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季青書這話,裴青用一臉非常古怪的笑容望著他。


    “季公子,在這公主府裏,你就算被閻王拉去做了小鬼,公主也不會放過你的!”


    他家大人都難逃公主的魔掌,更何況是這個書呆呢。


    公主要你死就死,要你生就生,容不得你半絲的反抗。


    “這位公子……”季青書沮喪地側過頭去望著季晴,嘴裏喃喃著。


    “小生……真的逃不掉了嗎……”


    “季公子,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好好做你的三駙馬,公主不會虧待你的!”裴青深深歎了一口氣後,走過去深表同情地拍了拍季青書的肩膀。


    其實裴青更想對季青書說的是請節哀順變吧,這個三駙馬不是那麽好當的,他們家大人和定遠侯隨時會把季青書的小命玩死在他們的手裏。


    “這位公子……”季青書抬頭看了裴青良久,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苦苦哀求道。


    “求求你,放小生回去吧,小生會一輩子感激你的,求求你了……”


    被一個文弱的男子抱住了腰身,裴青在錯愕之餘,馬上去推季青書,哪隻他越推,季青書便抱得越緊,好似兩人是難分難舍的戀人一樣。


    裴青臉色鐵青,咬牙正想一掌劈暈了季青書了事,哪知小桃此刻正端著藥碗走進來,赫然看見屋子裏的兩個大男人以一種非常親密的姿勢抱在一起,小桃驚得張大了嘴巴,差點把手中的藥碗打翻了。


    裴青和這個即將成為三駙馬的書生在幹嘛?公主的人,裴青也敢亂動,活膩了!


    又驚又怒地把藥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小桃立即跑過去拉開纏在一起的兩人,然後叉腰怒瞪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裴青。


    “裴青,沒想到你好這一口啊,連公主的三駙馬你也敢下手!”


    裴青不明白小桃這話是什麽意思,迷惑地反問了她一句。


    “小桃,你生什麽氣?”


    “你……”小桃氣得臉紅,突然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裴青這個問題。


    她為什麽要生氣呀,裴青跟誰抱在一起關她什麽事!


    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火大,火大地想把裴青好好揍一頓!


    “你想染指公主的三駙馬,真不要臉!”小桃憋了半天,終於從氣怒的小嘴裏蹦出這麽一句話來,也讓裴青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敢情小桃誤會了他和季青書……


    想到這裏,裴青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鐵青,他抿了抿唇,忙開口道。


    “小桃,你看到的都是誤會,季青書想求我放他回去,沒別的意思。”


    小桃這丫頭本就不喜歡他,這下誤會了,更討厭他了。


    “我親眼見到的,還有什麽誤會!”小桃不屑地冷哼一聲,走過來直接一巴掌甩在了裴青剛毅的俊臉上,怒道。


    “裴青,你這個人麵獸心的混蛋,居然喜歡男的,真惡心,我要稟告公主去,我要退婚!”


    說完,小桃在臨走前還重重踩了裴青一腳。


    裴青哇的一聲慘叫了出來,一邊捂臉,一邊跳腳,瞬間感覺自己比那竇娥還要冤。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季青書在一旁目睹了一切,乖乖地把身體往被褥裏縮了縮,很小聲地問著裴青。


    公主府裏的丫鬟都如此凶悍,太……可怕了!


    裴青立即側目望向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的季青書,冷漠的眼神泛著稟烈的寒光,好似要吃人一樣。


    見此,季青書更加不敢言語了,把頭往脖子裏縮了縮,安靜地做起一隻埋在土裏的鴕鳥。


    “小桃,你莽莽撞撞去做什麽?”裴元諍在半道上遇到了從他身邊飛奔而過的小桃,便連忙叫住了她。


    “大駙馬,奴婢去找公主,奴婢要退婚!”小桃氣呼呼地停住腳步,聲音很是強硬地高喊道。


    她一想到裴青喜歡男人,她就覺得惡心,非要和他徹底斷絕關係,她的心才能舒暢點!


    “哦?是裴青做錯什麽事情了嗎?”


    裴元諍何等聰明,一下子猜中了小桃的心。


    “公主此刻正在休息,你別去吵醒她,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大駙馬替你做主!”


