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沃茲過了好半天沒回消息,他們用的是即時聊天對話框,屏幕上顯示著正在輸入的字樣,但是出現了一陣後又消失了,想必一直在刪刪改改。


    穆青桐耐心地等著施沃茲輸入完。


    一分多鍾後,他的信息終於回了過來。


    【施沃茲:你到底怎麽啦tt-tt】


    看著那個用字母組成的表情良久,穆青桐忽然笑了起來,盡管施沃茲今年已經27了,但心智卻還像個小孩兒一般,個性單純,讓人無法不產生好感。


    【穆青桐:昨天我跟路斯恩吵了一架。】


    【施沃茲:……】


    【施沃茲:我猜到了……】


    【施沃茲:我到現在都不敢給老大發信息,我怕他罵我tt-tt】


    【穆青桐:你知道路斯恩是誰嗎?】


    【施沃茲:嗯……】


    【施沃茲:但是他不許我喊他殿下,我一直都喊他老大的,他還不許我暴露他的身份,他說他現在在軍校,被人知道他就是王儲不好。】


    【施沃茲:他一直瞞著你嗎?】


    【穆青桐:我是昨天晚上看到那把刀反應過來的。】


    【施沃茲:好吧……】


    【施沃茲:你是因為這個和老大吵架的?】


    【穆青桐:不全是……】


    【施沃茲:那就是因為我們騙你吧?】


    【施沃茲:我開始以為你是壞人……但是現在知道了,你也是小組的人,所以我覺得老大他們這樣做不好。】


    【施沃茲:你千萬不要告訴他我說了這句話!】


    穆青桐瞬間就腦補出了施沃茲驚恐的表情,他笑著搖了搖頭,繼續打字。


    【穆青桐:好的。】


    【穆青桐:還有別的原因。】


    【施沃茲:還有?】


    【穆青桐:嗯。】


    【施沃茲:可以告訴我嗎?】


    【穆青桐:他騙了我很久。】


    【施沃茲:什麽意思?】


    【穆青桐: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穆青桐: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摸清我的動向麽?】


    【施沃茲:不清楚……我不負責這一塊。】


    【穆青桐:今天挺晚了,輸完液有些累,明天跟你說吧,好嗎?】


    【穆青桐:你宿舍在哪裏?我明天八點去找你。】


    【施沃茲:……不好。】


    【施沃茲:我好想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


    【穆青桐:事情有點長,現在說不清楚,得打好多字,昨天打針的時候血管被紮破了,現在打字特別疼。】


    施沃茲的好奇心已經被穆青桐勾了起來,在他印象裏,王儲從未欺騙過任何人,從來都是言出必行。


    除了設計讓穆青桐被抓以外,他還幹了什麽,能讓穆青桐這麽生氣?


    【施沃茲:那就不打字……】


    【穆青桐:所以我明天再來找你。】


    【施沃茲:不好……】


    【施沃茲:你可以現在來找我呀!我住t2棟1701!】


    【穆青桐:???】


    【施沃茲:反正你明天請假,幹脆睡我這兒吧。】


    【施沃茲:真的,我的床可大了!我能在上麵轉圈呢!】


    【穆青桐:……】


    【施沃茲:好吧,我隻是很想知道你和老大發生了什麽……】


    【施沃茲:你不願意的話明天過來也是一樣的。】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這麽容易就被牽著走了。穆青桐麵無表情地輸入了最後一句話。


    【穆青桐:好吧,那我現在就過來^_^】


    【施沃茲:可以順便拿點糖過來嗎?你的那個糖超級好吃!】


    【施沃茲:對了,你今天晚上一點也不凶……】


    【施沃茲:這樣挺好的!】


    穆青桐一臉抽搐地把屏幕關了。


    出門之前,穆青桐思來想去,還是把江曜的手環給拿上了,即使他認為榮光計劃暫時與他無關,但對萊爾的判斷失誤卻讓他沒辦法終止下來。


    說到底他還是沒法接受自己的失敗。


    但是他沒有向洛森提出退出這項行動,江曜會不會認為這件事就這麽揭過去了?


