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啟祿看到了他用毯子蓋住的雙腿,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好友現在卻隻能用輪椅代步了。這時想到他們兩個人曾經一起走遍大半個歐洲去采風取材做設計,那時他的體力似乎是無限的,能幫著自己把所有工具一個人扛著走。


    那些記者當然不會關心這個d國黑道頂端的人的過去,他們隻看到了他此刻的光鮮一麵。


    老約翰照著事先寫好的稿子有條不紊地介紹著環球海洋建築集團對於這個跨海大橋的投資計劃,並在海景屋的天窗電影幕上給在場的人展示各個設計公司的根據設計草圖模擬出來的大橋竣工時的3d概念圖。


    此刻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被頭頂大屏幕上那些設計精妙,美輪美奐的3d演示圖吸引住了。但薑啟祿卻發現老約翰的眼睛在大家把目光都轉向屏幕時瞟了幾眼主席台右邊攝影記者的方向。


    薑啟祿很敏感地順著他的目光超那個角落望去,他的心立刻就提起來了。


    會場上的人已經接近滿員,很多電視雜誌的記者圍在了最前麵,薑啟祿胸前別著晟焱公司的工程師銘牌坐在第二排。


    台上約瑟夫似乎和他的護士說了些什麽,那個身材火辣的美女護士就點了一下頭退了下去。那些保鏢並沒有跟在他身後,而是站在後麵大門的入口處。


    也就是說約瑟夫身邊現在一個保護的人都沒有了。


    “不對勁!”


    就在薑啟祿起身想看清那邊角落有什麽的時候,身後一個人拉住了他,薑啟祿回身就看到緊緊皺著眉頭的米盧卡,他竟然還沒有走。


    “你看外麵!”


    薑啟祿順著米盧卡扭頭的方向一看,發現觀景屋外麵連接大陸和人工島的那座大橋上車子幾乎已經沒有了,巨大的玻璃屋子外麵變得有些冷清了。


    遠處早上停在港口來參觀的幾輛黃色的大型校車也不見了,現在剛剛早上十點多,那些孩子薑啟祿是看著他們下車沒多長時間的,他們還沒有看什麽,這麽早不可能就回去。


    除非是發生了什麽緊急狀況,被臨時疏散了。


    裏麵的人都在欣賞3d模擬圖,幾乎沒有人發覺外麵的變化,即使發現了也沒有當回事。


    “你快點離開這裏!”米盧卡拉著薑啟祿的手就往外走,他很清楚眼前人對薑繼業的重要性。


    “外麵是d*方的人!你才應該快點走!”這種情況薑啟祿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能夠把那麽多遊客無聲無息勸離的絕對隻有d國政府的人,他們是想對付這間屋子裏的某個人。


    至於他們要對付的是誰?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那是平時絕對不會出現的某個人。


    如果是d國政府想要對於約瑟夫他們,那麽今天是個絕佳的機會,他們肯定也知道了帝博納家族之間的這次內鬥,想要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


    至於參加這裏評審會的這些倒黴蛋,就是他們為了不被懷疑而間接放棄的棋子了。政治的內心永遠包含著血腥,這點薑啟祿在20年前就深有體會了。


    “如果是軍方的人我就更不走不了了,我可是北部帝博納家族的伯爵米盧卡`安迪森,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我的。”米盧卡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對於以前是同盟關係的d國政府突然翻臉也早在意料之中的樣子。


    “你是……北部家族的!”薑啟祿一直以為既然米盧卡和安萊爾熟識,是約瑟夫的手下。原來他們竟然是敵對的。


    “嚴格意義上說,我是沒有任何傾向的,我的父親是個牆頭草,跟著北部家族脫離後就搬出來了。但是此刻我的確依舊是帝博納家族的人。你猜裏麵的兩夥人發現外麵的人已經把他們包圍了,他們會不會合作衝出去!”米盧卡說完突然從懷裏掏出了一把槍,毫無預警地朝著人們頭頂的巨大屏幕開了槍。