    一抹清雅的笑凝結在裴元諍的嘴邊,令他看上去十分的親切和善。


    “大駙馬,奴婢剛才看見裴青和三駙馬抱在了一起,而且抱得那麽緊,就像大駙馬你平日裏抱公主一樣!奴婢萬萬沒想到,裴青他居然喜歡男的,喜歡的還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小桃越說越憤慨,當著裴元諍的麵,直接把旁邊一顆剛冒出新芽的小樹直接用手劈斷了。


    裴元諍不動聲色地睨著小桃這一暴力行為,抿唇笑了笑。


    “這事本相會找裴青問清楚,如若屬實,本相會跟公主說解除你們的婚約。”清雅的俊臉上依然是和煦的笑容,裴元諍說完後,便讓小桃去幹活了。


    裴青喜歡男子?嗬,小桃這丫頭誤會了,不過讓裴青鬱悶也是好的。


    抿唇愉悅一笑,裴元諍走回了他的東廂房。


    蘇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彎彎的月亮掛在了樹梢上,屋裏的紗燈燃著明亮的火焰。


    伸伸懶腰,蘇九不可抑止地慘叫了一聲。


    好痛!裴元諍那隻禽獸簡直不是人,她的骨頭都快被他折騰得提前骨質疏鬆了!


    有氣無力地換來小桃沐浴更衣完,蘇九翹著二郎腿吃著剛送來的飯菜。


    “小桃,季青書醒了嗎?”


    “早醒了,正和裴青在一起呢!”小桃的聲音很陰鬱,甚至帶了點憤恨,令蘇九一聽就聽出來她的心情很不好。


    “小桃,是不是裴青惹你生氣了?”歪著頭看著繃著張小臉的小桃,蘇九笑問她。


    小桃這丫頭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讓人一看便知道她心裏有事。


    “公主,奴婢要退婚!”小桃咬著牙,把白天見到裴青和季青書抱在一起的事情又跟蘇九說了一遍,咬牙切齒的樣子在明亮燈光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猙獰。


    蘇九聽完後,但笑不語。


    裴青怎麽會喜歡季青書那個蠢笨的書呆子呢,要喜歡也喜歡裴元諍啊,裴青可是裴元諍最忠實的粉絲。


    “公主,你還笑!”小桃氣得跺腳,圓乎乎的小臉上漲紅了一片。


    “總之,奴婢一定要退婚,堅決不要嫁給裴青那個混蛋!”


    “好好好,等本公主弄清楚了這件事情,證明裴青確實對你不忠,本公主一定給你一個交代!”蘇九笑吟吟地答應了下來,同時拉著小桃坐了下來,溫言軟語了安慰了她一番,這才讓小桃平心順氣了不少。


    小桃這丫頭明明喜歡了裴青,自己卻還不知道,真是遲鈍!


    “公主,你和大駙馬說的話都一樣了。”小桃看著蘇九,把之前遇到裴元諍的事情又告訴了她,完了還開心地笑道。


    “公主和大駙馬的感情真是越來越好了呢。”


    “是嗎?”聞言,蘇九訕笑了一聲,繼而垂下了眼瞼。


    她和裴元諍感情好?可誰又知道他對自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的,而自己對他究竟是喜歡他的皮囊,還是真的愛上他了?


    小桃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失常行為不就是她麵對裴元諍的樣子嗎?


    她或許真的有點愛上裴元諍這個禍水了,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定了定神,蘇九很快朝小桃吩咐道。


    “明天請京城裏最好的裁縫師傅給季青書做幾套衣服。”


    “公主……您對三駙馬好像太好了吧,大駙馬和二駙馬一定會吃醋的!”小桃撓撓頭,一臉的為難。


    大駙馬和二駙馬沒被公主這麽關心過,可這個三駙馬,公主關心他都關心到衣食住行上了,這未免也太得寵了,其他兩隻駙馬會打翻醋壇子的!


    “本公主對他好不是理所應當的?”蘇九無所謂地白了小桃一眼,“吃醋就讓他們吃去,本公主懶得理他們!”


    季青書不穿得光鮮亮麗點,怎麽拉出去吸引那個人渣的仇恨值,至於裴元諍和溫衍,他們不是沒腦子的人,多少會猜出她想幹什麽。


    他們吃醋歸吃醋,不要來壞了她的計劃就好!


