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公主府內,兩隻駙馬之間的明爭暗鬥遠遠沒有結束的日子誒。


    入了夜,圓圓吵著要和蘇九睡,蘇九沒法,隻好先把小祖宗哄睡了,這才脫衣上榻睡覺。


    輕輕地摸了一把圓圓肉呼呼的小臉,蘇九的指尖停留在她熟睡的眉眼上,淺笑卻凝結在了她嘴邊。


    她也想要這麽一個可愛的女兒,隻是她身邊的男人一個個太不靠譜。


    “公主,公主……”小桃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噓!”蘇九忙起身對她做了噓的手勢,“圓圓睡著了,你小聲點!”


    “什麽事,小桃?”


    這丫頭總是這麽冒冒失失的,裴青以後娶了她估計得頭疼死了。


    “那隻……老鷹……停在窗口不肯飛走……”小桃忙低聲指著窗口的方向慌張地稟告。


    那隻老鷹太可怕了,她不喜歡。


    聞言,蘇九下了床榻,再次對小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腳步輕盈地走到窗口邊摸摸飛雲黑色油亮的羽毛,淺笑地低聲開口。


    “小桃,飛雲以後就住在公主府了,你好好照顧它。”


    木大哥果然沒有食言,把飛雲送給她了。


    “公主,這……”小桃縮著肩膀站到了蘇九的身後,撇撇小嘴低聲道。


    “這老鷹凶得很,奴婢害怕。”


    “不用怕,飛雲很好相處的。”蘇九做了個手勢讓飛雲飛到她肩膀上棲息著,小手還不停地撫摸它的鷹腦袋。


    “小桃,你要不要也摸摸它?”


    動物都是有靈性的,隻要人類對它們友好,它們也會對人類友好。


    “不……了……公主,還是您自個摸吧……”小桃使勁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敬謝不敏。


    她還不想成為瞎眼小桃呢!


    無奈地笑了笑,蘇九讓小桃先行退了下去,自己則穿著薄薄的裏衣帶著飛雲去廚房找東西吃。


    飛雲應該喜歡吃一些生肉吧?


    從廚房裏翻找出一塊上好的兔肉,蘇九把兔肉甩到了飛雲的麵前。


    飛雲見狀,不緊不慢地叼起兔肉,飛到外麵的房頂上去解決自己的晚餐了。


    飛雲吃飽後,直接撲棱著翅膀飛出了公主府,沒有一刻的停留,仿佛它是專門來公主府找東西吃的。


    “哎,又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啊!”蘇九對月哀歎,然後歎了好大的一口氣,才沮喪地一步步朝自己的閨房走去。


    算了,不是她的東西,要來了也白要。


    “公主,你半夜不睡,為何在這院子裏閑逛?”清雅的聲音在蘇九的頭頂上傳來,她這才恍然自己撞到了人。


    哦不,是撞到了她的大駙馬。


    “那你大半夜的不睡,出來幹嘛呢?”蘇九抬頭眯眼反問他,眼神似笑非笑的。


    “莫非你大半夜的想去做賊,要去采某位姑娘的花?”


    裴元諍該不會想半夜溜出去幽會王語嫣吧?


    “九兒,你莫要胡說!”裴元諍清雅俊臉上有著三分羞怒,七分無奈。


    “我去你房裏找你,你不在,我便出來尋你了。”


    “你當真如此關心本公主?”蘇九吊著眼角斜睨他,小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了他比月光還要瑩潤的俊臉,嗬嗬笑道。


    “本公主還以為你忘不掉你的老相好,忙著去和她幽會呢!”


    王語嫣的確很美,很多男人看到她必然動心,可她也不差啊,臉蛋身材權勢都有,為什麽招不來一隻對她真心真意好的駙馬呢?


    “九兒……”溫暖的大手適時覆上了蘇九那隻停在他俊臉上的小手上,裴元諍垂下了眼眸,任由長長的睫毛煽出一個誘惑人的弧度。


    “我和語嫣已無可能,如今她是北漠王的王妃,我是九兒的駙馬,今生無法再一起了。”


    清雅語氣裏的淡淡失落讓蘇九抓住不放。


    “照大駙馬這麽說,你想和你的王語嫣姑娘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在一起了?”


