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衡新是何許人也?


    乃是現今在世的當代陶瓷藝術大家之一,國內陶瓷藝術協會名譽會長。除此之外他還擁有眾多的頭銜,包括工藝美術大師、高級工藝美術技師、國家一級技師等等,光某某美術學校陶瓷係客座教授的頭銜就n個,並兼任一所著名藝術高校的陶瓷研究院的院長。


    鄒衡新臉皺了一下,隨後鬆開茶碗,身子向著後邊一靠:“感情你是給我推薦徒弟來了?”


    高大全耍夠了老友,又轉身坐下了:“總算你還沒有老年癡呆。”


    鄒衡新瞥了他一眼,說道:“你癡呆了我都不會癡呆。”


    高大全十分坦然的把茶碗又拉了回來,端起來喝了一口:“你不癡呆就行,說吧,這個徒弟你覺得怎麽樣?收不收?”


    鄒衡新沒有痛快的答應,反而是充滿顧慮的說道:“你也知道我很多年沒有帶過徒弟了,畢竟年歲大了。況且一旦我收了這個徒弟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不論他成就怎麽樣,憑借這個身份就能混吃等死一輩子。我不可能在沒有了解之前憑借你一句話就便宜了一個不知道根底的人。”


    高大全嗤笑了一下:“你還真服老,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服老呢。”


    鄒衡新感慨的歎息一聲:“歲月不饒人,我最近的精力卻是大不如以前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已經3年沒有出過作品了。”


    高大全放下茶碗說道:“我跟你說,你是沒有親眼看到那孩子,真是跟一塊海綿一樣,教什麽學什麽,吸收起來快的很。不僅學習的快,上手還快!我就教過一次刻花,看著他畫了一次,當時還不太像樣。等過了兩天再一看,嘿~~那畫的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那手,相當的穩,性子也沉著的很。人更是踏實,不驕不躁。”


    鄒衡新心中一動,眼睛閃動了一下。


    他人老了,並不像精力旺盛的時候,調皮活潑的能夠鎮得住,管得住。這十來年沒收徒弟,一方麵是因為這些年年輕人的性子越來越浮躁,脾氣也越來越急躁,跟本就沒有心思踏踏實實的靜下來學東西的可能。而另外一方麵則是沒有遇見合適的,他也不想教那些不合心意的徒弟。


    高大全這人他認識幾十年了,彼此都十分的了解,如果不是天分特高,品性不錯的人,他也不會往自己這裏推薦。


    鄒衡新心裏邊幾個念頭過了過,雖然他老了之後脾氣有點不像年輕的時候那般嚴謹,然而在有關陶瓷藝術這個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裏他的要求還是非常嚴厲的。


    人他不想錯過,卻也不能這麽草率。


    鄒衡新的眼睛在放在茶幾上的青白瓷纏枝蓮花梅瓶上看了又看,最終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準備幾天,到時候過去親眼看上一眼。”


    高大全意外的說道:“你這老胳膊老腿的瞎跑什麽?你這相徒弟的怎麽也應該讓小徐上你這裏來,也不能讓你親自跑一趟啊。”


    鄒衡新皺了一下鼻子說道:“算了吧,還是我自己親自去看一眼妥當。你先別跟人孩子說,萬一到時候我沒相上,不是讓人家失望麽。我去看他還不著痕跡一點,你把人叫過來也太刻意了,看的也不真。”


    高大全見他態度這麽認真,知道他是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這才放鬆身體的靠在沙發上:“行,後天我就動身回去。等我回去之後這次讓他從頭到尾都自己動手的燒一件作品,也好讓你看看他現在的真實水平怎麽樣。”


    鄒衡新挺性急的說道:“幹嘛後天,你明天就走吧。”


    高大全吹胡子瞪眼的說道:“我坐了一天的火車不累麽?你這麽這麽狠?連一天休息時間都不給我?”


    鄒衡新頗為不屑的說道:“得了吧,少來騙人,以為我都不看新聞?現在鄭州到邯鄲有高鐵,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哪來那麽累,說你懶你就是懶。”


    高大全辯駁的說道:“你光坐高鐵到的了嗎?不用倒車麽?坐車不累?我還帶那麽大一隻梅瓶你怎麽不說呢?!”


    “反正你就是要賴一天……”


    “我就賴你怎麽著吧?”


    “……”


    忽略最後沒營養的對話,高大全的舉薦還算是挺成功圓滿的,他知道鄒衡新隻要見到了徐久照,十有八|九能成。


    高大全歎息一聲,要不是他自己隻專注在高仿方麵,對於創造屬於自己的藝術作品並不擅長,害怕耽誤了徐久照的靈氣,他才不會把徐久照拱手相讓。


    “你們兩個可都得謝謝我!”高大全吃味的想到。


    高大全去看熱鬧了,徐久照渾然不知道他的用意,卻有自己的思量。


    徐久照垂著眼睛不停的篩選著瓷泥裏邊的顆粒雜質,這一次高師傅讓他全程自己動手,莫非是什麽考驗?


