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慢慢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送別了親人,留下的人終究是要回歸到自己原來的軌跡,蕭梓浩啟動車子,心裏暗暗的祝福著飛向藍天的兩人有一日能夠相攜而歸。


    機場內送行的人離去一波,又來一波。仿佛在這裏就沒有停歇的腳步,人們總是匆匆的來,依依不舍的送,最後默默的離開。


    喧鬧的人群中,一身黑衣的男子雖不張揚,卻因為那不凡的氣質吸去了很多人的目光,隻是黑框眼鏡和高高豎起的衣領將整個人的容貌全部遮去,人們紛紛好奇他的身份,但大多都以為他是某位知名的明星,所以雖不敢靠近,但都偷偷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隻見他十分警惕的環顧四周之後才選了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隨手將手機攤開,自顧自的玩起遊戲來。


    “上官煜!”


    一席白色洋裙的小女孩出現在這位神秘帥哥身前,略帶奶氣的聲音聽得周圍人的心都跟著酥了起來,隻是她對麵的男人卻有些驚悚的透過墨鏡上沿看著一臉溫怒的她,手裏的手機“啪”的一聲落地,一成不變的表情上盡是不敢置信。


    舒暢慢慢嘟起紅潤的小嘴,那雙水汪汪的眼眸裏堆積起愈來愈多的晶瑩似乎在申述著她的委屈,小手有些緊張的交纏在一起,而踩地的雙腳也不自抑的相互摩挲著,突然右手慢慢抬起,白嫩的食指緩緩伸出,指著對麵的上官煜。


    “我要你娶我!”


    隨著一聲清脆的把掌聲響起,周圍似乎才慢慢的回過神,驚愕的臉上倏地變成欣慰的笑,大家紛紛起身,一邊鼓掌一邊慢慢向他們倆的方向靠攏,嘴裏還異口同聲的喊著:“答應她,答應她,在一起,在一起!”


    上官煜完全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本就不善言談的他此刻更加窘迫了,似乎想要無視周圍一切,起身欲要扒開慢慢圍過來的人群,隻是衣角卻被人輕輕的抓住,上官煜順著視線一點點的向上望去,隻見身後的女人楚楚動人的咬著下唇,一臉祈求的扯住他的衣襟。


    上官煜發誓平生第一次有這樣強烈的感覺,那是一種想要擺脫自閉帶給自己的困擾,男人垂在一側的手一點點的掰開她的手指,眼眸始終望著前方。


    “上官煜,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


    哇哦!這是怎樣勁爆的消息啊!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小報記者偷偷的拍下了此刻的精彩,而當事人卻渾然不知。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慢慢的指責聲越來越清晰,大家紛紛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表示了強烈的不滿和責備。


    上官煜的臉倏地紅了起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從未有過的怒氣,自小孤僻的性格讓他從未與別人爭搶,對周圍所有的事情都表現的不溫不熱。所以,他從不知道怎樣的情形才能讓自己動怒,而此刻,任憑他怎樣極力的壓製那股怒火也是無濟於事的。慢慢的轉過身,直視著她。


    舒暢非但沒有被他少有的表情鎮住,反而更加囂張起來,手捂著自己的小腹,一臉痛苦的說著:“你不要我可以,可是你怎麽狠心不要你的孩子呢?”


    上官煜隻覺得自己胸口一股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憋得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可是蠕動了幾下的嘴唇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緩緩的閉上雙眸,選擇無視周圍的一切,轉身剛邁出去的腳步被人從後麵扯住。


    “我知道你要坐飛機去找那個小三,可是我怎麽辦啊!我還沒畢業呢,要是被學校老師和同學知道了,我該怎麽辦?通知了我父母我又該怎麽辦啊!”舒暢緊緊的抱著男人的大腿,拚命的搖著頭。


    人群中終於有忍不住的好事者開口了。


    “我說先生,身為男人就要負得起責任,當初親親我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今天的後果?如今人家姑娘大肚子了來找你負責了,你就灰溜溜的跑了,而且還去找那個萬人恨的小三,你的良心被狼吃了啊?”


    “是啊,是啊!你看他人模狗樣的,原來也是個花心痞子!”


    “我看這姑娘怪可憐的,一定是被他騙的,不如我們報警吧!”


    人群中三三兩兩的議論著,指責著,甚至有人開始上前想要伸張正義的,可是,此刻隻有上官煜心裏有苦說不清,他覺得時至今日他還是第一次無比想念他的發言人——蕭梓浩!


