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人,拍賣會一別,別來無恙啊?”聞人賢的聲音從馬車當中傳了出來。


    “聞人宮主,有何貴幹?”林儀風停留在空中,依舊用著不鹹不淡的口氣發問著。


    沈則容則站在他師父的身邊,陰著臉警惕地注視著對麵那隊人馬。


    “本座隻是想跟林真人打聽個人的下落。”這回聞人賢卻隻待在馬車裏跟林儀風說話,並沒有像上回那樣露麵。


    “聞人宮主想要找的人林某未必認識。”林儀風故意說道。


    “嗬嗬……”卻聽聞人賢笑道,“這個人林真人一定認識,不久前我的手下還看見林真人跟他見過麵呢,他叫楚紅因。”聞人賢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驀地變得森冷。


    林儀風很快就明白了過來,聞人賢估計在炎龍城內發現了楚紅因的蹤跡,但沒能抓住他,因為曾經見過自己跟他在一起,因此便想從自己這邊打開缺口,尋找其下落,隻是奇怪的是,聞人賢怎麽就能篤定自己一定知道楚紅因的下落呢?


    “聞人宮主你誤會了,我跟他不熟。”林儀風回道。


    沈則容卻覺得與其說聞人賢是來找人的更像是來找茬的,他跟他師父的想法一樣,聞人賢怎麽就認定他師父知道姓楚的下落呢,這不是來找茬是什麽?


    果然聞人賢並不相信林儀風的話,繼續糾纏道:“林真人想必也知道本座與楚紅因之間的恩怨,不久前他還在炎龍城內殺死了我十來個手下,這筆賬本座勢必要找他討回。林真人還是不要隱瞞本座的比較好,還請說出他的下落,也好讓本座放你二人通行。否則……”


    “否則怎樣?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還想逼問不成?”林儀風還未說話,沈則容已經接口上去道。


    “嗬嗬……”聞人賢突然冷笑出聲道,“否則本座就要請你的師父林真人到羅浮天宮去做一回客,什麽時候說出來,什麽時候放他回去。”


    “哈哈!”沈則容忽然笑起來道,“聞人賢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你玩的把戲不要以為別人不知道,你要找楚紅因是假,想趁機把我師父擄回你的老巢才是真,你不要以為你那點心思別人看不出來,我勸你還是拿把鏡子好好照照自己,有哪一點能夠讓我師父看得上你?”


    沈則容說的是實話,不過林儀風還是有點尷尬地皺起了眉頭。


    “放肆!你敢對宮主不敬?”沈則容話音落下,聞人賢的手下已經出來抱不平了,打嘴仗的同時,手中的法寶也已經朝沈則容衝來。


    沈則容朝那人看了一眼,不怒反笑道:“不自量力!”說罷手一揮,一道青紅色的光芒立刻迎了上去,離火劍瞬間就將對方的法寶斷成兩截。


    那隨從方才慌張起來,急忙祭出另一件法寶來抵擋,他本來仗著有宮主在場,即使看不透沈則容的修為也不擔心,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口出狂言的臭小子,哪裏知道自己的法寶一旦對上他的飛劍根本是不堪一擊。就在此時,此人腳下突然湧起了陣陣青紅色的火焰,瞬間就將他整個人吞沒了。


    突然間,一陣琴音從馬車裏流瀉出來,琴聲每高一個音階,翻騰的火焰便被削減一分,琴聲越來越急,火焰便被急遽地壓製下來。沈則容負手而立,冷冷地看著,沒有采取任何動作,任由熊熊烈焰被聞人賢的琴音壓製下來,變成一簇火苗躍動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滅。被火吞沒的人雖然未死,但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了。


    “林真人,請務必約束好的你徒弟!”


    馬車裏傳來了聞人賢的警告聲,琴音未斷,他依舊緩緩地撥動著琴弦,琴聲宛如潺潺流水般連綿不絕,朝著林儀風兩人施壓著。然而他說話的語氣及姿態雖然輕鬆,高高在上,麵色卻有幾分凝重。


    林儀風徒弟的修為現在竟然已經與自己旗鼓相當了,這令他很是吃驚,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幾個月前在三宗舉辦的排名大比及慶功宴上,這個叫沈則容的人才隻到金丹後期,然而今日再度見到他,他已然攀升到了化神後期,這樣的修煉速度已經不止叫人驚訝,簡直是匪夷所思。聞人賢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第二個問題則是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聞人賢清楚地記得當時林儀風進入炎龍城時身邊隻有一個叫秦自妙的同伴,並無沈則容這個人,後來他的手下打探到他們身邊又多了一個無名少年,那個少年正是在拍賣會上與他競拍雙螭纏絲佩的人。聞人賢一度懷疑對方是某個高手喬裝的,就是曾經在城門口襲擊自己的那個神秘人。


    現在他突然將這三個人聯係在了一起,認為沈則容或許就是那個少年以及在城門口偷襲自己的人,隻是倘若真的是他,他與他修為相當,又怎麽會看不出對方的偽裝呢?


