足,恐怕是不勝任的。”


    趙璞玉歎氣,說:“你是不知道,最近吳國不安分了,恐怕戰事在即,你可是葉將軍的兒子,孤王不信任葉府的人,還能信任誰呢?而且你在宮中這些日子,孤王瞧得清楚,必定不是泛泛之輩,就不要再推辭了。”


    葉雲飛:“……”他聽著趙璞玉那言不由衷的話,就覺得渾身發麻,不由覺得心中非常不爽,就想要殺一殺他的銳氣。


    葉雲飛說:“陛下既然這麽說,我也不好推辭。隻是……”


    趙璞玉說:“上將軍但說無妨。”


    葉雲飛思索了一下,說:“陛下,您就不怕我手握兵權,造反麽?”


    趙璞玉一怔,臉色變了又變,他哪想到葉雲飛竟然會當著他麵說出這種話來。就算趙璞玉此人多疑,不信任別人,卻也不會當著對方麵承認。葉雲飛這話一出,讓趙璞玉吃了一驚,竟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對應才好。


    趙璞玉很快緩過勁來,笑著說:“上將軍就是愛說笑話。”


    葉雲飛正色,說:“我說的可是真心話,陛下。”


    葉雲飛咄咄逼人,趙璞玉鐵青了臉色,冷笑了一聲,說:“你要造反,也要師出有名,不然何以服天下?難道你想做個被百姓唾罵的暴君麽?”


    葉雲飛說:“暴君也比昏君要強,至少不會殺害忠良。陛下說是不是?”


    “葉雲飛!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再說些什麽話!”趙璞玉被他給激怒了,眼睛裏幾乎能噴出火來,狠狠盯著他。


    葉雲飛被他盯著,卻絲毫不害怕,他身邊可站著師父父呢,十個管季央也不是李君驁的對手,完全不用害怕。


    葉雲飛說:“陛下,我有個條件。”


    趙璞玉險些被葉雲飛給氣死,說:“條件?你拿什麽和孤王談條件?”


    葉雲飛說:“做上將軍,替陛下出征打仗。”


    趙璞玉被氣得笑了,說:“你以為孤王除了你就沒人可用了?”


    葉雲飛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陛下自己最清楚。”


    趙璞玉鐵青著臉,說:“好好好,孤王就聽聽你的條件。”


    葉雲飛說:“請陛下親自查天策府被滅一事。”


    “什麽?”趙璞玉吃了一驚,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天策府。畢竟說到天策府,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還是先皇在世的時候。


    趙璞玉似乎突然冷靜了下來,說:“上將軍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葉雲飛瞥了李君驁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出來。李君驁並沒有瞧他,卻忽然睜開了雙眼,用那雙異色的鴛鴦眼瞧著趙璞玉。


    趙璞玉渾身一震,下意識的退了兩步,滿臉都是震驚的表情,說:“鴛鴦眼……?你是天策府的後人?”


    管季央心中也是吃驚不已,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戒備的擋在趙璞玉身前。


    趙璞玉卻攔住了管季央,說:“原來你是天策府的後人。”他說著心中似乎有了較量,說:“好,孤王答應上將軍的條件了,天策府一事,孤王親自查。”


    趙璞玉答應下來,這樣葉雲飛反倒吃驚了。葉雲飛是故意要讓趙璞玉害怕,所以才提起了天策府的事情,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


    趙璞玉說:“孤王就不留上將軍,今天開始,上將軍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孤王可是對上將軍寄托了很大的信任呐。”


    葉雲飛說:“希望陛下可以對我信任的時間長一些,不會那麽快就變卦了。”


    葉雲飛說完就和李君驁一起離開了。


    他們一走,趙璞玉就對管季央說:“周紅珊是不是已經被關押起來了?”


    管季央麵色不變,語氣也一沉不變的說:“臣已經按照陛下的吩咐,刺瞎了周紅珊的雙眼,將她關入地牢之中。”


    趙璞玉點了點頭,又問:“好。那雁堂山莊的周撰文何時才到京城?”