    越聚越多的人群引來了保安人員的到來,簡單盤問了下,看著兩個當事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說,你們兩口子有什麽事情回家裏好好談談,別在公眾場合影響正常的社會秩序,好不好?”


    某男無限憋屈中,這是想要將他憋死的節奏!


    突然,坐在地上的女人慢慢的起身,來到保安員身前,深深鞠躬之後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兩排潔白如烤瓷般的牙齒被紅唇覆蓋了一半,紅白相間,看上去那麽的美豔。


    “叔叔您好!”


    噗!二十多歲的保安差點沒一口鮮血吐死當場。但還是強忍鎮定的清了清喉嚨,問道:“什麽事!”


    舒暢伸手扯住他的袖口,不停的搖晃著。


    “叔叔,您誤會了,我和他還沒有結婚呢!”扁了扁嘴巴,“我隻是太喜歡他了,可是他又不願意娶我,所以,我才追著他向他求婚的!”


    伸手指了指舒暢的肚子,“那你剛才說你懷孕了嘛!”


    “誰說一定要結婚了才能懷孕啊!大叔您太落伍了吧!”女孩捂嘴偷笑起來。


    眾人見剛才還楚楚可憐的女孩如今卻笑臉盈盈的開起保安的玩笑,都有種被耍的感覺,剛才一邊倒的形勢一個大轉彎,有些人開始憤憤然的離開了,留下來的也都對著這對幼稚情侶指指點點,而此刻更多的是對剛才一直不語的男人投來了無比同情的目光。


    舒暢並未對周圍人的變化感到不適,反而很是坦然的對著麵前啞口無言的保安說道:“叔叔,對不起,我說話很直接的!”回手指了指身後的男人,“我想帶他走,請問您還有什麽需要交代的麽?”


    呃,這位二十多歲的小保安徹底被眼前的女孩所征服了,不願再多看她一眼的轉身擺手。


    “隨你的便吧!總之不要在這裏鬧就好了!”說完用對講機向同事說明此地的情況,漠然的離開了事發地。


    見保安都解決不了這位,其他圍觀的人也就慢慢散去了,大家都有種免費觀看電影的感覺,那樣的逼真和荒唐。


    機場裏又恢複了剛才的熙熙攘攘,而相對的兩人卻如同與周圍隔離一般,相互對望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舒暢慢慢走到上官煜身前,極力想要表現出此刻她的嚴肅。


    “我問你,你到底對我有沒有感覺?”


    等待了好一會,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舒暢有些不耐煩了,蹦起來拍了下他的頭,“你不會說話,還不會點頭啊?”


    上官煜似乎被人突然點醒般的點了點頭。


    “歐耶,我就說你不會對我無動於衷的是不是?”小女孩咯咯的笑了起來,那聲音猶如風撫的鈴聲,那樣的清脆,那樣的美妙,甚至讓對麵的男人也有些失神的望著她。


    舒暢倏地抓住他一側的手臂,一臉幸福的拽著他向出口走去。


    “告訴你哦,我可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所以你一定要對我不離不棄,不要隨便傷害我!”突然想起什麽的橫在男人身前,很是莊重的說道:“以後不可以動不動就離家出走!那是小孩子的幼稚行為!”伸手拍了拍他略顯僵硬的臉龐,“懂了麽?”


    男人幾乎是機械的點了點頭,此刻的上官煜已經被木偶俯身了。


    直到上官煜被舒暢推進車裏的時候,這個一向沉穩淡定的男人才慢慢緩過神來,滿心的苦水無處傾述。他本來是想偷偷跑到國外躲避一陣子的,這個猶如膏藥般的女孩已經要把他折磨瘋了,一天24小時除了睡覺以外,自己完全在她的監控以及糾纏下度日,更可恨的是自己的父母非但不阻止,反而極力讚同的將這個陌生女人請到家裏來,這才是最終導致這個自閉兒童離家出走的原因,因為,他不想連最後一點僅有的*也被人侵占了!


    隻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小瞧了她的手段。


    手握著方向盤的手始終沒有拿開,因為他並不想帶她回家,不,確切的說是不想與她共處一個空間。因為她的出現已經徹底擾亂了本來平淡而又舒適的生活,他喜歡做什麽都是一個人,不被人束縛著,即便是跟歐郡笙他們在一起時,他也常常充當一個看客,並不參與其中。而這個女人已經混進了自己的生活圈,朋友圈,甚至馬上就要擠進他那狹小的內心空間裏,這讓這個一向淡然處之的男人有些驚慌了,他那緊閉的心房裏隻能容下一個人呼吸,多一個人便會有一個人窒息而死!