    到了化神後期能夠祭煉出南明離火的修士雖然不多,但也不少,沈則容能夠施展出南明離火,聞人賢並不吃驚,而且青火之中夾雜著紅火,他原以為是其修煉不精,以為此火很容易被撲滅,然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他竟然費了一些功夫方才把此火壓製下去,但到最後隻剩下一小簇火苗時卻是怎麽也消滅不了了。


    聞人賢的警告落下,不料林儀風不僅不買他的賬,反而冷笑道:“別忘了是誰先動手的,難道活該我徒弟挨打不成?聞人賢,”他直呼其名道,“你最好不要再糾纏我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師父厲害!要的就是這種氣魄!沈則容心裏叫好道,自己奚落姓聞人的一百遍都不如師父出麵開一次嘲諷來得效果好,最好能夠讓這個自戀的家夥知道不是人人都稀罕他拿他當回事的,他師父就是個例外,就是看不上他!


    聽到師父袒護自己又嘲諷了自己的情敵,沈則容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想一想也確實如此,這麽多追求師父的人當中唯有自己才會讓師父真正地在意,其餘的追求者,譬如楚紅因、聞人賢之流,師父根本鳥都不鳥他們,這不正說明自己在師父的心目中是獨一無二的嗎?沈則容越想心裏越美,要不是在打架的緊要關頭上,估計早衝過去抱住他師父了吧!


    “哦?林真人要怎樣一個不客氣法?”聞人賢用著調笑的口吻說,“錚!”一道琴音猛然間從馬車中傳來,化作無形的利刃朝林儀風二人襲來。


    “哼!”沈則容不禁冷笑出聲,一揚手,火光閃現處立刻將利刃焚燒殆盡,隨即出聲道,“師父何必再與他廢話,他要戰,我們便迎戰!”


    沈則容話音剛落,還未被聞人賢滅掉的那一簇火苗突然間暴漲,頃刻間化作滔天火海朝著聞人賢的手下及馬車撲去,天馬立刻驚恐地嘶鳴起來,饒是訓練良好,在烈火的包圍下也驚慌地奔跑起來,四處亂竄。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了兩人的對麵,正是先前坐在馬車內聞人賢,隻見其盤腿虛坐於高空中,身前懸空著一張古琴,指尖一轉,已然變換了一支曲調,琴聲高亢,錚錚有聲,可裂金石,凜然有殺意彌漫開來,與此同時,琴音化作道道無形的利刃從四麵八方朝林儀風他們衝去,織成一張張細密的網。


    “小心!那是天魔吟,琴音能夠擾亂人心!”


    林儀風突然出聲道,才說話的這一會兒工夫已然受到琴聲的影響,心神為之一蕩,他忙運起靈力來抵禦這魔音,聞人賢這次彈奏的天魔吟的威力可比那日在排名大比上要強上許多倍,那日不過是小試身手,今天他是全力以赴。


    不過天魔吟對林儀風的影響還不算太大,這自然是因為萬年太歲的功勞,使他的心境比普通的修士更加清明,但是沈則容可就不同了,他雖然修為要比他師父高,但是體內有魔氣殘留,昨日才發作過一次,尚還未完全平息,這回受到琴音的影響,愈發激蕩起來,才一轉眼的工夫,雙眼已然被魔氣染紅了。


    “小容你退下,這裏由我來對付!”


    林儀風忙出聲道,他突然心念一動,從袖中取出一支竹笛,放到唇邊吹奏起來,清越的笛聲頓時飛瀉而出,堪堪衝擊著對麵蠱惑人心的琴聲。


    除了沈則容,另外一個容易被琴音蠱惑的便是蠱雕了,此時也跟沈則容一樣眼珠赤紅,情緒失控逐漸變得癲狂,甚至朝阿喵怪叫起來,阿喵怕它壞事,趕緊把它揍暈了馱在身上,免得它攻擊自己人。


    然而林儀風的竹笛支持不了多久,因為是普通竹子所製,承受不了太強的靈力的灌注,很快就“啪”地一聲碎裂開來,笛聲一停,聞人賢的琴聲再度占了上風,響徹天際。


    “師父,接著!”沈則容睜著一雙赤紅的眼睛,突然伸手將一物拋給了林儀風。


    林儀風接手一看,是一支青碧色的笛子,泛著晶瑩的光澤,似乎是由玉製成,溫潤細膩,觸手冰涼。林儀風猛然想起,這支笛子正是沈則容易幻化成少年的時候在客棧裏頭吹奏過的,笛子的一端垂掛著一枚佩飾,自然是其從拍賣會上買下的那枚雙螭纏絲佩無疑了。他買下這東西果然是要送給自己的,林儀風暗暗道,隻是他沒想到,是連帶著笛子一起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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