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我一瞬間思考停滯了。


    眼前的事態完全無法理解。


    背後一股寒流。


    感覺心都涼透了。


    這時候,我床上有什麽蠕動了起來,我慌忙望去。


    是美樹窩在棉被裏。


    身上還穿著怪獸一樣的奇怪睡衣。


    美樹緩緩坐起身,望著啞然失聲的我們說道。


    「嗯……怎麽了?」


    「還怎麽了……」


    我平靜地說完,美樹看到仰躺在地麵的律大吃一驚。


    「這、這怎麽回事!?」


    美樹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總之,先叫救護車」


    「啊,說、說得對!」


    小鳥遊慌慌張張地從房間角落的包裏拿出手機。


    這期間,我用手按壓律的胸口。


    手上傳來血液粘稠而溫暖的觸感,我確認她有否呼吸。


    ——聽不到心跳。


    擔心的事情應驗了。


    不過,雖然覺得這不太可能——。


    睡覺的時候被刺殺了?


    那是被誰。


    這個房間除了律,隻有小鳥遊和美樹兩個人。


    房間窗戶還關著,也不像是有人破窗進來過。


    那殺人的就會變成是她們兩個人中的一個——。


    為什麽會是殺人案件。


    為什麽會在我家。


    為什麽會是律——。


    正當我思考至此。


    本該死去的律突然睜開了眼。


    「……嗯?」


    然後,輕吐一聲。


    就像是剛睡醒時候的恍惚樣子環視周圍。


    ——哈?


    為、為什麽……?


    「我……怎麽會……」


    她很不可思議地說完之後。


    立馬看到了我按在她胸部的手,


    「誒?」


    然後輕喊了一聲。


    「你、你,幹嘛摸人家胸啊!」


    「不是。我這是想要救你——話說,等一下,你為什麽還活得好好的——?」


    在這瞬間,插在律身上的菜刀落了下來,落在地上鏗鏘一聲。


    然後,她胸前流淌的鮮血,被鮮血所描繪的紅色印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不曾存在過。


    就像是,假的一樣。


    「……哈?」


    吃驚的不隻是我。


    床上的美樹,正要叫救護車的小鳥遊,看到突然站起來的律都驚訝得說不出話。


    「剛、剛才血是不見了吧」


    「姐姐,剛才那怎麽弄的?魔術?」


    我摸著律肚腩上剛才被菜刀刺著的位置。


    「求、求無你幹嘛!幹嘛一直在人家身上摸來摸去的!」


    不不不不,怎麽可能。


    剛才這地方可是插著菜刀呢。


    但是,睡袍上又沒血跡,地板上的血潭也不見了,隻剩下無數的刀痕還在。


    因為觸摸到律而沾上手的鮮血,也完全消失了。


    「誒~……跟魔法一樣。怎麽一回事」


    美樹環視一圈,感歎道。


    小鳥遊一動不動地整個過程看下來,立馬反應過來對著電話另一邊低頭道歉。


    「……啊,對不起,大概不需要過來了。好像沒有死……不是,傷勢算是不太嚴重。誒,啊,是。解釋起來的話……」


    ——複活了?