    他歎了一口氣,自嘲地笑笑,心道他現在的樣子真像多管閑事的老太太,鹹吃蘿卜淡操心。


    他出門的時候剛好是下課的時間,整個走廊都很嘈雜,許多學員都脫了帽子和外套,大聲談論著今天的趣事。


    穆青桐精神萎靡,完全不想和他們打招呼,低著頭雙手插在衣兜裏,慢慢地靠著牆壁走了下去。


    發完燒後渾身無力,走在樓梯上他總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如果真的掉下去了呢,先是哪個部位著地?砸到頭會不會刺激到記憶?穆青桐不禁想到。


    當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餘光忽然看到了一個靜止的影子,好像站在那裏等著什麽人。


    穆青桐打斷自己的思緒,下意識地抬頭一看,卻撞上了一個熟悉的視線,那也是他目前最不願見到的臉——


    萊爾·墨菲。


    隻是一天多沒見,萊爾看上去也憔悴了不少,他靜靜地站在大門口,眉頭微蹙地看著穆青桐。


    穆青桐覺得異常尷尬,幸而周圍沒有認識的同學,其他人都趕著回宿舍,看了他們一眼後便上樓了,並未因好奇而停留。


    晚上寢室的大門隻開一半,萊爾站在那裏幾乎擋住了大半邊路,他要出b棟必須得經過他身邊。


    萊爾究竟想幹什麽?


    穆青桐已經沒精力去和他周旋了,他垂下頭,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地向前走去。


    經過萊爾身邊的時候,穆青桐頭頂傳來低沉的聲音:“你還好嗎?”


    穆青桐當即愣在那裏,他詫異地抬頭,看到萊爾寫滿了關切的雙眼,好半天才點點頭,笑著說:“好多了。”


    萊爾聽到他回答,總算稍微放鬆了下來,他看了看周圍,才接話道:“這麽晚了你還出去?”


    “呃……”他要去見施沃茲,這件事定然不能讓萊爾知道,他遲疑了一會兒,回答說,“今天輸液的時候我把通訊器落在醫院了,現在過去拿一下。”


    “要不我幫你去拿吧。”萊爾馬上道。


    穆青桐的表情瞬間有些不情願:“這……沒關係,我自己去……”


    “啊,抱歉,是我唐突了。”萊爾打斷他,然後馬上騰出了門口的位置,給穆青桐讓出一條道,“我先上去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頭一回聽到萊爾這麽禮貌,穆青桐不太適應,他愣愣地點了點頭,說:“好的,晚安。”


    萊爾說完之後三步並兩步地離開了穆青桐的視線,幾秒後大門就空無一人,門外的小昆蟲鳴叫聲越發清晰,襯得整個夜晚都非常寧靜。


    穆青桐在那裏站了一會兒後,抬腳往t2棟的方向走去。


    t2棟的位置和醫院相反,他走了一段後特地留意了身後是否有人跟著,但出乎意料地是毫無所獲。


    萊爾確實非常老實地回了宿舍。


    幾次試探無果,穆青桐又歎了一口氣。


    t開頭的大樓是軍校修建的公寓,比一般的學員宿舍氣派很多,綠化也做得更好,四十幾層的建築從底部看去簡直高聳入雲……


    等等,進去還要刷指紋?


