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了你那麽久,從我第一次在書店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說愛我的時候那麽權威,論資曆,我甩你一整個青春。】


    梁肆轉過身來,眼眶紅紅,她體貼的手撫上他的衣領,整了整,垂目不看他,心平氣和的,像個導師。


    “我沒聽錯的話,你這算是向我表白吧?”


    她將手掌停在他心髒的位置,盡管看不到他的眼睛,卻能聽見他心髒的律動。


    陳勵深壞,但他沒騙過她。


    他說他討厭她的時候,是真的煩透了她,他說愛她的時候,梁肆也姑且相信。


    陳勵深始終沉默著,聽她的獨白。


    “陳勵深,這麽說吧,你是個太過忠於自己的人,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倆吃飯,我說我們點的菜夠吃了,沒必要再點一份叉燒,你偏要,你說難得你今天想吃叉燒,幹嘛不滿足自己?然後你真的點了,結果點的太多最後隻吃了一口叉燒。”


    梁肆又指了指窗台上的梔子花:“記得那盆花麽?”


    “你愛上那盆花,就從書店老板那裏買了回來,你是否問過,花願不願意。”


    陳勵深一怔:“你怎麽知道?”


    “因為當時我就在啊!”


    梁肆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她緩緩的將臉靠近他的胸膛,伸出手來環住他的腰。


    “我愛了你那麽久…從我第一次在書店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說愛我的時候那麽權威,論資曆,我甩你一整個青春。”


    梁肆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直,也聽得到他劇烈的心跳,五年來,隻有這一刻,她才覺得,他和她從未如此貼近。


    梁肆抱著他,又將手伸進他的褲子口袋,拿出他的手機來。


    “陳勵深,現在,我們都清楚了彼此的心。你給裴葉琪打個電話,”梁肆仰頭看著他,如此柔情:“你告訴她,你不要娶她了,你愛的是梁肆,她的家產她的酒店,你爸爸的一手創下來的深港輝煌,你統統不要了,你可以放下心中的怨,看著你的父親幸福…”


    陳勵深打了個冷戰,猛地推開她!


    梁肆忽然笑了,明亮的眼眸瞬間蓄滿淚水。


    她隨手將手機丟到床上去,望著他,像是早就猜到了結局一般平靜。


    “你看,你吃不了為什麽還要點那麽多呢?你明明不能完整的愛我為什麽還要說出來呢?”


    她突然撩起蓋在左臉頰的頭發,露出那醜陋而殘缺的耳朵:“你過不去你自己的那一關,我也沒辦法忘掉我心裏對你的怨…嗬,但我比你善良,這些年我懷揣著對你的愛,從不敢顯露半分,我糾纏著你,但我從不恬不知恥的說我愛你。”


    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同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陳勵深的臉上。


    他的臉色漸漸蒼白,如紙一般。


    梁肆忽然有點心疼。


    她捧上他的臉,望著他深不見底的眸子,用額頭頂在了他的下頜上。


    “陳勵深,你這樣為難自己,何苦呢?”


    無論他到底經曆過什麽,到底在怨恨著什麽,她都願意等,等到有一天他把一切都清零,完完整整的來愛她,那個時候她也會學著原諒。


    陳勵深握住她的手,忽然開始往下拽。


    梁肆的心都被他的沉默揪了起來,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抵死將手扣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親吻他的唇。


    陳勵深別過臉去,梁肆又將他的臉重新擺正,覆上兩片唇瓣緩緩地摩擦,似是急於幫他抹去心中的猶豫。


    陳勵深對她的定力本就沒多少,僵硬的身子被她的小手摟得緊緊的,逃脫不得,她冰涼的唇漸漸地燃燒著他的體溫,忽而兩行淚就落了下來。


    一股巨大的心疼感湧上心頭,陳勵深再也無法招架,收緊手臂回摟住她的身子,加深了她的吻。


    這一晚怎麽過的梁肆一點印象都沒有,隻是記得,她能給到他的,全部都給了,他能讓她疼的,卻已麻木。


    盲從的原因,是今晚不想一個人睡,她有點害怕,有點貪戀,於是也就任由他擺布。


    早上醒來的時候,梁肆比他先收拾好,他的上身半露在空氣中,清晨的陽光為他鍍上一層柔光,好看至極。梁肆忍不住走過去給他拉了拉被子,然後彎身,捏了捏他的鼻子。


    “起床了,豬。”