    管季央說:“據回報,今日下午就能進宮。”


    趙璞玉笑了,說:“周紅珊被關押的事情不要泄露出去,周撰文到了京裏直接帶他進宮,就說……孤王急著封他女兒做貴妃呢。”


    管季央立刻點頭答應,遲疑了一下,說道:“陛下答應上將軍親自查天策府被滅一事,這……”


    趙璞玉瞥了他一眼,一派不在意的樣子,說:“我是答應了,你覺得有什麽不妥?”


    “陛下這件事情……”管季央說。


    趙璞玉打斷他,說道:“這件事情是先皇和雁堂山莊做的,與我有何關係?”


    管季央沒有說話。


    管季央隔了一會兒,見趙璞玉沒有再說什麽,就說道:“陛下無事,那臣就去盯著周撰文了。”


    “且慢。”趙璞玉叫住他,然後往前走了兩步,挨近管季央,盯著他的雙目,說:“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管季央立刻回答,說:“臣沒有。”


    趙璞玉冷笑,說:“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以為我認識你多少年了?發現不了你心裏有事情麽?你記不記得,你當初發過誓,永遠不會背叛我,不會騙我。”


    管季央目光有是瞬間的恍惚,說:“臣記得。當初是陛下救了臣的命,如果不是陛下,臣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臣一輩子不會背叛陛下。”


    趙璞玉聽他如此說,似乎也回憶起以前的事情,說:“你也救過我的命,不是你護著我,我也早就死了,當不成皇帝。所以……你不該對我有什麽隱瞞。”


    管季央不語。


    剛才李君驁話中有話,是在暗指管季央,趙璞玉自然是聽出來了,不過沒有當時就問,而是憋住了。


    趙璞玉皺眉,臉上盡是不愉之色,說:“你不肯說?”


    管季央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忖,最終開口說道:“臣沒有背叛陛下,以前沒有過以後也不會有。……臣怕是時日無多了,陛下若是有事情吩咐臣做的,臣會抓緊時間為陛下辦好。”


    趙璞玉一驚,睜大眼睛,眸子裏閃過一絲慌亂,說:“你說什麽?”


    …………


    葉雲飛與李君驁出了書房大殿,葉雲飛覺得出了一口惡氣渾身舒爽,就說道:“師尊,我們還要呆在宮裏麽?還是出宮會我家啊?”


    李君驁瞧了他一眼,說:“隨意。”


    葉雲飛:“……”


    葉雲飛偷瞄了一眼李君驁,小心翼翼的說:“師尊,你不嫌我多管閑事又礙事吧?”


    李君驁挑眉。


    葉雲飛說:“就是剛才在大殿裏……我和趙璞玉提到天策府的事情。”


    葉雲飛跟著李君驁時間也不算短了,對於李君驁的身世多少也算了解了。當年天策府被滅,李君驁一直懷著仇恨,一直想要報仇,所以才帶著自己去雁堂山莊找證據。隻是這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不論那時候是誰一手策劃滅了天策府的,到了如今,人也早就死了,周雙正死了連那個皇帝也死了。現在談什麽報仇也都晚了。葉雲飛想,天策府被滅的如此不明不白令人寒心,不如將這件事情交給趙璞玉,逼他將事情公之於眾,至少給天策府一個說法。


    李君驁停下腳步,目光不知道放在哪裏,隻是瞧著半空中。他被關在石洞裏那麽多年,仇人早就死光了,的確現在說報仇早就晚了。如果殺了趙璞玉就算是報仇了,李君驁早就將人殺了一了百了,隻是天策府效忠了一輩子,他並不想玷汙了天策府的名聲,背負弑君的罪名讓人所不齒。


    李君驁說:“若是姓趙的肯將實情昭告天下,每年跪拜祭祀我天策府冤死的在天之靈,我便不再找他報仇了。”