    穆青桐無語地看著眼前的鐵門,摸出手環給施沃茲發了個信息。


    【穆青桐:我已經到了。】


    【施沃茲:我給你開門!你等等!馬上就好!】


    施沃茲的消息剛送到,鐵門上的鎖就“噠”地一聲開了。


    穆青桐:“……”


    【施沃茲:開了吧?你趕快進來!不要被別人看到啦!】


    【穆青桐:……】


    施沃茲穿著睡袍咋咋呼呼地在家裏蹦來蹦去,他獨自在宿舍住了好幾年,還沒人來過這裏陪他,於是興奮異常,完全沒有睡意。他在十幾分鍾內就搞定了所有工作,飛奔回了宿舍大樓,等著穆青桐到來。


    幾分鍾後,穆青桐終於到了1701,施沃茲光著腳給他開了門。


    “你、你來啦……”施沃茲看上去有點緊張,全然沒了剛剛發信息時的歡脫,似乎對穆青桐的凶悍心有餘悸。


    穆青桐笑著點了點頭。


    施沃茲屁顛屁顛地跑去給他倒水:“都、都快11點啦,你你你可以在我這邊睡!”


    “嗯。”穆青桐輕輕地應了一聲。


    施沃茲的宿舍麵積不小,客廳放著兩個大書櫃,屋裏的東西不多,但看上去卻非常雜亂,用過的碗還擺在茶幾上沒收拾,上麵還有兩包沒吃完的薯片。地上鋪著一塊毯子,兩台電腦擺在上麵,其中一台穆青桐認出那是兩個月前他見過的那台。


    “給、給你。”施沃茲倒的是熱水,摸上去還有些燙手。


    穆青桐接過去說了一聲謝謝。


    “坐、坐吧。”施沃茲雙腿盤膝,一屁股坐在了毯子上,慢慢說,倒沒有再結巴,“我有時候睡這裏,忙到太晚就不想去床上了。”


    他撓撓頭,反倒把後腦勺的一撮呆毛弄得豎起來。


    穆青桐無奈地將它捋下去,隨即坐在了施沃茲旁邊。


    “其實你一點都不凶……”施沃茲說。


    穆青桐奇道:“你怎麽不結巴了?”


    施沃茲漲紅了臉,解釋說:“我、我一般不會結巴的,有時候太緊張了,就說不出話。而且我、我每次說話的時候,腦子裏隻有幾個關鍵詞,跳得太快了,我嘴跟不上那幾個詞換的速度……”


    穆青桐:“……”


    “別說我結巴的事情了,你和老大是怎麽回事啊?”施沃茲一臉好奇。


    穆青桐喝了一口水,撥弄著毯子上的小毛絮,賣了個關子道:“你真想知道嗎?”


    施沃茲立刻以一秒五下的速度點頭。


    穆青桐扯了扯嘴角,停頓一會兒,說:“我想請你幫忙。”


    施沃茲一頭霧水道:“我?”


    “嗯,”穆青桐一本正經道,“你聽說過記憶覆蓋實驗嗎?”


    施沃茲明顯沒聽過這個詞語,他愣了好半天,確定自己沒聽說過這個詞,搖了搖頭:“沒有,那是什麽?”


    “我不是穆青桐,我是一個情報販賣者。”穆青桐平靜地說,他直勾勾地盯著施沃茲的眼睛,繼續道,“科學館的學者在研究記憶的時候,發現它是可以用數據記錄下來的,就像你寫的程序,最終是由代碼組成,人的記憶也是如此。”


    這屬於施沃茲的研究範圍之外,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們的研究表明,一個人的記憶是可以重寫的。讀取另一人的大腦記憶,然後通過手術,將它拷貝到其他人腦子裏。”穆青桐努力地回憶著昨天晚上江曜跟他說的話,盡量讓自己的話沒有漏洞,他點點自己的太陽穴,“很不幸,我的記憶被改寫了。”


    施沃茲:“???!!!”