    他果然還是懷有異心,心裏裝著別的女人!


    “九兒你誤會了。”無奈地輕笑一聲,裴元諍也不管蘇九願不願意,伸手把單薄的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下巴親密地抵著她的額頭道。


    “出來怎麽不披上披風,夜裏涼,小心著涼了。”


    “你別岔開問題,裴元諍!”蘇九抬起小臉,嘟嘴睨著他清俊的臉龐,對他傲嬌地冷哼了一聲。


    “好好回答本公主的問題,大駙馬!”


    休想在她的麵前顧左右而言他,逃避事實的本質!


    “九兒,你總說元諍是個醋壇子,原來你也是個小醋壇子。”抿唇溫柔地輕笑著,修長的手指輕點了蘇九的俏鼻一下,裴元諍清雅的墨眸裏湧動著點點如碎鑽一般的瑩潤光亮。


    “元諍既是九兒的駙馬,自然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和九兒在一起了。”


    “你少說甜言蜜語來哄騙本公主,本公主才不上你的當呢!”故意板著一張小臉怒對裴元諍,蘇九忙推開了他,其實心裏因他這話比喝了蜜還甜。


    哎,她也是個很俗的女人,聽到這樣的甜言蜜語,她也會動搖的。


    “九兒。”一雙大手從她身後穿過肩胛骨來到她的腰間處,裴元諍再次把她摟進了那個泛著清雅竹香的懷抱裏,輕柔的聲音如吹在身上涼涼的夜風一樣舒適。


    “你不相信元諍嗎?”


    對,我一直都沒相信過你,因為你實在太狡猾,太會演戲了,而我不夠聰明絕頂,分不清你什麽時候是真心,什麽時候是假意。


    心裏是這麽想著,可蘇九麵上卻是另一番說詞。


    “本公主一直相信大駙馬,你何來這一說?”轉頭一臉疑惑地望著裴元諍,蘇九掙開了他的懷抱,改由正麵摟住了他的脖子。


    “嗯……本公主呢,不僅要你的下輩子,下下輩子,還要你生生世世和本公主在一起,可好?”


    蘇九半開玩笑半試探他,為的隻是心裏那一點點小小的期待。


    “好。”裴元諍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承諾道,清雅的墨眸仿佛盛載了滿天的星光,光華無限。


    當很久以後,裴元諍向蘇九索要她的生生世世,蘇九卻冷淡地丟給他一句話,本公主的生生世世裏,可以是任何人,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裴元諍!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答應得這麽快,不怕將來後悔嗎,大駙馬?”狡黠地眯了眯眼,蘇九將小嘴湊到他的薄唇邊,若有似無地摩挲著,使壞笑睨他。


    將來他肯定後悔,因為王語嫣還等著他呢,他會拋棄自己的所愛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嗎?


    “元諍一言既出,絕不後悔!”清雅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墨眸中的星光也被一片墨黑所覆蓋,裴元諍輕笑一聲後,很快吻住了蘇九使壞的小嘴,輕輕淺淺的吻不似狂風暴雨那般激烈,卻能震撼人心。


    蘇九不甘裴元諍的主動,於是很快反客為主地把他壓在長廊的柱子上,踮起腳尖與他激烈地唇齒交纏著。


    這個男人的吻技還是那麽糟糕,不過她喜歡!


    “九兒……”俊臉通紅了一片,裴元諍高仰著頭顱,喘息地用力推開了她,忙伸手抓住了她在他身上亂摸的小手,非常無奈地說道。


    “夜涼風大,我們回屋休息吧!”


    “裴元諍,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麽掃興!”不爽地丟給他一個超級大白眼,蘇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裏,使勁吸了好幾口他身上的竹香才平複了內心的躁動,撅著小嘴埋怨起裴青來。


    “裴青也真對你忠心耿耿的,你讓他把鑰匙丟了,他就真把鑰匙丟了?”


    裴元諍身上的貞操帶還在,她想吃他也吃不到嘴裏啊,心塞!


    “別怪裴青,是我讓他那麽做的。”修長的手指輕撫著蘇九柔嫩的小臉,裴元諍輕笑地低頭看她。


    “過幾日我便去鐵匠鋪把這東西取了,九兒別急。”


    “本公主不急,是大駙馬比較急!”蘇九嗤笑他,“你每次都這麽憋著,不會有問題嗎?”


