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車上,看著四周山明水秀的景色。聞著路邊淡淡的野花清香,聽著林間鳥兒脆鳴。張梓瑞覺得此時的心境無比的平靜,歲月靜好。


    “這不年不節的,你們要到鎮上做什麽?”阿牛叔一邊趕著牛車,一邊問。


    “剛蓋好房子,差些東西,到鎮上補齊。”張梓瑞解釋。


    阿牛叔:“看我這腦子,把這事都給忘了。”


    溫奇文:“阿牛叔,家裏缺的東西多,到時候要麻煩你多等些時候。”


    阿牛叔:“沒事,到了鎮上,你們盡管放心去。”


    到了鎮上,他們先去買了棉被,又扯了些布料,回去做被麵什麽的。過了這個月,天氣會漸漸轉涼,家裏也得提前準備過冬的衣物,弟弟妹妹的棉被也有些薄了。


    此時的溫奇文那是恨不得把銅板掰開使,張梓瑞見他這幅模樣,也開始想著怎麽賺錢。他們到三水村總的隻有四十兩銀子,前前後後已經用了二十兩左右。今天把所有東西置辦齊,也得花不少錢。雖然錢看著還能剩不少,但是現在家中卻沒什麽收入。


    接著又去買了碗、裝油鹽調料的小壇子,買碗時,溫奇文看到一套有些粗糙的茶壺。問了問價格,竟然要五十文,有些小貴。但是他想了想,還是咬咬牙買了。


    張梓瑞看了覺得有些詫異,小孩一向節儉。隨即他想到了小孩買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他明白了這是給他買的。唉,這孩子總是為別人著想,卻從來不想想自己。


    家裏什麽都沒有,兩人陸陸續續買了不少東西。拿不下了就送去阿牛叔那裏,放到車上。


    他們去雜貨鋪的時候,張梓瑞見鋪子裏有不少調料,讓小孩買了一些。他看到鋪子裏還有紅薯賣,有些奇怪地問:“阿文,村裏種紅薯嗎?”


    在張大少的記憶裏,似乎並沒有紅薯的存在。


    “恩,種得人少,隻有年景不好的時候才種得多,這東西吃多了難受,而且不雅。”溫奇文一點也不奇怪張梓瑞會問這種問題,因為紅薯是窮人家吃的東西,有錢人哪會碰。


    張梓瑞點點頭,紅薯雖然是個好東西,但吃多了的確會‘燒心’,返酸,腸道不適,而且會腹脹排氣,的確不雅。不過紅薯也香甜可口,飽肚子。他有些想念烤紅薯的味道了,這個世界靈氣濃鬱,蔬果的口感也不知好了多少。


    最後他們並沒有買,這東西在村裏不值錢,在鎮上花這個錢,還不如回村裏去,向種了的人家買一點。


    在鎮上進進出出一上午,張梓瑞也沒碰見個熟人。主要是張家大少太宅,一直都窩在家中念書,隨後又窩在家中養病。不過見不到熟人,倒是讓張梓瑞輕鬆不少。


    兩人路過書齋,張梓瑞想要買兩本藥書,看看這裏的藥材是不是與原來的世界相同。但高昂的書價,讓他望而卻步。


    溫奇文沒有忽略張梓瑞多看了兩眼書齋。“瑞哥,你是不是想買書?”


    “沒什麽,有些懷念而已,走吧。”張梓瑞搖搖頭,繼續往前走。他知道小孩一心對他好,要是他要買書,小孩肯定會買。但是在他還不能賺錢之前,他得多體諒小孩。不過這還是除了爺爺之外,第一個對他這麽好的人,張梓瑞也想好好待他。


    溫奇文覺得瑞哥一定是想看書了,他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書齋。最後還是跟著張梓瑞離開,心想以後一定努力掙錢給瑞哥買書。溫奇文是個有些死心眼的孩子,對於認準的人,他就會死心塌地的對人好。就像對家人的好一樣,義無反顧。


    小鎮不大,鋪子也不多,買東西挑選的餘地不多。所以買齊東西也不會有多折騰,但是對於此時的張梓瑞來說,還是累得夠嗆。他們買的東西足足有一車,用繩子高高的捆起來才勉強拉下。阿牛叔對於他們買那麽多東西,十分詫異,但他不是個多嘴的人。