    葉雲飛和李君驁從宮中出來,直接就回了葉府。


    葉府的人第一時間就聽說葉雲飛被封了上將軍的事情,葉夫人見葉雲飛回來,立刻就迎出了府去,拉住葉雲飛的手,說:“我的孩子,你在宮中這些天怎麽樣?擔心死我了。”


    葉雲飛說:“我很好,有師尊照顧我呢,而且微生兄不是三天兩頭就過來一次啊。”


    葉夫人說:“不能親眼見著你,我怎麽能放心的下來。”


    葉雲飛說:“進去說話吧,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一行人進了葉府,微生良驥和周英晟也趕了出來。周英晟好久沒見到葉雲飛了,說:“你總算是回來了。那個皇帝有沒有為難你?”


    葉雲飛搖了搖頭。


    周英晟忽然皺著眉瞧葉雲飛,遲疑的說道:“葉兄……我怎麽覺得你臉上胖了一些?”


    葉雲飛:“……”難道是在皇宮中吃的太好?


    微生良驥笑出聲來,說:“師弟你又在開玩笑了。”


    葉夫人拉著葉雲飛的手,看了半天,瞧見葉雲飛真的毫發無損才放心,對李君驁說:“多虧了少主陪在我兒身邊。”


    李君驁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葉雲飛說:“娘,我爹呢?怎麽沒瞧見人。”


    葉夫人本來高興的臉落了下來,說:“你爹已經帶兵走了好多天,吳國那邊恐怕要打過來了。”


    葉雲飛有些吃驚,說:“情況這麽緊張?”


    葉夫人說:“聽說吳國那邊在邊關小規模的來犯了兩次,不過沒有大動靜。但是這也不得不防了,你爹得了命令,已經帶兵提前過去駐紮了。”


    葉雲飛點了點頭,想著情勢果然不容樂觀,怪不得趙璞玉會把自己放出來,還讓自己當上將軍。


    葉夫人一臉的擔心,說:“那皇帝封了你做上將軍?”


    葉雲飛點頭。


    葉夫人更是擔憂,說:“你才多大歲數?就給你封了上將軍,軍營裏定然有很多人不服你。皇帝是要我葉家全都到戰場上去麽?一個也不要留下。”


    葉雲飛說:“娘不要擔心,我現在武功已經很厲害了,不用為我擔心。而且我還有師尊呢。”


    葉雲飛安慰著葉夫人,隻是說完忽然頓了一下。他一直和李君驁在一起,似乎覺得順理成章起來。葉雲飛這會兒才想到,李君驁從大昀峰下來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報仇。雖然滅天策府的皇帝和周雙正都已經死了,但是李君驁並沒有義務跟著上戰場,為姓趙的守天下。


    葉雲飛一怔,不由抬頭瞧見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君驁。


    李君驁似乎感覺到他目光瞧了過來了,略微一側頭,說:“有我在,不必擔心。”


    葉雲飛心中的不安被李君驁一句話就給瓦解,瞬間變得很高興,就差撲過去抱住他師父父的大腿怕馬屁了,不停的點頭。


    葉夫人是擔心也沒有用,說:“你們剛從宮裏回來,肯定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再去叫你們。”


    葉夫人和周英晟去準備飯菜,微生良驥就送著他們回房間休息。


    葉雲飛因為剛才的事情很高興,本來想要趁熱打鐵拍一拍師父父的馬屁,不過一回頭身後居然跟這個電燈泡微生良驥。


    李君驁看出微生良驥有話要說,就對葉雲飛說:“你先回去休息。”


    葉雲飛瞧了瞧李君驁,又瞧了瞧微生良驥,瞬間化身被拋棄的可憐小土狗,用哀怨的眼神盯著自家師父父,盯了一會兒發現不管用,這才默默的回了自己房間。葉雲飛心說,自己果然和微生良驥犯衝。


    葉雲飛一走,李君驁就挑了挑眉,說:“你有話?”


