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晨有些忐忑地走進了池衍的辦公室。


    在談話對象不是鍾明暄的情況下,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不安。雖然那條名叫池衍的人魚從給人的第一印象到言行舉止,都給人一種有些隨意的輕浮感,但掩藏在這下的壓迫感絲毫不比鍾明暄差。


    這種壓迫感並不是墨瀚瀾的冰冷氣場以及懾人魄力,而是那種一眼便能將人看穿的危險,讓人從骨子裏便生出一種懼意。


    不過好在鍾晨重生前自幼便待在鍾明暄手下,對於這種壓迫感多少也有些抵抗力,所以在對上池衍一雙早就看透一切的明眸之前,鍾晨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把這份不安從心底驅逐出去。


    池衍把鍾晨的變化看在眼裏,卻並不點破,隻是直接單刀直入此次交談的核心:“我找你來隻是想確認一下,你的強化藥劑之中究竟要不要減掉對尾部的強化。”


    直白的陳述,沒有鋪墊的正題,讓鍾晨有些茫然:“你找我是因為想確認強化藥劑成分,而不是因為我的身體檢查不合格?”


    答案顯而易見,所以鍾晨的這句疑問,在池衍耳中不過是白費口舌的廢話。於是他理所應當地無視了,等著鍾晨自己去糾結出結果。


    看池衍不搭腔,氣氛有那麽一瞬間的尷尬,反應過來自己的提問沒有意義後,鍾晨重新說了一句以打破這種僵局:“為什麽問我要不要減掉對尾部的強化?”


    大概是這句話問到了點子上,這次,池衍很快就作出了回複:“為什麽要減,相信你自己心裏清楚,畢竟堅硬的尾巴很難挑起他人與之交合的*,尤其是對於承受的一方來說。”


    “你什麽意思?”雖然不知道池衍的真實想法,不過他剛剛說的那句話的語氣給鍾晨一種來者不善的感覺,立馬引起了鍾晨的警惕。


    “字麵上的意思。”池衍頓了頓,“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是一個醫者對於自己病人身體情況的關心,你的體檢報告告訴我你近兩個星期內有頻繁的性行為,而根據你現下的身世背景,很容易推斷出你發生關係的對象。如果因為強化體質而影響到你們的性福,以墨瀚瀾的性格,第一個不會放過的人就是我。我可不想惹上這種無妄之災。”


    饒是池衍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確了,可鍾晨心中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無奈察覺池衍說的話究竟是哪裏怪異,他隻能把這種感覺暫時壓下,轉而說道:“你無需擔心,這無妄之災是不會加之於你身上的。墨瀚瀾既然肯讓我進到這裏,對於會發生的強化體質自是再清楚不過,可他並沒有幹涉,也就意味著默認了這一切,包括強化藥劑中的成分。”


    “他有沒有幹涉,我一點也不關心,畢竟這個問題針對的對象並不是他。”池衍輕笑了一聲,又繼續說,“你既然能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怎麽就不會為自己想想?雖然我並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哪一點吸引了墨瀚瀾,不過這樣的閃光點能多一個是一個,指不準你今天舍棄的這一個就會成為日後你被拋棄的理由。”


    知道池衍說到這裏,鍾晨才終於明白了對方的話怪在哪裏。


    無論是池衍話中流露出的對墨瀚瀾的了解情況,還是他說起墨瀚瀾時的熟稔語氣,都不難看出他與墨瀚瀾有著頗多的淵源。所以按照常理來說,他與鍾晨談及墨瀚瀾時,或多或少都應該偏向墨瀚瀾才對。


    可現下的情況是,池衍雖然沒有明確對墨瀚瀾的態度,卻字裏行間流露了想要讓鍾晨將墨瀚瀾牢牢掌控在手的意思,同時硬逼著鍾晨潛意識裏形成一種危機意識。


    把墨瀚瀾掌控在手這一點,鍾晨能推斷池衍的心上人估計對墨瀚瀾有意思。但加上了後麵這一點,這樣的推斷便說不通了。畢竟,對於實現前一點而言,形成危機意識僅要提及便可,無需強迫。


    所以會出現這種硬逼著鍾晨形成的情況,除非是池衍十分清楚有這樣一個隱患早在暗處潛伏了很久,而同時這個隱患還對池衍的心上人有著不小的影響。


    而符合被墨瀚瀾身邊朋友熟知的,有實力與鍾晨抗衡,這兩個條件的情敵,鍾晨隻能想到一個。


    堯,也就是鍾曜。


    有了這個關鍵角色的加入,鍾晨不難腦補出一張錯綜複雜的狗血人物關係網:池衍的心上人對鍾曜有意思,鍾曜對墨瀚瀾有意思,墨瀚瀾則對鍾晨有意思。為了能得到心上人,池衍便努力需要撮合墨瀚瀾和鍾曜。但墨瀚瀾對鍾曜沒感覺,再加上鍾曜現在又遠在天邊,為了撮合兩人,池衍想到了鍾晨這個導火索。