    舒暢斜睨著這個木訥而又簡單的男人,心裏無數次的問過自己為什麽要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可是每次的答案都是一個,那就是沒有原因。


    “我們要去哪裏啊?”女孩弱弱的問道。


    上官煜突然俯身啟動了車子,車速猶如他這個人一般,不急不緩的行駛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偶爾飛奔而過的車內,司機都無比納悶的吐槽著:這麽高性能的跑車能開出牛車的速度,簡直是暴殄天物啊!隻可惜坐在跑車裏的男人依舊淡然的將周圍人的異樣目光無視掉。


    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不介意別人的言語。


    一路上,隻有舒暢自言自語的聊著,而身旁的男人做的最多的便是鄙夷的撇了撇嘴,對她那些無聊而又幼稚的問題感到無比費解,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家庭才能生長出如此奇葩的女子呢!上官煜很是不解,更多的是無奈。


    車子並沒有停在上官煜家門口,而是行駛到商冉出租的公寓門口停了下來。男人沒說話,隻是下車將她那一側的車門打開。


    “我跟商冉姐說好了,今天搬走的!”小女孩可憐兮兮的望著倚在車門上的男人。


    “……”


    見男人並沒有任何反應,舒暢繼續說著:“商冉姐這裏的房子也快要到期了,她很快就要搬到她男朋友那裏了!而我又沒有多餘的錢租房子!”


    上官煜突然俯身,上身探進車裏,在她周圍尋找著什麽,隻是這樣不經意間的親昵讓坐在座位上的舒暢緊繃起了身體。男人有意無意的觸碰她時,都會讓她的心驟然停止跳動,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灌入鼻腔,讓這個女人神往的有些昏厥。


    突然,一個錢包扔到她的身上。舒暢猛然抽回,看著自己身上精致的純皮錢包,露出一抹自嘲。輕輕拿起它,將它打開,裏麵除了各種金卡之外再無其他。慢慢合上錢夾,抬眸望著他。


    “你覺得錢可以解決一切是麽?”女孩不停的把玩著手中的錢夾,垂下的眸子裏盡是譏嘲,對自己也是對眼前的男人。


    突然女人笑了,將手裏的錢夾隨意的丟在一旁,“明知道你不會跟我說一個字,我還這樣不厭其煩的和你說話!”女孩最終還是從車裏走來出來,整理了下有些褶皺的裙擺,抬眸望著上官煜。


    “其實,我想走進你的心,不是要霸占那裏的位置,而是想和你一起分擔你的快樂和憂愁,這樣你也不至於總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與別人交流!”慢慢垂下雙眸。“如果,你真的那麽討厭我的話,我可以選擇離開,我保證永遠都不會再來煩惱你!隻是,隻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想陪著你!”女孩似乎有些傷心過度的發出嚶嚶的哭聲,這讓始終都表現的很冷漠的男人突然不知所措了。


    想要安慰她的話終究卡在了喉嚨處,上官煜無比吐槽著,今天自己已經第二次有些憎恨自己這張笨嘴了,幾經掙紮之後,慢慢抬起略顯沉重的手輕輕搭在她顫抖的肩上。


    突如其來的安慰讓這個原本就委屈的女孩更加難過起來,順勢倒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因為突然撞入懷裏的女人,上官煜雙臂懸在半空中,即沒有放下也沒有環住她,隻是那麽直挺挺的伸直在前方。


    “喂!商冉,你看那兩個人怎麽那麽像,像……”蕭梓浩手指著不遠處相擁的兩人,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嘴卻不聽使喚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商冉似乎已經適應了他這大白的性格,所以,當他語無倫次的說著什麽的時候,她隻是敷衍的“嗯”了一聲,便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見身旁的女人沒有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看門口處的兩人,頓時有些生氣的大喊道:“你沒看見上官煜那廝正跟一妞兒親熱麽?”


    “啊?”商冉翻閱文件的手一僵,一臉錯愕的望著蕭梓浩,隨即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突然感覺世界好像已經玄幻了,因為不食人間煙火的上官煜居然也有了兒女情長,七情六欲了!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很是驚訝的說道:“你兄弟要被吃定了啊!”


