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縫很寬,時間太瘦,悄悄從指縫間溜走。


    當林玨在京城過了兩個春節,當春日山花滿路時,當林玨匣子裏的信已經滿的盛不下時,一艘船乘風破浪,從江南駛向了京城。


    這日,林玨早早的起床了,也不用早飯,直接給黛玉留了一個口信,就帶著人匆匆出門了。


    出了榮國府,一行人直奔梁王府而去,因昨天就下了帖子,也沒人攔,直接送到了提花院。


    林玨剛剛進屋,就被人直接抱住了。林玨懵然一驚,就要掙紮,就感覺有人把下頜抵在他的頭頂上,緊緊地擁住他:“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聽著這人沙啞的聲音,林覺乖乖的站著不動了,結果那人竟然抱起來不鬆手了,林玨抗議:“好了啊,快鬆開。兩個大男人抱著象什麽樣子?”


    石子煒聽話的放開他,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好像看不夠似的:“你可真是好兄弟,都給你送了信了,前天也沒過來接我。”


    林玨輕笑,仔細的打量著他:“還好,總算沒長歪。”看著石子煒明顯有些哀怨的神色,才解釋說:“前天是什麽時候?碼頭上烏壓壓的一群人全是接你的,何必我去討人嫌呢,多不自在!再說了,我不是今天連早飯都沒吃就過來了麽?給你留了兩天空閑,第一天在家裏團聚,第二天要去宮裏。不正好麽?”


    石子煒低著頭,任由林玨打量著他的模樣,笑:“昨天進宮倒真成了一件事,聖上說我已經十七歲了,給我賜了字,穆言。以後你也別世子世子的喊我了,喚我穆言就好。”說到這兒,撇撇嘴:“你就是喊著世子,心裏也沒有什麽敬意。”


    林玨笑:“穆言,聖上真是把你當子侄對待了,宗廟次序,父居左為‘昭’,子居右為‘穆’。不過,聖上那麽關心你,就沒提讓你娶親的事兒?”


    石子煒咬牙,這人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伸手比劃了一下:“接近兩年沒見,又長高了兩寸有餘,不錯。但怎麽開還沒長成呢,怎麽到關心起婚姻大事來?想娶妻了不成?”


    林玨咬牙瞪他,若說這輩子有什麽不滿意的,就是這身高了,在九歲的時候就有四丈二(140公分)左右了,可是現在已經十三歲了,卻還是隻有四丈七(156公分)左右,距離自己上輩子一米七八的身高差得遠呢。尤其是自己身前站的這個人比自己高一頭有餘的時候。甚是怨念啊。


    看著林玨怒視的目光,石子煒不怒反笑,拍拍林玨的肩:“你還小哪,會長高的。”說著,眼睛不看林玨,卻解釋道:“我回了聖上,把婚事推了兩年。”


    “那你下麵的幾個弟弟要恨死你了。”


    兩人這一鬧,竟覺得兩年沒見的隔閡盡然消去了。反倒有相視一笑的味道。


    林玨很是自然的吩咐石子煒:“沒用早膳就過來了,快給我準備點吃的。一會兒還要去國子監呢。”


    石子煒故作驚詫的挑眉:“我們的大才子還要去什麽國子監,那的東西你早學會了吧。”


    林玨歎口氣,說的倒有幾分真心了:“原來一直以為自己的學問就算好的了,不料進了國子監,和那些官家子弟日日相處,才發覺縱是有些渾噩度日的,但也有些人是有真才實學的,縱是學問不如我,但看那為人處事卻是事事周全,我固不如也。”


    石子煒慣是見不得他這般妄自菲薄的,連忙安慰道:“你這是何話?他們見過多少事,你才經過多少事?問問那些人,在你這般年紀,誰比得過你?”


    兩人說笑著一同用過早膳,玲瓏包子,水晶餃,再新鮮不過的小菜,很是平民,兩人也吃得不錯。


    吃完早膳,淨手漱口之後,林玨才問:“怎麽這時候回京了?今年春天聖上就不太好了,這時候,出京還來不及,你倒進京了。”


    石子煒攤攤手掌:“父王來信,隻說讓我回京,正好雍親王長子也來信說是自己在京城獨木難支,讓我來京幫他。我就收拾收拾紮這渾水裏來了。”


    林玨歎口氣:“也是,皇位更替,雖說亂了一些,可也是掙功名的好機會。若不然,我何苦留在京城,早回江南去了。”


    林玨一開口,石子煒就把下人都遣出去了,這時也有點心悸,不由“噓”了一聲:“你好歹小聲點,這話能亂說麽?”


    林玨笑:“這話我自己可是憋了好久了。要是在你這裏也能出事,那我晚上做夢可都要睜著眼睛了。”


    兩人皆笑過,林玨往嘴裏扔了一個核桃仁:“倒是雍親王,還不立世子,這可如何?”