    “公主,下午張公公來了府裏一趟,說皇上想見您,奴婢跟張公公說您有點身體不舒服,不方便進宮,張公公這才回宮複旨了。”


    小桃想了想,想這件事也告訴了蘇九。


    父皇這是聽到了風聲,想要她進宮給個解釋。


    其實父皇隻說不準去招惹賀俊,又沒說不準娶其他的人進公主府,她這也不算抗旨不遵。


    “好了,本公主知道了,你把這些飯菜撤下去吧。”蘇九吃完了飯,冷聲朝小桃吩咐道。


    小桃立即撤下了飯菜,走的時候還為蘇九關上了房門。


    蘇九一個人在房裏發呆了許久,突然拿出畫板來畫畫。


    畫紙上隨著蘇九線條的勾勒,逐漸顯現出裴元諍的臉部輪廓,清雅的俊臉總是笑意盈盈的,她恨極了這張禍水臉。


    都這麽長時間了,他還不肯脫光了給她畫,分明是防著她!


    蘇九畫完了又在那張俊臉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叉,然後團起來,扔到角落裏當了廢紙,重新坐回椅子上托腮發呆。


    裴元諍啊裴元諍,本公主要你的真心就那麽難嗎?


    一夜無話。


    第二天,小桃請來了京城最有名的裁縫師傅給季青書量了尺寸,蘇九在一旁看著,不發一言的樣子讓季青書不敢有意見,隻能任由裁縫師傅在他身上量尺寸。


    “公主,不知小人要給三駙馬做幾件衣裳?”量完尺寸的裁縫師傅過來躬身請示蘇九。


    “夏天的多做幾件,其他的你看著辦,但衣服的料子一定要用最好的。”蘇九眯眼想了下,然後如此告訴了裁縫師傅。


    季青書好好改頭換麵一下,其實還是很有看頭的,他人長得清秀,氣質也可以,打造成一個翩翩佳公子的形象還是可行的。


    “小人一定遵照公主的意思來辦。”裁縫師傅含笑應下,在小桃的帶領下,很快離開了公主府。


    大廳裏隻剩下季青書和蘇九兩個人。


    季青書找了離蘇九最遠的一個角落裏站著,閃躲的目光不敢對上蘇九淩厲的杏眼。


    “你過來點,本公主有話對你說。”蘇九嗤笑一聲,冷冷地朝他招手道。


    這麽怕她做什麽,她又不會吃了他!


    “小生……站這裏便好。”季青書畏畏縮縮地再往角落裏靠了點,聲音小得差點讓蘇九聽不見。


    “本公主叫你過來,你囉嗦什麽!”蘇九的聲音大了些,同時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喝。


    “別惹本公主生氣,若是本公主生氣了,你的娉婷可就活不成了!”


    這個書呆子能不能跟她合作一點,早點弄垮王家也可以讓他和王娉婷團聚。


    季青書被蘇九拍桌子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猶豫掙紮了良久,終是膽小地一步步挪到了蘇九的麵前。


    “季青書,本公主告訴你,你接下來要好好聽本公主的話,本公主讓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等事情完成以後,本公主會讓你和王娉婷在一起的!”


    蘇九半挑明地跟季青書說道,嚴厲的語氣說到後麵也有所緩和。


    希望他不要笨得聽不出她話裏的弦外之音。


    “公主您的意思是說……隻要小生乖乖聽話,您最後會放小生一條生路?”季青書一知半解地呢喃。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蘇九也不想浪費唇舌和季青書多作解釋,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回在他的身邊轉了幾圈,眸色不明。


    “季青書,你在王家教書也有半年了,有沒有在他們家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或者秘密?”


    王勝浦為官許多年,私底下一定有很多秘密不為人知。


    “小生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季青書的確是個書呆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書呆子,對於周遭發生的事情總是懵懵懂懂的,好比如……蘇九的提問。


    “你腦子裏裝的是漿糊嗎?”蘇九被季青書的蠢笨氣得無語,伸手直接想掐上他的脖子,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僵硬地把手收了回來,深吸了一口氣再問。


    “本公主問你,你在王家有沒有看見王大人收受賄賂?”


    王家的宅子建得那麽豪華,他一個尚書,哪來那麽多的銀子修建這麽豪華的宅子,光靠他那一點微薄的俸祿,恐怕連根上好的椽子都買不起。


    季青書聽後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尋思開口道。


    “小生這倒沒見過,隻見過永樂寺的方丈時常出入王府,跟王大人談經論道。”


    永樂寺那個該死的老禿驢?


