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至尊嘴角逸出平靜的微笑,冷冽的殺意凝縮在紅瞳之中:“不錯。與其讓你上躥下跳,不如就地處決。”


    手邊的鎖鏈嘩然而動,領域空間內腥風動蕩,鎖鏈閃著冷光猛然襲擊,仿佛龍蛇飛竄。蕭宇凡瞬身移動,沉虹刀喀鏘落下,數根鎖鏈就被齊刷刷斬斷。蕭宇凡絲毫不做停留,呼地三仙珠轉動,祭出的光印刹那間就被複製成數萬道之多,充滿整個神之領域,在血氣霧氣中宛如一隻隻金燦燦的眼球,盯視著這片空間的所有人。


    蚩尤身邊危機四伏,神色冷冷的淡漠依舊,金光冷射的光印擾動血色薄霧,蘊藉的能量凶悍無比,但蚩尤猶如麵對小孩子的把戲,絲毫不放在眼裏。在眾多光印轟然爆炸的那瞬,蚩尤禦風而行,身邊血色霧氣卷起暴風渦旋,領域內堅實的鎖鏈紛紛斷裂,有些甚至在爆炸風暴中化作齏粉。


    蚩尤絲毫不受影響,黑色的濃霧包裹著全身,遠遠望去就宛如一團烏雲,曾給六界帶來數次災難的烏雲。因著瞬身行動,在領域結界內留下一道道黑色痕跡。蕭宇凡眼睛精銳地觀瞧著,沉虹刀倏地伸長,狠狠劈落。鏘啷一聲被赤氣熒惑戟牢牢架住,猛力翻攪,甩將出去。


    蕭宇凡在空中滑退數步,這時冷風纏繞,赤氣熒惑戟從數個方向猛地戳刺過來。金屬撞擊的聲音不斷響起,蕭宇凡如數擋住,而他的身影已經分裂為五個之多。身影轉換的瞬間,鏘啷喀嚓戰鬥數回合,刀刃翻卷著火焰,修長的副刀變得如同鞭子那般柔軟,唰的甚至能纏縛住赤氣熒惑戟的槍杆。


    蚩尤微微眯起雙眼,冷冽的寒氣使得空氣凝固,冰淩雪花在神戟槍杆凝結,遇到火燙卷曲的沉虹刀,滋滋冒著煙氣,但未能造成任何影響。倒是蕭宇凡的沉虹刀以極快速度滑向赤氣熒惑戟的柄端,猛然釋放出獵獵焰火。


    白衣少年的身影飄然飛舞,竟然丟開了赤氣熒惑戟,驅魔師白袍在空中獵獵拂動。蕭宇凡將赤氣熒惑戟抓在手中,正準備解散分身,而這時突然感受到燙手的痛楚。身上的血氣快速地流失,通過手麵傳給赤氣熒惑戟,而神戟槍杆上篆刻的圖騰也因此綻放出光亮。領域霧氣中陰影浮動,唰唰出現無數雙晶亮的紅瞳,野獸的低吼聲在領域內回轉。


    赤氣熒惑戟因為吸收了蕭宇凡的血氣,而將魔界凶獸的亡魂給召喚了出來。血氣吸收得越多,自然召喚的凶獸越多。蕭宇凡低低罵了聲“上當!”,就想將赤氣熒惑戟收進芥子鐲內,而就在他鬆手的那一瞬,神戟便消失不見,不用看,也能清楚是回歸到蚩尤手中。


    吼嗷嗷嗷嗷嗷嗷!!


