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拆了將軍的東牆(八)


    這場戰事如原主記憶中的,維持了整整兩個多月的時間,起初,博孝彥所帶軍隊頻頻受創常造挫折,又因糧草告急而戰事不利,百姓都因為這些戰報而心中憂愁,但第一時間收到戰況的朝野之上卻好像全無波瀾,冷眼旁觀著最後的結果。


    不過最後的結果可能會讓很多人失望了,在初始埋伏的第一次高捷,博孝彥把握著戰爭的節奏,屢屢獲勝,得知捷報後,龍顏大悅。


    這樣的消息也讓百姓心中稍安。


    隻可惜,外族並沒有被博孝彥一舉拿下,這場戰爭現在看來似乎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星夜,大軍風塵撲撲的回來了,將士們身上都掛著彩,臉上卻有著展顏的愉悅笑容,看來最後的勝利還是很讓他們自豪的。


    博孝彥身上的傷不輕,但他揮手推開了背著出診箱急匆匆趕來的禦醫,悶著頭,一言不發的大步往前走。


    “恭喜將軍得勝歸來!”


    一身青色長袍飄逸在夜風裏,吳逸站在不遠處行禮道賀。


    博孝彥瞥他一眼,隨意的點點頭算是回應,之後便頓也不頓的繼續往前走,氣息似乎很是沉穩,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克製不住的煩躁著。


    直到他瞧見一個人。


    迎接他們歸來人群的最盡頭,十五六歲的少女靜靜的站在那裏望向這邊,柔美的臉龐惹人憐愛,雪白柔嫩的膚色在這黑夜裏極其耀眼。


    也看到了博孝彥,她彎起眉眼,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她在這個世界便是因為他,總感覺好像這個世界除了他再沒有什麽重要的了呢!這種感覺其實很充足!


    “英兒……”


    找到了目標,博孝彥的步子立刻加快起來,三步做兩步跨到殷文英麵前,手在身側抬起又落下,微微蜷縮著,還是沒忍住探出去輕輕攬住對麵的人。


    而殷文英這時候才不管博孝彥心裏多糾結,自己送上去抱住對方的腰身。


    微微一怔,博孝彥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溫暖入懷的踏實感讓他柔和了冷漠的眉眼,隨後才再一次低喃道:“英兒。”


    “孝彥。”


    殷文英卻被迎麵而來的血腥氣攝住,心猛地一跳。


    “混蛋啊!你是木頭做的都不知道疼嗎!”她憤憤的將博孝彥推開,不作死就不會死,這人沒心沒肺的簡直就是在作死!憤憤的就要破口大罵,還是因為周圍瓦數太高的幾千雙眼睛才讓她堪堪止住。


    “禦醫人在哪裏?”


    拉著博孝彥的手就高喊禦醫,可憐年紀大的禦醫顫巍巍的匆匆跑過來,又是行禮,又是喘氣,“還請將軍入賬,下官要為將軍包紮傷口。”


    吳逸這時也走了過來,微笑而立,道:“將軍去休息吧,這裏交給下官處理就好。”


    博孝彥頓了頓,這才順勢反握住殷文英的手,跟她回到營帳裏去。


    吳逸瞧著他們的背影,映在眼底,兩人個子相差甚遠,卻也出奇的相配,柔以克剛這句話倒是不假。


    眼中的色彩晦明莫測,半晌,他隻斂眸溫潤笑了。


    脫下戰袍,那縱橫交錯、觸目驚心的傷口讓殷文英狠狠的屏住呼吸,好半晌沒緩過神來,生活在三觀端正紅旗飄飄下的好孩子表示她亞曆山大,很不適應。


    美人柔柔上藥的場麵是不可能妄想著實現了。


    博孝彥一根筋的腦袋,悶悶的想不到這茬,殷文英更是不敢開口上手,確信自己會讓禦醫忙上加忙。


    殷文英看著血水在盆中如燃燒的生命,紗布包裹著精裝的身軀竟沒多少處完好的地方,眼睛有些澀澀的疼,難怪現代的父母都不願意讓孩子嫁給警察,總是生裏來死裏去,她已經預感到以後會為這種事情提前衰老的。


    砍傷很多,箭傷也是不少,有一個箭傷離胸口很近,隻差一點距離就可以一箭穿心,痛快的見閻王了!


    她一咬唇,“我很暴躁!”世界再美妙都不能抑製她的暴躁,更何況世界一點都不美妙,


    他靜靜的用漆黑幽深的眸子看著她。


    這種時候腰板子也一如既往的挺得筆直,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頂天立地是的。心中抱怨,殷文英撇撇嘴,將差點滴落出來的眼淚咽回去。


    “你就不能少受些傷!”


    麵對胡攪蠻纏,博孝彥仍然默默的盯著她看,眼睛亮的出奇。


    殷文英也知道什麽話都是廢話,便閉住嘴巴,不再說了,目光卻不斷的在那些猙獰的傷口處留戀,心中湧起一股無力的憤怒。


    男人似乎都把受傷之後留下的疤作為勇猛的勳章來著,哼哼!她以後一定要用酒精給他洗洗傷口,疼死他,看他還敢前仆後繼的在戰場上不顧及自己的身體!