    蘇九神色凝重地來回踱步,季青書的話讓她往不好的地方想去。


    威嚴且金光閃閃的佛像,地上鋪設的金磚,金木魚,還有那沾有金粉的荷花……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預示著什麽,蘇九像是抓到了事情的重點,但那個想法的閃光點在腦海中一閃而逝,過後想要抓住什麽,卻什麽也沒有了。


    那個老禿驢為什麽會出入王府,如果要講經論道王勝浦大可去永樂寺,為什麽非要在家裏呢?


    這裏麵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很有可能和金光閃閃的永樂寺有關。


    “永樂寺的住持多久去一次王府?”蘇九眯著杏眼,再問。


    老禿驢會不會是王勝浦的人?


    “也就五六天去一次吧。”季青書回憶道。


    這麽看來,老禿驢極有可能是王勝浦的人,出入王府,很有可能去跟王勝浦密謀什麽事情。


    “好了,你先出去吧。”晶亮的杏眼重歸平靜,蘇九看了一眼季青書,隨即冷聲喝退了他。


    看來,她得派人去夜探永樂寺一趟了。


    季青書慌亂地退了出去,在回廊裏不小心撞到了裴元諍。


    “三駙馬,小心看路,別摔著了。”裴元諍輕笑地扶住了險些要摔倒在地的季青書,清雅的墨眸沁出一抹和煦的親切來。


    “謝謝……宰相大人。”季青書清秀的俊臉在裴元諍親切的注視下驀然漲紅,憋著一股氣掙開了裴元諍扶他的手臂,慌慌張張地說了一聲謝後,便落荒而逃了。


    宰相大人的確是個謫仙般的人物,一點宰相的架子也沒有。


    裴元諍目送季青書的身影消失在長長的回廊盡頭,清雅墨眸中的笑意一點點變成了冷意。


    季青書這個人太單純了,不適合在詭秘的公主府裏生存。


    自然,他也不會讓九兒看上季青書。


    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裴元諍撣撣白色衣袖上根本沒有的塵土,穩步朝公主府門外走去。


    沒過幾天,季青書的新衣便送到了公主府。


    “裴青,你把這些衣服給季青書拿去,然後拿出你打扮你家大人的本領好好把他打扮一番,稍後本公主要帶他出去。”


    蘇九斜睨了一眼桌上那些花花綠綠的長袍,對裴青笑眯眯地吩咐道。


    裴元諍能迷倒一大片女人的原因,不止他有一副好皮囊,更重要的是裴青很會替他打扮。


    “公主,您這不是為難小人嗎?”裴青杵在原地,一臉的為難。


    “前些天小桃已經誤會小人和三駙馬有染,這次您又讓小人去給三駙馬打扮,小桃該怎麽想小人?”


    還有,他不服侍除大人以外的人!


    這句話,裴青沒膽在蘇九麵前說出來,隻能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小桃那裏本公主會替你解釋去,你是公主府的二管家,不該聽本公主的命令嗎?”蘇九小臉上的笑意明顯減了一分,笑眯眯的眉眼變得淩厲十分。


    裴青這個不靠譜的,不就讓他動動手指把季青書打扮一下嘛,他有什麽不願意的!


    裴元諍教出來的人,還真是對他忠心不二!


    “小人不敢!”裴青忙惶恐拱手道,“連大人都聽公主的話,小人又怎麽敢不聽公主的命令呢?”


    在強大的九公主麵前,識時務者這一條很重要。


    裴青是個識時務的好管家,見風轉舵的本領也是一流。


    “很好,去吧,不要讓本公主對你失望!”蘇九再次笑眯眯地看著他,晶亮的杏眼裏完全不存在一絲的威脅之意。


    “如果你讓本公主失望了,小桃那兒,本公主可不敢保證自己會說什麽哦,裴青!”


    裴青抱著一大堆衣服正跨出門檻,聽到蘇九這話的時候,明顯被絆了一下,咬咬牙,用手肘撐住了門板站直了自己的身體,裴青滿臉的悔恨。


    他……還能叫公主失望,還敢叫公主失望嗎?


