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兩人一路和諧(?)相處著來到曲陽城,準備去往穆家礦脈所在地,陡然從斜刺裏傳來一道危險而奸邪地聲音,那聲音含著疑惑,像是沒有做過最後的確認,還有待辨認。


    “站住!”


    小杏起先並沒有意識到對方是在叫她,而後身子不自覺一顫,腦海裏的記憶掀開。她腳步一頓,猛地握住身後書生的手,像小兔子一樣繞開賣畫的架子,幾個閃身,竄進了七彎八拐地小巷子裏。


    居然是白櫻剛來這裏時遇到的“強/暴犯”!


    其實從記憶裏可以看出,對方一開始並沒有想做出什麽舉動,隻是想進山洞養神。結果白櫻那個蕩漾的副作用無差別釋放荷爾蒙,這東西連元曦都難以抵擋,可以想見一個自製力普通的人會做出什麽行徑。


    巧的是,對方也是一個修士,在白櫻被壓倒後憤怒出手時沒有直接掛掉,滿眼通紅地和白櫻交起手來,誓要把白櫻壓回去。


    結果呢,白櫻靈力耗盡被打回了原形。


    他也沒好到哪裏去,子孫根受到了戰火的波及——痛的在地上打滾。


    想到這裏小杏就出了一身冷汗,哪個男人在那個脆弱的地方出了事,不發瘋也成魔了吧。她可不想麵對一個報仇的瘋子。


    據她分析,兩人受得傷在不同程度上來說都必須慢慢將養回來。無極大陸那邊的資源怎麽說都比這裏要好上不少,白櫻除了後麵元曦給的,前麵自己就吃了一些上品丹藥,是以才能這麽快養回來。


    對方應該沒有這麽好的境遇,如果隻是受傷在身,難說動不動用得了靈力。


    從剛剛他微嘶地嗓音也可以聽出,他必定還沒得到一定程度的愈合,尚且沉浸在病痛之中。


    “阿櫻,你做什麽跑到康樂坊來?”


    這可是紅燈區。


    小杏覺得自己一定是跑得出現幻覺了,才會覺得後麵那個文弱地書生還能氣喘籲籲地調侃她。她眉頭一擰,凶相畢露:“閉嘴!”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現在是逃命的關鍵時刻!


    她現在會的法術隻有一個小水彈好嗎,這還是她跟著元曦學習掩飾瞳色時旁敲側擊,再加上記憶,偷摸領悟過來的。但是如果隻有對方一個人也就罷了,怕就怕他根基在此,還能叫來別的幫手。


    到時候她的小水彈,隻夠和人家玩打水槍,撓癢癢的小遊戲吧。


    後麵不斷出來風卷樹梢地沙沙聲,而且越來越近,小杏一聽即知,這個沒有紳士風度的魂淡作弊,使了禦風術加速!


    偏偏後麵那個看上去純善的書生還不歇口,他看見正對來的一間歡場閣子裏舞樂正起,目光微閃,沒等到她的答案,就自顧自的下了定義:“就算想學舞蹈,也不必這麽著急啊。”


    然後他沒等小杏回過味來,反手一握,以不似書生地速度拖著她轉到閣子的後門,將她推了進去。


    “強/暴犯”雲翳陰狠著眼,在康樂坊坊門處轉了一下,蹙著眉走進去。


    是這個方向沒錯。


    但是裏頭一派歌舞升平,語聲嘈雜,一時之間竟不知對方逃到了哪一處。上次交戰時不止是身體受傷,二人的靈識亦雙雙受到了攻擊,他恐怕一念之下腦袋鑽心,仗著自己恢複快,就沒有鎖定。


    沒想到對方比他恢複的還快。


    “哎呀,這位郎君好生俊俏,奴家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呐。”他路遇一間名為“含春閣”的花樓時,被門口甩著帕子攬客的女人給拐了進去。


    他不耐煩地冷哼:“這地界兒小爺不是沒來過,別拿你們那套膈應小爺。”


    架勢倒慣是熟練。


    冬季姑娘衣裳穿得厚實,生意明顯不如夏季好,因此這偏僻些的春芳閣裏客人不多,鴇母特意弄了一場歌舞表演,正在門口迎貴客。


    這一瞅路過的這位公子爺身家也不錯,就趕緊給拽了進來,說不得還能拽來一個常客不是?


    “是是是,是奴家有眼不識金鑲玉,沒成想公子也是位風流郎,惜花客。”她臉上笑容愈加燦爛,“咱們含春閣今兒有一出歌舞會,公子您人都到了門口,不如就來瞧瞧?”


    雲翳剛要擺手,轉念一想,那女人往這裏躲,必是會選人堆裏藏,歌舞表演,不就正中她懷?


    進去看看!