    三人在鎮上一人吃了一碗麵,才趕著牛車慢悠悠的回村。


    回到村裏,難免有人看到那一大堆東西。又免不了一番議論紛紛,張梓瑞已經習慣這些淳樸的村民大驚小怪,熱愛八卦。完全不當回事。溫奇文以前也被說得多了,懶得去在意。


    到家之後,阿牛叔幫著他們將東西搬到屋內,拿了錢就離開了。


    張家房屋隻有一間,不過屋內空間比較大,用木板隔成了裏外兩間,裏屋是臥室,外間放了桌椅。此時買回來的東西都放在了座椅上。


    張家緊挨著溫家的籬笆牆現在已經被拆了,溫家兄弟在他們回來時,就全都跑來幫忙。張梓瑞拿出四竄糖葫蘆,給文武平安四兄弟一人一竄。在他眼中,阿文和阿武也隻是孩子而已。阿武即使是男孩子,又是一家之主,但也隻是個十餘歲的小孩而已。


    “哥夫,這是什麽?”平安兩個小豆丁,看著張梓瑞手中的東西,一臉好奇的問。


    “這是糖葫蘆,很好吃的。”


    聽說是好吃的,他們歡呼一聲,一人拿了一串,小心翼翼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好甜,頓時兩個小家夥笑眯了眼。張梓瑞心裏有些酸澀,這兩孩子連糖葫蘆都沒吃過。


    阿文和阿武認為自己是大人了,不好意思接那小孩子吃的玩意,一臉為難的看著張梓瑞。溫奇武懷裏的小妹睡著了,不然肯定也得伸著手要。


    “買都買了,吃吧。”張梓瑞把糖葫蘆塞他們手裏,手裏空了,他接過小妹抱在懷裏。換了地方小妹皺了皺眉頭,扁扁嘴一副想哭的樣子。


    張梓瑞趕緊輕輕地拍了拍,但是不敢抱著顛。以前聽人說過,小孩總是抱著顛,會成對眼。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也不敢去嚐試。還好小妹動了動小身子,往他懷裏拱了拱,發現熟悉的味道安心的繼續睡覺。張梓瑞覺得自己抱小孩的姿勢越來越自然,這也算提前練習了吧,以後好抱自家孩子。


    想到以後孩子‘媽’,他的身體僵了僵,他看了看阿文那副男孩子的樣子。雖然知道雙兒能生孩子,但還是覺得很玄幻。阿文還是小孩子,不去想了。


    阿文也沒想到他能分到一串,有些不好意思的捏著糖葫蘆。“這個留著給小妹吃吧。”


    “小妹在長牙,吃多了甜的不好,這是給你的,吃吧。”張梓瑞就知道他會這樣。


    “瑞哥,你呢?”


    聽到溫奇文的詢問,溫家三兄弟抬頭看著張梓瑞,他們怎麽忘了,還有哥夫沒有。


    “你們吃吧,我不喜歡吃甜的。”


    於是四兄弟坐在桌邊,喜滋滋的吃著糖葫蘆。阿文和阿武小時候倒是吃過,不過那記憶遙遠的都快不記得了。此時吃上了糖葫蘆,覺得比小時候記憶中的還甜。


    張梓瑞抱著孩子坐在邊上,倦意襲來,疲憊不已。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但體力還是不行。


    見他疲憊的樣子,溫奇文小心的將沒吃完的糖葫蘆收好,利索的鋪床去了。屋內都是打掃幹淨的,隻要將買來的被褥鋪上就行,他們買了一套成品。其餘的還得溫奇文有空的時候做,畢竟成品有些貴。


    床鋪好之後,張梓瑞就被溫奇文趕去休息。就連阿武和平安也一個勁地讓他休息,家裏的事交給他們就行了。張梓瑞身為一家之主,覺得不好意思,還想幫忙收拾東西,但最後敗給了自己的破身體,抱著小妹睡覺去了。


    王氏聽說張家買了一車東西,心想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眼珠一轉,也不知能不能蹭點東西,於是就樂顛顛的往張家跑。


    進了張家,她見溫家兩兄弟正在收拾買回來的東西。


    王氏一眼就看到桌上竟然有一匹細棉布,那是溫奇文買來給一家人做裏衣的。張梓瑞看到溫家兄弟總苛待自己,明明手中有些錢,卻把日子過得和難民一樣,一直灌輸他要善待自己的理念。溫奇文又心疼張梓瑞和弟弟妹妹,於是才舍得買了那一匹細棉布。


