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釗大手一揮:“怎麽會是轉成窯工。你這水平做窯工也太屈才,你現在的技術已經可以勝任窯師了。”


    直接被提拔成了窯師?


    這讓徐久照感到意外,雖然他的真實水平,直接上來就做主管也是可以勝任。可是別人不知道啊。


    就算是他燒製出來一隻精品青白瓷的梅瓶才得以重用,也太快了。爬的太快,根基不穩,隻怕會摔的更狠更疼!


    徐久照眉毛一皺,說道:“張廠長,這會不會太突然?畢竟我跟高師傅學習的時間還太短,才疏學淺,恐怕不夠資曆,難以服眾。做窯工就足夠了。”


    徐久照還是很謙虛謹慎的,至少也要等個一年的時間再升到窯師——雖然這樣也是很快了。


    張文釗對徐久照還能冷靜的考慮這些細枝末節感到意外,他以為這個年齡的男孩對於這種一飛衝天的機會忙不迭的就接受了。


    張文釗笑眯眯的說道:“怎麽會呢?現在是講究能力至上的社會。你有能力自然就往上走,而那些屍位素餐的則自然被淘汰。”


    屍位素餐說的也太過誇張。找到合意的工作並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很多人為了生活和家庭並不敢任性。畢竟這是私人所有的工廠,老板可是擁有絕對權力的,偷奸耍滑、偷懶不好好幹活自然會被辭退。


    這跟徐久照生前所在的禦窯廠可是有很大不同的。他生前的短暫生涯可以說是勵誌片也不為過,就算是那樣也是要在一個位置打熬上幾年,打點上峰,安撫下峰,收攏心腹屬下。


    徐久照開口說道:“雖然承蒙張廠長看得起,但是這次燒窯出的梅瓶也有一定的僥幸。單是因為這個就讓我直接轉為窯師,恐怕廠裏邊的其他窯工心思浮動。這對您管理窯廠不利。”


    徐久照又推心置腹的分析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張文釗一心要用高職來綁死徐久照的想法動搖了。


    張文釗稍稍想了一下,高仿師傅固然重要,可是其他的那些窯師的心情也不能不考慮。而且就因為這麽一次燒出精品,就決定徐久照擔任窯師。萬一真是運氣好呢?


    張文釗想明白之後,點頭說道:“小徐考慮的周到,是我心急了。那這樣吧,你就先做窯工,等一年過去了,廠裏邊的師傅們充分了解了你的實力,到時候再提升窯師就沒人敢再有意見。”


    徐久照掀了一下唇角,貌似讚同的笑了一下,心裏邊的想法卻並不相同。有意見的人多會兒都會有意見,並不會因為時間多少而改變。隻不過到時候,他大概就不會勢單力薄,有意見的人也隻能閉嘴。


    張文釗轉身從身後的抽屜裏邊拿出來一個信封遞給徐久照,笑容滿麵的說道:“這是你這次的獎金。剛我去問了一下財務,發現你並沒有辦理銀行卡,我就直接讓會計給的現金。”


    每次燒窯結束,相應的都會給窯師窯工們發提成和獎金。中檔低檔的作品都會按照成品率的百分比給予提成,出作品多的自然就得的多,作品少的也就得的少。


    而燒出精品瓷的窯師們除了提成之外還有一筆獎金,這是為了鼓勵他們多出精品,更加用心。提成會算在那個月的工資裏邊發下去,而獎金則會在開窯清點完畢本次成品的第二天發放。


    張文釗專門去給徐久照拿過來,這個時候給他,當然是有在籠絡人心的成分在。


    徐久照又驚又喜,沒想到竟然還有獎金!


    捏著信封,徐久照忍住當場打開數一下的衝動。


    馮忠寶羨慕的看著徐久照說道:“真好啊,每次燒出精品瓷都可以得到售價10%的獎金呢。”


    張文釗也抿著唇角,露出一個矜持的笑意:“這裏邊是2000塊,你可以點點。”


    2000?!徐久照驚訝的瞪大眼睛,這可是他做學徒工三個月的工資了。


    張文釗好心的說道:“工資獎金還是直接打到卡上比較安全。我知道一下子拿到一疊錢是挺震撼挺高興,偶爾一次可以,時間長了難免出現疏漏。丟了或者被偷了,一個月或者好幾個月的辛苦就白費了。當然財務上直接給你們轉賬,操作也方便。你最好還是去辦理一張銀行卡。”


    銀行卡?


    徐久照根據張文釗的話意推測,應該是用來在錢莊存錢用的吧。銀行應該就是錢莊,卡大概就是票據。跟錢有關的地方,徐久照回想起來吳久利進去的狹小格子間。


    馮忠寶是熱心腸,直接說道:“你還沒成年,以前沒有辦過銀行卡吧?反正一會兒沒事,我就帶你去一趟銀行。有身份證了沒有?”