    “誰吃誰還不一定呢!”說著,蕭梓浩推門下車,直奔門口相親相愛的兩人,而隨後跟去的商冉也忍不住去湊這個熱鬧!


    “我說,你們倆抱了這麽久了,不怕起痱子啊!”突然傳來的聲音將環抱在一起的兩人一下子彈開了,兩人均有些不好意思的相互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後麵的商冉也有些揶揄的說道:“我馬上就搬走了,要不這裏給你們倆溫存溫存?”


    “商冉姐~”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阻止了她。


    商冉一把將舒暢拉到自己身旁,對著上官煜說道:“現在人都讓你抱了,你可得對她負責!我搬走了之後就把我最重要的財產交由你保管嘍!”說著一把將身旁的女人推到上官煜的身上。


    麻煩!就是一個麻煩,上官煜突然覺得身前的女人將是他一輩子擺脫不掉的麻煩……


    距離英國倫敦100公裏外的北安普頓,被譽為典型的英格蘭小鎮,這裏有著寧靜的茅草和石頭搭建而成的村舍,綠色鄉村田野間還參雜著最為傳統的酒館,走在蔥綠的草坪上,沿著平靜的河道,穿過環繞鄉村的巷子和小路,便可以同時感受到自然的芬芳和城鎮的繁華。然而,姚莫怡對這裏的眷戀並不隻是因為這裏濃鬱的鄉村自然氣息,而是,這裏是f1賽事比賽場地的發祥地,也是她的福地。


    銀石賽道,英國f1賽車象征賽道,淵源的曆史並沒有衝刷它所獨具的魅力,這是每一位鍾愛賽車選手最夢寐以求的天堂,有人在這裏成功登上殿堂,有人則跌入天堂外的世界。


    此刻,姚莫怡一席紅色賽車服,長發高高綰起,右手夾著賽車帽,正在與一旁的工作人員探討賽車的一些新性能和高端組裝問題。


    “hi!瑪麗安!”


    正在交談中的女人極不情願的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不出意外的看到那個極其招搖的男人——約翰。見他氣喘籲籲的向自己跑來,姚莫怡僅是用眼皮夾了他一眼便又繼續與周圍的人討論起來。隻是剛談到重要環節的時候,卻被人很不識相的拉到一邊,小聲的說道:“瑪麗安,車隊有意想讓你拿到fiasuperlicence!”


    姚莫怡身體微微前傾,一臉驚悚的看著對麵的男人,眼睛眨了眨,突然揪起約翰的衣領。


    “靠!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拔光你頭上的頭發!”


    “我就算敢欺騙我媽媽也不敢對您大不敬啊!”約翰連忙扯開揪住自己的手,一臉獻媚的說著。隨手將文件袋交給她,“喏!這是剛剛車隊交給我的!你要加油哦!”說著拳頭緊握的置於胸前來給她打氣。


    姚莫怡平生第一次有些膽怯了,弱弱的問著對麵的男人,“我能行麽?”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你是知道的,曆史上f1賽場上的女賽車手屈指可數的!而你在f3賽場的表現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所以,嚐試一下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約翰的一席話給姚莫怡帶來了巨大的鼓舞,畢竟每個賽車手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f1賽車手,她也不例外!雖然心裏還有些顫顫巍巍的,但還是接過約翰遞給她的申請函和一些新的規章製度。


    返回宿舍的途中,姚莫怡覺得手裏的文件越來越重,好像有些拿不住似的手心開始泛起汗珠來。滿心滿腦都在想著剛才約翰說給她的話。以至於來到門口時都沒注意到有人站在那裏。


    “為什麽這麽晚回來?”熟悉的聲音傳來,讓渾渾噩噩的姚莫怡突然驚醒,不敢置信的望著門口站著的男人。


    在飛機上兩人全程無交流的到達了目的地,下飛機之後姚莫怡還有些擔心這個男人會粘上來的時候,卻見他頭也不回的獨自離開了。那一刻,她覺得也許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的交集吧!隻是沒想到,幾天過後,他竟然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


    姚莫怡慢慢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抬眸直視著他。


    “對不起,我沒有必要想你匯報這些!”伸手從兜裏拿出宿舍鑰匙,很是隨意的問道:“離婚協議書我已經交給律師了,希望你能盡快簽字!”


