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驍連續給傅致遠出了好幾個主意,全都被傅致遠挨個否決。畢竟他不了解具體情況,對楚子沉是個古代人這事根本沒有認識,不然大約主意能出的貼合實際一些。


    說到最後,鄧驍已經不對智商下線的傅致遠認同他的主意懷有希望,直接幹脆的調侃起傅致遠來:“要是實在不行,你就請他洗澡好了。一起蒸個桑拿,趁他看你四塊腹肌的時候把浴巾一拉。他看著你傅總的身材還能不食指大動?”


    傅致遠:“……”在那一瞬間,他突然很想揍死這個生活在美利堅的家夥。


    “我給他換過衣服。”傅致遠說:“他有六塊腹肌、馬甲線和人魚線——而且還不像是我這種健身房練出來的。現在你想說什麽?”


    鄧驍驚訝的怪叫了起來:“老傅,我當年就說你骨子裏是個冒險主義者,你還死活不承認。如今還不認賬嗎?找這麽個男人,你是想被壓還是愛上了熊受?”


    傅致遠:“……”


    他忍住了飛過去糊老朋友一臉的衝動,鎮定的掛斷了電話。


    致電給這個人就是個錯誤,該怎麽追別人,還是讓他自己想辦法吧。


    也許可以先怒刷一下存在感。


    當晚楚子沉回家後,發現自己的書桌上壓了一塊塑鋼的玻璃板,玻璃板裏夾著一幀幀的小照片,主角全部都是楚子沉跟傅致遠。


    楚子沉:“……”


    整個晚上,傅致遠的確好好的刷了一把存在感。


    哪怕沒有麵見傅致遠,楚子沉在書桌在看著他的機會也太多了。因為知道傅致遠那本該掩藏的很好的心思,楚子沉總是忍不住再次把鄭重考慮跟傅致遠關係的事情提上議題。


    他是個能狠下心的人,然而在感情這種幾乎從未涉足的陌生領域,他還是帶著每個人接觸新事物都會有的幾分猶疑不定。


    有生之年,真是難得一回,能讓楚子沉的態度這樣黏黏糊糊。


    如果不是傅致遠在楚子沉心目中的分量太重,楚子沉又何必糾結若此?


    暗自嘲笑了自己如今的優柔寡斷幾句,楚子沉放下手中的工作,早早的上.床睡覺。


    隻是半夜的時候,他好像被什麽東西誘惑一樣,突然醒了過來。似乎受到了某種奇妙的暗示,他默認了附近的房間裏有一個人。


    楚子沉剛開始並沒有見到那個人的臉,他隻是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水聲。他循聲走進,好像隻離著一牆之隔,水聲已經從模糊變為清晰。


    好像是有什麽人撩動著水花,擊水聲中還隱約有些低沉的囈語。楚子沉辨認不清隔壁之人的言語,可是卻莫名奇妙的覺得那聲音好聽的緊,還十分誘人。


    它的吸引力像是守財奴眼中的金錢,俠客手中的寶劍,文人得到的墨寶,將軍殺敵的刀槍。這音色似乎是大提琴上最低沉優美的一根弦。


    不知為何,楚子沉竟然覺得喉頭有些幹澀。仿佛有火焰從小腹處熊熊的燃燒起來,讓他有了某種專屬於男人的衝動。


    隻隔著一道浴室的拉門,那若有若無的呼吸和喟歎、嘩嘩作響的水聲,都讓他內心升騰起一種焦灼的幹渴感,好像就有什麽衝動,催促著他把門一把拉開——


    他的確這樣做了。


    視線所及的是一個沾著水珠的後背。那人背對著楚子沉坐在浴缸裏,露出常見不見天日潔白細膩的皮膚,肌肉平滑緊實,一頭短發被水打濕,垂下來粘在脖子和側臉頰上。


    這竟然是個男人。


    男人仿佛沒有意識到身後的門已經被拉開,還在無知無覺的向身上撩水。他一隻胳膊撐在浴缸邊上,手懶懶散散的垂著,卻足以看出那腕子的堅實有力。


    這條修長結實的胳膊微微用力,就撐起了男人的身子。他從浴缸中跨出來,依舊背對著楚子沉,展示給他整片後背優美的線條。


    漫成一片的水匯聚成幾道,在重力的作用下蜿蜒過男人的肌膚,爬過腰腹和窄臀,有一道順著脊骨筆直的滑落,不偏不倚的深入讓人看不分明的臀.溝……


    他身上的每一寸,仿佛都照著黃金比例精準的鑄就。


    不自知間,楚子沉的呼吸已經有些急促了起來。


    他不是沒有嚐試過男人的。美姬狡童,他都曾經擁有過。少年人好色而慕少艾,昔年貪鮮,自詡風流流連花叢,也是有的。


    然而和那些細致的描了眉眼的美少年們不同,這個男人的健壯和棱角,仿佛是另一種飽含著力量的美和誘惑,對楚子沉有莫大的吸引力。


    至少要比曾經的狡童有吸引力吧——楚子沉自己就長得比那些男孩子漂亮,想從容貌上勝過他,就他如今見過的人而言,大約隻有一個蘇折能取得非壓倒性的勝利。試圖吸引他的傾心,容貌的魅力反而沒有身材大。


    一個背影,激起了楚子沉心底最原始的某種欲.望,也激起了身為男性的本能。他的確有這種衝動:抓住這個男人,撫摸他,壓倒他,進入他!