    禦醫迅速的幫博孝彥包紮,結束後草草安慰幾句便立刻走人。


    你疼不疼這樣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還是嫌膈應沒能說出口,殷文英看著博孝彥,深深吸氣,脫口道:“你餓不餓,我給你做麵湯去?”說完,臉卻是一紅,啊,武林外傳看多了,不小心台詞飆出來了。


    博孝彥愣了愣,抓著她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搖了搖頭,“我不餓。”


    低沉的嗓音也許是因為長時間露宿野外而很是嘶啞,完全沒有質疑公主不會做飯的想法,他緩緩的露出微笑,“回到你身邊真好!”


    他的眼神褪去了昔日的冷寒,少有的溫柔專注,甚至帶著濃濃的寵溺,而且還說著這麽露骨直白的話,這叫原本就紅了臉的殷文英更覺氣溫騰升,不自在了起來。


    她耳根泛紅,“既然不餓,你抓我這麽緊做什麽,要吃肉啊!”


    博孝彥眸色一暗,目不轉睛的瞧著那嬌俏可愛的麵容,璀璨如夜空煙火,耀眼至極,他那顆因為戰爭冷硬的心立刻的化作柔軟火熱。


    殷文英眼睜睜的看著把博孝彥抓著自己的雙手鬆開,然後牢牢的抱住自己,臉也貼了上來。


    ——捂臉,她被博孝彥咬了臉蛋!


    這個無法相信的事實回蕩在殷文英腦海中,讓她直接石化掉。


    公主可愛的反應讓博孝彥的心情快活了起來,深邃的眸子閃著笑意,將嬌小的公主抱緊自己的懷裏,無視隱隱作痛的傷口,將下巴墊在她頭頂,踏實感讓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暖。


    “這一次,十萬的士兵,死了六萬。”


    他的聲音並沒有悲痛,甚至沒有起伏,但其中的內容卻讓本來想要改變這種別扭姿勢的殷文英停下了動作。


    “這都是父親帶出來的兵,父親已經五十九了,不會再帶兵了,他們都是跟我一起長大的。”


    殷文英抿唇,扭過身子,試探的伸出手去將他攬住。


    兩個人貼在一起的感覺讓人鬆融。


    良久後,博孝彥低下頭看著殷文英,鬆開手,有些心虛的小聲道:“…………我有點餓。”


    他大軍連連告急的可是糧草,不餓這種活,分明是剛才他在自己活受罪。


    “我去叫妍惜弄些吃的拿過來。”殷文英眨眨眼,笑意盎然的站起身。


    不多時,很快的一碗清淡的,但卻裝的滿滿當當的餛飩湯就被擺放在了他們麵前,香氣撲鼻,翠綠的香菜漂在湯麵上讓人看著便食指大動。


    博孝彥抿了抿嘴,就要抬手去捉湯勺,卻被殷文英搶先了一步。


    “你的胳膊最好還是少動。”殷文英挑了挑眉,怒了努嘴朝著他受了傷的肩膀,無奈道:“有點病患的意識好不好?”


    病患?


    博孝彥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話,就看著殷文英拿著了勺子,伸進碗裏,輕輕的撈了勺淡淡的湯汁,送到他嘴邊。


    “先喝點湯暖暖胃,餛飩裏的肉可能比較難消化。”


    她的聲音溫柔的出奇,博孝彥一瞬不瞬看著近在咫尺的眉眼,正要張嘴,眼前的勺子卻被忽然的退了回去,被這種意外弄得驚愕了一下。


    殷文英無辜的眨眼,“我忘了要吹涼了!”


    “……頑皮。”


    一勺一勺的慢悠悠的將一碗暖呼呼的湯下肚,兩個人都是鬆了一口氣,說實話,這種曖昧不明的喂飯,對他們這種雛兒來說其實有點消化不良的錯覺。


    妍惜收拾了碗筷出去,營帳的氣氛重回安逸且溫馨平和。


    神經衰弱的博孝彥不自覺的略略合眼,疲憊的靠在床柱上。


    殷文英靜靜凝視著博孝彥英朗的輪廓,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微妙至極的感情,似乎,不,是的確的,她有了一種可以同眼前之人攜手到老的感覺。


    她一直覺得愛情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


    正如現在,被原主的記憶所牽動,被幾個月的相處所打動,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從一開始就是夫妻,但知道現在她才願意給出承諾。


    並且再也不會改變。


    眼前突然睜開的黝黑雙眼嚇了她一跳,她這時才發覺自己不經意間靠的對方極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麵龐發出的熱度,以及對方淺淺的呼吸,


    博孝彥動著嘴唇,卻沒有說出話來,隻是眼神暗著,微微低頭下去,貼近那微微顫抖的粉唇,卻沒有碰觸上。


    這人到這時候還克製著自己。


    她的臉蛋像是如抹了上胭脂一般的豔紅,合上眼,仰起頭,主動地吻了上去。


    這一吻,自是地久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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