    萬一真憋出了什麽毛病,真的不關她的事!


    “九兒是在懷疑元諍的能力?”墨眸倏地陰沉了下來,裴元諍有些咬牙切齒地怒瞪她。


    “那本相此刻就讓公主體驗一下本相的能力!”


    說完,不等蘇九高呼出聲,裴元諍像扛麻袋一樣把她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大步朝自己的東廂房走去。


    “裴元諍,你放本公主下來!”血液倒流到腦部的感覺非常不好受,蘇九掄起小拳頭使勁捶打著裴元諍挺直的後背。


    他想造反了,該死的!


    “公主還是不要亂動為好,萬一摔了下去,本相可不負責!”重重拍了蘇九的屁股一下,清貴的宰相大人麵無表情地說完,立即推門而進。


    屁股上傳來的疼痛令蘇九惱羞成怒地漲紅了小臉,氣呼呼地大叫道。


    “裴元諍你這個混蛋,快把本公主放下來!”


    丫丫的,他膽子肥了,居然敢打她,還打在那麽難以啟齒的部位!


    裴元諍不理蘇九的叫喊,直接扛著她走到了床榻邊把她丟了進去,接著自己也壓了上去,尖叫聲,悶哼聲很快響起。


    紅羅帳外衣服扔了一地,帳內春光無限好……


    此刻坐在涼亭裏乘涼的蘇九還在為昨天晚上裴元諍欺負她的事耿耿於懷。


    那個該死的卑鄙無恥下流的混蛋小人,竟然變著法地欺負她,雖沒到最後的那一步,她的全身卻被他看光了,摸遍了!


    裴元諍,你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憤憤不平地低罵著,蘇九順勢拿起手邊的茶杯灌了一口茶順氣。


    平時看上去那麽清貴高雅,到了床上卻是另一番卑鄙無恥下流的嘴臉,裴元諍,我真看錯你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反應,蘇九想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她竟然沒用地被他牽著鼻子走,可惡!


    “公主,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小桃忙伸手替蘇九又倒了一杯茶,遞到了她的手裏。


    是誰惹公主這麽生氣?大駙馬還是二駙馬?


    “小桃,今夜讓二駙馬到本公主房裏侍寢!”砰的一聲把茶杯放回石桌上,蘇九立即起身離去。


    裴元諍,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啊?”落在後麵的小桃疑惑地掏掏自己的耳朵,很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二駙馬去公主房裏侍寢,圓圓那小東西又非得和公主一起睡,二駙馬這侍寢……


    “小桃,你走路小心點!”裴青皺眉睨著險些撞到他身上的小桃,很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卻遭來了小桃非常不領情的一個白眼。


    “借過,好狗不擋道!”


    “小桃,你一個小姑娘,說話能文雅點嗎?”裴青的眉頭皺得更深,一臉不讚同地道。


    “小心將來沒人娶你!”


    “我說話就是這麽粗俗,你管得著嗎?”小桃立即叉腰怒瞪多管閑事的裴青,非常不友善地譏諷他。


    “我嫁不嫁得出去就不勞裴二管家擔心了,倒是裴二管家你,年紀一大把了還沒有娶妻生子,小心老了沒人給你送終!”


    “你……”裴青的臉色一下子鐵青了。


    論口舌之爭,向來能說會道的裴青不知怎麽的就在小桃的麵前發揮不了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往往被小桃說得啞口無言。


    “你什麽你,還不讓道,本姑娘要去通知二駙馬今夜去公主房裏去侍寢,你一邊涼快去!”不屑地嗤笑一聲,小桃用力撞開了擋道的裴青,大搖大擺地揮動著手臂朝西廂房走去。


    “你這個……”裴青伸手指向小桃的背影,想要叫住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便住了口,轉身朝東廂房急步前行。


    公主要招二駙馬過去侍寢,大人不就要失寵了嗎?


