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玉墨就傳來話語:“宇凡,你沒事吧!”


    蕭宇凡興奮道:“沒事,我們躲在沉虹刀內,都沒受傷。玉墨你們呢?”


    “受了些輕傷,無關緊要。靈均已經有回應,正朝你們那邊趕來。”


    蕭宇凡聞言狂喜不止,急忙告訴醜娃娃這個消息。漂亮的眼睛圓睜著,醜娃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力搖晃著蕭宇凡的胳膊:“真的嗎?師父,真的嗎?”


    蕭宇凡笑道:“真的,沒覺察到嗎?外麵的爆炸已經停止了,醜娃娃。”


    經蕭宇凡提醒,醜娃娃連忙豎起耳朵,果然爆炸聲已經聽不到,取而代之的是雨水灑落的聲音。朝外麵望去,灰蒙蒙的一片,混著雨水的煙塵緩緩流動。映著這昏暗的背景,謝靈均逸散著神祗光暈,在空中翩然飛行。諦辛則倚在他身邊,好奇地望著沉虹刀。


    “可以出來了,宇凡。”謝靈均輕緩啟唇。


    蕭宇凡和醜娃娃應聲而出,環顧著四周,爆炸形成方圓數裏長的空洞,宛如將碎岩狂流生生截斷一般,作為陷阱的機製就此終結。


    蕭宇凡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差點以為會命喪此地。”


    醜娃娃難堪地耷拉著腦袋:“謝謝你,靈均。”


    謝靈均微微頷首,轉向蕭宇凡提醒道:“宇凡,玉瓶還在閃爍。”


    “對了,三仙珠碎片。”蕭宇凡順應著感覺向前飄動,果然在碎石間找到一點閃爍的細小碎片,還沒有指甲蓋大。而為了它,大家都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蕭宇凡正在感慨間,忽然神思波動,他回眸望向謝靈均。


    謝靈均妖異的紅瞳閃爍著紫色箭矢的影子,透過重重碎岩清聲說道:“是魔界的將士。”


    ******


    長達數十裏的碎岩靜靜懸浮著,中間方圓數裏的空洞,彌散著硝煙沉積的味道。細雨迷蒙,拂在臉頰冰冷而潮潤,一如胡青丘現在陰鬱的心情。


    蜚廉扇收起,胡青丘身影飄動,腳尖落在一塊巨石上。默念著口訣,細長的狐眼陡然變得晶亮,藍色瞳孔散發出銳利的光芒。昏暗的視野頓時變得清晰,形形色色的山岩略微的異動都被他盡收眼中。


    但仍然沒有搜尋到白衣少年的身影。


    心情不由自主地沉落,胡青丘臉上也毫不掩飾失望之情,一點都不像平日裏嬉笑自若的魔尊護法。明明能感受到羈絆的聯係,深刻而強烈,卻宛如遊魂般不可捉摸。胡青丘微微歎息,嘴角掛著的優雅笑容略顯無奈。


    “靈均,知道你不願認同自己的魔尊身份,我們也不會刻意強求,強扭的瓜不甜嘛,隻希望你不要躲著大家。我們不是那些激進的妖魔,也不是鬼麵尊者那夥人,對於你的存在不抱有任何目的,隻是想輸獻忠誠而已……


    當然靈均若感覺有壓力,我胡青丘也願意擯除魔尊護法的身份,與你私交上成為朋友。宇凡那小子算是我的損友之一,縱然立場不同,大家仍舊能夠很好地來往。而我們之間的聯係要遠遠超過外人,更應該多加交流。靈均你不是懦弱的人,難道還懼怕這點羈絆?


    或許靈均精神上有潔癖,不願與妖魔發展私誼,那麽單純利用我好了。我胡青丘的實力如何,靈均不用刻意感知也會知道。現在你遭受著來自仙魔兩派的麻煩,利用我胡青丘抵擋豈不快意?”


