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多謝你了!”再次摸摸那張不再是自己的臉,王子龍淫笑道,配上季青書的那張臉,說不出的怪異。


    “子龍,你千萬記住,不要在公主府裏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就是殺頭的大罪!”王娉婷把昏迷的季青書摟在了懷裏,側頭對著王子龍冷冷道,晦暗的雙眼裏隱藏著一抹看不透的鬱色。


    “放心,二姐,我怎會自露馬腳?”王子龍無所謂地眯起了眼,看著王娉婷懷裏的季青書,不屑地哼笑了一聲,然後站起,走過去把季青書的外衣扒了,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子龍的身形和季青書的差不多,因此季青書的衣服穿在王子龍身上大小也正合適。


    “阿四,本公子像季青書嗎?”顯擺地甩了甩衣袖,王子龍得意地眯眼。


    這衣服做工真考究,比他的衣服還要好!


    “少爺,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阿四圍著王子龍轉了一圈,嘖嘖稱奇著。


    王娉婷聽著他們主仆兩人的對話,隻是抱緊了懷裏的季青書,不說話。


    “好了,二姐,我要去公主府了,爹那兒你幫我瞞著!”整了整衣襟,王子龍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對王娉婷急急說完,便很快離開了王府,再次潛進公主府,按照給的路線圖,潛進了柴房,命令手下的家丁把自己捆綁起來後,叫他們統統撤退。


    “小姐,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小丫鬟幫著王娉婷把季青書扶到了床榻上,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萬一出了紕漏,老爺那可不好交代。


    “這是他自己願意的,就算出了什麽事,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來。”王娉婷溫婉的小臉上有著一抹不符合她氣質的冰冷殺意,殺意中明顯有著對王子龍的憤恨。


    “翠兒,把另一張人皮麵具拿出來給青書戴上,千萬別讓人發現了!”


    半晌後,王娉婷終於記起了不能耽擱的事情,急急叫翠兒動手。


    翠兒領命,小心翼翼地將一張人皮麵具完美地貼合在季青書清秀的臉上,那張臉一下子變成了王子龍的。


    “小姐,好了。”


    “嗯,別對任何人說起今天的事情,翠兒。”王娉婷點點頭,又不放心地囑咐了翠兒一句。


    “是,小姐。”翠兒順從地應道。


    摸著手下不再屬於季青書的臉部輪廓,王娉婷輕輕扯起了嘴角,


    她相信,真正的王子龍很快會從這個世上消失,到時候便沒有可以阻攔她和青書在一起的障礙了。


    翠兒睨著自家小姐臉上那抹淡笑,心中一陣發寒。


    小姐她……變了。


    第二天,蘇九命人把季青書帶到了大廳。


    “三駙馬,你偷了大駙馬的東西,本公主不能不懲戒你!”蘇九冷眼睨著腳下雖低著頭,卻放肆偷瞄自己胸部的季青書,晶亮的杏眼裏露出一抹不明諷刺。


    她真的不該小看王家的小姐,一個比一個深藏不露,為了救季青書,王娉婷給她來了個調包計,完全打亂了她之後的所有計劃,真行啊!


    “我願憑公主處置!”易容成季青書的王子龍恨不得將自己的一雙眼睛黏在蘇九的胸前不挪開,那張屬於季青書清秀的臉龐充滿了濃濃的*,怎麽看都讓人厭惡。


    “好,來人,把三駙馬拖下去,杖責五十大板以示懲戒!”厭惡地一腳踹開想要靠上來的王子龍,蘇九站起身來,冷喝一聲,立即有兩個護衛上前把他拖了下去,院子裏很快響起了板子與皮肉親密接觸的劈啪聲,還有王子龍那淒厲的殺豬般哀嚎聲。


    哼,敢冒充季青書來打她的主意,她不如將計就計,把這個人渣直接給弄死!


    蘇九沉鬱的眼神充斥著淩厲的殺機,院子裏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荷花的香味卻在風中肆意傳播。


    王娉婷,你想借我的手除掉王子龍,好掃除你和季青書之間的障礙,你可知,算計到我頭上的結果是什麽!


    陰陰地冷笑一聲,蘇九走回桌邊,拿起茶杯給自己灌了一口茶,然後目光狠戾地直接把茶杯摔碎在地上。


    你們王家別想留活口了!