    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下人,裴青覺得這事很有必要告訴自家的大人。


    “大人,大人……”裴青少有失態地進門大喊道。


    “裴青,發生何事讓你如此驚慌?”裴元諍聞聲從書本中抬起頭來,目光清淺地看著他。


    “大人不好了,小人剛才從小桃那兒聽到公主今夜要二駙馬過去侍寢!”裴青剛毅的臉上一片凝重之色。


    雖說他們家大人是人中龍鳳,但定遠侯勾引女人的手段自家大人是萬萬及不上的,萬一九公主被定遠侯勾了魂,他家大人不就成了棄夫了嗎?


    “無妨,公主讓二駙馬侍寢就讓他侍寢去,我不與他爭。”輕輕一笑,裴元諍一點也不把這事放在心上,繼續埋頭看他的書。


    昨夜他對九兒做的事許是讓她生氣了,她才讓溫衍去侍寢來氣他。


    “大人,您怎可讓定遠侯捷足先登!”裴青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白了裴元諍一眼,頭頭是道地分析。


    “定遠侯爺曾經虜獲了京城無數女人的芳心,可見他在對付女人的方麵很有經驗,萬一他和九公主先有了孩子,大人你的大事接下來還進行得下去嗎?”


    大人啊大人,你好糊塗,女人的心很容易善變,更何況是九公主的心呢?


    喜新厭舊大概是九公主最大的喜好了!


    “依你看,我要如何做?”聽了裴青這話,裴元諍複又抬頭,眉頭緊蹙,已沒有了從容的淺笑。


    他……不喜歡九兒和溫衍有孩子!


    “大人,今夜想辦法不能讓定遠侯去侍寢……”裴青立即湊到裴元諍的耳邊出搜主意。


    “本相不做這麽卑鄙的事。”裴青陰損的餿主意很快被裴元諍伸手阻止了,清雅的墨眸暮靄沉沉。


    “他平時與我多番爭寵也未見得占了什麽上風,殺了他太可惜,先留著他吧,你去廚房吩咐廚子做一碗銀耳蓮子羹送過去。”


    “大人,要不要加巴豆粉進去?”裴青挑挑眉,心領神會道。


    大人啊,你的主意比起我的更陰損,讓二駙馬腹瀉一晚上,真的合適嗎?


    “去辦吧。”裴元諍沒有否認,揮手讓裴青先行退下了。


    將手中的書緩緩放在書案上,裴元諍摩挲著腕間那個鮮紅的牙印,無聲地笑著。


    九兒似乎很喜歡咬他,至今他的身上大大小小有好幾處牙印了,要是他們將來的孩子也喜歡咬人,那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他們的孩子……


    思及此,裴元諍的輕笑僵硬地凝結在了嘴角邊,臉色再度變得凝重沉鬱。


    入夜時分,蘇九見溫衍還沒過來侍寢,忙叫小桃過去催促了。


    “公主,二駙馬吃壞了肚子,腹瀉不止,今夜恐怕不能過來給您侍寢了。”跑回來稟告的小桃一臉無奈地攤手。


    二駙馬那臉色慘白得像個鬼一樣,連上茅房的力氣也沒有了,還怎麽有力氣給公主侍寢。


    “有沒有給二駙馬請個大夫看看?”蘇九心下訝然,晶亮的杏眼裏隨即閃過迷惑。


    溫衍好端端地怎麽會吃壞東西呢?不會是裴元諍在搞鬼吧?


    越想越有這個可能,蘇九坐不住了,忙跑到西廂房去看溫衍。


    “大夫已經給二駙馬看過病了,說是吃了巴豆才會腹瀉不止。”小桃跟在蘇九身後小跑地稟告著。


    這府裏敢如此暗算二駙馬的,大概隻有大駙馬了。


    果然是裴元諍幹的好事!


    冷笑一聲,蘇九跨進西廂房的門檻,揮手讓小桃在門口看著。


    床榻上的溫衍臉色蒼白如紙,細長的狐狸眼有氣無力地半瞌著,整個人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死氣沉沉得很。


    “二駙馬,你沒事吧?”蘇九走過去坐到榻邊,目光很擔心地看著他。


    裴元諍下手也太狠了,巴豆放那麽多,是想要了溫衍的命不成?


    溫衍平常對他也沒怎麽樣啊,他幹嘛對溫衍下此毒手!


    不會是……為了不讓溫衍給她侍寢吧?