    “就那麽想離開我?”歐郡笙的手抵在房門上,不想讓她開門。


    姚莫怡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裏,淡淡的出聲。


    “進來談談吧!”


    男人隨著她走進不足20平米的房間裏,空間不大,卻也收拾的幹淨整潔,與曾經的她完全無法做比較。


    看著他難以掩飾的驚訝,姚莫怡笑了。


    “怎麽?覺得不可思議麽?”隨手倒了一杯溫水放到茶幾上,“其實,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我想好好的生活,認真的度完每一天,那麽每一天的生活都要有意義!”


    歐郡笙將水杯推到一邊,有些嘲諷的問道:“逃離我的身邊,來到陌生的環境,做些瘋狂的事情就是你想要的變化,就是你所說的有意義的事?”


    “你錯了!這裏是我夢的起點,我做的事也不瘋狂,那是我的夢想!”說完,姚莫怡坐到歐郡笙的對麵,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歐郡笙,上次在醫院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所以,你此刻做的事情會讓人非常反感!我不是你的所屬物,你也沒有權利束縛我的一切!”


    歐郡笙看著她,從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上看出了陌生,那是認識她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心突然騷動起來,慌亂起來,那是即將脫手的韁繩,已經有些無力握緊了。


    姚莫怡看著他沉默不語,又將桌上的水杯向他推近,淡淡的出聲,“無論你心中有多少的痛,是誰留給你的,我已經不想再思考這些問題了,因為我心裏的痛真真切切的告訴我,一個愛我的男人不應該一而再再而三的帶給我傷痛,即便那是真愛的話,我也承受不起!”


    “北冥鈺帶給你的就是真愛了?”歐郡笙的話中有太多的怨氣和嫉妒。


    “至少他沒傷害過我,即便是有也是不得已的想要保護我!”


    歐郡笙的眼眸裏幽藍怒火竄起,“所以這麽急著想要跟我離婚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歐郡笙,你不要總把我們之間的問題歸結到別人的身上,如果我們之間的感情牢不可摧,又怎麽怕別人的介入呢!”姚莫怡有些生氣的抬高了聲音。


    “我們之間?”歐郡笙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我們之間有太多阻礙不能走到一起,可是,你為什麽不想嚐試著衝破這一切呢?”


    姚莫怡突然站起身,居高立下的望著他,望著這個曾經讓她愛過,痛過的男人,“我試過了,隻是你從未給過我回應!”


    抬眸看著她,迎光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模糊,但他還是這樣看著她。


    “還愛著我麽?”


    女人的身體微微一顫,擱置在兩側的手慢慢收緊,心跳的速度開始加快。


    姚莫怡覺得那句“還愛著我麽?”就像咒語一般不停的在耳邊叨念著,讓她煩躁的想要堵住耳朵。可是當她看到對麵的男人起身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時候,突然伸出手阻止了他。


    “等等,站住!”


    像是感覺到眼前她的恐懼與排斥,歐郡笙有些無奈的撫上了眉心,看著她扯出一抹苦笑。


    “就那麽怕我靠近你?還愛著我是麽?”


    這一次,姚莫怡似乎整理好了雜亂的心緒,慢慢的抬起頭,“人的生命裏不單單隻有愛情這一種感情,所以,人不能隻靠這所謂的愛活著。也許我還愛著你,又或許不愛了,但那並不能阻礙我想要離開你的想法!”


    “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想要與我一刀兩斷了!”男人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般的苦笑道:“原來最終我還是沒辦法逃出那個枷鎖!”慢慢的後退,“撲通”一聲重重的坐到沙發上,一隻手臂搭在額頭處,微閉上雙眸。


    “陪我坐會兒!”


    姚莫怡看著他滿臉痛苦的樣子,心也莫名的扯痛了一下,慢慢的移動步伐坐到他對麵。


    歐郡笙似乎很是痛苦的糾結著如何開啟這個話題,隱忍了許久才緩緩的開口。


    “我十年前在英國留學的時候認識了你哥哥姚莫沉和北冥鈺,那時候他們都是英國著名的暗殺集團靈狐的殺手,我們是在他們一次出任務時候偶然遇見的,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男人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像是在給自己勇氣。“我也是那時候認識的她,沈雪靈!我人生中第一個愛著的女人。”


    男人很是痛苦的雙手掩麵,那是他從未向別人袒露的心聲,此刻,正在一點點的撥開,露出裏麵稚嫩的真相。


    “既然覺得這麽難以說出口就不必勉強自己!”姚莫怡覺得心痛,痛的是對麵的男人始終沒有袒露他的真心!


