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傲單騎出城,將趙彥送到了城外不遠,便停止了前進,他朝趙彥拱了拱道:


    “我就將賢弟送到此處吧。”


    趙彥的眉頭微微皺著,看向梁傲的眼神中似乎在壓抑著什麽,可是最終他隻是點了點頭,用像是從牙縫裏擠出的聲音說道:


    “多謝大哥了。”說完,便囑咐車隊繼續進行了。


    獨自駐馬望著官道之上的一行人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梁傲這才策馬回城。


    對於梁傲單騎出城,別說是梁傲的那些下屬,就連城牆上守衛的士兵們都被皇子殿下的這一舉動嚇的出了一身冷汗。


    雖說這位殿下並不是皇帝陛下最喜歡的一位皇子,甚至還有傳言說,傲殿下就是因為觸怒陛下才被發配軍中,做一個有名頭卻並無實權的監軍,可不管怎麽說,梁傲都是皇子,此時他獨自出城,對方是來自趙國身份不明的十幾號人馬,萬一他們圖謀不軌,而皇子殿下有什麽三長兩短……


    人是他們放出去的,出事也是在他們眼皮底下,如果陛下再稍稍遷怒一二,恐怕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性命難保。


    報著這樣的心思,城牆上士兵的心情是萬分忐忑的,十幾架弩箭已經悄悄對準了城外的一行人,幾十雙眼睛也死死盯著他們,一旦他們有什麽異動,便是萬箭齊發同歸於盡的結局。


    也幸好趙國的那群人似乎並沒有那樣的心思,在簡單的告別之後,眾人看見自家皇子策馬回返,一直懸著的心也頓時放了下來——恩,既然殿下的小命還在,那麽他們的命也暫時保住了。


    於是在劫後餘生的那些人看來,獨自策馬的少年鮮衣怒馬,英姿勃發,在清晨微光的映襯之下簡直就是有同神降,讓人難以移開眼睛。


    “見過殿下!”


    直到梁傲走進城門,一幹衛兵才猛然反應了過來,齊齊喊道。


    “諸位,辛苦了。”


    梁傲點頭肅然道,他的眼神向士兵們望去,讓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這就是梁傲能夠聚集人心的原因。


    作為從小在別國長大的皇子,上麵還有哥哥,梁傲並不被任何人看好,可是也就是這樣一個曾經勢單力薄的少年,卻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積累了驚人的勢力,手下能人異士無數,一躍成為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種子選手。


    說來也奇怪,明明隻是一個沒有任何的勢力的皇子,卻有那麽多人選擇去投奔梁傲,與他榮辱與共,就算那些自視甚高,對於親王皇帝都不屑一顧的人,可到了梁傲麵前卻變得服服帖帖的,不敢對他有點半輕視。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如此,比如之後投奔主角的謝枝同學就一直很好奇這點,可是任憑他怎麽觀察,可梁傲這貨也確實長的帥,可是也不至於這麽有魅力吧!他跑去詢問那些人對梁傲死心塌地的家夥們,他們都紛紛表示道:“梁王殿下有一種氣質,我們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他,可是卻不敢對他有半點不敬,他是一個讓人看到就想效忠的人。”


    甚至還有一個家夥說:“當年我隻是一個小兵,是殿下鼓勵了我!沒有殿下就沒有現在的我,反正我的命就是殿下的。”


    然而……據梁傲表示,他記得自己當年隻是禮節性的向那人點了點頭,看了那人一眼而已。


    所以說,事實總是讓人心碎的,不過這種一個眼神換一條命的事情,謝枝隻能表示:這就是主角萬惡的金手指啊!


    梁傲這邊還在無意識的散發著自己金手指的光芒,一隊來自城中的騎兵已經聚集在了梁傲的身邊。


    而出現在梁傲身邊則是一位頭戴鬥笠的青衣人,他壓低聲音對著梁傲說道:


    “殿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好當講。”


    那人將鬥笠壓得低低的,並不能看清他的長相,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聽起來年紀應該不小了。


    梁傲像是已經預感到了那人準備說些什麽,他微微蹙眉,卻還是客客氣氣的說道:


    “先生何須客氣,直說便是。”


    “殿下的這位兄弟,可不是池中之物。”


    梁傲沒有說話,隻是繼續行進,見梁傲沒有任何反應,那人猶豫了下,雖然知道自己的話可能會被梁傲厭惡,可他還是決定直接挑明:“殿下可曾注意到他的眼神,充滿了野心和血腥的*……恐怕他會成為殿下今後的心腹大患。”


    梁傲止步側身,黑的不見底的眼睛看向那人,那人也緊緊回望著梁傲,兩人就一種詭異的氛圍下大眼瞪小眼著,周圍的騎士們都感受了彌漫在這兩人周圍的低氣壓,不知過了多久,梁傲才猛的一揮馬鞭。


    “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丟下了這樣一句話之後,便看到他在一片揚起的塵土中飛馳離去了。


    ===


    這已經是謝枝和蒙那離開陳國的第三天了。


    原先,謝枝以為靠著作者對各國地理位置的描寫,從陳國趕到梁國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畢竟路就在那,順著路走不就可以了嗎?