    “公主!”費力地抬起大手顫抖抓住蘇九的小手,溫衍無力的狐狸眼冒出恨意的火光。


    “本侯爺被裴相陷害了,公主您一定要還本侯爺一個公道!”


    裴元諍那個卑鄙小人,等他好了以後,他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


    “好好好,本公主答應你,一定給你討回公道,你先躺下來休息!”蘇九急忙把想要起身的溫衍按回了床榻裏,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道。


    裴元諍他罔顧公主府的規矩,暗害溫衍,她這次真的不能輕易放過他!


    溫衍的大手依然緊抓著蘇九的小手不放,孱弱的他此刻更有一種病態美,讓蘇九看了,忍不住生出了憐香惜玉的心。


    “大夫開的藥你吃了嗎?”從袖中掏出絲帕輕輕幫溫衍擦去他額頭上的冷汗,蘇九放柔了聲音問他。


    拉肚子跑廁所的慘痛經曆她也有過,真的不好過。


    “吃了,現在好多了。”溫柔虛弱地回答道,眯眼睨著蘇九細心的舉動,嘴角慢慢扯起了一個上揚的弧度,冷硬的心隨之也悄悄裂開了一條細縫。


    原來妖女不凶的時候,也是蠻溫柔的。


    “嗯,吃了藥好好休息,本公主先走了。”擦完了溫衍額頭上的冷汗,蘇九又幫他掖了掖被角,細心囑咐了兩句,便要起身去找裴元諍算賬。


    “公主……不要走,今夜留下來陪本侯爺可好?”可憐兮兮地垂了眼瞼,溫衍忙伸手拉住了蘇九的一條手臂,哀怨地低聲懇求道。


    “今夜無法為公主侍寢了,公主不憐憫一下本侯爺受傷的小心肝嗎?”


    裴元諍下巴豆害他今夜沒了侍寢的機會,不過也許能因禍得福,虜獲公主的心比得到她的身體更有用!


    “好,本公主今夜就留下來陪你,順便撫慰你那受傷的小心肝!”聽了溫衍這話,蘇九撲哧了一聲,然後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這事她多少有點責任,看他這麽可憐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他這一次吧,怎麽說溫衍都是她的二駙馬。


    脫了鞋襪很快爬上了床榻,蘇九和衣鑽進了被窩裏。


    溫衍嘴角無聲地再次向上扯了扯,慢慢轉過身來把蘇九圈進了自己有點汗濕的懷抱裏,目光淺淺地看著她。


    “公主,你對裴元諍也這麽好嗎?”


    “啊?”蘇九有點不明白溫衍這話是什麽意思,晶亮的杏眼微眯著。


    “本公主為何要對他好?”


    那個隻會一天到晚算計欺負她的卑鄙小人,鬼才要對他好!


    “既然公主這麽說,本侯爺就放心了。”邪邪一笑,溫衍伸手撫了撫蘇九耳邊的鬢發,笑得別有深意。


    這個妖女總是對裴元諍好那麽一點點,不過沒關係,他會把裴元諍盡快踢出公主府的!


    “好好睡覺吧,二駙馬!”蘇九無奈地翻了一個大白眼,抽搐著嘴角,心中暗罵道。


    這兩人真是敬業,生病了還不忘在她麵前把對方猛踩幾腳。


    “嗯,本侯爺要睡覺了!”大手很自然地攬上了蘇九的細腰,溫衍霸道地把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裏,不準她有機會逃跑。


    蘇九在他懷裏掙紮了良久,溫衍始終抱著她一動不動地閉著眼,那雙手跟鐵鉗似的。


    算了,既然掙不開就別白白浪費力氣了。


    蘇九向來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在溫衍的懷裏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也悄然閉上了雙眼。


    昨夜一晚上沒睡,蘇九很快進入了夢鄉。


    等懷裏的人兒睡過去之後,溫衍這才睜開了他那雙細長的狐狸眼,唇邊染著一抹最溫柔的邪笑。


    妖女睡著的樣子還真是沒有一點的防備,若是自己此刻有力氣,一定把她就地正法了!