    剛才的情況,一般想來還是這個結論比較妥當。


    我摸上她胸口的時候,心跳毫無疑問已經停止了。


    ……喂,不會吧。


    我想起前幾天送來的那封關於遊戲的短信中一句話。


    『你不會死。


    少女們也不會死。


    因為,這個遊戲,是自從世界誕生的那一刻起既有的宿命。』


    「這也是遊戲的效果……嗎」


    三個人發出一聲疑問,一齊轉向我。


    「還記得嗎,那封短信裏寫著遊戲的參與者是不會死的」


    小鳥遊恍然大悟。


    「真的是……死過一次,然後複活了?」


    我點點頭。


    「我倒沒什麽感覺……」


    律摸著自己的腹部,有些複雜地說道。


    看來是對自己的複活還沒什麽現實感的樣子。


    「總之,你沒事就好……」


    「是、是的。稍微……不是稍微,是嚇了一大跳我心髒都要嚇停了……」


    「姐姐,還以為你真的死了」


    小鳥遊和美樹安心地鬆了口氣。


    而當事人盯著自己無數割傷的睡袍,一臉沉思。


    困惑著,嘀咕道。


    「……這是說,我死了然後複活了?」


    ◆


    「那麽……」


    我們四個人,圍著桌子麵對麵坐著。


    小鳥遊麵帶不安,律神情嚴肅,美樹則是罕見地表現出了困擾的表情。


    「刺殺律的是誰……」


    我掃過三人緊張的麵容。


    能夠進房間的路有兩條。入口和窗戶。


    如果是從房間入口侵入,就需要從其他的房間窗戶或是玄關進入家裏。但是,稍微看了看並沒有人進來過的樣子。


    而這個房間的窗戶,也是鎖得好好的沒有人進來過的痕跡。再說了,我的房間是二樓,旁邊根本沒有能夠攀到窗口的立足點。窗戶還鎖著。


    「從外麵進來看來是不可能了」


    那麽,還是考慮是房間裏的人幹的比較妥當。


    我不禁看了眼美樹。


    於是美樹鼓著臉嘟起了嘴。


    「啊—,這是什麽意思啊。美樹我不想惹哥哥討厭,隻要沒出什麽大事,不會幹這麽膽大包天的事的」


    那要是出什麽大事就會了嗎……。


    「不過,沒有不在場證明。胡桃姐姐呢?」


    「我也沒有。畢竟一直在睡覺……」


    所有人都在睡覺,這也是肯定的吧。


    「律,你還記是被誰刺的嗎?」


    「誒?啊,我不記得啦」


    突然被問到話的律也是不明真相地如是回答。


    睡覺的時候被殺的,不記得也是當然。


    可是,向被殺人的當事人問案情經過……講起來也真是奇怪。


    ——啊,說起來。


    我望向手機屏幕。在來這房間之前,不知為何和律的聯係加深了。但是——。


    啟動應用,樹和蘋果的連線還是那麽粗。和其他兩人的關係沒有變。


    看通知出現的時間,我和律的聯係加深是在我睡覺的期間。


    ——這也和案件,有關係……嗎?


    我看著放在桌上的菜刀。這是一把沒什麽特殊的萬用菜刀。


    「……這是,犯人帶來的東西吧?」


    至少,不是我家的。


    說完,律深感歉意地抬起了頭。


    「抱歉,是我的」


    然後,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


    「是律的?」


    「嗯。來住的時候,感覺可能會發生什麽事就帶來了。想到有一把不用的菜刀,為防萬一就……」


    「律姐姐,隨身攜帶刀具的!?好危險!」


    「要和你這麽危險的女孩子同住一個屋簷下誒?這點要的吧」


    不是不能理解。


    隨身攜帶菜刀本就很危險,萬一被警察調查隨身物品估計直接就被帶走了,不過現在情況這麽迷。


    事實上是出現


    了這個狀況。律的想法沒錯,可是被自己的菜刀刺死還真是諷刺。


    不過,等會哦?


    「那犯人還搜了律的包?」


    「是、是的吧」


    為什麽?是要找包裏什麽東西?


    還是說知道她包裏有菜刀?


    我再度望向三人。


    ——犯人是誰。


    在她們三人看來,我也是無可辯駁的嫌疑人。


    要在睡著的人不注意到的情況下用菜刀殺死對方,真的可能嗎?


    這不正常?這是特殊情況?