    石子煒也納悶:“若說雍親王不重視長子,卻也不是。自幾年之前,雍親王還是郡王爺的時候,出入就常是長子相隨,且大公子是嫡子,也沒什麽品行問題。”


    林玨敲敲桌子,聲音降了下來:“若是讓我來說,怕是想登基以後再說這事的。”


    石子煒有些不耐煩:“好了,這些煩心事以後再說,這麽長時間沒見了,說點別的吧。”


    林玨挑眉:“說什麽?”


    “說說你怎麽還住在榮國府上?”石子煒擋住林玨的話頭,不讓他否定:“可別說你沒這心思,你沒上京的時候就開始給你家妹妹說賈家的糟心事,這我可是知道的。”


    林玨歎氣:“我也不瞞你了。本來想的是逮著賈家的幾個錯處,搬出來。可是這榮國府對我們兄妹也還過得去,就先這樣吧。反正父親進京前我們一定會搬出去的。”


    石子煒卻是挑眉:“這話你騙騙別人還行,對我說這話,你自己捫心自問,我該不該信?”


    林玨笑笑,卻是沒理會這個話頭:“這兩年,江南的水是越來越混了啊。”


    石子煒橫了他一眼:“想要給林叔父挪個位子直說就好,用得著這樣麽?”


    林玨支起雙臂:“在國子監這兩年我可沒少給雍親王送消息,你說,我若是求他,能行麽?”


    石子煒揉揉眉頭:“你應該尚未和雍親王見麵的吧?”看著林玨點頭,石子煒想想,道:“我去問一下雍親王,看看能不能安排你們見一麵。隻是若是見了麵,怕是你和林大人的立場將會被他人探查的。那時可就危險多了。現在沒人動你們,不就是因為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誰的人麽?總是聖上,怕也是要探究一二的。”


    林玨點頭:“早就在這條船上了,隻盼著雍親王一定要如登大寶。”


    說到這兒,兩人都是苦笑,現在好不容易三皇子、八皇子都安分下來了,誰知道聖上又開始寵信那些小皇子呢?特別是和雍親王一母同胞的十四皇子,更是公開和雍親王別看了苗頭,偏偏德妃娘娘又是向來偏寵小兒子的。


    半個時辰倏忽而過,石子煒送林玨出府,路上是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咽口口水,故作不在意的問道:“這兩年不見,你可曾想我?”


    林玨一邊對著避到一邊的丫鬟小廝點頭微笑,一邊回答:“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石子煒等答案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髒倏忽飄上了天際,倏忽又猛然落地,不想等到的卻是這話,遮掩著打量著林玨,感覺他就是沒懂自己的意思,隻好玩笑道:“想了就把帶的禮物給你送去,不想的話就沒禮物了。”


    林玨答得幹脆:“好吧,那我可對你是日思夜想了。”


    石子煒苦笑,看著渾然不知事的林玨安慰自己:他還小那,隻有十三歲,當然不知什麽是情事了。可心裏又在咆哮,自己十五歲就栽在他身上了,他怎麽還能這般安閑自在?


    林玨上了馬車,感覺那人的目光久久盯在馬車上,暗自思忖,真是個呆子,魚兒已入網,要不要......呢?


    晚上,林玨剛進院子,就看見黛玉正在指使這幾個小丫鬟摘桃花呢。


    林玨笑:“昨天還說要等著摘桃子,不禍害這些花了呢,今天就等不及了?”


    黛玉不依了:“哥哥現在說這話,我釀的桃花酒可就不給你喝了。”


    林玨連忙作揖:“好黛玉,哥哥錯了,黛玉可千萬給哥哥留點桃花酒啊。”黛玉釀的酒,清而不冽,醇而不醉,就是送人也很拿的出手了。


    黛玉噗嗤笑出了聲:“哥哥就會作怪,不過今天是喝不上桃花酒了,不過桃花糕點也不錯,一會用了晚膳,上碟子桃花糕點吧。”說到最後,就是吩咐雪雁了。


    看著林玨要去換衣服,黛玉連忙說道:“今天世子讓人送了好多箱子來,我讓人搬你屋子裏去了。你去看看吧!”


    林玨點頭:“好,我讓他給帶了幾匹顏色鮮亮的綢緞的,一會兒送到你那去,你看看再裁幾身衣服吧。”說著,嫌棄的看著黛玉身上的月白色衣服皺眉:“已經出了孝期了,你怎麽還總是穿這種衣服,小姑娘家家的多不合適?!”


    黛玉好笑的去推他:“好好,我知道了,你還是先去換衣服吧,一會就要去吃飯了。”


    林玨搖搖頭,隻好先去換衣服了。


    用過晚膳,兄妹兩個靠在一起說笑著,黛玉道:“隔壁的尤大奶奶邀我們過去聽戲呢。”


    林玨本來不放在心上,隻是應了一聲,突然就想起了紅樓夢裏寶玉就是這時初試*的,不由咂舌,要知道寶玉現在說是十歲,其實還不滿十歲呢。想想,還是先把這事撂下了,隻等做出實事來再告誡黛玉一聲。


    林玨又想起黛玉自出孝以來還沒有出過府呢,不由想借著雍親王府嫣郡主的麵子讓黛玉去認認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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