    微生良驥說:“你要跟著葉雲飛上戰場?給姓趙的退敵?”


    李君驁點頭,說:“葉雲飛是我徒兒,我當然幫他。”


    “那姓趙的呢?”微生良驥說。


    李君驁說:“我答應上戰場,全是因為葉雲飛,和姓趙的自然是沒有關係的。”他說著頓了頓,繼續說:“天策府守了一輩子的地方,不能丟。”


    微生良驥冷笑,說:“那你不報仇了?”


    李君驁說:“我說過我跟你不一樣,一碼歸一碼,我不喜歡混為一談。而且你上次勸過我,貿然殺了趙璞玉是不行的。”


    微生良驥說:“的確不行。但是如果師出有名,就可以取而代之。姓趙的命人暗殺忠臣,便是失了民心。葉將軍已經是大將軍,現在葉雲飛被封了上將軍,葉家兵權在握,足夠有取而代之的力量。”


    李君驁挑眉說:“你我都不姓葉,你對那個皇位垂涎已久了麽?”


    微生良驥笑了,說:“沒見到李兄之前,或許可以垂涎。你的武功比我高出太多,怕是沒人能和你掙了,而且葉雲飛是你徒弟。”


    李君驁說:“我並沒有打算當皇帝。”


    “為何?”微生良驥皺眉問。


    李君驁說:“我不合適。”他說著思忖了一下,說:“你也不合適。”


    他們兩個的確武功很好,隻是當皇帝並不需要這個,他們的性格有時候都偏極端,並不合適。


    微生良驥說:“那誰合適?你徒弟麽?”


    李君驁說:“葉雲飛?我會問一問他。”


    如果葉雲飛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麽,一定會將剛喝下去的茶水全都噴出來。他一個現代穿到小說中人,哪裏想過要當皇帝之類的事情,壓根一點概念都沒有。


    葉雲飛回到自己房間裏,喝了一堆茶水,無事可做,然後倒頭就睡。不過他睡了一會兒就醒了,竟然發現家裏的床鋪沒有宮中的舒服……


    葉雲飛起來的時候天還沒黑,估摸著還有一會兒事情。他站起來,將被壓得皺巴巴的衣服扥了扥,然後開門出去。


    他一出門就瞧見李君驁站在院子裏,不知道在瞧什麽。


    葉雲飛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說:“師尊。”


    “醒了?”李君驁說:“還以為你會直接睡到明日早晨。”


    葉雲飛:“……”為什麽在師父父心中,自己是這麽個好吃懶做的形象。


    葉雲飛左右瞧了瞧,說:“微生良驥離開了?”


    李君驁點了點頭,說:“走了好一會兒了,聽說周撰文進宮了,所以微生良驥潛進宮裏去打聽了。”


    葉雲飛一聽,咂了咂嘴吧,說:“這麽快,早知道咱們今天就不要出宮了,這樣在宮裏也好打探消息呢。昨天周紅珊對趙璞玉用攝心術,趙璞玉不會放過她的吧?那和周撰文會不會反目成仇?”


    李君驁笑了,說:“我期待他們互相殘殺的一刻。”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趙璞玉醒過來就聽管季央稟報了情況,在宴席上周紅珊對眾人使用了攝魂術,趙璞玉豈能容她,早就讓人挖了周紅珊一雙眼睛,然後丟到牢中嚴加看管。周紅珊此時再也不能使用攝魂術了,而且流血過多,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就在他們惋惜沒留在宮中的時候,忽然有人匆匆的感到了葉府。下人跑進來通報,說:“上將軍,宮裏來人,說皇帝請上將軍進宮一趟。”


    葉雲飛狐疑的瞧了李君驁一眼,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很疑問,趙璞玉是又要耍什麽把戲?他們才剛出宮多久?不過正好合了葉雲飛他們的心意。