    男人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來自身後的危險,他慢慢的轉過頭來,看樣子竟然還十分輕鬆愉快。他一邊轉身一邊朗聲吟道:“死生契闊,與子分說。持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終於毫不避諱的轉過身來,額上還貼著打濕的烏發,一雙眼睛笑吟吟的,仿佛含了深不見底不需明說的情意。


    正是傅致遠。


    ——楚子沉猛然從夢中驚醒!


    他感覺內褲裏冰涼黏膩,在剛剛醒來腦子還混沌的某個瞬間,幾乎以為自己被嚇尿了……


    咳!


    等他稍稍醒過神來,就意識到了這是什麽情況。他現在的身體正值十七歲,又不像當年一樣被罰做苦役,耗盡體力,又殫精竭慮,消磨心力。在如今這種健康的作息生活下,健康的少年人出現這種狀況其實非常正常。


    不過春.夢的對象實在是不怎麽正常。


    楚子沉畢竟在現代社會生活的還不夠久,不知道有一句俗諺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個人白天想了一些東西,有些時候這些東西就會在晚上,荒謬怪誕的扭曲後體現在夢中。


    然而楚子沉不知道。他相信夢境所帶有的某些預兆,正如同古人相信太陽投入腹中預示孩子的尊貴,亦如同他相信彗星襲月、白虹貫日、倉鷹擊於殿上都代表著刺殺的征兆。


    比較悲慘的是……他不會解夢。


    ……不過這個夢如此直白鮮明,還用得上特意去解?


    楚子沉歎了口氣,換了條內褲,開了燈,又披上件衣服,站在窗口看向對麵已經熄滅所有燈火的房子,隻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這兩間別墅是對著建的,楚子沉的臥室正巧對著傅致遠的臥室。楚子沉所不知道的是,傅致遠半夜醒來喝水,看到楚子沉赤著上身披一件衣服站在窗旁,也實在覺得睡不著了。


    這兩個基本上都沒認真談過戀愛的木頭,就這樣一明一暗,一坐一站,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互相看著對方的房間發呆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楚子沉就去找了傅致遠。


    原本今天他約好了去十七局看一眼,不過在那之前先截住要去上班的傅致遠說說話也不妨事。


    傅致遠沒料到他早晨就過來,還稍稍吃了一驚:“璋華?來了?沒吃早飯吧,一起坐下吃吧。”


    楚子沉應了一聲,問道:“妹妹呢?還是喜歡周六晚起嗎?”


    傅致遠:“……”


    他突然有點懷疑,昨天半夜楚子沉站在那裏,是不是為了偷窺傅瑾瑜的寢居。


    ……說實話,他既有種一手養到現在的妹妹被人打主意的炸毛,又有點自己喜歡人嗬嗬他一臉自作多情的吃醋。


    不過傅致遠還是若無其事的一揚眉毛:“這丫頭不到中午不會起的。璋華是想找瑾瑜說婚約之事?在我們這裏,她還太小,你還是暫且等等吧。”


    楚子沉並不是想找傅瑾瑜,他隻是想跟傅致遠談談他的感情觀。他問傅瑾瑜是否起床,也隻是因為在楚子沉看來,傅瑾瑜也隻是個孩子,不宜聽到這些話題罷了。


    他低笑了一聲:“不會談的這樣快。我隻是找謹之說說話罷了——若是謹之有傾心之人,可還容得那人找別的伴侶?”


    “自然不能。”傅致遠的眉毛慢慢聚起來,隻覺得楚子沉的這個問題問的蹊蹺:“如果真是那樣,倒不如彼此攤牌,一拍兩散還好一些。璋華何發此問?”


    “隻是問問。”楚子沉輕描淡寫的回答,由著傅致遠把他引到餐桌上:“世間多有兩難事。我隻想看看謹之若是遇到難全之事會如何應對罷了——倒讓我有些吃驚,如此大刀闊斧的風格,好像不若謹之手筆。”


    在楚子沉眼中,傅致遠這個人在公事上不乏果敢創新,敢於改革,然而在他自己的私事上,手段就頗為細心溫和了。這個回答實在跟傅致遠留給他的一貫印象不符。


    傅致遠失笑。


    “感情的事,哪能跟別的事請混作一談。處理的手段自然要不一樣的。”


    楚子沉嗯了一聲,壓下了那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十分鄭重的打量了傅致遠幾眼,把他跟昨晚夢中之人的身材好生比較了一番。


    “……單薄了點。”


    傅致遠:“……我?”


    看楚子沉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他一瞬間從有些嚴肅的氣氛中出戲,隻覺得自己被一道天雷劈了。


    到現在為止還身材削瘦的楚子沉,還有資格評價他太單薄?


    這簡直就像宇智波鼬好意思嘲笑不二周助是弟控一樣!


    “我的確瘦了些,可我有肌肉。”楚子沉輕易就看出傅致遠的心思,衝他亮了亮手腕:“而且力氣還不錯。”


    他這話說的太謙虛,讓傅致遠實在無言以對。


    楚子沉不是“力氣還不錯”,他是一個人可以揍傅致遠五個。


    這事是真的發生過的,事實勝於雄辯。


    當時傅總還年少無知……至今傅致遠都有點不敢相信,他那天怎麽就抽了風,竟然真的跟楚子沉上手比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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