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乘法脫去21世紀休閑裝,換上粗布長袍的最初幾天,渾身上下都感覺不自在,總覺得穿著長袍畏手畏腳,還一度攻擊起封建社會的禮教大防。可這唐朝人又不知道什麽是封建社會,隻能“嗬嗬”了。過了幾天,他也就不感覺長袍不自在了,因為他開始思索到其它:茫茫人海,為什麽機緣巧合就傾注於他頭上來,難道他如同那些電影中的英雄一樣,要來改變世界,拯救宇宙?英雄一般都要有幾個美女為之癡狂,哈哈!難不成也能泡到一個美女!


    一想到能泡一個美女,司乘法就暗暗欣喜,自己佩服起自己的英雄本事。他走到一麵銅鏡麵前,自己跟自己磕了三個響頭。一旁的幾個唐朝人看見他自己跟自己磕頭,都甚是疑惑,其中一個胖乎乎的說道:“小兄弟,我看你舉止不似凡人,何不去長安城。那是天子腳下,你必能大有作為。”司大官人回頭撇了他一眼,心想這人的話不管是否出於真心,實在是好聽之極,便回道:“帥哥如何稱呼?”


    那胖乎乎的家夥往前走了幾步,雙手一拱,說道:“鄙人的姓名實在不足掛齒,姓趙字奉璋。小兄弟氣概不凡,少年英雄,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看這模樣就不似常人啊。”司大官人笑了笑,“帥哥還會看相。”趙奉璋極為自負的說道:“我看人麵相絕對是十拿九穩,絕不妄言。我曾去茅山拜訪過司馬承禎道長,他老人家親授過我一些相士之術。”


    司大官人並不知司馬承禎是何許人也,沒覺得有何厲害之處。見趙奉璋說話應答自如,就是溜須之言也能說的委婉動聽,心想此人深通為官之道,如能進入官場,將來必定高升,就說道:“帥哥,長安路途遙遠,我怎麽去?”


    趙奉璋道:“小兄弟,實不相瞞,我正要去長安,隻因沿途無伴,若不嫌棄,你我何不同行。”司乘法心道:“你難不成是人販子,一個勁兒的鼓搗我去長安,不知是何用意?”但想到自己一無所有,反正也要去長安賞燈火,販到長安也好,先去了長安在想脫身之計。


    眾位看官,我們隻說司乘法和趙奉璋二人結伴而行。那時京杭大運河也在隋朝翻修過,他二人從江都上船,經邗溝、通濟渠直達洛陽,一路順暢。此時正值陽春三月,洛陽城內氣溫回暖,加之洛陽本又是繁盛之地(武後在位時期,遷都洛陽,被封神都。),他二人在這裏都不願在走。司大官人來自於21世紀,沒見過這麽多唐代的人文風俗,又是少年脾氣,貪玩好耍;趙奉璋自小長於江都,讀書識字,也少見這些繁華務事,也是不急不忙。他們一個貪玩,一個不忙,竟在洛陽一住半個月。


    隻到趙奉璋發現身上銀兩所用矣盡,這才急忙找到司乘法,說道:“小兄弟,我們在這洛陽城內,玩耍半月,銀兩已經用完了,這如何才能去長安啊?”說完緊皺眉頭。司乘法漠然不語,沉思了片刻,說道:“帥哥,你找一些同等大小的木牌,二十張就好,我明天自有辦法賺的銀兩。”趙奉璋滿腹疑惑,但也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歡歡喜喜的準備木牌去了。


    第二天一早,趙奉璋就把木牌送給司乘法,司乘法接過木牌,話也不搭,就在上麵寫了一些“甲乙丙丁”的東西。趙奉璋更加不解,這個“甲乙丙丁”就能賺錢。看官,你道這司乘法是如何賺錢?原來他是仿了現今的抽獎活動,“甲乙丙丁”分別代表一等獎、二等獎、三等獎、四等獎。那二十張摸排,總是摸不到獎的概率大,他自然能掙錢。唐代的人質地淳樸,帝王又重視農產,人人也均以農業為主,這些博業活動本來就少,司大官人在洛陽城這麽一弄,頓時人人感到新鮮,都來抽買,當然司乘法、趙奉璋去長安的路費是籌齊了。


    趙奉璋相約司乘法同行,原本隻是找一伴兒,實在沒有其他心思,但在洛陽城見司乘法有如此多把戲,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他二人籌得路費,也不在洛陽逗留,經陝州、潼關,過廣通渠,徑直往長安了。


    眾位看官,此時乃是開元三年,正值盛唐時節,那長安城內房屋是節節相連,車馬行人是熙熙攘攘。說不完的繁華熱鬧,道不完的興盛安樂,此處有詩為證: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


    卻說司乘法,趙奉璋入的長安城,一連玩了六七天,發現天子腳下果真的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人人心地純樸,鰥寡孤獨皆有所依。司乘法心裏觸動很大,以前隻在曆史書上讀到唐代繁盛,卻不想有這般繁盛,開元如此,那貞觀年間,就更不必說了。


    這一日,司乘法和趙奉璋正在長安城大道邊最豪華的一家酒樓喝酒吃肉。那酒樓小二吹噓,此酒樓當年連唐太宗都來吃過,並賜了“長安酒店”四字,意欲名震長安。司乘法心中得意,想到:“倘若有照相機就好了,拍一張唐太宗吃過的名菜發在朋友圈,也好留個紀念。不過這唐朝的五星級酒店與21世紀的五星級酒店相比還是相差甚遠。”二人吃的正興之時,趙奉璋拍了拍司乘法的肩膀,說道:“小兄弟,你知我為何邀你陪我到長安啊?”