    比如說,遊戲參與者使用了能力。


    ——能力。


    「對了,小鳥遊同學使用回到昨天晚上不就知道犯人是誰了嗎」


    所有人都「啊」地輕呼一聲。


    「說的是呢」


    除非犯人是我或者小鳥遊。


    「胡桃姐姐的力量,能夠回溯多少時間?」


    「不清楚……這隻是感覺,恐怕是隻能回半天」


    這時律一臉抱歉。


    「但是,若要使用能力,小鳥遊同學不是會受傷受累的嗎?」


    說的沒錯。


    會給她的側腹帶來傷痕。


    可是,小鳥遊立馬搖搖頭。


    「請別介意。情不得已」


    ——事情嚴重到不得已的地步,嗎。


    「美樹我也無所謂的呢?被哥哥這樣懷疑,有點不舒服。可是,發生那種事,我竟然完全沒注意到啊」


    兩人都不反對。


    「我、我說啊!不用特地這麽麻煩的」


    但是,不知為何律突然大聲提出反對。


    「因為,使用能力會消耗體力,側腹還會出現傷口的吧?沒必要就為了找個犯人興師動眾到這個地步……」


    「不不不、哪裏算興師動眾了——」


    是誰殺了律,這可是個大問題。


    「因為,美樹和小鳥遊同學都讚成回到過去對吧?那這就足夠說明這兩人不是犯人了」


    「那就更應該回去了吧?必須要搞清楚第三個人是怎麽進房間的,那個人是誰才行吧」


    乍看之下,不像是有人進來過的樣子,但隻要有這個可能性。


    就得好好調查清楚。


    「……總之,我不願意。小鳥遊同學使用的能力,也有可能又引發其他什麽危險的事情」


    「放著這件事不管也很危險」


    「是啊,律姐姐。美樹我也不喜歡被懷疑下去」


    可是,對於兩人的回應,律低著頭沉默了會——。


    「而且,我不喜歡。讓小鳥遊同學使用能力」


    歎氣般地輕聲說道。


    「誒?」


    「因為,現在的求無回到過去了,那這個世界的我會變成什麽樣?現在,和求無見麵的我到底是誰?我會見到自己不認識的求無嗎?還是說我會從求無知道的世界裏,被消除嗎?」


    「這——」


    這麽一說我注意到了。


    的確,若是回到過去,現在這個時間的其他人,就會消失。


    這感覺肯定很不舒服。


    「……這樣啊」


    「能理解了嗎?」


    向美樹那邊看去,她一如既往地一臉不在乎的表情吐了吐舌。


    「美樹我是無所謂的」


    話是這麽說,心裏看起來感覺也不是很好的樣子。


    「抱歉,是我想得不夠到位」


    「我也對不起。沒能為你們兩位的心情著想」


    「不、不用啦!不用的,你們不用道歉的。反而是我應該為自己的任性道歉」


    律抓起放在桌上的菜刀,從包裏取出毛巾包好,放進包裏。


    「總、總之,準備去學校了。都沒時間了」


    不知是因為不行再談論自己被殺的事情,還是因為自己的任性要求感到愧疚,律硬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沒錯,再繼續下去就要遲到了。


    「……是、啊。那就這樣吧」


    總之,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出個結果,采集指紋感覺也沒多大用。


    被(·)殺(·)的(·)人(·)都這麽說了。


    先準備去學校吧。


    ◆


    所有人都不用早飯,所以稍稍準備就從家裏出發了。


    「那麽,美樹我走這邊。美樹不在的時候,別招其他的妹妹呦」


    「什麽情況下才會招啊喂」


    「極端來說,就是妹性狀況。類似呈現妹性?那再會!」


    我們三人在家門口送走美樹後往反方向走。


    發生了那種事,氣氛感覺有些沉悶,律和小鳥遊都不開口說話。表情很可怕,很死板。


    ——那種事。


    為什麽,律被刺死了。


    是受遊戲的影響?是誰?為什麽?


    「這個……說起來,春日井同學家是那邊那個?」


    正當我來回考慮的時候,小鳥遊興許是厭煩這種沉重的氣氛了,向周圍望去,以比往時更加明快的語氣說道。


    律也理解了其中的意圖,表情柔和了下來。


    「嗯。我的房間是二樓。看,就是那扇窗戶。以前,這家夥從那裏進去過」


    律有些拘謹地加入對話。


    「誒,為什麽!?」


    「那天我感冒不去學校了,他來送學校的講義,從那邊的石牆爬到了窗戶那裏」


    「為、為什麽神代君要往那邊……」


    「不是,因為一直就在想那窗戶大概可以從石牆那邊爬上去。怎麽說呢?就類似走在路上,會想如果那麵牆拆了就能抄近道,有的吧?」


    「沒有的」


    小鳥遊斬釘截鐵地回答。


    沒有的嗎。


    「求無是那種,走在人行橫道上會隻走白線部分的那種人。類似踩到白線外會受到傷害。怎麽說呢……遊戲腦?」


    「別說遊戲腦」


    不過,大致上說中了。


    我的思考會以這種方式進行調整。


    比如說,走在人群中,會把走在路上的人當成是這個世界的npc。


    會隔著一層景色看世界,也因此和他人間的距離顯得遙遠,不自覺尋找起其中的意義和價值。


    但是,也正因此,與他人交往的過程中我不再感覺痛苦了。


    「話說律,你沒事嗎?」


    「嗯?什麽?」


    「你不是肚子被捅了一刀嗎?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嗯?啊,沒。沒事。嗯,沒事。沒事的」


    律摩挲著腹部,說了好多次沒事。


    感覺她這話,比起我們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真的。沒什麽大事」


    ◆


    早上到達教室,一切回歸日常,就仿佛今早的事情未曾發生過一般。


    上課的時候,我不可自製地屢次望向律那邊。


    她頻繁地打著盹,興許是疲憊了吧。每到課間,她就那麽一頭栽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也是,畢竟出了那檔子事。


    也許正是我的這種想法。


    讓我沒能注意到那份異常。


    終於到了午休,我去律的座位找她的時候。


    她的身形左右一搖,倒下了——。


    ——誒?


