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脆響,緊接著審訊室的燈跟著亮起來。因為長久沒見光,雙眼被刺得有些發疼,可司向顏卻沒辦法抬手擋一擋。畢竟此刻的她…可是個階下囚了。


    “嗬嗬,沒想到司大小姐也會有今天,我可是日盼夜盼才等到的。”隨著雙眼漸漸適應了光線,司向顏看清了來人,那是一個穿著警察製服的男人,職務應該是隊長一類,他臉上的表情出奇的扭曲,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不過,司向顏自認為她自己的仇人多得很,更不會記得這種小人物。


    “為什麽不說話?我在問你話,你他媽給老子回答啊!”見司向顏依舊麵無表情的看著桌麵,方陽忽然紅了眼,他快步走上前,抓住對方的頭迫使她看著自己。


    “我從不和沒必要的人說話。”事已至此,司向顏知道,自己必然是在某個不知道的時候惹了這家夥,如今到了還的時候了。


    “好,好一個沒必要的人,司向顏,沒想到你現在栽了跟頭還是這麽狂妄。既然你不記得,我就告訴你我是誰,我的女朋友也是警察,就是被你們司家的人害死的。現在你落到了我手裏,我要讓你知道,什麽叫做還債!”


    方陽越說越激動,抓著司向顏的頭發的手也愈發用力。忽然,他猛地抬腿一踹,便把被拷在椅子上的司向顏踹倒在地,緊接著一腳一腳的落在她身上。方陽的力氣很大,用了十足的力道。感覺肺部被他狠狠的踢中,司向顏竟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卻始終沒有哼出一聲。


    “你他媽是死的嗎?老子讓你說話!你說不說!”見司向顏始終緊抿著唇瓣,淡淡的看著自己。那種漠然的表情和蔑視的眼神讓她看上去就猶如高高在上的女皇,而自己隻是一隻螻蟻。被這樣的眼神激怒,方陽掏出懷裏的警棍,狠狠的敲擊在司向顏的頭上。


    劇烈的衝擊導致耳朵在一瞬間失聰,司向顏輕微的晃了晃頭,無力反抗那些落在身上的疼痛,卻反而笑了出來。雖然早就想到去了別人的地盤會遭遇這種事,不過被這麽打還是她生平第一次。想到在自己被帶走時翁凜燃那副焦急的樣子還有眼裏的水霧,為什麽要這樣呢,明明都被自己戳穿了還想再繼續演戲?還是真的怕了呢?


    還好,被欺負的人也隻是自己,要是換成翁凜燃那種嬌氣的人,沒準會哭鼻子吧。可…自己該是厭惡她的,為什麽在這種時候還要顧及她?司向顏,你也太沒用了。


    “夠了!方隊長,再打她會死的,快停手,我去叫醫生過來。”恍惚間,司向顏聽到有人進來,把幾乎瘋狂的方陽拉走。司向顏也不知道自己傷在哪裏,隻覺得全身上下都麻木了,尤其是大腦,昏昏沉沉的一片,看不清事物。沒過一會,有幾個穿著白色大褂的人走進來。


    “司小姐,你還記得你是誰嗎?眼睛跟著光轉,保持呼吸平穩。”被醫生扶起來,司向顏照著她的指示去做,見對方調理了什麽藥物要往給自己注射,司向顏知道那是什麽,急忙搖頭製止。“別怕,這不是毒藥,隻是麻醉劑而已,你身上的傷需要處理。”


    “沒關係,直接處理就好,我一向不喜歡身體失去掌控的感覺。”司向顏輕聲說著,神智在這一刻才恢複清醒。瞥見鮮血順著自己的額頭流下來,把周圍的一片地板都染得通紅。她微眯起眼看著站在門口的方陽,不屑的勾起唇角。看來他們並沒有權利殺自己,或者說,暫時還不會動手。


    “方隊長,處理好了,但司小姐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希望你冷靜一些。”


    “好,麻煩你了,張醫生。”見醫生和護士走遠,方陽又重新走回來,隻是這時候身邊已經多了兩個穿著警服的人,見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司向顏把身體靠在椅背上,平靜的和他對視。


    “司向顏,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很有膽識的女人,隻不過,你的一切也到此為止了。今天下午就會有人把你送往x市的監獄收押,我們不會審問你,也不會給你任何申辯的機會。雖然你的案子還是會開庭,但警方早就找好了替身來頂你。你現在就是一隻被困住的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原來警察也喜歡用灰色手段去處理一些事。”聽到方陽的說辭,司向顏已經弄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他們必然已經和另一股可以牽製住司家的黑道勢力聯手,以警方名義將自己拘捕,實則是綁架。之後找替身作為自己在法庭認罪,把真正的自己處理掉。不用猜也知道,那股黑道勢力就是程家,而他們之所以還不殺自己而是把自己送到監獄的原因,想也知道是程侖搞的鬼。


    “司小姐這麽說就不對了,我們辦事多數還是光明磊落,不同於你們那種心狠手辣的人。但對於你,我們著實不需要什麽正常手段。我很期待看到司家沒落的樣子,而我也並不是一定要你死。畢竟,人隻有活著才能體會到曾經沒有嚐過的痛苦。”


    聽方陽說完,看他推門離開,司向顏輕輕把沒受傷的另一邊額頭靠在桌上,無奈的笑起來。剛剛那些話,倒是有句說的很對。隻有活著,才可以體會到沒嚐過的痛苦。自己如果在當年那場車禍裏和父母一起死掉,也不會像現在這麽累了吧。


