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有一條縫的落地窗吹來了晚風,窗簾輕飄飄的。


    很涼......


    也或許是因為身體有汗的緣故。


    雨宮又一次在夜裏醒來,女巫會不定期地前來問候,今晚就是如此了。越是深夜就越是寂靜,雖然海浪聲從沒停過。今夜很明亮,沒有夜雲擋住,圓月一點殘缺也沒有。


    來中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少女看著窗外,天上的星星慢慢多起來了,比起剛到的時候。在這樣的條件下,本該幽暗的大海也顯得星星點點很漂亮,沙灘都受到了波及。


    不知不覺開始欣賞起這些景色來,相比在「蒼老世界」的感受,現在真是閑暇的愜意時光。和那裏的「死寂」不同,現在的「靜謐」讓人覺得享受。


    天氣開始轉熱,已經是重新點燃風爐的時間了。不過被子相應換成了單薄的,神田還是會不安分地踢被子呢。雨宮看著身旁的神田。這樣會感冒的,晚風可沒有想象的那麽溫柔。


    歇一下就繼續睡覺吧。少女這麽決定了。身邊的神田側躺著,那張臉睡著後就安靜很多了,微張的嘴唇均勻地小開小合。自那天從遊樂園回來,她就一直賴在這裏了呢。


    皺著眉頭雙唇咬在一起。用手稍微捏一下臉,她就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手一放開馬上又恢複。還真是可愛。


    已經能感到冷了,即使天氣變熱了一點,晚上的海風還是很冷啊。少女躺下蓋上了被子。


    xxx


    「對不起......吵醒你了?」


    剛睜開眼聽見的就是這句話。神田已經穿好衣服站在鏡子前了,雙手正整理著頭發,嘴裏叼著頭繩。隻不過她的視線是看著雨宮的。


    「沒事,你繼續。」


    事實上也並不是被吵醒的,雨宮擺了擺手。


    「這樣。」


    「今天怎麽突然紮頭發了?」


    剛睡醒還帶著困意,本能地打了一個哈欠。神田都紮好頭發了,用手一撩頭後麵的馬尾,宣告完成。


    「學你呀,這樣可愛。」


    「開什麽玩笑。我試都沒有試過單馬尾。」


    確實,雨宮是長直附帶雙馬尾的發型。哦,這麽說應該有點不合適,她的頭發並不長,勉強能遮住肩胛骨,隻能算半長。


    「真什麽都不知道?」


    神田嘟起了嘴,像是男朋友忘了紀念日的女生幽怨又有點小可愛的表情。可就算這樣也沒有辦法,雨宮在神田「等你想起來」的眼神中故作沉思實則打瞌睡了幾秒後,認真地搖了搖頭。嗯,什麽都不知道!絕對的認真正直。


    「同學要來中國看我們呀......」


    「誒?」


    「小千好冷血這都不記得。」


    神田耷拉著手垂下頭,很失望的樣子,於是雨宮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確信地搖頭。是真的沒有印象。


    「抱歉,實在想不起來。你真的有告訴過我嗎?」


    「有哇!有的哇!」


    「這樣哦,誰會來呀?」


    「棉穀君、楠田同學,還有折原同學和有村同學哦。」


    「哦,她們呀。」


    都是熟悉的同學,不過這其中的棉穀......又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少女都覺得自己的記憶需要進行一場「革命」了。


    「等等,這和你紮頭發有關係嗎?」


    「當然有,這個天氣露營呀野餐呀剛好合適哦!」


    「她們剛下飛機不讓人休息一下是不是太失禮了?」


    「真是的,小千你在說什麽?人家是昨天就到的......」


    昨天就到的人......突然發現自己是真的敗了,雨宮扶住額頭歎了口氣。


    「那個......棉穀......對,棉穀君是誰?」


    「是大一屆的前輩。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個戴眼鏡的男生。」


    豎著手指想了好一會兒,原來神田對他的也沒什麽印象啊。不過雨宮已經確認了,並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真的不認識什麽棉穀君。


    「名字呢?」


    「嗯——棉穀幸介吧......」


    「已經決定好去哪了嗎?」


    問到這裏,神田突然就拿出手機,把它湊到雨宮眼前,指著圖片說「這裏,這裏。」


    「不遇到危險就好了。」


    看上去確實是適合的地方,但很明顯是森林。


    「去洗漱了。」


    都不管正在說著「小千烏鴉嘴」之類的話的神田,雨宮從床上下來向洗漱間走。態度還真是冷淡。話雖如此,身後的神田卻沒有追上來,而是直接下樓了。但其實完全就沒有生氣,一直都是用平常那個語氣,表情也沒有一點「生氣的跡象」。


    嘩啦——


    冰涼的感覺刺激著神經,雨宮先是捧了一掌冷水往臉上拍去,倦意很快就退去了。不過還是慢慢地完成了洗漱。然後再慢慢地脫衣服、洗身體、泡澡。


    一切完成後站在了鏡子前,拿梳子理順了頭發,紮好恢複平時的外貌形象。房間安靜了下來,走在地上都能聽到點回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嘶啦——


    徹底拉開落地窗,一陣風撲麵而來,清晨的海風,卻不讓人覺得愜意。這都是第幾個早晨了?少女記不太清楚。眼裏看到的海浪洶湧上沙灘,耳邊伴隨著相應的聲音。單手扶在陽台上,一邊喝下晨間的牛奶。


    突然腳邊就被蹭了一下,有什麽東西,毛茸茸的。是很柔順的皮毛,但少女愣住了,手上的玻璃杯子脫手墜下,呯的一聲化作碎片四散開。而在蹭著自己小腿的黑貓也受到驚嚇從陽台跳了下去。


    還是會這樣呢,身體一瞬間地感到表皮麻痹。少女呼吸變粗了,雙手撐著往樓下看,那隻黑貓平安無事地仰頭看著她,才一會就跑開了。


    就因為被蹭了一下,甚至都還沒發現是隻貓就產生反應了。這都快產生恐懼症了吧?少女無奈地收拾了地上碎片,離開房間下樓了。


    「抱歉,我起晚了。」


    快到一樓的時候聽到了長穀川的聲音,他在樓梯口作出了道歉的姿勢。


    「沒事的,長穀川叔叔要休息好。」


    停在樓梯上的雨宮回應著。長穀川肯定是沒睡好,疲憊的表情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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