    裏頭果然是暖風熏人,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但是就此尋人更不容易,來往賓客不少,嬌滴滴在座位間行走穿插地美人兒更是不少。


    即使修仙之人目力遠超常人,一時之間也有些眼花繚亂。台子上表演的美人風情萬種,座位間行走的姑娘步履盈盈,打眼瞧著都沒什麽異樣。倒是樓梯後的陰影裏露出一截衣帶,讓他頓生警覺,拋下招呼的姑娘,疾步過去。


    “沅沅,別難過了。不過是跳的時候崴了一下腳,你跳的是群舞,底下人都盯著雲漪看呢,誰會看見你怎麽著呀?”樓梯後竟是蹲坐著兩個姑娘,暗影處看不真切,隻其中一個軟聲嬌語,勸人時還膩歪得不的了。


    另一個想是氣著了,半天發不出聲來。


    “喏,手帕,快擦擦。”發話的那個揚了揚手裏的絹帕,不客氣地說,“不就是為了席公子嗎,他就是看見了又能怎麽著?噯,噯,你別哭——”


    “行了,行了,嘖。”


    雲翳聽了兩句,皺眉走開了。音色不像,那拐的媚媚地尾音,更不是那當初被咬兩口就包了一包淚的女人能發出來的。


    更何況他雖然沒有多加注意,也知道那女人剛剛手裏拽著的是一個男人,再怎麽文弱那也是男人,身形和女人是不一樣的,裝不來。


    等他走遠後,樓梯口的兩人已經停止了交談。


    那一味作哭聲的“女子”立即頓了聲,開口時嗓音微啞:“沅沅?雲漪?還有席公子。都說書生巧舌如簧,我猜是世道沒給女人展示的機會。”


    小杏笑嘻嘻地求誇耀:“我裝的像吧?”


    虧得她曾經在青樓裏打過工,語氣動作惟妙惟肖,素材更是信手拈來。多學幾出戲曲,果真是保命的好技藝。


    “像。”風雅頌不大適應地扯了扯身上這套女人的衣服,由衷地道。


    冬天女子怕冷穿得多,他刻意少穿兩層減小體形,而且挑選了冷色暗係的服飾,藏在樓梯的陰影裏容易模糊身體輪廓的界限。再加上小杏裝的像,對方一聽聲音其實潛意識已經否認了他們,再看他就會覺得是正常的女子身形。


    小杏沒忘了他,給他豎起了大拇指:“阿頌也很棒。”


    他解衣襟地手一頓,低低笑了一聲。


    啊,這是把他當要糖和表揚的小孩子哄嗎?原本疏離冷漠的少女,竟也有一天能散發出母性光輝了。


    他好像,莫名地有了一點養成的驕傲。


    兩人塞了銀錢,謝過借出衣服的姑娘,等到天幕漸暗時才出了康樂坊。


    這麽一耽擱,本來是要趁著白天光線足去找山洞,現在到了郊外也是要入夜了,他們便決定先在客棧歇一宿,明日再出發。


    ******


    翌日清晨,小杏伸著懶腰從床上爬起來,隨意梳順了長發,穿著蔥綠的襖子,桃粉的裙裳,糅雜著疏懶俏麗的氣息。


    她推門想要叫店小二送熱水,入眼是一張笑眯眯地臉。


    對方抬手示意了一下手裏的荷葉包裹的團子,另外還端著一個尚算幹淨的陶碗,裏麵盛了醇香的豆漿。熱騰騰的香氣撲鼻。


    “已經叫人送熱水上來了,我猜你也應該起床了。”男子的口氣熟稔,進入女人房間的動作更沒有絲毫尷尬異狀,將兩樣東西放下後,適意笑道:“碗是樓下攤主的,過會兒喝完了再拿回去。”


    昨日經曆了那麽一出,兩個人之間的隔閡迅速地消失了,快得連小杏都覺得有些奇特。對方似乎很了解自己的性情,一言一行都能換取到不低的好感度。


    那文縐縐的書生腔,自然也沒了。


    隻是偶爾聽到,她能立即發現他的作弄逗樂之意。


    小杏毫不忸捏地當著他麵兒洗漱後,張開褐綠飄香的荷葉,看見裏麵的八寶飯團,食指大動。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以前穿越,身邊大都有一個丫鬟跟著,有要做的事她們會完成,平日的生活也都是依靠她們張羅。沒想到好容易可以獨立自強一回,還是有人幫忙。


    ……她覺得自己快被這個遊戲寵壞了。


    “好吃?”男人頌看她像小狼崽子一樣磨了磨牙,張嘴就下口,眼裏不禁掠過一絲笑意。


    她眨了眨水眸,咬著飯團點了點頭,更引得對方低笑一聲。她有些懊惱,好像昨天才做了一回收養小狗狗的禦姐大人,今天就發現被反圈養了似的。


    但是,侍女張羅日常瑣事,和一個男人替你張羅的感覺,當真不同。


    她經曆過的男人都是人中龍鳳,過慣了錦衣玉食,從不做這樣的事。可偏偏是這樣的小事,讓她心裏溫暖極了。


    也許,自己內心深處,還是一直在渴望一個家庭的吧。


    她微微失落地想道。


    風雅頌雖然看出她突然情緒變得低迷,卻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將荷葉和陶碗一並收拾了,帶到樓下扔的扔,歸還的歸還。然後又叫小二幫忙租了一輛馬車等在門口,待小杏下樓後,一同去往郊區。


    晴朗的天空白雲飄蕩,薄雪消融,化作露珠掛在碧瑩瑩的青草間。空氣凝冷卻清爽,二人徒步其間,倒也有著微寒的愜意,如果不用費心費力的找東西,倒也自在。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小爺就知道你們要來這裏。你倒是再跑啊?”


    雲翳從礦石堆裏走出來,一下一下地拋著腰上掛著的金三事,吊兒郎當的陰著臉道。他身後,又迅速地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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