    但隨後他才發現,這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容易,先不說要如何通過重兵重重的關卡,光是看到那麽多岔道他就已經頭大了,而之所以能夠順利來到這裏,多虧了蒙那帶著他從荒無人跡的小路通行,原本需要翻山越嶺幾天的路程,僅僅用了三天便到達了。


    雖然隻是三天的時間,因為擔心追兵會追上來,他們都是晝夜不停的一路疾奔,待他們穿過密林的小路,前方豁然開朗,遠遠可以望見一座巍峨關卡,蒙那也微微鬆了一口氣,他駐馬對著身後的謝枝說道:


    “已經到梁國了。”


    這下謝枝也放下心來,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廣闊天際,他仿佛看到了無限美好的未來正在向他揮手,並且深感當初救下這貨果然是正確的選擇,雖然蒙那是個變~態,但是最起碼他能認路啊!


    沒日沒夜的疾行之後,緊繃的神經此時一旦得到放鬆,之前積攢的疲憊感一並襲來,再看看天色還早,兩人決定現在路邊休息片刻再繼續出發。


    出生軍旅的蒙那還好,根本就沒怎麽騎過馬的謝枝感覺自己全身都快要散架了,下了馬之後他就直接躺在了地上,可還沒等他放鬆幾秒鍾,一隻有力的手突然掰住了他的肩膀,接著,蒙那的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你準備到哪去?”蒙那麵無表情的問道,謝枝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畢竟這是蒙那在這段時間裏對他說的第二句話。


    謝枝原先以為,自己救了蒙那,就算他不對自己心存感激,態度也應該會好上一些,然而,蒙那非但沒有去問謝枝是怎樣在千鈞一發之際搭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的,態度也比之前還要惡劣——以前蒙那好歹還會理他,而現在蒙那除了得知謝枝要去梁國之後說了一句跟我走之外,根本就不當他存在了好嗎!


    雖說心裏有些鬱悶,但是對於某變~態的問題,謝枝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梁都。”


    蒙那沒有再繼續說話,隻是用像是已經看穿一切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人,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謝枝覺得那絕對是嘲諷的意思。


    “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最後謝枝隻能無奈的表示,但是很快,他就後悔了。


    而蒙那就像是在等謝枝的這句話,緩緩開口道:“我以為公子已經厭倦了諸國之間的紛爭,隻想尋一處桃源之地隱居。”不知為何,說這話的時候,蒙那的口氣中竟然有幾分淡淡的失落。


    蒙那說的沒錯,如果是按照陳鈺原先的性格,這番遭遇之後,他一定會選擇隱居山林遠離世俗,隻是謝枝不同,在小命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他自然會有建功立業幹一番大事業的想法,反正跟著主角混吧,又有著知道劇情的金手指,隱居山林他自己都覺得太浪費了!


    可是對著蒙那,他可不能這麽說,他隻能表示,我是為了天下而入仕的,以我多年的研究理論不用在實踐上簡直太可惜了,所以我要努力推銷我的這些理論,早日結束亂世,還天下人一個太平……


    然而,這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並不能讓蒙那信服,他繼續問道:


    “如果公子想要為天下入仕,為何不去趙國?這次趙國為了得到公子,可是下足了本錢。”


    什麽本錢?


    被關了太久小黑屋而跟外界已經完全失去聯係的謝枝同學想要開口問,可就在這時,蒙那卻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直接將他拽到了一旁草叢的深處。


    你做什麽?


    瞪著蒙那,謝枝正準備開口問道,卻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後,透過濃密的草叢,謝枝望見一隊人馬飛快從官道上疾馳而過,他趕緊壓低身體,將自己隱藏起來。


    直到那群人已經走遠,謝枝卻站起身來,望著那群人離開的方向,隻是因為他似乎隱約看到一個身影,與趙彥有幾分相似,隻是很快,謝枝便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大概是看錯了吧,小彥怎麽可能會出現在梁國?


    他才不會告訴蒙那,在被關小黑屋的那段時間裏,他曾經也想過去趙國,隻是他覺得,那應該是等他混出一個名堂之後,最起碼要在官職壓過韓凜的時候再說,不然他要怎麽跟小彥說?難道他要告訴小彥:你師傅現在以沒錢二沒勢除了一個並沒有什麽卵用的係統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


    古往今來的那麽多的英雄好漢建功立業,或是為了青史留名,或許為了紅顏淺笑,而他,也不過是想在徒弟麵前揚眉吐氣一番,至少他可以肯定的表示:我現在完全可以保護你了,跟我走吧!


    不過既然已經離開了陳國,他和之前的身份也並沒有什麽關係了,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謝枝邊走邊說道:


    “既然離開了陳國,就已經沒有陳鈺了,以後我就叫謝枝。”


    這樣隨隨便便就完成了角色的轉換,蒙那覺得這一幕怎麽看怎麽都像是蓄謀已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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