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的大聲嚷嚷,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哪怕是對口舌之爭無感的馬文才,也正眼看了過來,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似是想看看這口舌伶俐,總愛跟他講道理的紀長令如何收場。


    “你說這是你的位置,這是誰說的,又是誰規定的?張兄,先不說凡事都講求一個先來後到,即便我是真的占了你的位置,如果你好言相說,當著眾人的麵我自然會讓出,你不覺得你方才的質問很無禮嗎?”


    她也不想跟同窗鬧崩,畢竟往後日日都要相見。


    “你看看四周,哪個不是同宿之人同坐,這早就是這書院裏約定俗成的事情!”感受著周圍的目光,張文漲紅了臉。


    許進升站了起來,坦然道:“張文,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是我讓她坐這兒的,事先你也沒有跟我說過與我坐一起,不過書院裏也沒有規定過,同宿之人就得坐在一起。今日我向你賠個不是,你另尋位置坐下吧。”


    張文麵色憤然,哪肯就此罷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若是退讓,恐怕往後他都沒臉見人,於是他張手就要去抓人。


    剛傾斜過身子,他就仿佛重心不穩似的往旁撲,慌亂之中他抓住了身旁的人還有桌椅,被拉住的人一時不察,也帶動了身前的桌椅往地上撲。


    ‘砰鐺’的幾聲,場麵一片狼藉,幾張桌椅倒地,書也散落了一地,眾人看去,幾本書從摔在地上的兩人身上滑落,上麵的一人支起身子,看清了身前,突然暴怒:“好你個張文!”


    旁人忍俊不禁,發怒的那人正是以騎坐的姿勢坐在張文的身上,這人名叫袁生南,也是位官家公子哥,雖然其父隻是個芝麻大的小官,但那張文家中不過是個小商戶,自然是惹不起的。


    “不是我的錯,方才有人偷襲我,袁公子別打了。”臉上挨了幾拳的張文對紀長令更是怨恨!


    “那你說,是誰偷襲你?!不說清楚今日本公子就跟你沒完!”袁生南已經起了身,揪起了張文的身體將他提了起來。


    張文哭喪了臉:“我也不知道啊,方才我手腳突然傳來了劇痛,不由得彎曲,才會失了平衡!”


    “痛你就受著,幹嘛把本公子拉下水?!”


    “是紀長令!一定是他暗中下手!”張文突然吼叫了起來,指著完好坐在旁邊的紀長令,一臉憤恨。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她表情無辜,真不明白為什麽躺著也能中箭。


    “你們在做什麽?成為體統!”姍姍來遲的老夫子匆匆趕來,痛心疾首地看著學堂裏的一片狼藉,還有這波圍觀的學生。


    一直坐在原處的馬文才沒了興致,百無聊賴地轉過頭,隨便翻開了本書。


    最後,眾人幫忙收拾好桌椅和書籍,涉及到此次事件的所有人都被老夫子苦口婆心地教訓批評了一遍,方才開始授課。


    紀長令還是與許進升坐在一起,在場剩下的座位就隻剩下馬文才的身旁了,張文在夫子的注視下,灰溜溜地坐在了馬文才身旁。


    坐下之時,他偷偷瞥了一眼馬大爺,見他也望過來,露出了諂媚的笑:“馬少爺,我就坐著兒了,可以嗎?”


    馬文才淡然地點了一下頭,隨後就不再理他。


    下學後,馬文才早早離去,紀長令也辭了許進升,準備去山上尋處隱蔽之處,方便以後練習書法,剛走到某處,張文的聲音就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紀長令你給我站住!你今天讓我出了那麽大的醜,還搶了本是我的位置,今天若是不出了這口氣,我張文的名字就倒過來念!”


    張文那身板,比她還不如,她做慣了粗活,力氣指不定比他這個男子還大,輪單打獨鬥,誰輸誰贏還說不定。


    她沒有回頭,對於他今天汙蔑自己的事還猶有不快,語氣裏也充滿了不屑:“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理說不過我,老是想與我動手,此番小人之舉,真是讓人懷疑你家家教是武夫教的吧?”


    這話裏明明就是侮辱!聽了這話,一時之間,張文也沒有動手,而是嘲諷:“也不及你這個小人在背地裏暗算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室友馬文才馬大少爺就是個斷袖,昨天下午在楠園裏的人都聽見了!你不想與他坐於一處我能想得到,隻是沒想到你如此卑鄙!”


    馬文才是個斷袖?!斷袖!袖!!!


    紀長令細思極恐,難怪他三番兩次地碰她,摸到她手時還一臉怪異!


    雖然這消息讓她萬分驚恐,然而她還是未轉身,語氣裏流露出譏諷:“這些話你有本事就去當著那位馬大少說啊,我看你課上的時候不是一臉菊花在他麵前笑得開心嘛?”


    “我怎麽瞧著這話不對啊——”張文臉色一變,很快又冷笑,“你與他同床共枕了兩日,不會已經跟他睡過了吧?”


    這話已經是憤怒過後的口不擇言了!


    紀長令袖下的手握緊又放鬆,控製住想要回頭揍人的衝動,隻是她的身份,根本就不能衝動行事,被學院開除是小事,通報回紀家,身份被戳穿才是大事!


    “果然某些人腦裏都是些汙穢之物啊,我與他,在房中一直是分床而居,若真有人瞎想,不妨想想,這些話被馬少爺聽見的後果吧!”


    跟她跟到這裏敢說這些話,分明就是害怕被馬文才聽見。


    “你……”


    她這是赤裸裸地威脅,如果他再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指不定她就會跟馬文才亂說些什麽,張文隻能看著不遠處的背影慢慢地走上山。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回過頭,仿佛他就是跳梁小醜!


    夜空如墨潑灑,彎月半遮半掩,灑下月華,幾許月光照亮了南山書院的練武場,一個人被捆在了一根木樁上,嘴裏塞了髒布,嗚嗚咽咽地叫著。


    背光的身影魁梧,臉色看不分明,一身錦衣著於他身,說不出的清貴氣質,木樁上的人看著他慢慢走近,露出那張熟悉的俊臉。


    “你今日說了本少什麽,你還記得吧?”


    被綁在木樁上的張文聽著他仿若從地獄裏傳來的聲音,話裏無形的壓力讓他驚恐地不住搖頭,他為什麽會知道!他白日說話之前明明有看過四周沒人,難不成又是那個紀長令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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