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的腳步聲啪嗒啪嗒的在走廊回響,使得光感燈漸漸被點亮。穿著不合身的藍色囚服,司向顏微眯著雙眼打量眼前的一切,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在幾天前,她還和翁凜燃抱在一起,說著有時間出去旅遊的事,而此刻,失去了身份,失去了一切的自己卻被扣押在這所謂的監獄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編號8006,我是這裏的監獄長,秦芮,跟我來。”就在這時,一個身著一襲黑色女式西裝,穿著黑色絲襪和高跟鞋的女人從身後走來,站在自己身邊。她漆黑的長發一絲不苟的盤在頭頂,略顯英氣的五官卻又不失女性的柔美。見她看著自己,眼中帶著防備,司向顏便知道,對方應該是剛剛上任不久,或者說,還沒學會這裏的規矩。


    “你是新人。”跟在秦芮身邊走著,司向顏低聲說道。被關押在審訊室幾天,她已經受夠了和那些討厭的家夥打交道,而在眼前的這個監獄長,可是比那些人都要順眼。


    “為什麽這麽覺得?”聽到司向顏的話,秦芮微微一愣,笑著回道。


    “你的眼神,還有一些小細節告訴我這些。”


    “司小姐果然和外麵說的一樣,很聰明。雖然我才當監獄長不久,但一些細節我還是很清楚的。房間替你布置好了,有任何問題,你可以通過送飯的勤務員聯絡我。”


    “哦,原來第八層的待遇,就是這麽回事,你…”


    “芮芮,你好久都沒來看人家了,人家好想你。”司向顏想借機探一探秦芮的口風,這時,監獄的另一邊卻傳來了說話聲和腳步聲。抬頭望去,便見一個全身都纏著鐵鏈,連脖子都沒放過的人正被兩個獄警用槍抵著走過來,這個人司向顏並不陌生,經常會在報紙或電視上看到,即便是在橦滬市也是有所耳聞的。


    “編號8005,站好。”看到讓最近讓自己很頭疼的人,秦芮煩躁的捂著頭,可對方卻像是察覺不到自己眼裏的厭惡那般,也不管後麵正有槍對著她,便朝自己靠了過來。


    “芮芮幹嘛叫的這麽生分?是有外人在的緣故嗎?你每天晚上,可都是叫人家親愛的呢。”


    “夠了,做你自己的事情!你們兩個,把她押走。”秦芮把滿身纏著鐵鏈的人推開,一方麵是討厭被她觸碰,另一方麵是那些鐵鏈著實重的很。


    “誒,等等嘛,芮芮你就這麽不想看到人家,是因為來了新人嗎?這長相還不錯,也是我喜歡的類型,美女,如果你晚上寂寞的話可以敲牆壁找我聊天,我們兩個可以互相安慰哦。”


    “閉嘴!把她押走!”再也不想看到煩人的家夥,秦芮對獄警使了個眼色,獄警會意,用槍抵住那人的後背,強行押著她離開。“司小姐,你不必理會剛才那個神經病,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她不會吵到你,司小姐?”秦芮說著,卻發現司向顏正在發呆,似乎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秦芮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才讓她回過神。


    “不好意思,我隻是想到了一個人而已。”把不該暴漏的情緒收好,司向顏緩步走進密閉的鐵屋。看著裏麵的擺設,一個簡陋的淋浴,還算幹淨的馬桶,木質的書桌,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個微小的電視。她不禁笑起來,讓秦芮解開手銬和腳鐐,走了進去。


    “司小姐,接下來的幾天,可能要委屈你了。”


    “無礙。”


    “那是最好。”


    聽著秦芮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司向顏身子一斜,有些疲倦的倒在床上。她身上的傷還沒好,才走了這一會,雙眼便有些昏花。想打剛剛的小插曲,那張熟悉的臉又來叨擾自己。翁凜燃,你也真是,陰魂不散啊。


    “近日,橦滬市沉積多年的社會毒瘤已被警方逮捕,主要嫌犯為華籍女子,近年28歲,已押往x市等待審判判決,警方…”


    “有止血藥和紗布嗎?”


    “什麽?”


    淩晨1點,藥店正準備關門,看著已經在電視上播出了好幾天的信息,店員才剛鎖上門,就看到一個拎著好幾瓶白酒的女人出現在自己身邊。她的臉色很蒼白,眼圈卻泛著休息不足的猩紅。如果不是看她還有影子,店員幾乎會以為自己見了鬼。


    “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店鋪已經關門了。”


    “拜托,我不會耽誤你多久,我隻是想要一些藥和紗布。”


    “這…那你進來吧。”


    店員覺得女人的臉色著實不太好,便重新打開了藥店的大門,拿了紗布和止血藥。見女人顫抖著手從兜裏掏出一百元,不等自己找零轉身就走,店員皺著眉頭,看著地上零散的幾滴血痕,微微皺起眉頭。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怎麽都止不住,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扶著牆艱難的走著,翁凜燃不知道哪裏才是盡頭,哪裏才有讓她放心休息的地方。最後,她還是回了司家,哪怕這裏已經封鎖住,她隻能站在門口觀望,卻還是能夠讓她安心。


    “瀾,你覺得,真的是翁凜燃背叛了司家?”