    五十大板打完,王子龍隻剩下最後一口氣奄奄一息地昏迷了過去,護衛前來稟告蘇九怎麽辦。


    “把三駙馬安置在他的房裏,找個大夫給他看看。”蘇九負手站在一地茶杯碎片的中間,不冷不熱地垂眼冷聲道。


    王子龍暫時還不能死,留著他還有很大的用處。


    護衛領命,很快下去了。


    踩過那些茶杯的碎片,蘇九朝大廳外走去,最後在回廊的台階前站定,看著滿院子蔥鬱的花木,輕輕地仰頭望著碧藍的天。


    想過個太平日子,怎就那麽難呢。


    “九兒。”背後有人輕喚她,聲音很溫柔。


    蘇九轉身側過頭去看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的裴元諍,眯眼笑了笑。


    “怎麽,你對本公主處置三駙馬的辦法不滿意嗎?”


    裴元諍不可能不知道現在這個季青書已經不是真正的季青書了。


    “九兒如何處置,元諍是不能過問的。”裴元諍輕笑一聲,伸手便把蘇九攬在了自己的懷中,清雅的俊臉上柔情無限。


    “在這公主府裏,一切皆是九兒說了算,元諍必為你馬首是瞻。”


    “裴元諍!”蘇九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小手不客氣地揪住了他的白色衣襟,咬牙道,“別說這些沒意義的奉承話,答應本公主的事情,你什麽時候能兌現你的承諾!”


    他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自己又被他坑了一次,他卻不肯兌現脫光衣服給她畫的承諾!


    “九兒,你最近忙著處理王家的事情,也沒多餘的精力去專心畫畫,不如等解決了王家的事情,元諍再給你畫如何?”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撫上了蘇九的小臉,裴元諍薄唇微彎,扯出一抹很柔的笑意。


    滾你丫的!


    蘇九氣結,一巴掌拍開了裴元諍放在她臉上的大手,冷笑地哼了一聲。


    “本公主最近很冷落溫衍呢,不如今晚就讓他給本公主侍寢吧!”


    晶亮的杏眼裏有桀驁不馴的冷光,隱隱透著一絲賭氣的成分。


    她這回算是明白了,裴元諍壓根就不想脫光了給她畫,拿話一直在敷衍她!


    “九兒!”伸手牢牢抱住要轉身快速離去的蘇九,裴元諍無奈地貼在她的耳朵邊長長歎息了一聲。


    “二駙馬最近軍務繁忙,恐怕沒時間給九兒侍寢,元諍願毛遂自薦,為九兒侍寢。”


    呸,誰要他侍寢!


    蘇九惱怒地呸了一聲,立即從裴元諍的懷中掙紮了出來。


    “裴元諍,本公主可以去軍營裏找二駙馬,他肯定很高興見到本公主!”


    側著頭冷笑地睨著臉色已經不好的裴元諍,蘇九得意地挑釁道。


    他不就是仗著她寵他,才敢對她這麽傲嬌嗎?


    “九兒,你不就是想讓元諍淨身給你畫嗎?”一抹暗色的冷光從裴元諍清雅的眸中一閃而過,沉默了幾許後,輕笑再次溢出嘴角。


    伸出大手輕輕握住了蘇九的小手,裴元諍半垂著眼眸,清雅的聲音裏溢滿了深深的無奈。


    “元諍……答應你,回你的房裏畫吧。”


    他怎麽能讓九兒去找溫衍,然後讓溫衍給九兒侍寢。


    “裴元諍,你既然說了出來,就不能反悔了!”得意地眯了眯晶亮的杏眼,蘇九得逞地反握住裴元諍的大手,興高采烈地把他拖回了自己的房裏。


    裴元諍就是犯賤,不逼他,他根本不會同意!


    準備好了畫板,蘇九環胸大大咧咧地看著站在原地衣著完整的裴元諍,目光充滿了不耐煩的興味。


    “快脫呀,你的身體本公主又不是沒看過,害羞什麽!”


    哎,裴元諍這個別扭的小人,要他主動脫光還真是難!