    律的身姿絆到椅子和桌子,發出巨大的響聲倒在地上。


    「律!」


    周圍的同學聽到這個聲音,立馬騷動了起來圍上了律的座位。


    隻見律躺在地上身子不住顫抖。


    「~~~……~」


    「喂喂,怎麽回事?」


    「就、感覺、有點暈……」


    意識還在。


    因為見她捂著頭慢慢站起了身,我連忙把翻到的桌子和椅子扶回原位。


    「啊,對不起,嚇倒你了。沒事的」


    「怎麽會沒事。你都突然倒下了」


    「不,我是真的沒事。隻是,有點累,可能是沒睡夠有點貧血吧……」


    我看了看律的臉色。


    眼睛下麵的確帶著黑眼圈。


    我摸了摸她的額頭。


    有些發熱。


    「總之,去保健室」


    「都說了沒事的……」


    姑且,還是看一下比較好。


    我這麽想著,打算扶起律的手。


    「別、別碰我!」


    律忽然身體一顫,拒絕了我的手。


    因為律突然大聲,同學們又一次向她看了過來。


    ……誒?


    周圍的景色忽然扭曲。


    就仿佛我手碰上她手的瞬間,世界開始泛白,像是被震遠了一般。


    律連忙收回了手。


    「誒、這、這、啊……」


    模糊的世界輪廓,化作實線變得清晰了起來。


    聚合成了原來的模樣。


    「啊,不、不是的,對不起。隻是,先在,要是碰到你,感覺會出事……」


    「這是……」


    「總、總之,保健室我一個人能去!」


    律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間。


    怎、怎麽了,那家夥……。


    ——這個瞬間。


    口袋裏的手機振動起來,讓我意識到了它的存在。


    難道說……。


    我慌忙拿出手機。


    待機界麵上顯示著『與蘋果的聯係加深了』的通知。


    啟動應用打開界麵,樹和蘋果之間的紅色連線,和早上比起來更粗了。


    是因為肢體接觸的關係嗎。


    不過,那反應也太誇張了。


    ——總之。


    看了看周圍,同學們望著我的目光裏帶著訝異。


    女同學更是仿佛在看汙的眼神看著我。


    「這個是……」


    大概,他們是有什麽誤解。


    得先思考一下,該怎麽解釋這個狀況。


    ◆


    放學後,班會結束之後,我去律的座位找她。


    「律。昨天說好了今天要去小鳥遊同學的家——」


    我正打算問她還去嗎,


    「抱歉,感覺身體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律轉過頭,麵帶歉意地回答。


    午休過後,回教室來上課的律也一直感覺身體不太好的樣子。肯定直接回。


    「好的。現在發生了那麽多事,別勉強自己。另外,要是有什麽不對,立馬和我說」


    「嗯。沒事的,別擔心」


    律有氣無力地說完,不知為何好似逃走一般離開了教室。


    ——就像是在避著我一樣。


    「神代君」


    這時,教室外看見了小鳥遊。


    我也來到走廊。


    「咦?春日井同學怎麽了?」


    「律她身體不太好,就先回去了。好像是發燒了」


    「這樣啊。要保重身體呢」


    小鳥遊也沒怎麽追問。


    畢竟那種事過後律身體會出問題也沒什麽奇怪的。


    「那我們走吧」


    「是啊」


    和小鳥遊離開學校,走向鬧市區。


    因為剛在我們發了短信,和美樹在鬧市區的廣場見麵。


    「果然感覺還是使用能力找出凡人比較好」


    「現在已經使用力量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到那個時候了吧?而且,本人都說算了」


    「神代君你不怕的嗎?這個……在你看來,我和小美樹裏,可能就有人殺了春日井同學。現在卻和我們走在一起」


    「要說可能,這裏走過的每個人都有可能了吧。的確可能性大小是個問題,但要是一個個都去怕一下豈不是沒完了」


    我的回答讓小鳥遊吃了一驚。


    「這個可能性的範圍,感覺也太大了」


    小鳥遊一臉的不可思議。


    「總覺得,像機械一樣」


    「是嗎?」