    施沃茲:“你你你,這這……”


    穆青桐:“……”


    施沃茲急得抓耳撓腮,趕緊拿出手環打字。


    【施沃茲:真的有這樣的實驗嗎?好可怕啊!而且你怎麽會是被拷貝記憶的人!他們怎麽會選中你的!】


    穆青桐忽然想伸手摸摸施沃茲的頭,可最終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具體我也不知道,我想找江曜問個清楚,可是今天中午醒來之後我再也沒有看到他。”


    【施沃茲:老大他去比賽了,我以為你知道的……】


    【施沃茲:可是他們為什麽要改你的啊?我不明白。】


    “我父母是生物學家,他們自願參加這項實驗。”穆青桐從衣兜裏拿出牛奶糖,自己吃了一顆,然後把剩下的給了施沃茲,後者驚嚇的表情瞬間轉為驚喜接了過去。


    穆青桐接著說:“具體我不太清楚,我完全忘了以前的事情,現在我能想起來的,是另外一個人的人生經曆。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施沃茲一下子剝了兩粒糖含在嘴裏,點點頭。


    “做完手術後我第一天醒來,發現這不是我的身體,我偏偏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當時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穆青桐伸出自己的胳膊,指著上麵一道淺色的疤痕,“為了讓自己醒過來,我拿刀劃了一道。”


    施沃茲再一次受到了驚嚇。


    “我割得很淺,不疼。”穆青桐無所謂地說,“但是……但是我現在特別難受。”


    施沃茲不會安慰人,對方受傷的表情讓他不知所措,他想開口說話,但怎麽也沒頭緒,隻好笨拙地在他背上拍了拍,像哄小孩兒睡覺一樣哼了兩聲。


    穆青桐:“……”


    施沃茲緊張道:“我我我……”


    “你真是……”穆青桐啼笑皆非,拉著施沃茲的手腕放下,“我甚至不是這個國家的人,江曜說這項實驗打通了兩個平行空間,在這個地方我一個人都不認識。”


    施沃茲抿嘴等著他的下文。


    “我並不知道我的一舉一動都在被江曜他們監視,我一直都在想辦法回去,後來才找上了你。我以為我來到這裏是因為空間裂縫,其實不是。他們每一個人都在騙我。”穆青桐說,“在我們那邊,有一部電影叫《楚門的世界》,他的人生就是一部電影,他從小生活在一個巨大的攝影棚,周圍的所有人都是演員,隻有他一個人蒙在鼓裏。那裏到處都是隱蔽的攝像頭,把他的生活全部記錄下來,然後做成電視劇,播放給全世界的人看。”


    施沃茲吸了吸鼻子。


    “我現在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誰,身體是穆青桐的,但思想卻完全是別人的,也許他還在那個世界好好的活著。”穆青桐用雙手把額前的劉海捋到腦後,露出額頭,“我想不通我父母為什麽要自願參加這項實驗,難道他們能忍受自己兒子變成另外一個人嗎……我不知道我現在存在的意義,好像對所有人來說,我隻是一個試驗品。”


    穆青桐說完之後用手掌蓋住了自己的臉,壓抑了一年多的負麵情緒頃刻間爆發出來,讓他瀕臨崩潰。


    再強大的心理素質也擋不住對自我存在意義的懷疑,在江曜告訴他真相之前,他還期待著有一天他可以回家,回到b國,和曾經的同事一起工作,回歸到以前的生活。


    可現在完全不可能了,他隻是個複製品,那是別人的生活,他偷取了別人的經曆安在自己的大腦裏。


    所以現在他到底是誰?


    “副本文件。”施沃茲終於開口道。


    “什麽?”穆青桐沒懂他的意思,“什麽副本文件?”


    “重要文檔出錯避免遺失生成副本打開,自動功能。”施沃茲飛快地說,“你很重要。”


    穆青桐:“???”


    施沃茲:“……”


    施沃茲的臉紅紅的,顯得非常不好意思,他捏著手裏的糖紙,過了一會兒恢複了正常的語速,道:“就、就是我們工作的時、時候,如果一份文檔很重、重要的話,它會自動生成一個一模一樣的副本,避免數據遺失。我覺得你、你就是跟副本文件一樣,被係統生成出來了。隻有很重要的文件才會自動生成副本,所、所以你也很重要。”


    穆青桐:“……”


    雖然這個比喻不太常見,但卻意外地很貼切。


    “有、有時候我們會直接編輯副本,就像你一樣,雖、雖然你和原文件一模一樣,但編輯之後你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文件。不對……”黑色撓撓頭,換了個說法,“就像我去編輯副本,而我、我的同事去編輯原文件一樣。每個人的風格都不同,從我們接手的那一刻起,這就算是兩份文件了。然、然後這兩份文件可以生成新的副本,你明白嗎?”