    裴元諍的大手放在衣襟處,在蘇九熱切期許的眼神中遲遲沒有下手。


    “九兒,你轉過身去!”羞澀地垂了眼眸,裴元諍的聲音聽上去有絲暗啞。


    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能如此放肆大膽地看一個男子的身體,九兒卻是樂在其中,不光看了別的男子的身體,如今又要看他的。


    “裴元諍,你怎麽這麽麻煩!”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蘇九不甘願地轉過身去翻白眼。


    其實她更願意衝過去親手把他的衣服扒下來的,但這樣裴元諍一定會反悔不給她畫了。


    宰相大人啊,的確愛擺臭架子!


    身後很久後才響起了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蘇九繼續翻白眼。


    裴元諍,你的動作還可以再慢點!


    “九兒,好了。”


    一炷香後,裴元諍萬分羞澀的聲音低低地響起,蘇九馬上轉過頭去,用一種非常專業的目光審視著裴元諍脫光後的身體。


    如玉的身體似上天最鬼斧神工的傑作,每一處細節都雕琢得沒有半點的瑕疵,寬厚的肩膀,性感的胸膛,勁瘦的迷人腰線,還有那雙修長的雙腿,無一處不精致。


    如瀑的黑發披散了下來,巧妙地遮住了下半身最引人遐想的地方,裴元諍羞澀地垂著頭,如玉的脖頸暴露在亮光裏,反射著溫潤的光澤,清雅的俊臉上一片緋紅,靡麗誘人得很。


    裴元諍整個人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清蓮羞答答地站在那兒,美得如一幅雋永的水墨畫,清新怡人卻春色無邊。


    蘇九在畫畫的時候看著男人的身體是絕對不會起什麽歪念頭的,可看著裴元諍羞澀的模樣,她不爭氣地臉紅了,鼻子也熱熱的,身體裏更是有一股渴望的衝動,衝過去把裴元諍壓倒了好好蹂躪。


    不得不說,裴元諍這個樣子很引人犯罪,那些狼女看見了,肯定又會鼻血淌一地了。


    蘇九拍了拍自己滾燙的小臉,努力屏蔽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集中精神拿起畫筆畫了起來。


    “裴元諍,不要動。”一邊畫,蘇九一邊提醒他要維持現在這個姿勢。


    哎,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孽啊,誰來滅了他吧!


    裴元諍很聽話地維持了現有的那個姿勢,羞澀地抿唇偷瞄蘇九認真畫他的樣子,那張紅撲撲的小臉讓他的心情變得格外的好。


    一個時辰後,蘇九畫好了,轉過畫板讓裴元諍看看她畫得怎麽樣。


    裴元諍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走過去認真看了一眼,輕笑。


    “九兒畫得真好。”


    他的神態舉止皆被九兒抓得很準畫在了紙上,栩栩如生。


    “廢話,本公主當然知道自己畫得好了,不用你讚美!”喜滋滋地抽下畫板上的畫紙,蘇九便要收起來。


    “九兒,能把這畫送給元諍嗎?”溫暖的大手及時握住了蘇九的小手,裴元諍輕笑地要求道。


    “你是怕本公主把這畫公布於眾?”歪著頭,蘇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裴元諍是個心思縝密的小人,他不信任她,這張畫無疑成了在外人眼裏最完美的他的一個弱點,他怕有朝一日自己會拿這畫出來威脅他,才要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回去。


    畢竟溫衍的畫可是他的前車之鑒啊!


    “九兒,你多想了。”無奈地搖頭歎息了一聲,裴元諍抿唇輕輕道,“元諍想把這畫藏起來,隻給九兒一個人看,如若被別的女子看到,九兒不是要吃醋了嗎?”


    “你!”蘇九被噎得無話可說,氣得對裴元諍磨了磨牙,任由他的大手從自己的小手裏把畫抽了過去。


    吃醋你個頭,我才不會吃醋好不好!


    最美的東西就該讓很多人欣賞,而不是藏起來讓其蒙上厚厚的灰塵。


    她還想辦個人畫展呢!


    “不要生氣了,九兒。”裴元諍把畫紙卷成了筒狀,塞進了自己寬大的衣袖裏,這才摸著蘇九氣呼呼的小臉給她順毛。


    “元諍是九兒一個人的,其他的女子若是將這畫看了去,不是給九兒徒增煩惱嗎?”


    “哼!”蘇九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繼而伸手擰住了他的耳朵,皮笑肉不笑地道。


    “是呀,你宰相大人多受歡迎呀,琉璃國未出閣的小姐都把你當成了夢中情人,如果讓她們看見了這畫,必然夜夜做和你一起翻雲覆雨的春夢,你的確該好好藏起這幅畫,不要去禍害了那些單純無知的小姐!”