    「是,遊戲腦。的確有這種感覺……」


    小鳥遊自顧自地讚同起來。


    「連小鳥遊同學都這麽說啊。我是被遊戲有點影響了沒錯啦……」


    「啊,不過,我不是在說這不好。遊戲是玩得開心的。我的意思是神代君看起來過的很開心」


    這算是在誇我嗎。


    我們最終來到了和美樹匯合的鬧市區廣場中心,叫做時鍾塔的這個柱子這裏。


    「神代君和時鍾塔……感覺好懷念」


    「懷念?」


    說完,小鳥遊皺起了眉頭。


    「果然,不記得了?」


    小鳥遊雙手把自己身前的直發捋到身後束起來,然後坐到了一旁的長椅上。


    這個模樣,和過去的記憶重影。


    ——啊。


    她的樣子,她的臉,讓我想起了什麽。


    那是在五年前。


    冬季。天空飄雪。


    就在這裏,時鍾塔的長椅上有位哭泣的少女。


    「難道——是那個時候?」


    「終於想起來了」


    ——是啊,想起來了。


    五年前。我向坐在長椅上哭的少女搭話了。


    那個時候的我,受到涼香的感化,把與人的交往也當成是遊戲,奮發了起來。


    所以,向有困難的人搭話,嚐試進行交流,回想起來那行為對我而言還真是反(·)常(·)。


    『怎麽了?為什麽在這裏哭』


    於是,她對我說了自己的事情。


    從出生起就體弱多病,別人能做的事情她做不了。


    因為這個體育課常常請假,和其他同學也沒能相處好。


    羨慕別人都(·)能(·)做(·)到(·),是很常見的事情。


    「怎麽說……抱歉,完全沒想到」


    「沒事沒事,都已經過去很久了,很正常。再說,我也沒把名字告訴你」


    「我……有告訴過你名字?」


    「沒,那個時候,你和白雪前輩一起來的鬧市區吧。聽到你們互相喊名字,就記住了。涼香和求無。然後,進了高中,發現有人同一個名字」


    「啊,難怪。所以才知道的啊」


    ——所以,她會喜歡我,是因為那個時候的事情。


    「這……我說的話,有幫到你嗎?」


    說起來我還被她告白過,想到這件事我問出口的時候有些害羞。


    「很有用。也交到朋友了,現在甚至想一直待在學校。想到希望能夠讓時間倒流無數次的程度」


    這樣啊。


    雖說是無心之舉,但能幫到小鳥遊也是好事一件。


    「這多虧了神代君」


    「我倒不覺得自己有做那麽多」


    我難為情地撓著臉回答。


    話說到這,美樹穿著之前那套和服般的私服到了。


    手上,拿著和和服一樣櫻花圖案的洋傘。


    「好慢啊。話說,又沒下雨為什麽帶傘?」


    「這是太陽傘。對不起啦,因為回家換了下衣服就慢了點。啊,哥哥,好一起撐傘嗎?」


    「不撐。和你站在一起就夠引人注目的了,我絕對不會再越雷池一步」


    「誒—」


    「另外,今天我家不讓住。趁著沒忘先說一聲」


    「誒誒誒誒,為什麽要這個時候說?還有不讓住了嗎?」


    因為要是回去的路上被粘著求來求去的也麻煩。


    「昨晚都出那種事了,怎麽可能還讓人住」


    「那,走吧」


    「誒誒誒,等一下。胡桃姐姐怎麽也這樣!」


    無視美樹的抗議,在小鳥遊的帶路下走了十分鍾左右。


    最終,來到了一處有著一米高的石牆圍著的巨大宅邸前。


    在仿佛寺廟的巨大木門前,走在前頭的小鳥遊停下了腳步。


    「難道,是這裏……?」


    「是的。稍微有點大,不太方便」


    這可不是有點大的程度。


    「嗚哇—,這個好厲害—。這家能養一百個美樹啊」


    「小鳥遊同學,你根本就是個千金小姐啊……」


    「沒、沒有的啦」


    打開門走進去,迎頭而來的是能夠裝下我一個家的寬闊庭院。


    庭院一隅能夠看到池子和小石橋。裏麵大概有鯉魚。庭院內種植著牡丹與鬆樹,我們沿著石子路前進,來到一棟紅色磚瓦的建築物前。


    小鳥遊入口旁的感應器上把卡一刷,門鎖哢擦一聲打開。


    「請進。鞋子請放在那邊的鞋櫃裏」


    在小鳥遊的示意下,我們走過玄關。


    看到突然分成三條路的漫長走廊,這著實不像是家裏的大小讓人瑟瑟發抖。


    脫下鞋子,放到客人用的鞋櫃裏,進入房子。


    「打擾了」


    木板地的長走廊往裏,是眾多紙拉門,我們吃驚於這些房間的數量,沿著角度陡峭的木製樓梯下樓。