    施沃茲的表達非常幼稚,穆青桐卻被他這樣的安慰給擊中了,他感動道:“謝謝。”


    “所、所以我覺得你沒必要去糾結這個,你是一個獨立的文件,被、被你複製的那個人他也是一個獨立的文件,你們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不存在相互影響。”施沃茲又補充說,“你、你的人生已經和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了,你認、認識了很多新的人,有、有了新的經曆。雖、雖然你說所有人都在騙你,但是我沒有,我、我不會騙人……那一次是他們讓我執、執行任務迫不得已的。嗯……本來我想打、打字的,但是我覺得這段話還是我自己直接說出來比較好,這、這樣才有真正和你聊天的感覺。”


    黑色結結巴巴的語氣意外地讓人感覺非常真誠,穆青桐看著他的眼睛,清澈的黑色眼珠裏沒有絲毫雜質。


    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才能讓一個27歲的人如此單純?


    穆青桐壓下情緒的翻湧,雖然施沃茲的話語並未讓他輕鬆多少,但依然說:“謝謝你,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施沃茲快速點點頭,說:“那、那就好!”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後,穆青桐又歎了一口氣,說:“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施沃茲答應得非常幹脆。


    “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我父母的信息?我的應該查不出來了,洛森他們肯定改了我所有檔案,原始文本大概已經全部銷毀。”穆青桐說,“不,還有一件。我想要記憶覆蓋這個課題的所有研究報告,你能幫我嗎?”


    “這……”施沃茲顯得有些為難,他從未幹過違紀的事情,查穆青桐父母的資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但他們研究的課題肯定是帝國最高的機密之一,如果他貿然訪問,一旦被發現後果將不堪設想。


    “如果你不樂意沒關係的。”穆青桐見他麵露遲疑,立刻道,“不好意思讓你為難了。”


    “不不不,沒有。”施沃茲對穆青桐難過的樣子毫無抵抗力,他改口道,“前麵一個我明天就可以幫、幫你查,後麵那個……我得找機會。”


    “謝謝。”穆青桐由衷道。


    “小、小意思。”施沃茲又剝了一粒糖塞進嘴裏。


    地上的毯子邊緣是沙發,穆青桐把腦袋靠在上麵,喊了一聲:“施沃茲……”


    “怎麽啦?”施沃茲回答道。


    “我總覺得江曜沒跟我說實話,昨天我燒的溫度太高了,其實很多話我想不起來。”穆青桐仰著腦袋,看著天花板,“他還有事瞞著我。”


    施沃茲不知如何接話,隻得含著糖聽穆青桐說。


    “和他這麽多天的相處,其實我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挺關心我的,並不隻是把我當成一個試驗品看待。我剛來學校的時候,達米安跟我說,江曜非常不容易相處,可我從來沒這麽認為過。”穆青桐停頓了一會兒,“畢竟他是王儲,如果我隻是一個試驗品,他沒必要對我那麽好,可我找不到他這樣做的原因。


    “嗯。”施沃茲讚同道,“我跟老大認識那麽多年了,他確實對別人都不太好,還老凶我,說要扣我工資什麽的……”


    穆青桐失笑,摸了摸施沃茲的腦袋,繼續說:“我還記得他昨天好像對我說了一句什麽話,但是我沒有聽清楚,他也沒再說第二遍。我那時候已經燒暈了,根本沒想起要問他。所以我想再跟他好好地,心平氣和地談一次。”


    “那、那就談啊……”施沃茲小心翼翼地說。


    “我聯係不上他,他沒帶通訊器,手環也在我這兒。”穆青桐拿出江曜的手環,放在毯子上,“大概他不想和我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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