    那些還沉浸在3d虛擬影像夢境中的人們,頓時像被驚散的蝴蝶,不顧一切地開始向外衝,整個玻璃屋裏亂成一團,所有人都開始向外衝出去,薑啟祿他們也被人流帶著衝了出去。


    約瑟夫的保鏢反應絕對不慢,他們是在槍響的一瞬間就衝到台子上的,可是因為台子比較高,輪椅並不能很快地被推走。


    台上的那些計劃著暗殺陰謀的人更是顯得莫名奇妙,他們安排地殺手明明還沒有動手,可是他們顯然不想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老約翰又把目光轉向攝影機地方向,剛剛那聲槍響後,其他攝影師都拋下他們的設備跑出去了,隻有角落裏的一個帶著棒球帽的人和他身後地一個穿著工作服的服務員還留在原地。


    此刻那個帶著棒球帽的人抬起了手,他手裏拿著一把槍。而在他身後,那個服務生同樣拿著一把槍頂在男人的後背。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薑啟祿隻是聽到了兩聲槍響,一個人是從自己手上的槍發出來的,目標是那個服務生,一個則是從帶著棒球帽的人手上傳過來的……


    隨著那個服務生應聲倒地,台上那個指揮他的人也頭部中彈倒在了桌子上。


    老約翰到死也不會想到一個被人拿著槍指著的人會不要命的把槍口對準他。


    “你媽的,薑晏洲!”薑啟祿聽到第二聲槍響時心髒病又差點犯了,此刻他隻想推開身邊那些慌不擇路的人就朝著這幾天一直在擔心的人跑過去,給他幾巴掌。


    兩聲槍響的間隔就差了幾秒的時間,如果自己慢了一步,那麽第二聲槍響就是他身後那個老約翰的同謀射進他身體裏的子彈發射的聲音了。


    幾百人都在一窩蜂地向外跑,混亂的場麵一發不可收拾,一些跑得慢的人被人踩在腳下,薑啟祿很快就看不到對麵的人了,急得想罵人。


    就在這個時候,隨著一聲奇怪的巨響薑啟祿突然覺得腳下一搖,差點就摔倒了。


    “地板裂了!”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幾個字,薑啟祿低頭一看,就發現那塊厚厚的鋼化玻璃地板出現了裂紋,而且裂紋正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快速擴散。


    那種材質的玻璃是非常結實的,除非遭到了外力的破壞,剛剛那聲巨響是——炸彈!


    這時薑啟祿發現外麵那些d*方的人根本就沒有接近這座巨大的玻璃屋子,他們根本就不是要第一時間發起攻擊,而是要徹底毀掉這裏。


    他們要裏麵的人徹底死在海裏,被十幾根巨大水泥柱固定在海裏的觀景屋,此刻已經搖搖欲墜,他們一定是在那些柱子上安裝了炸彈。


    通往外麵的唯一通道就是一段長十幾米半海底隧道,此刻那裏麵已經擠滿了人,但是因為擁擠他們根本就出不去了,剛剛的爆炸把外麵的隧道的升降門炸毀了,人們都開始往扶梯上湧過去。


    腳下已經有海水滲了進來,如果再遭受一次爆炸那些地板就會崩碎,這個重達幾噸的巨大的玻璃屋子就會像一個倒扣的巨大玻璃魚缸一樣,把裏麵的人帶進海裏麵。


    “晏洲!”薑啟祿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擔心會不會被扣在裏麵,他現在隻想找到那個人。


    可是他剛剛走出幾步,又是一聲巨響,從玻璃屋子的地板上看下去,支撐在屋子中部的一根柱子從中間斷裂了,他們的腳下的玻璃地板開始向左側傾斜下來。


    “走這邊!”


    這時有人突然喊了一聲,接著人們就發現了玻璃屋後麵專供貴賓通行的緊急出口。


    薑啟祿看了一眼,喊出那句話的跟在約瑟夫身邊的那個美女護士,顯然她是被約瑟夫授意的。


    他竟然還沒有離開!薑啟祿這才發現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還沒有離開玻璃屋,他的身邊的保鏢也隻剩下了2個。


    “去死吧!家族的叛徒!”