    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地板傳來的吱呀聲。


    「好像鬼屋。感覺會有東西冒出來!」


    「這本來是祖父住的,書齋在地下。不過先祖留下的書很多,變得像是書庫一樣……」


    走了對於個人居住的家屋而言相當深的地下距離之後,打開出現在眼前的木門,走入房間。


    這是天花板高高的十疊洋房,一旁是床。房間裏頭有一個紺色的木質桌子,沿著一旁的牆壁,立著二米高的書櫃。


    書櫃上的書密密麻麻。


    「這裏涼香來過吧?知道她具體讀了什麽書嗎?」


    小鳥遊抱歉地搖搖頭。


    「大概是都有一點吧。我之前也說了,感覺有很多和魔術魔法有關係的書……不過具體是書櫃那個位置就不知道了」


    看著排列整整齊齊書背各式的書。


    光一眼看去,感覺就有兩三千本。


    小圖書館——倒也不至於,但作為個人的藏書而言已經夠多了。


    「就是說,我們得從這裏麵找到可能有用的書」


    「本就不能肯定我家的書裏到底有沒有和遊戲有關的書……」


    「不過,總歸得調查一下的吧~。又沒什麽其他辦法」


    「美樹你居然能說出這麽正經的話」


    「啊,哥哥你這話好過分啊」


    「那麽,就先分頭看一下吧。要是找到可能有用的就和大家說聲」


    三人分頭確認書櫃。


    這種數量若是要一本本找過去可真不是說一句麻煩就能解決的,所幸這好歹是一定程度上有所整理的。


    書的內容,從多種類別的小說到實用類書籍,甚至連漫畫和電影的宣傳冊都有所涉獵。


    光看標題都有類似『輕鬆掙錢的網絡商業殺人事件』『然後所有人都不見了 —廁所餐—』『魔法現實主義的虛擬kimie』,種類多樣。


    「嗚哇,快看這本,哥哥。這本,『百合與薔薇的花癡詞典』。超色情的」


    我無視鬧騰的美樹繼續看書架,在其中一角發現了magic、grimoire,看起來很魔法的書。


    「看來多在這邊了」


    大半是外語。


    不僅僅是英語,還有法語和德語,各式各樣。


    從書架上抽出書本,確認裏麵內容。


    ……想想也知道,根本讀不懂。


    「涼香這些都讀下來了?」


    我問了小鳥遊一句。


    那家夥還精通外語啊,我都不知道……。


    「沒,是用手機和詞典查著看的。不過,姑且還是能讀一點的樣子」


    「這樣啊」


    我用手機打開瀏覽器,找到翻譯網站。


    隻能用這個一點點撈情報了。


    ————。


    「神代君」


    聽到小鳥遊在喊我,我轉過頭。


    「這個……已經很遲了。要是我爸媽回來了,會不太好」


    「誒?有這麽晚了嗎」


    我慌忙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不知不覺已經在她的家裏待了兩小時以上了。


    「查出什麽了嗎?」


    「很遺憾沒有」


    我搖頭道。


    姑且,斷斷續續地看了二三十本,但結果並沒有像樣的情報。


    寫的盡是些古老的魔法魔術知識。


    「呐,涼香她隻來過一天?」


    「是的。不過,她來是在休息日,大概留了半天時間」


    「半天就看過了書上所有的書?」


    「沒,是左挑一本又看一本讀一下,然後就放回去的感覺。所以,我也不知道她讀了哪些。隻知道主要是一些和魔法有關係的……」


    「她還說過什麽嗎?比如找到的東西之類的」


    小鳥遊手指抵唇,思索起來。


    「……啊,這麽說來,她問過我『有沒有市麵上沒有在賣的書』。我不清楚,所以回答了她不知道」


    「市麵上沒賣的……」


    「是在找自費出版的書麽?」


    直接想來,或許是在找比較稀有的書。


    然後,為了找那種特殊的書來到她家,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但是,為什麽她會覺得小鳥遊同學家裏有這種書啊」


    「按白雪前輩的說法,是說她在查東西的時候聽到有傳言說我祖父有搜集和魔法魔術有關的書籍」


    傳言。


    也就是說,她一直在默默尋找這種魔法魔術的書,以至於那種傳言都能傳到她耳中?


    為了什麽?