    裴元諍這個禍水禍害女人的本領可不是一般的大,這畫萬一流出去了,她相信京城裏所有的女人都想扒光他的衣服蹂躪他。


    這畫麵太可怕了!


    “九兒,痛……”裴元諍哀怨地輕喃,雙手卻自動自發地攬上了蘇九的肩膀。


    “活該,不痛怎麽讓你長記性!”蘇九哼哼道,手上的力道卻是鬆了些。


    “別在這裏跟本公主磨蹭了,本公主有事情要交給你辦。”


    他的手又不規矩了,看來又想白日宣淫,得趕快打發他出去,不然自己的腰不斷也半殘啊。


    “哦?”聞言,那隻漸漸靠近蘇九胸部的手停了下來,裴元諍微微眯起清雅的墨眸,疑惑地揚眉。


    “你今日見過季青書了吧?你覺得昨天夜裏他被人救了出去還會主動回來嗎?”蘇九惱怒地拍開了那隻有漸漸下移趨勢的大手,冷哼道。


    “你給本公主正經點,本公主在跟你說正事!”


    他腦子裏就不能不想這事嗎?


    “昨夜元諍是見過有人把他救出了公主府,而且他與王家二小姐的感情很好,一旦出了公主府,便不可能再回來,如今這個季青書,定然是有人假扮的。”


    輕輕抿唇一笑,裴元諍抬眼與蘇九含笑對視。


    “九兒是在懷疑王家有什麽異動嗎?”


    王子龍易容成季青書的模樣混進公主府,他豈能不知,可他不明白的是,九兒留著他的性命做什麽。


    “王家暫時沒有什麽異動,隻不過王娉婷為了救季青書,對本公主耍了個雕蟲小技的手段而已!”


    蘇九麵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陰陰的,好像要下雨一樣。


    “那……九兒準備如何處置這個假冒的季青書呢?”清雅的墨眸裏驀然閃過一抹寒光,裴元諍的聲音一下子低了好幾度。


    “如何處置就要看你的意思了,裴元諍。”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蘇九蹦到裴元諍的麵前,揚起明豔的小臉,半撒嬌半脅迫地開口道。


    “你去跟王娉婷說你願意幫助他們私奔,並給他們安排好一切,本公主呢,要清楚地知道他們的私奔路線,而這個路線隻能有你指定給她!”


    到時候王勝浦知道王娉婷和季青書私奔一定會勃然大怒,也一定會派人追殺他們,追到之後直接把季青書殺了給賀俊一個交代,她可以趁此機會掉包回來,讓王勝浦把自己的親兒子殺了,逼得他狗急跳牆來對付她,這樣一來,王家便再也沒有了活路。


    王娉婷在這個計劃中有點不受控製,出了點小意外,逼得她不得不中途改變計劃,用更狠的招來對付王家。


    “九兒如此謀算,是否有了更好的辦法對付王府?”清雅的墨眸眯得很細,裴元諍俊臉上的表情很凝肅,帶著淡淡的試探。


    “本公主不會告訴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麽,你隻要按照本公主的吩咐去做就行!”雙手驀然勾住了裴元諍的脖子,蘇九踮起腳尖在他的薄唇上親了一口,眯眼狡詐地笑道。


    “如果這事你辦得好,本公主主動脫光了衣服任你為所欲為怎麽樣?”


    沒錯,她對裴元諍在使美人計,雖然自己不知道對他有幾分管用,但目前來說,他對她的身體有著很濃重的興趣,美人計比任何計策都管用。


    “莫要反悔,九兒!”低頭壓上蘇九嘟起的小嘴,裴元諍閉上了雙眼,任由長長的睫毛輕顫,柔柔地吻著,嘴角勾起的弧度是那麽的開心。


    蘇九早預料到裴元諍會來這麽一招,翻了翻白眼後,更加摟緊了他的脖子,兩人激烈地糾纏在了一起,屋裏的溫度漸漸上升,靡麗了夏日的午後……


    德順樓天字第一號的包間裏,裴元諍安靜地舉著茶杯喝著茶,清雅的目光隻專注在茶杯裏褐色的茶水,並沒有往對麵坐著的王娉婷望去。


    “宰相大人,您找奴婢出來有什麽事嗎?”王娉婷咬唇許久,終於把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