    修長如玉的手指來回在蘇九柔嫩的小臉上摩挲著,溫衍垂下眼瞼,將略顯蒼白之色的薄唇印在了她的額頭上,眼尾處飛出幾許旖旎溫柔的流光。


    “妖女,本侯爺發現有點喜歡你了呢……”


    輕輕的呢喃歎息地在蘇九的耳邊響起,如夜風一樣吹散在空氣中,瞬間不見了蹤影。


    第二日,溫衍的腹瀉好了,不過臉色依然很蒼白,畢竟是大病了一場,元氣還沒有恢複過來。


    蘇九迷迷糊糊從床榻上爬起來,伸手掀開床幔大聲叫著小桃。


    她……這是在哪?


    “公主,讓本侯爺來伺候你更衣洗漱吧。”冷邪的聲音伴隨著放大的俊顏呈現在蘇九的麵前時,把她腦子裏最後一點瞌睡蟲都嚇跑了。


    “你……怎麽在這裏?”


    啊,忘了,她昨夜留宿在西廂房了,溫衍自然在這裏。


    使勁敲敲自己混沌的小腦袋,蘇九暗罵自己怎麽問了個這麽白癡的問題。


    見此,溫衍伸手把蘇九敲腦袋的雙手給握住了,邪笑地蹲了下去,將蘇九兩隻嫩白的小腳安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十分細心體貼地幫她穿起了鞋襪。


    “溫衍,本……我自己來!”蘇九被溫衍這一溫柔舉動嚇得不輕,忙俯身低頭去掰他的大手。


    她還沒被哪個男人這麽貼身服侍過呢,感覺……無比的別扭。


    “本侯爺是公主的駙馬,理應服侍公主這些。”溫衍自顧自地說著,同時不忘手裏的動作,很快幫蘇九穿好了鞋襪,起身的同時也把蘇九從床榻上拉了起來,含笑地幫她整理著儀容。


    “好了,好了,本公主自己來!”被溫衍含笑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蘇九有些臉紅地從他的手裏拽回了自己的長發,一屁股坐到了梳妝鏡前拿起象牙梳使勁梳著自己亂糟糟的長發。


    溫衍突然變得這麽溫柔還真叫她不習慣,總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好似別人對你別有企圖之前,總是給你一些特別的恩惠。


    “公主,你的頭發這麽美,為何要如此糟蹋呢?”緩步走過去,溫衍從蘇九的手裏搶過象牙梳,修長的手指輕輕梳理開那些糾結在一起的發絲,再用象牙梳慢慢梳理著。


    蘇九抿唇看著銅鏡裏為自己認真梳理頭發的男人,晶亮杏眼裏的情緒有點複雜。


    這種應該稱之為閨房之樂吧,隻是溫衍把這個用在她身上,是否有暴殄天物之嫌?


    如果換成別的女人,溫衍這麽對她們,她們肯定樂暈了,可她還是覺得滲人。


    “溫衍,其實你好好打扮,一定比那些漂亮姑娘更傾國傾城。”睨著溫衍那張有點雌雄莫辨的俊臉,蘇九很糾結地開口道。


    其實溫衍比她更適合坐在這梳妝鏡前對鏡攬照,他可比她漂亮多了。


    穿梭在黑發中的象牙梳驀然停頓,溫衍的指關節有輕微作響的聲音。


    “公主,不要笑話本侯爺!本侯爺乃是堂堂的七尺男兒,怎可與女子去相比!”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溫衍的鼻子裏重重地哼出,那張妖嬈的俊臉已經墨黑,邪扯的嘴角更有抽搐的跡象。


    他最恨別人把他說成是女人!


    “本公主不是罵你,你別生氣。”轉過頭安撫地朝溫衍一笑,蘇九抬眼好整以暇地看他。


    “在我們那裏,很多男人都喜歡男扮女裝,你的扮相一定比他們更漂亮!”