    雖然還不知道,是事已至此,感覺幾乎可以肯定這和遊戲有莫大關聯。


    ——也就是說,這個遊戲的源頭,果然是涼香。


    「神代君?怎麽了?」


    「啊,抱歉。稍微想了點事。書還得整理」


    我拾起攤開的書,連忙放回書架。


    ——又開始考慮起涼香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


    頭上突然傳來咚地一聲巨響。


    「呀!」


    我聽到了小鳥遊的驚叫。


    順著聲音抬起頭,隻見使用腳手架在把書放回高處的小鳥遊,正向著我這邊撲倒過來——。


    刹那間,我被從天而降的小鳥遊撲倒在了地上。


    背後的衝擊很強烈,但胸口卻感覺到了柔軟的彈力。


    ——彈力?


    這、這是說……。


    想都不用想,是小鳥遊的胸部。


    她大概是穿著顯瘦的類型。


    那份彈力顯然比看上去要強得多,壓在我身上彰顯強烈存在感。


    「啊、這、神代君,我……」


    小鳥遊的臉位於彼此之間呼吸可及的距離。


    她窺探我的神色,漲紅著臉。


    可是


    ,卻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從我身上讓開。


    「這、那個……神代……君……」


    她盯著我的眼睛,呼吸急促。


    仿佛發情一般。


    就仿佛,被什麽給附(·)身(·)了(·)一(·)般(·)。


    「嗯……哈啊……神代君……感覺,身體好熱,我、好奇怪……」


    周圍的景色籠上了一層白色的光紗——。


    ——就仿佛要將我和她籠罩其中一般。


    說起來。


    這也是當然的,事到如今,我再次了解到了小鳥遊的魅力。


    她是一位那麽可愛而又美麗的女性。


    若是能和她交往,學校上下的男同學肯定都會羨慕不已,這就是她。


    ——那麽,幹脆,就和她好上怎麽樣?


    突然,口袋一震。


    ——!


    「小鳥遊同學!」


    我不禁喊出了聲。


    這時,小鳥遊同學慌慌張張地從我身上離開了。


    然後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深深低下了頭。


    「啊,不、不是,這個,是、對不起!感覺、都沒反應過來我就……」


    我連忙從口袋裏取出手機。


    屏保界麵彈出了通知。『和椰棗的聯係加深了』。


    ——果然。


    「總、總是,沒事吧?沒受傷吧?」


    「神代君你也是。對不起,壓得這麽重」


    「沒事。總之,這太危險了,高的讓我來。這事情得多(·)注意一下」


    我們正慌張不已,美樹從樓梯上下來。


    「感覺聽到好大的聲音,沒事嗎?」


    「啊,這、嗯。沒、沒事。是的」


    小鳥遊磕磕絆絆地回答。


    「喂、美樹,你去哪了?」


    「啊,對女士問這個問題合適嗎?去洗個手啦」


    啊,所以才上去的啊。


    ——我們最後整理好書,回到了一樓。


    走過走廊,來到玄關。


    「那今天就到這裏。這個……就剩你們兩人在一起沒關係嗎?」


    小鳥遊有些擔心地將視線轉向美樹。


    她是在懷疑美樹是犯人吧。


    「沒關係的,我會好好留心的」


    「啊,哥哥你好過分。還在懷疑我」


    來到外麵,天空已經是黃昏一片,轉向淺薄的夜色。


    「呐,說來——」


    「不讓住」


    還沒說完我就斷然回答。


    「啊啊,人家又不是想說這個。隻是想問問涼香姐是個怎樣的人」


    「幹嘛突然問這個」


    「因為,她可是讓哥哥迷上的人吧?就想了解一下」


    涼香是個怎樣的人。


    「很溫柔。但也是個怪人」


    「原來如此,因為是個怪人,所以和哥哥處得來啊。同為怪人所以合拍了」


    「你這麽說好像我也是怪人一樣啊」


    「那美樹我也是怪人所以也有機會了嘍」


    「喂,聽我說話」


    美樹沿著道路筆直跑了出去。


    「再會了,哥哥。美樹往這邊走比較近」


    我停下腳步,揮揮手目送美樹跑遠。


    「她也不是個壞孩子吧」


    隻是有什麽隱情,讓她想讓我替她當哥哥。


    「而且,她也隻是被這個遊戲牽連了而已……」


    所以,才變得這麽奇怪。


    若是可能,我想知道她為什麽對哥哥這麽執著,然後助她一臂之力。


    不說話的時候還是蠻可愛的,在學校裏應該很受歡迎。


    我這麽想著,直到看不見美樹的背影之後,開始向自己家邁步。


    ◆


    來到自家附近——。


    我在紅色的屋頂——律的家門前忽的停了下來。


    她沒事吧。


    發生那種事,說不掛心是不可能的。


    ——沒辦法就這麽無視她直接回家啊。


    她可是被牽扯進了這個遊戲。身體狀態不好,也很可能是因為精神上的壓力。


    畢竟她看起來很堅強,但其實心理意外地脆弱……。


    我按響了他家的門鈴,想稍微看看她的情況。


    然而,沒有人應門。


    我從包裏拿出手機,打了律的電話,也沒反應。


    是出門在外嗎,還是睡著了?