    也就是說,池衍在和鍾晨會麵後,所交談的一切,根本目的就是想假意撮合鍾晨和墨瀚瀾,以此透過心上人來刺激鍾曜行動。而這也是為什麽,池衍說的話令鍾晨很不舒服,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的原因。


    雖然,池衍選擇撮合墨瀚瀾和鍾曜,是受形勢所迫,以斷絕自己心上人的念想。但饒是如此,還是讓鍾晨感到不舒服。鍾曜他何德何能占盡了一切天時地利,反觀自己,竟是連一個助攻都不知是否會出現。


    不過,哪怕鍾晨心中有再多的不爽,他也不能在麵上表現出來。麵對池衍假意為自己好的說詞,更隻能裝傻:“你說的都很對,沒有什麽能讓我挑刺的地方,假使我如今不是以一個精銳兵的身份站在你麵前,相信我定然樂意聽從你的建議。”


    鍾晨頓住,語氣一轉,繼續說道:“不過很抱歉。或許我的理由在你看來或許很天真,很矯情,不過我還是要說。自我踏進淺海駐紮地這一刻開始,擔在我身上的責任便注定了比起我的愛人,我更愛我的國家。我會為守護我的國家拋頭顱撒熱血,誓死捍衛我的國家的一切直到我流盡身上的每一滴鮮血。作為一國將軍的墨瀚瀾,我的這份心情,想必他比誰都了解,所以對於我做出的正確決定,他不會產生任何的非議。”


    鍾晨的語氣淡然而謙卑,卻無意識地給人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再加上他嚴肅的口吻和字字錚然的宣言,說進了人魚的心坎裏。尤其是池衍這樣曆經無數征戰而變得麻木的人,那些真摯赤城的話語,無疑勾起了他年少時麵對戰爭的無所畏懼的回憶。


    人魚也好,人類也罷,總是不忍為難身上有自己影子存在的人,總是不忍責難與自己相似的人犯下與自己相同的錯誤。


    “話說到這個份上,想必你已經打定了主意,那我便不再強求。”池衍冷著臉說完這句話,然後語氣一鬆,變得柔和起來:


    “不過你和你那位情敵的性子還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當初張狂得不可一世的他可是親自找上我,硬要我把減掉他強化藥劑中的魚尾部分的強化,他給出的理由就是我剛剛對你說的那個。而你可是我親自找上,還把好話和好處都說盡了,也依舊遭到你的拒絕。原本我是打算用點強硬的手段威逼你,但看到如此坦誠正直的你,我反倒不好意思偏袒他了。”


    雖然鍾晨是找準了池衍的軟肋才說出的那些話,不過由於捉摸不透池衍的性子,他對於能‘收買’池衍的心並不抱有什麽期待。而池衍的態度會發生急劇的轉變,是他完全沒有意料到的,當然更沒料到對方會如此坦誠地提及鍾曜的存在,反倒讓先前有些劍拔弩張的鍾晨一下子不知所措起來。


    尤其是說到鍾曜曾經來找池衍減掉對魚尾部分的強化。暫且不論那個歡愛的理由是否屬實,鍾曜一定隱瞞了一個真正的原因。


    畢竟,強化藥劑隻適用於人魚,既然鍾曜有機會在強化藥劑上動手腳,那至少代表了那時候的鍾曜是條人魚,而且還是一條通過了試煉進入精銳部隊的人魚。


    所以,如果鍾晨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原因應該和鍾曜接受了人腿和魚尾相互轉化的手術有關。


    鍾曜這家夥的存在果然很棘手。鍾晨在心裏長歎了一聲。


    躊躇間,便又聽得池衍繼續說道:“怎麽,不欣然接受我的讚美嗎?”


    “沒有。隻能說有點受寵若驚。”鍾晨想了想,給出了這個回答。


    聽到鍾晨的話,池衍輕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開啟一旁的光屏,按下一了串密碼。


    光屏很快開啟,池衍伸手從中拿出了兩個極小藥劑瓶。


    “這是我根據你的體質為你配製的強化藥劑。”池衍指了指那瓶容量比較大並且呈現出亮銀色的藥劑,“至於另外這瓶小的則是強化尾部的藥劑,我會當著你的麵和強化藥劑兌在一起。你最好睜大眼睛看好了,要是從我這裏拿走後出現什麽問題,我可不會負任何責任。”


    說罷,池衍拿出一隻針管,從密封的小瓶中抽出了藥劑,而後很快反手推進了另一個藥瓶中,繼而將那個針眼快速封上,並輕輕震蕩。


    鍾晨默默地看著池衍做完這一切,然後從他手上接過了較大的藥瓶。


    之後兩人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終於結束了這場對話。


    等鍾晨從池衍的辦公室離開後,池衍點開光屏調出了一個文檔,看著裏麵的內容露出了一個隱晦不明的笑。


    文檔裏的內容正是鍾晨重生在的這具身體的詳細報告,最後有一條資料赫然寫著:


    體內疑似有不明力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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