    葉夫人聽說宮裏來人,立刻就趕了過來,正聽到要讓葉雲飛進宮的話,說道:“怎麽回事?剛回來,怎麽又要進宮。”


    葉雲飛說:“娘別擔心,兒子正好有事情要進宮一趟,很快就回來。”


    葉夫人想留住他,卻也無計可施,隻好看著葉雲飛和李君驁又走了。


    周撰文進宮來了,他還不知道自己女兒犯了事情,已經被關進牢中。周撰文繼承雁堂山莊之後並不安分老實,他總覺得自己爹周雙正開始就為先皇做了那麽多事情,功勞苦勞都很多,應該得到更多的好處。所以才硬把周紅珊送進宮來,想讓周紅珊當妃子。


    而且周撰文曾經異想天開,想著憑借周紅珊一雙攝魂眼迷倒趙璞玉還不容易麽?往後自己女兒肯定是三千寵愛於一身,然後順利的登上後位,再生個太子,過不了幾年等太子長大,趙璞玉這個傀儡皇帝就沒有用了,可以廢掉趙璞玉讓自己的孫子當皇帝,那麽周撰文就可以真正的控製天下,操控著傀儡小皇帝。這不比在江湖裏做個小小的莊主要好的多?


    周撰文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迫不及待的就進了皇宮。


    趙璞玉讓人在寢宮外殿擺了豐盛的一桌宴席,說是家宴,要單獨宴請遠道而來的周撰文,其他人一概不見。周撰文一進宮就聽說了,心裏高興的飄起來了。


    葉雲飛和李君驁被帶進宮來,侍衛就領著他們又去了趙璞玉的書房。趙璞玉已經在書房裏了,隻是他沒有坐在椅子上看書,而是在房中踱步,看起來非常急躁不安。


    趙璞玉見人進來,立刻揮退了侍衛,讓人都出去。等人一走,他立刻就說道:“你們讓孤王查的事情孤王已經查到了,一會兒就給你們一個交代。”


    葉雲飛一挑眉,驚訝於趙璞玉的速度。


    趙璞玉說:“但是孤王也有一個條件。你們要將解藥交給孤!”


    “解藥?……”葉雲飛差點忘記,李君驁給管季央吃了一個毒藥。


    趙璞玉說:“管季央身上毒的解藥。”


    李君驁笑了,說:“我與管季央提了交換解藥的條件,管季央是知道的,除此之外我是不會拿出解藥的。”


    “你!”趙璞玉厲聲說:“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李君驁說:“這是管季央的事情,你大可以不必管。”


    趙璞玉就快被他氣吐血了,咬著牙說:“管季央是我的人。”


    李君驁說:“一條走狗的生死,你也會管麽?還是怕管季央死了,就再沒人真正忠心於你。”


    趙璞玉盯著李君驁咬牙切齒。就這個時候,管季央從外麵走了進來,他估計是沒有想到書房裏還有其他人的,瞧見葉雲飛和李君驁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很本分的走到趙璞玉身後,小聲的說道:“陛下,周撰文已經到了。”


    趙璞玉看了他一眼,目光陰沉又複雜,隨後才移開,對李君驁說:“管季央是我的人,我代替他答應你的條件了。”


    “什麽?”管季央一愣,好像瞬間明白了趙璞玉的意思,說道:“陛下……”


    趙璞玉打斷他的話,低聲嗬斥了一句,“你閉嘴。”


    管季央身體一震,聲音卡在了喉嚨裏。


    葉雲飛吃了一驚,李君驁是要管季央答應當他的眼線,管季央一直跟在趙璞玉身邊,趙璞玉如此說,豈不是要當李君驁的傀儡。


    李君驁瞧著他,趙璞玉冷笑著說道:“你大可以放心,孤王不會答應了你之後就將管季央從身邊調走的。當初管孤王發過誓,孤還活著一天,就不會讓管季央離開。”


    管季央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一時間想不起來趙璞玉所說的事情。等他回憶起來的時候,更是震驚的不能自已。