    眨了眨眼,裴青挺直了腰板去找季青書。


    “這些是公主命人替你做的衣服,穿上吧。”


    進了季青書的屋子,裴青把手裏抱著的衣服抱在了桌子上,對著正在看書的季青書冷冷道。


    季青書聞言從書中抬起了頭,望著臉色不善的裴青和那些新衣各一眼,很固執地說道。


    “小生不需要新衣,還望這位公子和公主說一聲。”


    他是絕不會做九公主的三駙馬!


    “季公子,這恐怕由不得你!”冷漠一笑,裴青一把把季青書從椅子上拎了起來,在季青書驚叫加尖叫的淒厲喊聲中,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接著又很粗魯地幫他穿好了新衣服。


    季青書漲紅了一張清秀的俊臉,用一雙飽含被羞辱的濕漉漉眼睛哀怨地瞪著麵無表情的裴青,無聲地控訴裴青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一樣羞辱他。


    “士可殺不可辱,小生……小生跟你拚了!”季青書散亂著發髻,胸膛起伏得十分厲害,也不知從哪裏生出來的一股蠻力,像個失了控的火車頭朝高大魁梧的裴青衝去,勢要把羞辱他的裴青好好打一頓。


    然,一個文弱書生怎麽會是一個練家子的對手。


    季青書的拳頭還沒落到裴青的胸膛上,便被他點了穴道。


    “三駙馬,別負隅頑抗了。”裴青扶著被點了穴道的季青書坐下,說話的口氣始終是冷冰冰的。


    “公主她給小人派了任務,小人若不完成,回去不好跟公主交差!”


    說完,裴青很快拿來梳子給季青書梳理打結的頭發,一邊梳還一邊在心裏歎息。


    還是他們家大人的頭發烏黑發亮,就像一匹上好的黑色絲綢,哪像這個季青書的頭發,根本就是一堆幹枯的稻草!


    裴青替季青書梳完頭發,便用紫金冠給他束了發,同時用一支同色係的紫金簪子簪著,還幫他束了一條白玉腰帶在腰間。


    “三駙馬,你這般打扮起來,還真有點玉樹臨風的感覺。”


    最後,裴青滿意地看著被打扮得如同富家公子一樣的季青書,伸手解了他的穴道。


    有幾分大人的氣質,但終究差太遠了。


    季青書一得到自由,便要馬上伸手去脫下這身不屬於自己的華麗衣服,卻聽裴青一聲不悅的冷喝。


    “三駙馬,小人勸你還是識相點,不要糟蹋了小人為你打扮的一番心血,公主馬上要帶你出門,你若把衣服脫下來,到時候惹得公主不高興,會有什麽下場,你心裏不會不清楚。”


    大人惹怒了公主還不是要被公主揪耳朵罰跪,這個季青書是什麽貨色,居然敢去惹公主生氣!


    聽了裴青這話後,季青書馬上停了手,清秀的俊臉刹那間由通紅變成了慘白,腦子裏揮之不去的是蘇九那雙淩厲的杏眼。


    對,他要乖乖聽九公主的話,不然娉婷會有危險!


    漸漸想通的季青書頹然地坐回了椅子上,雙眼無神地盯著桌上的書本看。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他怎麽覺得此刻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更像是黃粱一夢呢?


    裴青見季青書終於放棄了最後一絲的反抗,終於放下心來,回去跟蘇九交差了。


    蘇九聽後也很滿意,笑眯眯地對裴青開口說道。


    “放心吧,小桃那兒本公主會替你澄清誤會的。”


    公主,你還能再卑鄙無恥一點嗎?


    裴青淚奔,咬咬牙說了一聲是,便退了下去。


    公主本來便一肚子壞水了,如今被大人調教得更壞了,他往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啊!


    裴青對一片黯淡的前途表示很憂傷。


    蘇九隨即喚來小桃,叫她去請季青書過來。


    小桃領命,花了一些力氣把季青書給拖到了蘇九的麵前。


    蘇九來回審視了一遍打扮一新的季青書,很是滿意地點點頭。


    想不到季青書打扮起來,真有點像裴元諍的樣子。


    “季青書,本公主要帶你出去,在路上不管遇到了什麽,你隻需乖乖做個不說話的啞巴,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知道嗎?”蘇九高仰著頭,眯著眼,聲音不輕不重地警告道。