    就在人們都開始紛紛撤離的時候,突然從角落裏鑽出一個同樣穿著服務員衣服的男人,朝著台子的方向開了一槍,原來這裏還有北部家族的人潛伏著。


    薑啟祿心一沉,幸好那個人沒來得及打第二槍,就被約瑟夫身邊的女護士就拔槍幹掉了他,而且看起來那一槍並沒有打中約瑟夫。


    人們都陸陸續續從緊急出口逃生了,玻璃屋裏的人就剩下了不到三十個人了,薑啟祿很快就發現了自己一直在找的人,此刻薑晏洲正注視著台上的人,他手裏的槍還拿著,並且瞄準的目標也是台上的那個人,而他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再對他有威脅了。


    薑啟祿踢開麵前的桌子就衝了過去。


    為什麽?


    薑啟祿不明白為什麽一向對任何事情都很寬容的舟舟會對自己的生父如此憎恨,甚至恨不得殺了他。薑晏洲的槍法很厲害,這一顆子彈絕對不會射空。他現在距離那兩個人隻有不到二十米,但是他此刻卻覺得離他們都非常遠!他幾乎是撲過去的……


    “約瑟夫——”


    一秒鍾後做出的抉擇卻讓薑啟祿的心空了,他突然明白了兩件事:他這麽多年恨約瑟夫不是因為約瑟夫對他的傷害而是因為他真的非常重視他們之間的友誼,那時他當最寶貴的記憶,所以更不能接受他的背叛。


    二是——


    約瑟夫身邊的保鏢都是頂級的,他們早就被訓練成了保護主人的機器,在聽的薑啟祿預警後第一時間就是要清除掉威脅。


    槍響和第三次爆炸聲幾乎是同時發出的,整個玻璃屋子的地板崩塌碎裂了,而腳下瞬間踩空的薑啟祿眼裏隻能看得到槍響後倒下去的人,他拚命地伸出手去,卻什麽也沒有抓住……


    但在他的身後,一隻手卻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拉了上去。


    ——————————————————————————————————


    窒息的感覺讓薑啟祿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口的呼吸,雖然他此刻早就已經不在那個巨大的玻璃罩子裏了,可是他依舊覺得自己呼吸困難,心疼得厲害,好像隨時都可能再也不能呼吸了。


    眼前一片黑暗,不是他睜不開眼睛,而是他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層黑紗。


    他此刻正躺在床上,身上被蓋著一床絲被,穿著的也是柔軟的睡衣。


    可是手也被帶子綁著,根本就動不了。


    薑啟祿此刻居然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憤怒,他隻是稍微動了一下就放棄了掙紮,聽天由命一樣躺在床上不再動了。


    這時屋子的門被人推開了,薑啟祿聽到的卻不是人的腳步聲,而是輪子在地麵劃過的聲音。


    “約瑟夫……麽?”薑啟祿等了一會兒發現已經到了床邊的人並沒有說話,於是聲音很輕地主動問道。


    “咳咳……”床邊的人沒有回答隻是控製不住地咳嗽了兩聲,接著薑啟祿就聽到了轉動輪椅的聲音。


    “他在哪兒!”


    薑啟祿看不見眼前的人,隻能伸出被綁著的手,努力讓自己坐起來,可是他身上根本就沒有力氣,根本就起不來。


    “……咳咳……他想殺我……咳咳……我怎麽可能讓他活著……他本來就不該存在的……咳咳……”床邊的人終於開口說話了,但是他的聲音卻十分粗啞,和以前年輕時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簡直判若兩人了。


    “他在哪兒?”薑啟祿好像沒有聽見男人的回答一樣,依舊固執地問著相同的問題。


    “他那樣的人……咳咳……是連墳墓都沒有資格擁有的……所以此時此刻他早就成了鯊魚的美餐了。”男人的語氣突然變得惡毒起來,粗啞的聲音更顯得刺耳。


    “他……在哪兒?”第三次問出相同的問題,薑啟祿的氣息已經不穩了。


    “他身上留著帝博納家族的血,就意味著他永遠也不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咳咳咳……死未必不是好事。”男人歎口氣,薑啟祿再次聽到了他轉動輪椅的聲音,這一次他從床上直接下了地。


    眼睛看不見的,手被捆著失去平衡的薑啟祿一下地就被地上的地毯絆倒了,在他的頭快要磕到輪椅上的時候,被人抱住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未完待續……先不要扔雞蛋。


    這章補完就是正文完結了。明天補,今天簡直累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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