    “她是令狐組織裏最為出色的追蹤專家。”歐郡笙抬眸看著她,“你身上的追蹤裝置就是她最初的創作!”


    姚莫怡下意識的撫摸著右耳處的耳釘,心裏暗自嘲笑著自己,原來命運就是如此的荒唐,想要擺脫的陰影,反而始終隱藏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歐郡笙將手邊的水杯拿起,溫熱的水溫順著喉嚨直抵身體的每處,似乎也將他溫暖一般。


    突然,姚莫怡抬眸看向她,問道:“你們當時一定很相愛吧!”


    男人沒有抬頭,也沒有回答。


    看著他的表現似乎也清楚了他的回答,姚莫怡有些謹慎的小聲問道:“她是怎麽……”


    “車禍而死!”


    “救你?”如果這個女人帶給他如此巨大的影響,姚莫怡也隻能這樣認為著。


    歐郡笙卻笑了,笑的很是蒼涼。


    “救我?我從前也是這麽認為!隻是當你發現現實總是如此殘酷的時候,才會發現人性是那麽的肮髒不堪!”很少流露在他眼眸裏的恨意一點點爬上他的雙眸,苦澀的笑著說:“如果一個人就像根刺紮在你的動脈處,留在那裏是慢性自殺,可是突然拔出就會馬上斃命,換做是你會怎樣?”


    姚莫怡倏地起身看著他,“你就是我的刺,我不想讓它時時刻刻的折磨著我,那樣苟延殘喘的日子我無法生存!”慢慢的轉身,“所以,我寧願當場斃命也不會留下隱患!”說完抬步想要離開,卻被身後的一句話驚住了腳步。


    “她密謀綁架了我!”


    一句話像是烏雲中一記閃電,劃破了寂靜的夜空,也驚醒了熟睡的人們。


    姚莫怡緩緩的轉身,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歐郡笙卻十分淡定的繼續喝著水。


    有點苦澀!


    “她接近我就是為了這個,從而達到她的目的!”歐郡笙似乎能夠坦然的麵對自己的過去了,身體慢慢的向後靠去,眼睛直視著她。


    “世間流傳著一塊玉石,傳聞玉石中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可是卻從來無人知曉!”


    “那塊玉在你身上?”


    “歐家祖輩從一位宮廷宦官手中高價買來的,一直流傳至今!這也是歐家的不為人知的秘密!也就是說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


    姚莫怡重新坐回沙發,凝視著他,“她想要用玉石來換你!”


    歐郡笙點了點頭,苦笑道:“其實,那塊破石頭究竟有什麽作用和秘密誰也不知道,而她卻為此大費周章!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交貨之後送我回去的途中發生意外。車子刹車失靈撞到一旁的圍欄上,途徑的路人將副駕駛位置上的我救出,可是卻沒來得及把她從車裏拉出來!”


    “其實,她到最後也是在救你,是吧?”姚莫怡放在雙腿上相互交纏的手慢慢的捏緊。


    “不是在救我,而是想讓我永遠都記得她而已!”


    二十平米的房間裏,因為談話突然的停止陷入了冰冷的寂靜中,兩人都慢慢低下頭,似乎都無法找到突破口再次交談。時鍾的秒針辛勤的繞著圈,隻是時針很是悠閑的慢慢的挪動著,甚至都看不出它的軌跡。


    最後,還是歐郡笙抬起夜色般的眸子,那裏從未有過的清凜的目光劃過。


    “莫怡?”


    “嗯?”姚莫怡緩緩抬起頭,似乎很不適應他這樣親昵的叫著她的名字。


    “我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要告訴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無論是悲傷還是快樂的,它都那樣真實的反生過,對於我來講是傷疤,是印記,那樣毫無保留的去愛一個人,卻得到她的背叛,這是我許久不能逾越的鴻溝,所以,我麵對你的愛總是閃閃躲躲,因為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敞開自己的心,全心全意的接納你,愛著你!”


    姚莫怡深吸一口氣,淡淡的出聲,“那現在呢?能敞開了?能接受我?愛我了?”突然像是看到什麽可笑的笑話般的笑了,“愛不是你覺得時機成熟了才去愛,因為愛是一瞬間的起點,才會有一世的情意在其中,而我們錯過了那個起點!”