    司乘法一時才想起,他們這一路到長安,盡是喝酒吃肉,遊山玩水,似乎忘了這來長安的目的是為何了?他搖了搖頭,以示自己並不知道趙奉璋為何邀他到長安,趙奉璋喝了一口小酒,說道:“小兄弟,你不入仕途,告訴你無妨。在大唐想要為官,不僅靠科舉成績,還要看名士舉薦,這名士大都集聚天子腳下,試問我怎能不來長安?”司乘法恍然大悟的說道:“你想為官?”


    趙奉璋回道:“試問天下讀書人誰不想為官?”司乘法喃喃說道:“你孤陋寡聞,以為讀書隻為做官。”趙奉璋沒聽清司乘法的話,繼續說道:“天下讀書人也隻有為官,替聖上分憂,替百姓做主,才算是大忠大義,不枉學了孔夫子的聖賢學問啊。”司乘法心想:“你滿口大仁大義,不見得就真是大仁大義,隻是你這話說的頗有官腔,我不便反駁你。”趙奉璋更是一臉誌氣,指手畫腳的說道:“小兄弟,你知道陶淵明為何不為官?”司乘法回道:“他在《歸園田居》詩中說,‘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這是他性格使然,不喜為官。”趙奉璋眉飛色舞的道:“他不是不喜為官,而是不會做官。”


    司乘法本不願與他談論這些,但聽趙奉璋的言語如此自負,連五柳先生都沒放在眼裏。不自禁的反問一句:“如何才叫會做官?”趙奉璋頓了好一會兒,有些支吾的說道:“這個……,倘若泛泛而談,隻怕更說不清、道不明了。”司乘法朝他看了一眼,說道:“今年五到六月,山東將發生大蝗,你就談談你若為當地縣令,該當如何?”


    趙奉璋一時啞口無言,緩了一會兒,道:“小兄弟,你不是信口開河吧?”司乘法他是少年性子,十分好勝,聽趙奉璋言語之中有輕薄之意,不禁說道:就是今年五到六月,山東河南一帶必有大蝗。”趙奉璋微微一笑,說道:“這蝗災可關乎天下糧倉的收成,關乎一方百姓的安樂,關乎國運之事,豈能拿來耍嘴皮子。再說,你怎麽知道五到六月就必有大蝗。”司乘法聽得趙奉璋這麽一說,心想更要讓他心服口服,況且他更是堅信趙奉璋實無一策相對,東拉西扯旨在轉移話題,就勢要和他糾纏到底。


    兩人在店內互爭五到六月山東河南有無大蝗,聲若洪鍾,滔滔不絕,當即吸引了店裏的夥計、掌櫃、還有一幫食客圍觀。這大蝗在古代是極為厲害的重災,今日有個司乘法要在酒店立下軍令狀,說山東必有蝗災,自然驚動了長安城上不少黎民百姓。但大家圍滿酒樓,也是看熱鬧的人多,信的人少。


    在這圍觀者的看客之中,有一老者衣著樸素,年近半百的模樣,嶙峋的臉上發出幾根黑須,顯得極為精神。諾諾的問道:“你既說山東河南有大蝗,該如何應對為好了?”司乘法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個人,又想起曾經曆史書上說,這一場大蝗是宰相姚崇所治,他頓了頓,說道:“這一場蝗災乃是當朝宰相姚崇所治。”老者聽完司乘法的話,哈哈大笑,道:“姚崇他有何德何能?”司乘法讀曆史知道姚崇為人清廉謙謹,極有政治才華,聽這老兒敢問“姚崇他有何德何能?”心裏有些氣憤,道:“他既能坐上當朝宰相之位,自有他的本事!”


    老者又是一陣大笑,“你怎敢判斷天數,直言五到六月山東河南必有蝗蟲之禍。”趙奉璋接道:“隻怕袁天罡在世,也沒有這等通曉之能吧!”司乘法有些不滿的道:“袁天罡與我相比,不過燕雀比鴻鵠!”老者哈哈大笑,道:“有氣魄,既然如此,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司乘法斬釘截鐵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何不敢?”老者道:“若五到六月山東河南沒有發生蝗災,你放妖言,該當如何?”司乘法道:“自然你說如何就如何?”


    老者一陣狂笑,“好好好!那就好辦!”司乘法看他一副傲態,帶有幾分憤氣,道:“如若蝗災如期而至,我隻要你當著這長安百姓給我磕三個響頭。”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都皆盡驚愕,一時不知誰對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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