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展落幕,《春江水暖》直接被那老板的屬下取走,這次的提成獎金也很快被張文釗打到了徐久照的銀行卡上。


    那次跟馮忠寶一起去辦理銀行卡的時候,徐久照已經開通了短信通知的功能,這個時候自然就收到了短信提示。


    本次的提成獎金是一萬一千元,再加上之前獲得的獎金兩千,還有這幾個月的工資,存款已經突破了一萬五千多。


    這樣看來,他很快就可以湊夠錢來還給吳久利了。跟現在欠錢的是大爺不一樣,背著債務總是讓徐久照心裏沉甸甸的不踏實。


    “看什麽呢?笑的這麽開心?”蔣忻端著一杯酸梅茶走進了徐久照的房間裏,“喝杯茶吧。”


    徐久照放下手機,接過他手裏的杯子:“謝謝。”


    蔣忻也並不是一定要知道他剛才在笑什麽,這不過是搭話的一種方式。徐久照自然明白,也沒有多說什麽。


    天氣炎熱起來,嚴格的來說現在已經進入了夏季。本來上海這邊的就不怎麽冷,這邊的人早早的就脫下了長袖衣衫,改穿短袖t恤了,而愛美女性們也迫不及待的換上了裙子,越穿越短。


    之前跟蔣忻在各處景點遊玩的時候,徐久照的眼睛就頗有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的困惑。


    真是世風日下、傷風敗俗。


    隻不過徐久照臉上會掩飾,轉景點的時候就盯著景點,別的時候就隻看自己鼻子前邊的那一小塊地方,導致蔣忻什麽都沒有發現。


    再到後來一次穿越馬路,徐久照被快速駛過的電摩嚇了一跳,這才豁出去的不再在意那些露胳膊、露肩膀、露胸口、露大腿的豪放人士。


    跟別扭相比,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徐久照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酸梅茶,眼睛在穿著短袖t恤牛仔褲倚在桌子上一身恣意自在的蔣忻看了看。


    蔣忻的個子高,胳膊長腿長,身上沒什麽脂肪,但是也沒有那種鼓鼓誇張的肌肉,總之算是很有線條。他肩寬腰窄,什麽衣服讓他一撐,都先的很好看。


    “你在練毛筆字?”蔣忻低頭看著徐久照客房內的書桌,這上邊鋪著一塊大毛氈,上麵擺放著筆墨紙硯、水盂、硯滴、筆架,“東西用的還順手吧?”


    蔣忻看那硯台,做工很不錯,伸手摸了摸,石質也很細膩。硯台裏邊都是已經研磨好的墨汁,非常的均勻,聞著還帶有一種植物的香氣。然後他又拿起放在旁邊的墨錠看了看,扭頭對徐久照說道:“看來你是真喜歡。”


    那天從博古軒出來的時候,徐久照看見一家專賣書房相關收藏的店鋪,於是好奇的走了進去。


    這家的藏品包括文房四寶,專門給硯台裏邊加水的硯滴,還有蘸筆加水的水盂,筆架,鎮紙等等。


    徐久照多看了兩眼櫃台裏擺放的墨錠,這些都是流傳下來的墨錠,有明朝的、清朝的、還有民國時期。


    墨錠是放的住的好東西,放的時間越長,墨錠用起來就越好。


    徐久照雖然並不是文人書畫家,但是因為要在瓷胎上寫字作圖所以平日裏也多有練習。現在他不想荒廢,自然是想撿起來再練。


    隻不過他實在是受夠了商店裏邊買的假狼毫筆、聞起來氣味刺鼻又臭的墨汁。這會兒看見好筆好墨自然是有點走不開了。


    但是這邊的東西大多數都是用於收藏,價錢最低的一塊墨錠都要好幾百塊。徐久照看得起買不起,自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蔣忻看了看他的臉,等弄清楚他是想要用來自己寫字用,直接就拉著他出了那家店鋪。


    “自己用用不著買這種收藏品。”當即蔣忻領著徐久照去了一家專門經營書法繪畫篆刻文具的店。


    這家店裏都是現代生產的文房用品,東西也不貴,好筆好墨自然也有,中檔低檔一般人用的也有。


    徐久照很高興,當下立刻就買了筆墨紙硯外加硯滴、水盂、筆架、毛氈,總共才花了兩百多塊錢。


    “東西用的很好,尤其是這墨,很不錯。”徐久照由衷的說道。


    筆還算可以,硯台當時他挑了很久,紙是老板推薦的安徽宣紙,墨則是在蔣忻的建議下買的老胡開文墨廠生產的2兩煙鬆墨。其他東西都是撿看的順眼的。


    之前用墨汁,徐久照還以為現在沒有墨錠生產了,沒想到這老胡開文徽墨顆粒細膩,墨開之後帶著一股子芬芳,是比起他那個時候也不逞多讓的好墨。


    徐久照今天寫的是館閣體,整整齊齊的小字躍然於紙上。


    這讓蔣忻感到驚奇,他說:“怎麽你練習的是館閣體書法?”


    徐久照不動神色的看看他驚奇的表情:“怎麽了?這種字體不能練?”