    “喲,阿文這料子可真軟,你二伯母還沒穿過這麽好的料子呢。”王氏伸手摸著那柔軟的布料,眼底閃過一抹貪婪。


    溫奇文見到王氏,暗暗懊惱自己忘了將院門栓好。“二伯母說笑了,二伯父怎麽說也是個掌櫃,還會沒錢給您買。”


    “我們家也不容易啊,哪有閑錢買這個,你堂哥眼瞅著快到娶親年齡了,這彩禮錢還沒著落呢。阿文阿,你二伯母我也不容易,要不你把這布料分我一些。不然我這輩子估計也沒機會穿這麽好的料子了。就當你孝敬二伯母了。”王氏開始哭窮,心裏卻想著這布料怎麽也得一兩多銀子吧,他們可真舍得。


    “二伯母你別太過分,這是張家的東西,憑什麽孝敬你。”阿武說著,怒瞪一眼不要臉的李氏,然後就要上前把布料拿過來。


    “你也說了,這東西是張家的,我又不是問你要,你急什麽?”王氏躲開,拿著布料舍不得撒手。


    “二伯母,你也知道這東西是張家的,我一個出嫁的雙兒,哪有拿婆家的東西孝敬娘家伯母的道理?”溫奇文被這貪心的二伯母給氣笑了。看她那難貪婪的模樣,隻覺得厭惡。


    “怎麽不行了,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們長輩,你們孝敬我點東西那又怎麽了?”王氏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但心底也知道溫奇文說得沒錯。


    張梓瑞剛睡著,就被王氏那尖銳的聲音吵醒。聽著他那奇葩的言論,他不禁撫額。小孩家的親戚怎麽都是些病得不輕的奇葩,他很像說藥不能停。是不是因為這家人的壞基因都傳到了溫家老大、老二身上,所以到溫家老三這,才能傳上好基因。至於嫁進溫家的這些女人,那隻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個世界,別說是沒地位的出嫁雙兒,就是出嫁的女兒,要往娘家拿東西都會遭人詬病,更別說還是拿去孝敬伯母。


    “溫家二伯母,我張家的東西要孝敬溫家,也隻是孝敬嶽父夫夫。不需要連你這個長輩一起孝敬,即便是找人說道,我們也是占理的。”張梓瑞理理衣服,從室內走出來。


    “侄婿,你在啊。”王氏有些心虛的看了看,神色冷然的張梓瑞,呐呐的說。


    “我要不在,我張家這點僅剩的家當都快被溫家長輩拿去做孝敬了。”沒有外人,張梓瑞說出的話也變得惡毒起來。


    “瑞哥,對不起。”溫奇文覺得總是讓瑞哥遇到這樣的事,很是不好意思。


    “阿文,長輩不慈並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張梓瑞走帶小孩身邊,伸手悄悄握住他的手,安撫他的情緒。接著又厲聲說道:“二伯母別忘了把我阿父氣死,可有你一份‘功勞’,我阿父可是屍骨未寒那。孝敬你,那豈不是對阿父不孝。將你打出去,才能對得起我阿父在天之靈。”


    “你~~你胡說。”王氏說話都結巴了,她有些恐慌的看了一眼溫家方向,安慰自己陳躍的頭七已經過了。在溫奇文和溫奇武的瞪視下,心虛的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


    “人在做,天在看。王氏小心報應不爽。”張梓瑞冷笑一身,接著道:“阿武,傻站著做什麽,還不把這個女人給我打出去。”


    早已怒火翻騰的溫奇武,搶了王氏手中的布。找了根棍子,將王氏往外趕。平安兩個小豆丁紅著眼,撲了上去,抱著王氏的腿狠狠的咬了下去。


    王氏尖叫一聲抬手就要打平安兩個,溫奇文趕緊上前護住兩個小孩,王氏最後被溫奇武打了出去。


    張梓瑞歎息一聲,了解了溫家的往事,他覺得要找時間給溫家兄弟洗洗腦,上堂課。他們不麵,但思想卻被禮教緊緊束縛的有些迂了。對於溫家老大、老二家這樣的長輩,一直多有忍讓,都要百忍成鋼了。這些都是受了溫成良兩夫婦長年熏陶,得趕緊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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