    宰相大人和她素來沒有什麽交情,以前在府裏不小心撞見他和姐姐在一起,他也隻是禮貌地叫她一聲王二小姐。


    “本相今日找你出來不過是想跟你說說季公子的事情。”輕輕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裴元諍終於抬起了清雅的眼眸,和善地望著她。


    “季公子在公主府犯了事,被公主狠狠打了五十大板,如今躺在床上隻剩下半條性命。”


    裴元諍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王娉婷的神色。


    “他……傷得很嚴重嗎?”王娉婷遲疑了半晌,表情凝重地問出了口,但神情中不帶一絲的慌張。


    “挺嚴重的,不過你怎麽一點也不著急季公子的傷呢?”淡淡一笑,裴元諍垂眸笑得更和善,“季公子傷得如此重,二小姐果真不在意嗎?”


    “不……我……”裴元諍話裏的弦外之音讓王娉婷緊張不已,雙手在桌子底下用力絞著帕子,溫婉的小臉上漸漸被逼出了冷汗。


    對麵坐著的並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國的宰相,手段計謀皆是有的,她不可以在他的麵前自亂陣腳,讓他看出破綻來。


    “我自是著急青書的傷勢,奈何我沒有辦法把他從公主府裏救出來。”強行壓下心中那份對裴元諍的畏懼,王娉婷垂低了頭,很難過地小聲開口道。


    聞言,裴元諍輕笑了一聲,薄唇彎起,墨眸裏的光亮漸漸消失。


    “王二小姐,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本相昨日派裴青來跟你通風報信,你已然讓王公子把季公子救出了公主府,現今季公子仍留在王府,而王公子卻不見了,這其中的事情,二小姐不跟本相好好解釋一下嗎?”


    裴元諍的聲音不高,但透著宰相的威嚴,字字句句都讓王娉婷心驚膽戰,額頭的冷汗蒼白了她那張溫婉的小臉。


    “宰相大人……”發白的粉唇囁嚅著,王娉婷從喉嚨裏根本發不出聲音來,嬌小的身軀也因為害怕而輕輕顫抖著。


    昨日之事果然是宰相大人一手安排的,隻是他為何這般好心地幫助他們?


    “二小姐,本相沒有惡意,隻是看你和季公子可憐,想幫你們一把。”


    這話裴元諍說得極為的黯然,連王娉婷也聽出了他話裏的憂傷,驀然想到了宰相大人和她姐姐不是也被九公主活活拆散了嗎?


    宰相大人也許真的是同情她和青書而幫助他們,那她……是否要把實情告訴他呢?


    王娉婷在猶豫,猶豫自己該不該相信裴元諍。


    “本相與你姐姐今生是無緣了,但本相希望你和季公子有個好結局。”無奈地歎息一聲,裴元諍重新拿起茶杯優雅地喝了一口茶後繼續往下說。


    “據聞你娘年輕的時候是京城的頭牌花魁,仰慕她的人不僅有世家子弟,還有一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其中有一個叫鬼麵千的,很擅長易容,為了討得你娘的歡心,他把易容術傾囊相授於你娘,你娘學會了易容術,王大人卻不知你娘有這麽一段過往,而你卻知道得很清楚。”


    “宰相大人,奴婢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王娉婷越發的慌亂,幾乎要坐不住了,溫婉小臉變得比以前更加的蒼白,手裏的帕子差一點就要被她絞碎了。


    “二小姐莫要再裝糊塗了。”修長如玉的手指輕叩著茶杯,裴元諍清雅的聲音暖如朝陽,卻叫王娉婷寒到了心裏。


    “你把王公子易容成季公子的模樣誘騙他進了公主府,而後你又把季公子易容成王公子的模樣,留在了王府,你以為這樣便安全了嗎?以王大人的精明,時間一長,他不會對季公子假扮的王公子產生懷疑嗎?”


    隨後,包間裏陷入了一片長久的沉默中,隻有王娉婷驚喘的呼吸聲微微響起。


    裴元諍也不著急,悠閑自在地一個人喝著茶,靜等王娉婷的答案。


    很久後,王娉婷抬起了慘白的小臉,一臉哀求地對裴元諍跪了下來,晦暗的雙眼裏全是絕望的淚水。


    “宰相大人,求求您,幫幫奴婢和青書吧。”


    她和賀公子大婚在即,即使把青書易容成子龍的樣子留在了王府,也不是長久之計,而她也沒辦法違背爹的意思悔婚,為今之計,知道一切的宰相大人才能幫助他們!