    “沒什麽覺不覺得,她都已經公布了警察的身份,怎麽想都不會錯,等下我們先把司司交代的文件毀掉,之後再討論別的事。”


    “房子那邊似乎有人在。”


    “有人?怎麽會?我們去看看。”


    鍾瑾瀾沒想到在淩晨還會有人出現在被查封的司家周圍,更沒想到那個人就是翁凜燃。站在馬路邊,鍾瑾瀾看到她腳邊的酒皺緊了眉頭。


    “你又回來做什麽?翁警官,我應該警告過你,別再招惹司家。”


    “我沒有。”


    “不管你有沒有,我現在不想聽你解釋,也不想看到你。你給我聽好現在就離開這裏,別再靠近任何和司家有關的地方。”


    “我隻是想回來看看這裏,沒什麽別的想法。”


    “怎麽,傷了別人的心之後,你覺得隻要買幾瓶酒在那個人的家門口買醉就可以了?翁警官,我勸你…”


    “瀾,你先等等,她的情況有些不對。”


    鍾瑾渝從一早就發現了翁凜燃的反常,見她被鍾瑾瀾抓著提起來,雙腿虛軟無力,瞳孔也有些渙散。發現她用手捂住的小腹,鍾瑾渝扶著她的身體把她放倒在地上,又將她的衣服解開。映入眼簾的便是被鮮血染紅的腹部,還有那滿身青紫色的淤痕。那些傷有些是被硬物敲打出來的,更多的則是碰撞而成。


    “你怎麽搞成這樣?”鍾瑾瀾也沒想到翁凜燃會滿身是傷,那些淤青是皮外傷不會威脅生命,可腹間的刀傷明顯是不久前才造成的,傷口很深,甚至還在流血。


    “顏…顏顏…我還…不能…不能死。”


    “瀾,怎麽辦?”看著翁凜燃手裏拎著的白酒和紗布,鍾瑾渝已經猜到了是怎麽一回事。就算警方沒有給出具體消息,但翁凜燃在司家潛伏這麽久的事有目共睹,而那天警方來司家調查,也有故意甚至明顯的繞過翁凜燃。


    此刻隻怕司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翁凜燃就是臥底,就算沒有司向顏在,隻怕司家也不會輕饒。而且看翁凜燃現在的狀態,隻怕警察那邊和程家也是放任她不管她的死活。隻能說,此刻的翁凜燃孤立無援,警方,程家,司家,她去哪一個地方都不安全。


    “瑾渝很想管她嗎?她背叛了司司,我真的很…”


    “瀾,有些事情不能隻看表麵,如果現在不救她,她絕對會死。但是,讓她就這麽死掉,你覺得司向顏會同意嗎?”


    “那好,把她帶回去。”


    “謝謝你們。”被鍾瑾瀾和鍾瑾渝帶上車,翁凜燃低聲說道。她覺得自己就要睡著了,卻必須要強撐著不閉眼睛。從司向顏被抓走的那天開始,她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過眼。司家的人追殺她,而程家和警方也派人盯著她,卻見死不救。捂著已經疼到麻木發涼的傷口,翁凜燃卻笑了出來。果然,沒了司向顏,她就什麽都做不成。


    “先幫她消毒止血,那刀傷很深,但沒傷及動脈,輸血就可以。”聽著鍾瑾瀾和鍾瑾渝的對話,翁凜燃用力的攥著拳頭,防止自己睡著。她還有些話,一定要和鍾瑾瀾講。


    “瀾姐。”


    “什麽事可以明天說,你現在可以休息了。”


    “沒關係,我還不困。我需要去x市,越快越好,顏顏已經被關進監獄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危險。”


    “嗬,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司司現在會被關進監獄,都是因為你吧。”


    “不是,從來就不是我,我沒有做過任何會讓司家遇險的事。她現在有危險,我必須要去她身邊。”


    “我現在還怎麽相信你?翁凜燃,你是程侖的女兒對吧,你進入警局是程家安排的,來到司家也是程家安排的。從一開始你接近顏顏就有所圖謀,我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不該讓她接受你。今晚救你隻是我不想你死的這麽輕鬆,我勸你最好不要…”鍾瑾瀾沒說完,手臂被翁凜燃攥住,看她顫抖的身體,分明是體力和精力都疲憊到了極限,卻還在死死的堅持。這麽看著,鍾瑾瀾覺得心裏有些酸疼,不再開口。


    “你們都覺得我接近顏顏有目的,事實也確實如此。我愛她,愛到我都忘了有多久。別人怎麽想我都好,我現在,想做的,能做的,就是讓她平安無事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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