    徐久照抿著嘴唇深思著,這高師傅的要求也太過嚴格了,之前那隻梅瓶雖然是一個不小心露出了馬腳的造物,可是卻可以比的上此地窯師的水準。都這樣了還不能入高師傅的眼麽?


    雖然現在他已經成為了正式的窯工,沒有必要再上趕著非要做高師傅的徒弟,然而從人堆裏混出來的經曆告訴他,在根基不穩的時候切不可自毀城牆。


    高師傅是一個很好的靠山,徐久照隻可能去想方設法的合他的意,不可能在明了之後故意反著來。


    那麽這一次,他是不是要表現的更好一點?


    韻文瓷器廠燒的大多數都是單色瓷,很少會燒彩繪瓷跟顏色釉瓷。


    陶瓷的分類總共可以分為青瓷、白瓷、彩繪瓷和顏色釉瓷。單色瓷最主要的是指青瓷跟白瓷,而彩繪瓷最為出名的代表就是青花瓷,顏色釉瓷則包括黑釉、花釉、藍釉、紅釉、醬釉等。


    徐久照在禦窯廠的時候其實主要負責的是彩繪瓷,他會燒青花瓷,燒的還很不錯。而青瓷則是因為個人愛好。宋朝之後的朝代,每一代都會有高仿青瓷的窯場,徐久照學會燒青瓷除了跟專門負責青瓷的窯師偷師之外就是自己的刻苦鑽研。


    徐久照搭手跟青瓷窯場的窯師合作,燒出了成色不錯的天青色瓷器,這才被恩師舉薦給了到處物色人選的督陶官大太監陶金。


    也怪他當時得意忘形,拿著燒出來的成品跑到恩師跟前請他品鑒!


    雖然這次徐久照十分想要展現一下他燒青花瓷的手藝,可惜高師傅之前壓根沒有教他這方麵的知識。他也不能表現的太過誇張,這可不能用看書學習就蒙混過去。


    所以,還是燒青瓷吧。


    徐久照想了想,之前的梅瓶因為是練習之作,胎質有點厚,刻花圖案勉強入眼。高師傅已經看過他在刻花上的表現,那麽這一次就在器型和胎質上下下功夫。


    打定了主意,徐久照就開始認認真真的做起了準備工作。


    高師傅看完熱鬧,一臉喜氣。他人老見識多,本地發現新窯場,對於當地經濟建設和發展都會有一定的刺激影響。自己的家鄉有此機遇,怎麽不讓人高興,更何況這也是韻文一次騰飛的機會。


    高師傅見張文釗這麽積極的忙前忙後,就知道他有什麽打算了。別的不說,建立本地的遺址陳列館是一定要插一手的。


    雖然這算是大發現,但是對於國家文物局來說也沒那麽快和那麽多的資金來專項管理,這就給了張文釗機會。


    個人企業投資興辦展現本地文化的陳列館,怎麽想政府都不太可能拒絕。雙方合作,文物和遺址還屬於國家,而陳列館的主體建築和管理就歸個人了。


    而到時候張文釗就可以以交流文物的名義把修複好的瓷器交換出去,收集到足夠多的品種,陳列館就可以搖身一變成為博物館了!文物交流是正常現象,連違規操作都算不上。


    而這其中,因為交換而產生的私下交易就足夠張文釗賺的滿盆滿缽了。


    奸商,真是奸商。高大全哼哼著。


    挖掘現場幹的熱火朝天,就連晚上也開著大射燈,夜如白晝的工作著。徐久照走的時候還能聽見那邊喧囂的動靜。


    等回到福利院,徐久照吃過晚飯,從衣服兜裏掏出了一塊瓷片。這塊瓷片原本在張文釗那裏,後來被作為紀念品還給了他。


    張文釗對他說過,等這個不知名的窯場曆史地位確定之後,這片瓷片可以以極高的價格賣出去了。


    徐久照心情複雜的捏著瓷片看了一會兒,就彎腰把床底下夾縫當中的月餅盒子掏了出來,然後把這片瓷片放了進去。


    天氣漸漸的轉暖,徐久照把裝著衣服的箱子打開拿出春天穿的長袖衣物,然後把穿不到的厚衣服整理整齊放進箱子裏邊。


    把箱子推進去的時候,徐久照看到了其他幾個沒有打開過的箱子。


    這些箱子是吳久利給他收拾的,當時吳久利不讓他收拾,隻是給推進了床底裏邊,而裝著衣服的那個箱子則被他放在了靠外的位置。


    今天徐久照看見了,順手拉了出來。箱子很沉,徐久照打開一看,驚訝了。


    這裏邊滿滿當當的全都是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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