    蔣忻搖頭說道:“也不是,隻不過館閣體就跟現在書上的宋體印刷字一樣,寫出來都是一模一樣,練的人沒有學習其他字帖的人多。一般人練習寫字多數都會學習顏真卿、趙孟睢9豸酥?6?洳?讓?業氖櫸ā!□


    徐久照說道:“我是因為之前寫字寫的不好看,所以才喜歡這種規規整整的字體。”


    他能說他那個時候就流行寫這種字體嘛?更何況給皇帝上奏折的時候寫都是這種字體,館閣體相當於是文官必會字體,官方字體。


    他們在瓷器底部落款,也多數要用這種官方字體。喜歡做事做的盡善盡美的徐久照,自然是要把這種字體練好了才能甘心。


    蔣忻笑了笑,轉而又說:“你毛筆字練了多久了,筆力不弱。”


    徐久照抿了抿嘴角,這點是遮掩不住的,畢竟已經形成慣性,再說他隻能往好的練,不可能天長日久的裝生疏,這樣反而越練越壞,得不償失。


    “練了有一段時間了。”徐久照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個一段時間可以是幾個月,但是也可能是幾年。徐久照並不想說謊話遮掩過去,如果對方發現不了還好,要是發現原身之前根本就沒有練習過書法,這筆力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天才能解釋的了的,必定要是勤學苦練才能積攢的出筆力。


    聽他這麽說,蔣忻自動的腦補成了幾年。


    “不錯,很有毅力。”蔣忻誇獎的說道。


    現在能耐下心來踏實的學習書法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尤其是徐久照這個年齡段的少年,讓蔣忻對徐久照更加欣賞。


    徐久照勤奮、有毅力、性格又沉穩,這種品性也難怪年紀輕輕就能達到一般人達不到的成就。


    蔣忻說道:“今天中午吃了飯,你跟我出去逛逛吧。”


    徐久照疑惑的看他:“還有什麽地方要看?”他以為蔣忻這是又要帶他出去玩。


    蔣忻搖頭說道:“不是出去看景點,今天下午帶你出去買衣服。”


    “買衣服?”徐久照怔了怔。


    蔣忻認真的說道:“你現在正在長個呢,你自己沒發現你現在穿的衣服不合身了麽?”


    蔣忻是一個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表現的格外明顯的極端性格。他既然對徐久照有好感,自然就會關心他,蔣忻非常的細心,他早就看的出來徐久照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穿的衣服不是很體麵。


    不僅有磨損的地方,而且也有些不合身。


    這段時間徐久照借屍還陽之後吃的好,再加上他還處在生長發育的階段,十七、八這個年齡正是長個子的時候,竄起來非常的快,衣服就顯得局促了起來。


    鄒衡新自然知道他是福利院出身,所以學生穿的不好看,他也不會說什麽,就怕觸及到對方的自尊心。


    可是蔣忻卻不能坐視不管。


    徐久照低頭拽拽自己的衣褲,後知後覺的發現,褲腳確實有點短了。


    徐久照點點頭說道:“那就謝謝阿忻……哥了。”


    蔣忻總覺得徐久照是個少年,而徐久照也總覺得蔣忻是個比他年輕的年輕人,倆人互相把對方看得比自己小,有種要拂照對方的心情。所以徐久照對於在蔣忻的名字後邊加一個哥,怎麽都覺得別扭。


    蔣忻心頭一跳,這個哥從徐久照嘴裏說出來,總是能讓他心動神馳。


    不過他也能覺出對方的勉強,蔣忻不在意的笑道:“叫不習慣就不用叫,直接就叫我阿忻就可以。”


    徐久照到底沒有別扭到底,從善如流的道謝。


    蔣忻跟徐久照倆人跟鄒衡新報備了一下就直接出門去買衣服了。


    蔣忻自然知道徐久照的經濟狀況,沒有帶他去高大上的購物場合,反而是去了一般工薪階層買東西的地方。蔣忻中二病好了之後,就再也沒有罔顧他人自尊強要埋單了。如果他硬是要給徐久照付錢,指不定對方不會覺得他好心,反而會難堪。


    徐久照不會買衣服,他以前穿的衣服不是娘親做的,就是後來的媳婦吳氏做的,徐久照專心在事業上奮鬥,對於這種庶務,從來都不理會。


    徐久照跟吳氏兩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倆人結婚之前見都沒有見過。結婚之後徐久照更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事業上,從來都是隻往家裏拿錢,別的事情都不管。因為他在禦窯廠站住了腳,所以家裏的主要經濟來源全都要依靠他,努力賺錢養家才是他應該做的事。


    要說徐久照有些大男子主義,雖然他不管,家裏的人卻必定要順從配合他才行。不能他在外邊奮鬥,後院還要起火。


    他又是一個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性格。幸好吳氏是個溫順沒脾氣的,家裏當家的一直是徐久照的娘親,吳氏侍奉公公婆婆也非常的盡心,徐久照對她於是也很厚待,倆人過的平平順順。


    投身到現在的身體之上,徐久照徹底的成了孤家寡人,什麽事情都要自己安排,盡管他已經非常注意,卻還是有顧慮不到的地方。


    徐久照對於挑衣服花樣既感覺到頭疼,又沒有耐心去一一的嚐試,很是痛快的把事情交給了熱心建議的蔣忻:“你決定就好。”


    本來帶他出來買衣服,就有給他出謀劃策的打算,這下徐久照完全放權,蔣忻更是起了打扮他的興趣。


    蔣忻的品味和眼光還是很經得住考驗的,他挑選了幾件衣服在徐久照身上比了比,徐久照老老實實的伸著胳膊當衣架子,讓他一件一件的往身上搭衣服。


    總覺得這場麵似乎似曾相識,徐久照遲鈍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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