    陳勵深昨晚也是蠻拚的,此刻不悅的悶哼一聲,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裏拽。


    她進步倒是挺快,第一次的時候,她癱在床上昏睡了小半天,第二次的時候,她居然一早就起來收拾得神清氣爽,然後拍拍他的臉說自己要去上班,嗬,陳勵深差點就覺得,自己已經征服了這個女人。


    “小陳總,我可是要上班打卡的工種。”梁肆向後躲著,他卻還是將她往懷裏拉,眼都不睜。


    “梁總監,你們部門就你一個人...”他將她拉到懷裏,躺下。微微笑著。


    梁肆穿著衣服,他卻沒穿,她這樣被他抱著,不小心的感受到了晨間男人的堅硬。


    “可我的考勤是人事部管,扣工資你賠麽?”她說。


    陳勵深貪戀的降頭埋在她的頸間,呼吸平緩而又溫暖。


    “嗯。”他答應了一聲,閉著眼睛貪睡。


    兩人正擁抱著,享受著清晨的寧靜,陳勵深的手機便響了。


    梁肆距離床頭櫃近,就幫他拿了起來。


    遞給他的時候,梁肆看到上麵顯示是裴葉琪打來的電話。


    “接啊!”梁肆看著他正呆呆的望著自己,假裝輕鬆的說。


    陳勵深正猶豫的時候,梁肆卻掙脫他的懷抱下了床。


    陳勵深趕緊將手機放到一旁,緊張的抓住她的胳膊。


    梁肆的表情顯得很輕鬆,雙手撐在床邊,俯視著他,似笑非笑。


    “別鬧了,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呢...”


    “你能有什麽事?”


    “就是昨晚你和我說的事兒。”


    梁肆輕輕地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轉身便走出了臥室。


    ...


    陳勵深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昨晚他和她說的事?


    他除了和她說過類似於“你好緊”“不許說話”“你還疼麽”之類的話,他還和她說過別的?


    昨晚,他有些意亂情迷,快要到達頂峰的他總是能聽到她在說些什麽。


    “陳勵深,拜托你快一點好嗎?”


    “別說話!”


    “陳勵深,我是你第一個女人嗎?”


    “是...”


    “陳勵深,東喬印象那幅《鳶尾花》是你最愛的畫是嗎?”


    “是。”


    “所以說那家酒店是你開的咯?”


    “是...你好緊...”


    “陳勵深,這我知道。”


    ...


    陳勵深睜開眼...


    他猛地坐起來,望著梁肆消失的門口,被子陡然滑落...


    他昨晚...什麽都招了?


    梁肆坐在療養院的沙發上,微微眯著眼,看著坐在搖椅上的陳升,他驚訝的微張著嘴,手裏的玻璃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梁肆麵無表情的說:“董事長,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敢肯定,東喬印象,小陳總絕對脫不了幹係。”


    ...


    下午,梁肆正在和前廳部領導商量消防演習的事宜,陳勵深的秘書小馬找到了她。


    “梁總監,陳總叫你去趟辦公室。”


    “我忙著呢,你讓他有時間下來一趟吧。”梁肆頭也沒抬,看著手裏的報告。


    前廳部經理和馬秘書俱都瞠目結舌。


    馬秘書為難的說:“可是...陳總說,讓您上去一趟...”