    趙璞玉是先皇的第四子,出身低微幾乎沒見過他母親幾麵,懂事的時候就被養在皇後身邊。隻是皇後有自己的兒子,而且是兩個兒子,並不缺孩子,趙璞玉自然是沒有好日子過的,比個奴才下人還不如。


    管季央從小跟著趙璞玉,當年是趙璞玉救了他一命,其實不過是順手的事情,不過管季央記在心裏,一直對趙璞玉很忠心。管季央曾經發誓,一輩子都不會背叛趙璞玉。趙璞玉聽了,當時說到如果有朝一日以後能過上好日子,那麽定然不會拋棄他,會讓他跟著自己一輩子。管季央一直記著自己的誓言,卻沒想過趙璞玉也一直記得當初說的話。那並不是一句戲言。


    趙璞玉在皇後身邊的時候,曾想隻想著或許死了更好,便不用受這麽多苦。當初隻有管季央陪著他,他聽得最多的話便是管季央對他說的。管季央曾經說過,殿下有朝一日定然可以登上皇位。後來,他真的鬥贏了幾個兄弟,登上了皇位。


    李君驁對於趙璞玉的話似乎也有些吃驚,而且不大相信。


    趙璞玉說:“孤王的話一言九鼎。”他說著頓了頓,盯著李君驁又說:“你的武功孤王見識過了,就算沒有管季央,你也照樣可以監視孤王,其實並不需要多此一舉。”


    李君驁笑了,說:“你說的沒錯。”他說著手一抖,將一顆藥丸拋了過去,扔給管季央。


    管季央接住,隻是手腕有些略微發抖。他接住藥,卻不瞧一眼,隻是目光盯著趙璞玉。


    趙璞玉不曾瞧他,說:“雁堂山莊的周撰文進宮來了。想必你們對他並不陌生了。孤王說過已經查清楚當年天策府被滅的事情,你們現在可以到孤王的寢殿內去等著,一會兒孤王就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趙璞玉說罷叫來了侍衛,讓侍衛引著兩個人先過去。


    葉雲飛瞧了李君驁一眼,見李君驁點頭,這就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一出去,管季央立刻說道:“陛下……陛下這是何苦。”


    “還不將解藥服了?”趙璞玉說。


    管季央深吸了一口氣,將解藥吞了,然後忽然上前兩步,將人摟在懷裏,說:“臣並不想背叛陛下。”


    趙璞玉說:“這句話我已經聽你說的太多了,你就不會說些其他的話?”


    管季央沒有說話,隻是摟著他,手勁非常大,似乎要將人揉進自己身體裏。


    趙璞玉說:“那個人武功深不可測,他若是要殺我,誰又能攔得住?你不必多想,答應不答應他的要求都沒有差別。”


    “陛下……”管季央說。


    趙璞玉說:“不必難過,以前更難的日子也是經曆過的。你還記得以前你是怎麽安慰我的麽?如今卻要我反過來安慰你了。”


    管季央說:“是臣的錯。”


    趙璞玉笑了,說:“是我的錯。我忽然覺得我們都變了很多,你說是不是?你以前不會這麽疏遠的對我,自從我當了皇帝開始,你就不願意與我說話了,不論我做什麽,都當做沒有看見不聞不問。”


    管季央說:“是我的錯。”


    葉雲飛和李君驁兩人一路往趙璞玉寢殿去,他們到了大殿前並沒有直接進去,侍衛說道:“陛下吩咐兩位從側門進去,直接進到內殿,不要經過外殿。”


    於是兩個人被從側門帶著進了內殿。內殿和外殿相通的厚重大門是關著的,看起來隔音非常的好,但是對於李君驁武功如此高深的人來說,外麵有人說話走動,他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外殿的桌子上已經擺上了酒宴,趙璞玉和管季央還沒有到,不過周撰文已經被人領著進來坐在了宴席前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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