    伺機伏動的凶獸騰身躍起,團團圍困住蕭宇凡,露出利齒,噴吐出火焰,有些甚至祭出血腥的寒風。蕭宇凡很快就被埋沒在凶獸的大軍之中,成為撕扯爭搶的目標。蚩尤冷冷地望著這幅血腥場麵,表情紋絲不變,沒有悲憫亦沒有喜悅,仿佛要捏死的是隻蟲子,沒有在意的必要。


    而實際上,他則在專注地測量著蕭宇凡的身體損耗。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紅衣少年自從進入修羅枷鎖的領域內,身上的仙力能量就在不斷虧損。從他手握赤氣熒惑戟的那瞬,血氣的流逝便沒有停止,用形象的比喻來說,洪水一旦決堤就很難再封堵。隻要待在這領域內,蕭宇凡的身體就會一直衰弱下去。以此衰弱的身體來對抗曾經叱吒風雲的凶獸,就算少年擁有仙尊的實力也難以應付。


    呼呼呼,領域內倏然風雲變動,血色霧氣不正常地翻攪。有股深遠的洪荒力量從凶獸群中集蘊勃發,轉瞬間便淩虐凶獸的亡魂。凶獸們驚恐地後躥,但無可抵禦的引力將其亡靈身軀拉伸成長條狀,甚至撕裂成碎片,吞噬得幹幹淨淨。


    看著突然出現在領域內的黑洞,蚩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果然會拿出來,除此之外還有對抗的方法嗎。”


    凶獸亡靈“前仆後繼”地進入黑洞之中,血紅的霧氣也凝聚成狂暴的風旋,呈喇叭狀被黑洞逐漸吸收。隨著能量的增強,黑洞越來越大,引力自然也越來越大,導致周邊空間不斷塌縮,領域結界的壁障甚至出現扭曲變形。一切有形無形的物體,隻要真實存在,都化作黑洞這頭“饕餮”的食料。


    唯一抗住引力的恐怕隻有蚩尤了,他背對著黑洞從容後退,接觸到領域邊緣的那瞬間,結界晶壁嘩然碎裂。高空狂風吹拂著衣衫,驅魔師的白袍像是蝴蝶招展,幾縷發絲拂過臉頰,蚩尤露出愉悅傲慢的笑容。


    轟隆隆轟隆隆。


    耳邊雷聲炸響,盤旋在天穹的偌大渦旋猶如大海中心的無底深淵,黝黑深邃,覆蓋整個天穹,規模龐大到看不到邊際。強勁的引力施放,周圍的一起東西都被吞噬蹂躪,成為自身的能量。倏然間悶雷隆隆,閃電縱貫天地,大有將天地劈開的趨勢。洪荒的力量釋放,天絕峰都在搖晃,但很快這股閃電的力量也被渦旋所吞沒。


    蕭宇凡用歸墟所製造的那座小型黑洞,與之相比,就像螞蟻微不足道。但蕭宇凡有股奇妙的感應,他所祭出的神器歸墟逐漸不受控製。與在梵天界內使用過度不同,而是神器歸墟受到其他力量的呼應牽引。蚩尤還沒有這份本領,那麽牽引力來自於——


    “天穹渦旋。”


    蕭宇凡抬起眼眸,在驚愕中醒悟。據女媧娘娘所稱,覆蓋天穹的渦旋乃是當年盤古大神留下的,為了應對入侵的永恒國度將士。所以頭頂的渦旋和身前的神器歸墟本屬一體,那麽它們有著同樣的洪荒氣息也就不足為怪了。


    轟隆隆轟隆隆。


    閃電猙獰地撕裂雲層,但始終逃不脫渦旋的魔掌,很快被吸收幹淨。不過神器歸墟出現的那瞬,出現了些許的變化。渦流的中心有股深遠浩瀚的力量與神器歸墟相呼應,就仿佛同樣來自洪荒世界的兩人再次重逢,靈魂內部深藏的本質開始和鳴接近。


    “啊喂!”


    神器歸墟掙脫蕭宇凡的控製,朝著天穹飛去,連給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蕭宇凡眼睜睜地看著歸墟被渦旋給吞沒,內心無數複雜的情緒在翻湧,想著這莫非是好友謝靈均或者蚩尤一早策劃好的而懊悔不已。他抬眸望向白衣少年,“謝靈均”靜靜地漂浮著,臉上露出肅穆矜持沉靜的神色,就宛如等待著什麽高貴的人物降臨。


    但降臨的不是人,而是九重天劫。


    蕭宇凡感受到了靈魂深處的震撼,身心似乎被凝固,無法逃脫亦沒想到逃脫。凝重景仰的情緒開始滋生,一切都被天劫的原始力量所俘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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