    “本相很想幫你們,但二小姐你不肯對本相說實話,本相又如何幫你們呢?”傾身把王娉婷從地上扶了起來,裴元諍無奈地更加歎息道。


    “本相是公主的駙馬,自然見不得季公子留在公主府,另外本相也不希望你們像本相和你姐姐那樣勞燕分飛。”


    “奴婢……奴婢不喜歡子龍對奴婢動手動腳的,若不是爹派人看著他,他早就把奴婢給侮辱了……奴婢借此機會,是想讓他死在九公主的手裏。”王娉婷用帕子抹了抹眼淚,總算對裴元諍說出了實話。


    原來……


    微微垂下眼瞼,忽明忽暗的冷光在裴元諍清雅的墨眸裏閃爍,嘴角隨即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既然二小姐想讓王公子代替季公子死,本相自然會幫你解決一切的障礙。”柔和地對王娉婷笑了笑,裴元諍接下來對她說了自己的打算。


    “宰相大人,這樣可行嗎?”王娉婷聽後,剛恢複點血色的溫婉小臉再度變成了一片慘白。


    要她和青書私奔,可能嗎?


    “倘若你再留下來,那必然要嫁給賀俊了,到時候季公子該怎麽辦。”抿唇又是輕輕一笑,裴元諍不緊不慢地說道。


    “本相會給你們安排好一切,你們什麽也不用擔心,等你們安頓好後,本相會跟你娘說明一切,讓她放心。至於王大人那裏,本相自有辦法讓他不追究你們。”


    裴元諍的這番話對困在死局裏掙脫不開的王娉婷很有誘惑力,仿佛是一個頻臨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宰相大人的權利是毋庸置疑的,而且爹很順從宰相大人,不如便賭上這一把,相信宰相大人這一回。


    “好,奴婢願意跟青書私奔,隻要和他在一起,吃再多的苦奴婢也不怕!”


    半晌後,王娉婷鼓起了最大的勇氣,堅決地做了一個令她終生不後悔的決定。


    “本相會盡快為你們兩個安排好一切,到時候裴青會去接應你們。”滿意地點點頭,裴元諍神情鬆了鬆,說完這些話後,立即起身告辭。


    九兒,你的心元諍真是看不透了。


    回了公主府,裴元諍把好消息帶給了蘇九,蘇九聽了很滿意,主動親了親他的薄唇獎勵他之餘,晶亮的杏眼骨碌碌地直轉,已經在謀劃接下來該走哪步棋了。


    王子龍被打得半死不活,這些天一直在屋子裏養傷,沒有出過門,也沒有見過蘇九一麵,這令他十分的煩悶。


    又過了幾天,賀俊的大婚在即,王府裏開始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大紅喜字貼得到處都是,府裏的下人都在忙二小姐的婚事。


    正因為如此,王府的警戒鬆了下來,王娉婷和季青書易容成小廝的模樣,堂而皇之地逃出了王府的大門,前往不遠處的巷尾。


    “王二小姐,季公子,請上車!”裴青在巷尾的地方接應了他們。


    等兩人上了車後,裴青親自駕著馬車駛離了巷尾,一路出了城門,朝西而去。


    等王勝浦發現王娉婷不見的時候,已經是大婚的前夜了,府裏的下人幾乎把地翻過來找了一遍,也沒找到王娉婷的影子,而且連王子龍也不見了。


    王勝浦大怒,以為王子龍綁架了王娉婷去做齷齪事,立即命府裏的精兵強將出去把他們兩個人找回來。


    明天就是娉婷和賀俊的成親之日,新娘子卻不見了,簡直混賬!


    直至半夜,那些人找到了王娉婷他們在哪裏的線索,回來跟王勝浦稟告。


    “什麽?二小姐和那個叫季青書的在一起?”聞言,王勝浦勃然大怒地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跳著,眼裏露著殺人的凶光。


    那個大膽的窮書生,居然敢拐跑娉婷壞了他的好事!


    “帶老夫去找他們!”


    陰翳地眯了眯眼,王勝浦甩袍走出了王府的大門,上了下人牽過來的馬,帶領著一群人連夜出了城門,朝西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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