    “小生……知道了。”季青書應下,表現了前所未有的乖順。


    “嗯,聽話就好。”蘇九點頭,隨後步出了大廳,小桃在後麵催促季青書趕快跟上。


    出了公主府的大門,蘇九和季青書一前一後上了馬車後,馬車立即前行,小桃在馬車邊跟行著。


    “公主,我們這是去哪?”季青書不安地坐在馬車上,低垂著頭,很小聲地問著蘇九。


    “這不是你能問的問題。”蘇九閉著雙眼,冷冷地回絕了季青書這個問題。


    接下來便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直到馬車到了目的地,停了下來。


    蘇九被小桃扶著先行下了馬車,隨後一身暗金色繡花黑色長袍打扮的季青書也下了馬車。


    蘇九望了望眼前的一座茶樓,抬腳走了進去,小桃忙又對季青書使眼色叫他跟上。


    兩人進了茶館,蘇九上了二樓的雅座,點了一些茶水和可口的小點心,邊喝茶邊聽台上的說書人吐沫亂飛地講故事。


    “且說那九公主見季青書這個書生唇紅齒白,長得極為清秀,心裏便頓時起了淫意,便敲暈了他,把他強搶回了公主,逼良為娼,讓一個好好的讀書人成了她九公主新的男寵,公主府裏的另外兩個駙馬一下子失了寵,夜夜孤枕難眠到天明啊……”


    台上的說書人憤慨激昂地講著蘇九強搶季青書做駙馬的新段子,底樓的人聽得群情沸騰,並報以最熱烈的掌聲。


    “公主,那個說書人太不知好歹了,說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故事,要不小桃下去狠狠地教訓他一頓?”公主在一旁完全聽不下去說書人歪曲事實的故事,憤恨地已經揚起拳頭想教訓那個還在繼續抹黑蘇九的說書人。


    都是這些人胡編亂造壞了公主的名聲,決不能輕易饒過這種混蛋!


    “小桃,不用理他們,他們愛說什麽就讓他們說去,本公主行地端坐得正,隨他們編派去!”


    蘇九慢悠悠地喝了一杯茶,冷冷地嗬斥住了衝動的小桃。


    這些說書人不歪曲事實講故事,又有誰會聽他講故事,但這也太過分了吧,她本尊坐在這裏,他還敢拿她來說事,膽子忒大了!


    季青書根本不是她新的男寵,府裏的那兩隻也沒有天天孤枕難眠,反而好眠得很!


    “公主……”小桃替蘇九感到無限的委屈,跺腳憤恨不已道。


    “公主哪有他說得那麽離譜!”


    “好了,小桃!”蘇九站起身來摸摸小桃的小腦袋安撫她,然後把一塊綠豆糕及時塞進了她的小嘴裏,乖乖讓小桃閉嘴了。


    季青書在一旁捧著茶杯不說話,抿著唇神色很緊張。


    這時,王子龍帶著一幫狐假虎威的家丁上了二樓,一眼便瞧見了錦衣華服的季青書。


    王子龍一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發現季青書還在那,便大步走過去,不客氣地揪住了他的衣襟,不屑地哼笑道。


    “你這個臭小子能耐啊,居然會被九公主看上做了三駙馬!真是祖上積德,替你燒了不少高香啊!”


    他剛聽說季青書被那個淫蕩無恥的九公主搶回公主府做了三駙馬的時候,心裏是極為不服氣的。


    憑什麽一個窮酸書生能夠在一夜之間麻雀變鳳凰,他好歹也是堂堂尚書的兒子,怎麽就不被九公主看上,搶回公主府做駙馬呢!


    “放肆,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敢對三駙馬下手!”小桃在蘇九的眼神示意下上前拉開了王子龍,怒喝道。


    “嘿,你是哪家不聽話的小丫鬟跑到這裏來撒野!”王子龍立即將憤怒的視線轉移到了小桃的身上,在瞥見美豔不可方物的蘇九後,整個人變得癡癡傻傻,色迷迷的眼神死死膠著在蘇九豐滿的胸前,流著口水舔唇淫笑道。


    “這是哪來的大美人啊,讓本公子好好抱抱!”


    說著,便朝蘇九狠狠地撲過去。


    蘇九冷笑一聲,在王子龍撲過來的時候,直接一腳踹上了他的腰腹間,不屑地嗤笑道。


    “怎麽,你也想做本公主的駙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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