    溫衍有令萬人矚目的資本,因為他這張臉實在很漂亮,不似凡品,倒像是從動漫中走出來的長發美男。


    “你們那裏?”細長的狐狸眼瞬間眯起,溫衍一下子嗅出了蘇九話裏的破綻。


    “啊……本公主是說我們這裏的小倌不是有男扮女裝的嗎?你肯定比他們美多了!”蘇九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竟然說漏了嘴,忙堆笑補救。


    不過這一補救,溫衍的俊臉更黑了,手中握著的象牙梳驀然在他的手裏四分五裂。


    “哼!”用力從鼻孔裏擠出一記不屑的冷哼,溫衍黑著俊臉,抿著發白的薄唇,暗紅色錦袍在半空中劃出一抹高傲的弧度,溫衍就這麽就蘇九活活氣走了。


    真是滿腔柔情終成空,未語先被氣得吐血啊。


    “二駙馬,你的小心肝還真是夠脆弱的。”從後腦勺摸下那已經斷成兩三截的象牙梳,蘇九十分可惜地嘖嘖出聲。


    多好的一把梳子,就這麽斷了,實在太可惜。


    披散著頭發,蘇九堂而皇之地從西廂房走出來,在回房的途中赫然發現府裏的兩隻駙馬站在回廊裏說話,因此她機警地閃到一根大柱子後麵偷聽他們說話。


    “裴相,本侯爺昨天喝了加有巴豆粉的銀耳蓮子羹腹瀉不止,這事與你脫不了幹係吧?”蒼白的俊臉呈現著青黑之色,溫衍高仰著下顎,慍怒斜睨著雲淡風輕的裴元諍。


    這個卑鄙小人,三番兩次在背地裏搞鬼暗算他!


    “侯爺此話何意?”清雅的眉頭輕蹙,裴元諍一臉不解無辜地睨著溫衍,墨眸還飽含了十分的關心。


    “侯爺請大夫看了沒有?要不本相命人去請個大夫給你瞧瞧?”


    偷偷望著裴元諍那張關心至極的嘴臉,蘇九受不了地翻白眼扶柱子作嘔吐狀。


    裴元諍,你不去當演員實在太可惜了,你這演技簡直連影帝都要自愧不如!


    “你少給本侯爺裝糊塗!”溫衍動了怒,細長的狐狸眼裏沁出紅色的怒火,“在這公主府裏,想要暗害本侯爺的,除了你還會有誰?”


    除掉了他,裴元諍不就可以在公主府裏霸道橫行,獲得那個妖女的專寵了?


    “侯爺。”潔白的袖袍在空氣中劃過一抹優雅的弧度,裴元諍抿抿唇,輕笑開口。


    “這公主府裏想要害侯爺之人,嫌疑最大的非本相莫屬了。不過本相的確沒做下藥害侯爺之事。”


    他的確沒有親手做這件事,隻是默認了裴青的建議而已。


    “你好卑鄙!”暴怒的情緒失控了,溫衍陰沉著俊臉一把揪住了裴元諍的衣襟,兩人麵貼麵地對峙著。


    “你一直看本侯爺不順眼,不是很想找個機會把本侯爺徹底除掉嗎?為何不下毒藥,這樣一來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侯爺說哪的話。”裴元諍依然雲淡風輕地笑道,“此事的確不是本相幹的,侯爺你誤會了。本相行事向來光明磊落,這種卑鄙無恥之事怎會是本相所為?”


    在一旁偷看的蘇九看到這裏,又忍不住在心中不屑地吐槽了一句。


    裴元諍,你還能睜眼說瞎話一點嗎?


    “不是你所為,那是何人所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溫衍長長的睫毛幾乎要與裴元諍的交纏在一起,原本蒼白的薄唇被他咬得已現妖嬈的殷紅之色。


    兩個人的身體靠得極盡,從蘇九這角度看上去,溫衍像是壓著裴元諍在強吻他一樣。


    要是這畫麵被腐女們看見,不知要流多少鼻血在地啊,隻怕血流成河也不為過吧。


    蘇九惡意腦補了一下,並且很不符合形象地猥瑣低笑了兩聲。


    雖然她不是一個資深的腐女,但也算半個腐女吧,yy自己的兩隻駙馬也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


    正當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的時候,小桃十分疑惑的驚呼聲如平地一道驚雷劈向了兩個人。


    “公主,您躲在那裏幹什麽呀?”


    該……死的小桃!


    什麽時候不冒出來,偏偏在這時候冒出來!