    我煩惱了一會是否要回去,忽然,律房間的窗戶映入眼簾。


    那扇窗,自己以前爬上去過。


    粉色的窗簾擋著看不見裏麵。


    「等一下……」


    忽然升起的些許淘氣心理,讓我確認了下周圍有沒有人。


    ——好,沒有人。


    我爬上石牆,沿著屋簷爬上了二樓的窗戶。


    正打算敲窗,手摸上去,窗戶直接橫向滑開了。


    ——誒?沒鎖?


    「誰!?」


    屋裏傳來動靜,感覺有人過來了。


    窗簾一把拉開,律身著製服出現眼前。


    「誒,求無……?你為什麽,從這邊……」


    「不是,因為按門鈴也沒人出來。電話都打了。你故意不接的吧」


    「誒,這,因為……」


    律的表情有些尷尬。


    不過,臉色看起來比想象中要好。


    和平時沒兩樣,或者說是平常?


    「總、總之,被人看見你爬這種地方就糟了,趕緊進來」


    我脫下鞋,從窗戶進入房間。


    律的房間,和以前一樣是個整潔漂亮的女孩子氣房間。


    彩色的地毯配合白色的壁紙。可愛的紅色書架立在一旁,與同樣顏色的書櫃並排。


    「你、你來幹嘛」


    律焦急地比劃著問道。


    「我擔心你啊」


    「擔心?」


    「你不是提前回來了嗎?早上出了那檔子事,白天也一直不在狀態。叫我怎麽不擔心」


    聽到我的話,律臉色微紅,呆了一會兒。


    然後,盯著我的眼睛看了會,不知為何麵帶悲傷,垂下了目光。


    「怎麽了?」


    「這果然很奇怪」


    突然,律的態度驟變。


    表情的語氣裏包含著不知是衝誰的怒氣。


    「這不是很奇怪嗎。求無居然會擔心我」


    「你這說的什麽話。看你都消沉成那副樣子,是個人都會——」


    「但是求無是不會擔心的啊。這絕對夠奇怪了!因為、因為。求無應該是感覺我可有可無的。不會在意我,根本不會考慮我的事情!」


    「不對,給我打住。你這說的什麽話啊」


    「求無你現在很奇怪啊!為什麽,為什麽會這麽自然地來擔心我,偏偏又這麽冷靜?這樣的話,我、我……」


    律雙手捂著臉,身體不住地發顫。


    就像是被什麽不好的東西附身了一般。


    就仿佛情緒發狂,內心崩潰了一般。


    我樣貌過於異常,使我伸出了手,律整個人一驚退了開去,


    「別碰我!」


    「啊……?」


    被狠狠地拒絕了。


    ——這是怎麽了?


    「對、對不起。但是,要是碰到,會感覺整個人都不好的」


    「整個人都不好……」


    就在這時,包裏傳來了東西振動的聲音。


    ——難道說。


    忽而,周圍的景色泛白。


    誒、誒,為


    什麽……?


    律看著周圍染白的景色,語無倫次。


    「這、這……?難、難道說,這就是……這就是,遊戲的……?」


    可是,為什麽,怎麽會。


    現在的我,對律並沒有任何的想法。


    我應該夠冷靜了。


    ——該不會。


    我在無意識間喜歡上了律?


    「求無,回去!感覺、感覺整個人都不對了!拜托了,求你了,回去!」


    「我、我知道了!」


    律還能夠保持清醒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連忙從窗戶出去,穿上鞋子。


    我踩上屋簷後,才想起自己直接從正門出去不就好了——。


    「求無!」


    跳下石牆,落到地上後,頭上傳來律類似悲鳴的聲音。


    回過頭,抬頭望去,律的眼中似乎含著淚水。


    「我暫時,不想看見你的臉!」


    這時,我方才明白。


    果然,我應該和所有人保持距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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