    徐久照從善如流的答應:“有,我帶在身上。那先謝謝你了。”


    現在16歲就可以辦理身份證了,徐久照自然是有身份證的。而徐久照更是知道這張身份證直接跟戶籍路引掛鉤,是當朝最重要的證件。自然是看的仔細,隨身攜帶。


    馮忠寶嘿嘿笑:“不用謝,隻要到時候你真的發現了什麽給我看看就行。”他是沒那個耐心繼續去挖了。


    張文釗聽的奇怪,正要追問,這個時候去了外邊接電話的上海老板回來了,他是去接人去了。


    等到倆人進來,看見那個站在上海老板身邊的男人,徐久照一瞬間瞪大了眼睛,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劫車賊!


    “賊子!!”徐久照脫口而出,幾個大步氣勢洶洶的走到蔣忻的麵前。


    蔣忻也是措手不及,錯愕的張大眼睛。


    那上海老板還挺警惕,立刻做出戒備的樣子,嘴裏邊一禿嚕徐久照聽不懂的話。


    徐久照本來一時氣血上湧,就想要把這個害他修車的壞蛋教訓一頓,結果這上海老板這麽一攔,徐久照站住腳冷靜了下來。


    他冷笑了一下,反正這人已經到了他的地盤上(算是吧),量他也跑不掉。


    一個錯眼的時間,這邊就起了衝突。張文釗看見上海老板跟徐久照對上了,趕緊上來吧徐久照拉住:“怎麽回事?有話好好說,小徐,你不要著急。”


    上海老板不悅的說了幾句話,徐久照虎視眈眈的瞪視著蔣忻,依舊是有聽沒有懂。


    張文釗上前一步走到徐久照的身前,隱隱的護住他,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這員工也不是魯莽的性子,想必這其中有什麽誤會。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是,鄭老板何必動氣呢。”


    張文釗護短之意明顯,鄭老板也不好態度過硬,此消彼長之下,氣勢弱了下來。


    蔣忻這時在他身後一笑說道:“好了,鄭叔。這真是誤會,我來說吧。”


    張文釗這才鬆口氣,笑道:“對嘛,就算是有矛盾,咱們也可以說開了解決。來來來,屋裏坐。忠寶,去倒水來。”


    馮忠寶經常來張文釗的辦公室,很快協助秘書端上了茶水,因為擔心徐久照,就站在了一邊。


    “小徐,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張文釗開口說道。


    “還是我來說吧,前因後果,您的這位員工也並不清楚。”蔣忻說。


    蔣忻自然知道以徐久照的角度來講述,他的形象必然是往搶劫犯的角度去了,就算是事後挽回,還要費一番口舌。


    於是,蔣忻就把他經過中間人拉纖,到鄭州這邊來收貨,結果卻差點被人用掉包的贗品給坑了。後來他去追人,眼見追不上,無奈之下,“借”了碰巧遇到的徐久照的電動車。


    事情這麽一解釋,徐久照才知道前因後果。


    蔣忻看著徐久照說道:“抱歉啊,小兄弟。本來我是打算等你打電話賠償你的,結果第二天你也沒打。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徐久照沒那麽生氣了,淡淡的說道:“則其不如撞日,你現在賠也來得及。”


    蔣忻倒是沒有嫌棄對方態度不好,畢竟他有錯在先,把人家的車也弄丟了,他點頭說道:“那行,你把你的銀行卡號告訴我,我直接用手機銀行給你轉過去。”


    徐久照根本沒聽懂,銀行卡他知道了,但是他沒有。


    “不用了,你直接給現錢吧,380元。”


    “多少?”其餘人沒他那麽淡定,吃驚的異口同聲。就算是二手的380也隻能買倆舊電池。


    “380元。”徐久照眼睛定定的看著蔣忻,“那車沒丟,你扔的地方後來我找到了,就推走了。你不用整車陪我,直接給我修理費就可以。”


    蔣忻看著徐久照清亮黝黑的眼睛,緩緩的笑了,這個小兄弟,很有意思。


    最終蔣忻賠償給徐久照500,除了修理費,多的算是壓驚費。徐久照也沒推拒,眉毛都沒皺一下的收下了。


    他的事情辦完了,就不耽誤他們談生意。徐久照站起身就走,蔣忻抬著頭饒有興味的看著他說道:“我叫蔣忻,你叫什麽名字?”


    “徐久照。”徐久照走了兩步,回頭看著他說道。


    這第二次見麵,他們終於互通了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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