    蘇九一臉悔恨地捂臉從柱子後麵悄然走了出來,小臉埋在雙手中,撐開了手指,隻從指縫裏露出兩隻訕笑的晶亮杏眼。


    “你們兩個繼續……繼續,本公主什麽也沒看見,你們繼續相親相愛……”


    說完,蘇九像一陣風似的從兩人身邊掠過,順便帶走了還沒搞清楚什麽情況的小桃。


    兩隻駙馬在原地石化了很久,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溫衍火速地放開了裴元諍的衣襟,像被什麽髒東西上身一樣,嫌惡地將那隻抓裴元諍衣襟的大手在自己暗紅色鑲金錦袍上來回反複擦了幾下,這才臉色鐵青地轉身離開。


    裴元諍抿抿唇,也是臉色鐵青地與溫衍背道而馳。


    空蕩蕩的回廊裏莫名卷起了一陣冷風,幾片樹葉在風中來回跌宕起伏了幾回,終於寂寞地落了地。


    圓圓被蘇九扣押在公主府裏已經很多天了,賀家的航運重新為朝廷運送米糧,因此賀俊有了最正當的理由上門來向蘇九討要圓圓。


    依舊是涼亭的石桌邊,蘇九與賀俊麵對麵地坐著,蘇九笑意盈盈地喝著茶,賀俊則是一臉冷漠地端著精致的茶杯放在自己的手裏把玩。


    “賀大當家今天來是為了圓圓?”悄然放下手中的茶杯,蘇九在賀俊麵前好像從來不喜歡拐彎抹角地跟他說話。


    隻因奸商的心思都是玲瓏剔透的,對方想什麽,他們都知道,那她何必和奸商浪費口水兜圈子呢。


    “賀某不為圓圓而來,還有什麽理由讓賀某踏進這討厭的公主府,見你這個討厭的九公主?”賀俊微微抬眼,嘲弄的譏諷聲十分的刺耳。


    他果然很討厭九公主。


    “本公主之前失憶了,對以前的事情全部記不得了,不過本公主聽小桃說本公主是因為偷看了你洗澡才把你搶進公主府當駙馬的,當真有這樣的事嗎?”蘇九不懼賀俊的冷漠,雙手支著下巴,一臉饒有興味地用最熱切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這件事她一直很好奇,好奇那個九公主是在什麽情況下偷看到了賀俊洗澡,又為什麽驚為天人地非把他搶進公主府當駙馬不可?


    *的目光來回掃視了賀俊被錦衣華服包得嚴嚴實實的身體,蘇九更加好奇了。


    不是賀俊的身材特棒,就是他某方麵天賦異稟,別忘了原來的九公主可是個花癡色女,除了對男人的身體感興趣外,大概也沒別的了。


    賀俊非常厭惡蘇九盯著他看的花癡目光,眉頭緊皺,劍眉跋扈飛揚,冷漠之色更甚之前,冰冷異常,連周遭燥熱的空氣也一下子降溫了好幾度。


    “既然公主失憶了,過去之事便不要再提起了!”輕呷了一口茶,賀俊重重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石桌上。


    “請九公主把圓圓還給我吧。”


    盯了賀俊良久,蘇九揮手叫小桃把圓圓帶了過來。


    見到圓圓,賀俊冰冷的俊顏開始鬆動,那雙好看的鳳眸裏溢出了一絲溫柔。


    “圓圓,跟爹回家吧。”伸手愛憐地摸了摸圓圓肉呼呼的小臉,賀俊連冷酷的聲音也變柔了。


    “爹,你不凶圓圓,圓圓就跟爹回去。”圓圓大眼怯生生地望著賀俊,心裏還是忌怕他的。


    “爹不凶圓圓,哥哥想圓圓了,圓圓不回家看看哥哥嗎?”彎腰把圓圓抱在了懷裏,賀俊放柔聲音繼續誘哄道。


    “嗯……好吧,圓圓跟爹回家去。”小丫頭歪頭想了很久,才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摟著賀俊的脖子跟蘇九揮手說再見。


    “娘,圓圓跟爹回去了,你和大爹。二爹要來看圓圓哦!”


    “嗯。”蘇九含笑跟圓圓說再見。


    賀俊抿著薄唇不發一言,抱著圓圓出了公主府才黑著臉咬牙低咒。


    圓圓是他賀俊的女兒,不是九公主的,也不是他和九公主苟合生下的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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