    “你跟他說,我在樓下呢。”梁肆依舊麵無表情。


    “啊...”馬秘書與前廳部經理麵麵相覷,轉身,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不一會兒,馬秘書又下來了,梁肆正在擺弄著滅火器。


    “又怎麽了?”她問。


    馬秘書支支吾吾的說:“小陳總他說,讓您務必上去一趟,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


    “好,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上去。”


    馬秘書又走了。


    半個小時後,各部門員工全都到齊,排成了整齊的長隊,準備進行消防演習。梁肆和各部門經理站在前麵,正準備拍照錄像,馬秘書又下了樓,穿著高跟鞋的雙腿快要站不穩了。


    “梁總監...小陳總發火了...您快去吧!”


    梁肆不耐煩的擰眉:“我這兒還要滅火呢!你告訴他,我有時間就上去。”


    說話間,高崎楠帶著銷售部的幾個新人趕到了現場,見到梁肆笑著打了個招呼。


    “呦,病好啦?”她笑著說。


    “嗯,那天你不說你來我家麽?怎麽沒來?”高崎楠的語氣聽上去很輕鬆,眼睛卻在審視著她。


    “啊,那天我的車壞了,手機又關機,所以沒去成。”


    “那你要跟我說的事呢?”


    “我都給忘了。”梁肆沒心沒肺的笑了笑,高崎楠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卻發現她話音落下的時候,眼裏多了一抹疏離。


    酒店全員到齊後,保安部經理找到馬秘書說:“小馬,你去告訴小陳總,消防培訓準備就緒,問他要不要來?”


    馬秘書又一瘸一拐的上去了,幾分鍾後,陳勵深從酒店裏走出來,身旁跟著裴葉琪。


    保安部經理立刻上去阿諛奉承:“沒想到今天裴小姐也來了,一會兒演習的時候可能有點嗆,您注意點兒。”


    裴葉琪笑了笑,挽著陳勵深的胳膊,徑直走到梁肆這兒來,站定。


    “阿肆,好久看不見你,最近忙什麽呢?”


    梁肆麵無表情的掃了眼她挽著陳勵深的手,再看向陳勵深,盯著他的眼睛說:


    “我啊,我也不知道在忙什麽,瞎忙唄!”


    她看著他,陳勵深被她的眼睛弄得心裏莫名的難受,別開目光。


    裴葉琪將胸部貼到陳勵深的手臂上,頗為得意的晃了晃:“勵深,在我們結婚之前,我一定要先把我那些優秀的男同學們介紹給阿肆,讓她也有所依靠。”


    言下之意就是結婚之前清理門戶嘍!


    陳勵深勉強笑笑,看著梁肆,忽然發現她的脖子上有一小塊青紫的吻痕!


    那是昨晚他太動情,強行留下的痕跡...


    他這才發現,從不愛穿裙子的梁肆今天特意穿了一件v領的連衣裙,她發現自己在看她,她的手似是無意的搭在自己的脖頸上,摸摸了那塊青紫的吻痕,語氣自然地對裴葉琪說:“謝謝,上次聽說你們要結婚了,都沒來得及恭喜你。”


    裴葉琪順著她的動作就發現了那個吻痕,立刻陰陽怪氣的說道:“阿肆,看來我要恭喜你才對!”


    “恭喜我什麽呢?”梁肆饒有興趣的看向陳勵深,發現他的眼神中有些慌亂。


    那個慌亂讓梁肆的目光閃了閃,心底發涼。


    裴葉琪指了指她的脖子。


    梁肆不好意思的低頭笑笑:“玩嘛,一時都忘了形了,你們倆可別學我。”


    陳勵深忽然臉一沉,瞪了她一眼,再也待不下去,邁開步子就走,裴葉琪喚了他一聲,趕緊踩著高跟鞋跟了上去。


    梁肆陡然鬆了一口氣,一轉身,揪著胸口,心像針紮一樣疼。


    陳勵深,還以為你能左右逢源,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這種滋味,你也不好過吧?


    我勸過你的,可你不聽,那我們就用最殘酷的方式,你布你的局,我拆你的招。


    反正我會陪著你,等到有一天你累了,你說你不玩了,那個時候,我會對你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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