    自然,也就不會遇到翁凜燃了。


    “這位小姐,前方是私人住宅,閑人勿擾。”一輛車來到程家別墅前,卻被門衛攔了下來。然而,開車的人顯然不願停下,見他們擋著自己,翁凜燃懶得多費口舌,一腳踩足了油門,便越過他們,撞開了木質門欄,朝著程家開去。


    從司向顏被抓走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五個小時。這期間,翁凜燃被警方帶走,他們和她說她已經恢複了警察的身份,告訴她司家已經落網,也救出了被困的楊樂。聽著那些人對自己的祝賀,說自己立了多大的一件功勞。可是,翁凜燃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司向顏在自己麵前被抓走。


    心裏的驚慌讓翁凜燃無法平靜,幾乎是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冷靜下來。她的第一反應便是來找程侖,她知道這一切必然是程侖在背後搞鬼,否則警方也不會在一夜之間就敢於動司家。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司向顏下了車,不顧其他保鏢的阻攔推門而入。


    哪怕這個地方,曾經是她的噩夢。


    “嗬,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啊。事情辦的不錯,不過還有些後續要你處理,你…”


    “是你做的對不對?司向顏之所以會在一夜之間被警察抓走,都是你做的。為什麽,不是說好了要等我準備好才行動嗎?”翁凜燃不願聽程侖廢話,焦急的打斷他。


    “哦?等你準備好,我想知道,這個準備需要多久?翁凜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司向顏的那點勾當。我要告訴你,你的一舉一動,你和司向顏的關係都被我看在眼裏。你現在居然還有臉跑過來問我為什麽,你好大的膽子。”程侖說著,忽然轉身過來,見他逼近自己,翁凜燃並不打算退後,反而迎了上去。


    “告訴我,你到底要把她怎樣?程家已經足夠強大,你還想要什麽,程侖,你…”


    “閉嘴!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翁凜燃,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別忘了你當年是怎麽求我收留你,怎麽跪在我麵前求我救你母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別忘記,你是我的女兒。”


    “沒忘,我不會忘記那些,更不會忘記我身上的血有多髒。如果不是為了我母親,你以為,我會幫你傷害她嗎?”


    “可笑,簡直可笑至極,所以你今天來就是想告訴我,你有多愛司向顏那個女人?我坦白和你說,我的兒女多得很,而你,充其量不過是我在外麵撿來的玩具而已。上次在樹林裏你壞了我的大事我沒殺你已經是給你麵子,你最好老實點,不然你母親的病,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繼續維持在現在的狀態。”


    “你還想我做什麽。”聽著程侖的話,翁凜燃低聲說道,她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忽然覺得自己還和以前一樣那麽沒用,她保護不了任何人。


    “你現在是求人的態度?是在和自己父親說話?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允許你在我麵前站著?”


    “程先生,你還要我,做什麽。”膝蓋重重的撞在地上,仿佛隻有用疼痛才能解除一些心裏的厭惡和愧疚。看著地麵反射出自己無能的磨樣,翁凜燃咬著充滿血腥味道的舌尖,把頭貼在地上。


    “好,這才是你在我麵前該有的態度,以後你可要記清楚。我要你去關押司向顏的監獄,殺了她。當然,是在司家徹底玩完之後,再解決掉她。”


    “你有那麽多手下,這種事派別人應該更容易成功。”


    “說的沒錯,但我忽然覺得,你痛苦的樣子讓我這個當父親的能夠難得的有一點點同情心。事情辦好之後,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母親看病,她不是一直希望能夠進程家嗎?我也會把她風風光光的接回來。”


    “我知道了。”


    “手段幹淨一點,我不會幫你處理麻煩。”


    “是。”


    和程侖說完,翁凜燃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起身離開。她坐上自己的車,一路開著回到了司家。可那裏已經被警察查封,自己根本沒辦法回去。摸著被自己掛在脖子上的戒指,翁凜燃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隻是想保護自己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人而已,卻…什麽都辦不到。


    “顏顏,我該怎麽做,才能…”


    “你居然還敢回來這裏?”站在別墅前,翁凜燃愣愣的看著那棟了無生機的房子,就在這時,身體忽然被人按倒在地上,聽著熟悉的說話聲,她抬頭看著一臉冷意的鍾瑾瀾,卻有幾分放心。隻要司家的人還在,司向顏就有救。


    “瀾姐。”


    “別這麽叫我,翁警官,你這一聲姐,我可真是受不起。我當時真的不該讓司司接受你,否則她現在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她分明已經被傷過一次,你根本不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夠接受你,可你卻要了她的心,卻又把她的心扔在地上碾碎,你真該死。”


    “是,我真的很差勁,我也清楚我當時不該靠近她的。可我想她想了那麽久,想到我整個世界都是她,我真的沒辦法控製自己。我想救她,就算要我死也沒關係。程侖派我去殺她,我知道這不過是他的幌子,他一定還有其他辦法,顏顏她很危險。”


    “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翁凜燃,不管你現在玩什麽把戲,沒人會再相信你。司司的事,我們司家人自然會處理。而你欠她的,在事情結束之後,就算司司不討回來,我也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像你這種欺騙感情的人,畜生都不如。”


    脫力的身體被丟在地上,翁凜燃怔怔的看著鍾瑾瀾開車離開,卻沒有起來的意思。對,他們所有人說的都對。自己本來就沒什麽價值,是司向顏的存在才讓她變得有價值。而她現在最後能做的事,就是充分利用這僅有的價值,讓司向顏平安無事。


    “顏顏,你會不會怪我呢?我一直一直作為你的影子在你身邊藏了那麽久,可我就快沒用了,也一定被你厭惡了。這樣也好,你忘了我,就別再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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