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銳很快通過他認識的人確定了蔣忻在乘客名單上。徐久照一直挺直的背一下子彎了,他靠在塑料椅背上,整個人都空了。


    接下來的事情,徐久照已經沒有記憶了,他都不知道那幾個小時是怎麽度過的。所以他也就無從察覺,劉銳讓人在他喝的水裏放了半片安眠藥。


    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他人躺在一個酒店房間裏,吳久利坐在一邊看電視。


    “久利哥。”徐久照的嗓子幹的厲害。


    吳久利立刻站起來湊近他:“你想要什麽?”


    徐久照眨眨眼,他站起來:“這是哪?”


    吳久利說:“這是一家酒店,政府的人安排的。”


    徐久照趕忙問:“找到飛機了嗎?有沒有救到人?”


    “你別著急,久照。”吳久利不忍心的說:“蔣忻那個助理在那邊盯著呢,有消息他會第一個通知你。”


    “那就是還沒有消息。”徐久照皺了皺眉毛,“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你要做什麽?”吳久利問。


    徐久照抿了抿幹澀的嘴唇:“我想要到距離出事地點最近的地方去。”


    “這……”吳久利遲疑的看著徐久照。


    徐久照說:“我知道,隻要家屬要求,可以到距離現場救援最近的地方去等消息。”


    “你要去哪?”吳淼剛好進來。


    徐久照想了一下:“悉尼和北京之間的地方,航線中間。”


    吳淼耐心的說:“久照,並不是在距離最近的地方得到的消息最迅速。”


    徐久照不解的看他:“為什麽?”


    吳淼說:“航線雙方是澳大利亞和中國,所以這兩個國家才是搜尋主力。有什麽消息他們會第一時間通知雙方的負責人,就算你到那邊去了,他們也不會把這種消息隨便往外邊透露,在那邊得到確定消息還要落後一步。”


    徐久照失望的說:“我隻是想著如果救到人了,可以第一時間見到。”


    吳淼內心一陣酸楚,盡管他心裏邊也存在著三分僥幸,然而那不過是希望自己朋友安然無恙的美好期盼。其實他自己心裏邊有七分覺得飛機上的人不會回來了。


    吳淼說:“總之你不要操心這個,如果確定可以去,肯定會統一安排一起走。”


    當天唐小乙到了,替換了一直守在徐久照身邊一天一夜沒休息的吳久利。


    下午劉銳過來了。


    “我跟大家說一下現在已經知道的確切消息。”劉銳的眼睛裏邊滿是血絲,嘴唇也一樣幹幹的:“當天飛機飛臨出事區域的時候,那裏正遭受極端氣候,據說他們很有可能是遇到了異常氣流。”


    劉銳心情沉重的說:“因為現在海麵上的風浪很大,搜救工作很難展開。”這就導致,幸存的幾率也會降低。


    徐久照突然說:“阿忻是會遊泳的。他肯定沒問題,一定能獲救的。”


    唐小乙也符合著說道:“他們有救生衣,就算不會遊泳也沒有關係。現在的天氣很暖和,溫度又不低,就算是在水裏多待一點時間也沒事。”


    劉銳跟吳淼對視了一眼,並不像這倆人想的這麽美好。


    就算是在海麵上漂浮,長時間不攝入水分,再加上流失的體溫還有消耗的體力,還是很有可能導致虛脫而死。


    但是,總是要抱著希望的。


    失事第三天天氣情況好轉,海麵雖然仍然有風,但是浪不高,各國派出飛機開始進行搜救排查。


    而實際在這個時候,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已經覺得可以搜救到幸存者的幾率不大了。不過是出於人道和職責,他們仍然會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努力搜救。


    第四天下午,在海上發現了漂浮物。發現了漂浮物基本就可以確定失事的地點,這也進一步肯定飛機是掉入了大海當中的結論。至於是迫降還是墜毀,要等找到飛機的黑匣子才能知道。


    而這個時候,所有乘客親友都失聲痛哭,知道乘客生還的可能太渺茫了。


    在第三天的時候,王朝臣終於買到了飛機票,從歐洲趕了回來。蔣忻是韻文的董事長,又是在出公務的時候的時候發生的空難,作為公司總裁他必須要到場。


    隻不過一開始作為三大股東之一的徐久照在場,王朝臣就不是那麽迫切的趕回來,可是等到了現場一看,徐久照似乎完全排不上用場的樣子。再聽說這倆人之間的真正關係,王朝臣一抹臉,還得先安慰徐久照。