    真心實意的勸服因為仙力的加持而散播到空域的每一處,但是沒有任何的回應,灰蒙蒙的虛空隻有懸浮的山岩和自己靜靜對視。胡青丘不死心,身形按照一定步法移動,順應羈絆去感應,若隱若現的聯係浮遊在虛空,眼看著就要抓住頭緒,倏然耳畔響起朱厭的傳音:


    “狐狸,我這邊也有發生戰鬥的痕跡,位置在六界之井通往人界的方向。聽說因為魔尊的關係,天下仙盟聯合起來正在攻打姑射山的驅魔師總部,那麽魔尊可能回人界了吧。”


    胡青丘從恍惚中回神,沉吟著答道:“有這個可能性,你繼續派人朝前查探,我這就過去看看。”


    目光逡巡著四周,終究沒有發現什麽異象,胡青丘離開了這片區域,以迅如疾電的速度飛行,強大的威壓釋放,仙術輔助開路,瞬間就消失在茫茫虛空。


    迷蒙的細雨終於消停,陰鬱的風吹開雲氣。距離胡青丘剛才所駐立的位置僅有三裏之遙的地方,空間沒有預兆地破開,露出謝靈均和蕭宇凡等人的身影。


    “總算走了,帶著大隊人馬前來搜尋你,妖魔們都沒事幹嗎?尤其臭狐狸真難纏,差點就發現我們。”蕭宇凡拍拍胸口說道。


    小天狗諦辛立馬不爽地反駁:“才不會呢!你以為靈均是誰啊,設置的隱蔽結界絕無可能暴露!”


    蕭宇凡亂揉了一把諦辛的頭發:“這小家夥崇拜心爆棚,完全不講道理啊。靈均,往後和你鬥嘴的時候,我可要注意。”


    謝靈均淡然一笑沒有回應,望著胡青丘消失的方向,妖異的紅瞳變得深邃。蕭宇凡所言不假,當胡青丘近前探察時,羈絆的感應波瀾猛烈增強,縱然小心地隔絕,但被對方捕捉到也是早晚的事——名為胡青丘的蚩尤護法不可小瞧。


    蕭宇凡手邊忙活著和諦辛打鬧,同時還不忘和謝靈均交談:“胡青丘那家夥也夠拚的,話講得比人販子還要動聽,我都差點信以為真。雖然我不懷疑你的定力,不過還是小心提防哪天被他拐走。”


    “師、師父,我多少能理解,倒覺著胡青丘一番話發自肺腑。”醜娃娃插話說。


    “看看,已經有個單純幼稚的小家夥上當了。”蕭宇凡深深別了醜娃娃一眼,斷然說道:“狡猾莫過於狐狸,相信蚩尤也不能相信他。我和他交往甚多,完全知道他肚子裏打的什麽主意。”


    天火蛟環抱著雙臂,勾了勾嘴角深感好笑地問道:“什麽主意?”


    蕭宇凡微哼了聲:“先將靈均騙到自己的地盤,到時候由不得靈均不登上魔尊之位。”


    天火蛟懶散接話:“胡青丘可是說,以朋友之心相交,即使待在靈均身邊當打手也沒問題。”


    “嗬,又有一個傻瓜上當。”蕭宇凡不屑地撇撇嘴。


    天火蛟輕盈笑了笑,目光掃向謝靈均:“威懾超群啊靈均,無關於本心如何,單是你的存在就能收服這麽厲害的人物。不僅僅你的四大護法,就連我站在你麵前,也不由自主地感到懾服。”


    聞聽此言,玉墨和蕭宇凡的眼中都閃爍著複雜的情緒。謝靈均依舊淡漠如水,但眾人能察覺到僵硬的氣氛縈繞在他身邊。


    諦辛拉著謝靈均的手指小聲嘀咕著:“這有什麽不好嗎?”


    方不語環顧著四周:“時候不早,走吧。”


    “對,快些動身吧。”對於這個提醒眾人都表示歡迎,不過心底終究蒙上了一層難以擦除的陰霾。


    在山岩間默默地穿梭著,遇見強大的陷阱,謝靈均都能巧妙地避開,一路上有驚無險。隻可惜走完六界之井,蕭宇凡也隻不過找到四、五枚三仙珠碎片,他不禁歎息,自己所接下的又是一項無比艱巨的任務,早日完成的幻想恐怕難以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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