    男人驚慌的將手旁的水杯打翻,水順著玻璃邊緣一滴滴的滑落,砸斷了彼此間的牽絆。


    歐郡笙極力的壓製著自己澎湃的內心,放在茶幾上的指節漸漸泛白。


    “你真的就這麽肯定的說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了?那麽所謂的愛情也不過就是曇花一現的錯覺了?”


    看著他略顯溫怒的臉,姚莫怡竟覺得釋然了,再次起身,俯視著他,“我從未想過怎樣和你開始,但是卻不經意間的獨自開場,隻是你不停的缺席,不斷的跳戲,直至那個孩子的離去,我們這場鬧劇才徹底的落下帷幕。”俯身將沙發上的文件拿起,“安娜的出現不過就是在驗證我們之間是否能夠真正走到一起的工具,並不是最終破壞我們的原因,如果相愛,那麽別人的阻撓隻會讓我們更堅信真愛!”女人轉身,留給他一個堅強的背影,“如果我是讓你走出悲傷的途徑,那麽我想這也許就是我們相遇的機緣吧!現在的我想要好好的生活,這裏有我喜歡的事,所以,希望你不要來打擾我!”


    伴隨著臥室門關上,鎖門的聲音,歐郡笙才從姚莫怡剛剛的話語中抽離出來,抬眸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和那個緊閉心門的女人,痛,就這樣蔓延開來。他突然想到這樣的痛是否她也一樣體會過,而且是因為自己。胸口處的悶痛感讓這個男人有些不自抑的咳嗽起來,一聲高過一聲,甚至眼角的眼淚都有些溢出,不知是陣痛,還是心痛。


    夜,還是那麽的靜,隻是躺在床上的人卻無法安然入睡,姚莫怡那顆騷動的心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著她的胸腔,似乎在提醒著她那裏有人被封存著,掩埋著。


    溫和濕潤的海洋氣候讓英國這個國度冬不嚴寒,夏不酷暑,隻是變化無常的天氣讓初來咋到的外國人有些不太適應。白天還晴朗一片,也許傍晚時分就細雨連連。而此刻,斜倚在大樹旁邊的男人正沐浴在細雨中,雖不至寒冷,但也涼的透骨。


    額頭處的長發遮住了他的眼眸,深灰色的西裝因為雨水浸濕的原因看上去與周圍的夜色融為一體了,指間的香煙已經打濕,可是夾著它的手指卻始終沒有鬆掉。歐郡笙斜睨著二樓那扇緊閉的窗,裏麵漆黑一片。


    她應該睡了!


    歐郡笙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從那扇門走出來的,雖然從將門關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後悔了,但他還是沒有再次讓她開門,而是獨自來到她的樓下遠遠的望著她,即便隻是一扇窗,至少他知道她在哪。


    手機鈴聲就在這寂靜而又難耐的夜裏響了起來,一直失神的男人倏地找回了思緒,緩緩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伸手劃去上麵的雨滴,連帶著接通了他的電話。


    那邊略顯慵懶的聲音傳來,看上去應該是剛剛睡醒的原因。


    “喂!怎麽樣?我給你出的主意不錯吧!現在正在美人入懷,偷偷竊喜呢吧!”蕭梓浩很是邀功的問道,隻是許久都沒有聽到那邊的回話,又有些試探的問道:“怎麽?沒原諒你?”


    一切陷於寂靜之中,偶爾聽到雨水拍打樹葉的聲音,那樣的清脆,那樣的清晰。


    “你那邊在下雨?”蕭梓浩似乎剛剛才清醒般的問道:“你在外麵?”見歐郡笙依然沒有回答,突然炸毛的大吼道:“靠!你傻啊!不原諒你也不能自殘啊!不跟你回來你就綁她回來,不是,你以前那股陰勁兒哪去了?隻會用在我身上嗎?”


    歐郡笙聽著他的吼聲,很清晰卻又好像很模糊,另一隻手用力的將臉上的雨水擦掉,眼眸依舊鎖著那扇窗。


    此刻,他在懺悔……


    ------題外話------


    因為公眾章節都是淩晨更文的,這樣留在首頁的時間可能會久一點,不過被編編批評了呢!所以,從今天開始,如不出意外都會在六點準時更新!有突然事件,妞兒一定會發公告通知大家的!最後,很感謝大家的訂閱,很是感動,有了你們妞兒的碼字動力才更加強大!哈哈!繼續碼字了,希望一直萬更到完結,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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