    王朝臣急的焦頭爛額,公司剛剛草創完成進入正軌,正是高歌猛進的好時機,偏偏出了這麽大的變故。


    同時他又憂心忡忡,張文釗根本就心不在此,基本就是打醬油。徐久照自己是個純粹的技術型藝術家,對於公司上的事情隻有一個人形投票機的作用。


    王朝臣半年多來跟蔣忻共事,雖然受盡了壓榨,可是眼看著一個龐然帝國的雛形崛起,內心的成就滿足是什麽也換不來的。他可並不願意這個班子的心血,蔣忻和他的努力付諸東流。


    “久照……”王朝臣舔了舔嘴唇,盡管不忍心,可是他不得不開口,“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拿事情打攪你。可是現在隻有你能承擔起這個責任。”


    徐久照聲音幹啞的問:“什麽事?”


    王朝臣說:“蔣忻曾經簽了一份授權書,一旦發生意外,他的股份將轉到你的名下保管,你將全權代理他行使董事長的職責。並且有解雇和重新聘請執行ceo的權利。”


    徐久照眉毛皺起來說:“阿忻現在還沒有找到,你不要用他已經過世了的口吻說話。”


    王朝臣道歉:“對不起,我沒說清楚。這個意外並不是指死亡,而是在其他不可抗力之下,出現意外事故導致無法聯係或者是做出清醒的判斷。久照,你也知道蔣忻有多麽看重韻文的發展,這是他和你共同的事業。他一定不願意心血被白費,你要幫他顧好這份事業。”


    徐久照這些天有些六神無主的心緒終於找到了方向一樣,他點點頭:“我知道了,你要讓我做什麽?”


    王朝臣鬆口氣,他安慰的說:“公司這邊的事情你不懂沒有關係,我都會處理好,你隻需要在文件上簽字就可以。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做出違背公司利益的事情,如果你信不過我,可以委派一個可信的人進行監督。”


    徐久照定定的看著王朝臣,王朝臣被他這種目光看著,漸漸的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壓在心頭上。


    他暗自驚奇,以前他從來沒有和徐久照這麽正麵相處過,從不知道他竟然是氣場這麽強的人,比起蔣忻來絲毫也不弱。不,甚至比起蔣忻的銳意進取,徐久照身上是一種不動如山的沉穩,跟人的壓迫感更甚。


    徐久照緩緩開口說:“阿忻信任你,我也會信任你,相信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王朝臣鬢角滲出汗跡,他說:“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徐久照點點頭:“這段時間阿忻不在,不能主持大局,我希望在你的管理之下公司的日常運行不會受到影響。”


    王朝臣鬆了口氣,蔣忻的搜救還在進行,韻文的發展卻不可能停滯下來。高速發展期的企業,就好比車開在高速路上,一旦停止下來,很有可能會車禍人亡。


    第五天,徐久照主動問劉銳:“銳豐那邊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吧?”


    劉銳意外的發現徐久照恢複了一些精神,不再像之前幾天那樣好像一個黯然失魂,沒有靈氣的人偶一樣被動了。


    劉銳說:“暫時沒有受到影響。阿忻以往都是大撒把管理,各個公司部門分則明確,各個項目進行都很正常。”


    徐久照想了想,說:“鄭凱龍那邊怎麽樣?”


    劉銳皺眉說:“之前阿忻布置了一係列的計劃,雖然我也知道,隻不過這會兒他沒在,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往下進行。因為會引起一係列的連鎖反應,我不敢輕下決定。”


    徐久照哦了一聲,然後說:“那還是等阿忻回來再說吧。”


    劉銳欲言又止,想勸徐久照做好最壞的打算,很可能蔣忻不會生還,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他的好友兼上司有多麽的愛徐久照,看徐久照這幾天的表現,也是那樣深愛著他的好友。他實在不忍心對徐久照說這種話給他造成進一步的傷害。劉銳暗自歎息,還是等找到遺體之後再說吧。


    吳淼臉色很不好看的進來。


    “久照,你看現在能聯係蔣家那邊的人過來嗎?”


    徐久照說:“怎麽了?有什麽事情我們不能處理,一定要叫阿忻的親人?”


    一說親人,徐久照第一反應就是蔣老爺子。然而吳淼明顯指的不是蔣忻的爺爺,他說:“這邊政府部門要求親屬出麵,盡管我跟他們說了我們跟進這事。可是他們說,有的事情必須要有直係親屬或者是親屬關係的親戚簽字。”


    劉銳反應了過來,他想了想:“這事現在挺大的,不一定還能隱瞞多久,久照你看是不是告訴蔣老爺子?”


    徐久照沉思了一下,說:“不,再等一等。要不然先找那邊的蔣大伯過來吧,蔣家的親戚裏邊也就他比較明白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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