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看上去好像老了不少,以前的頭發是黑的,現在都發白了。


    蘇九的眼眶變得有些熱,挺著大肚子一步步地走過去,每一步走得那麽舉步維艱。


    這是最疼愛她的父皇,以前自己惹他生氣的時候,他總是對她吹胡子瞪眼的,怎麽就一病不起了呢。


    “父皇,九兒回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九兒啊!”蘇九在蘇邪的龍榻前跪了下來,抓住了他一隻露在被子外頭的冰涼大手,哽咽地低頭喊道。


    父皇,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病得這麽嚴重。


    裴青站在不遠處的位置默默地看著蘇九,聽著那哽咽壓抑的哭聲,他的心裏不免有些泛酸。


    公主啊,你何時能對大人這麽好就好了。


    “你……你是何人?”


    張公公正好端藥進來,見裴青站在那已經很狐疑了,又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跪在蘇邪的龍榻前,不禁想起了前幾天鬧鬼的事情,心裏難免有些害怕,於是顫著聲音問道。


    “張公公,你連本公主也不認識了嗎?”蘇九擦幹眼中的淚,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他。


    “九……九公主!”張公公立即嚇得把手中的藥碗打翻在地,神情驚駭無比,“你到底是人是鬼?”


    九公主的鬼魂真的回來看皇上了嗎?


    “張公公,你說大白天的哪來的鬼?”蘇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扶著龍榻吃力地站了起來,挺著個大肚子踱步走到了見到她過來不斷後退的張公公,冷笑道。


    “你怕什麽,本公主又不會吃了你,給本公主站在那,不許動!”


    張公公聞言,嚇得真不敢亂動,雙腳僵在原地,身體還在不停地打著哆嗦。


    九公主死了,還是一樣的凶悍啊!


    “張公公,你看本公主的身後可有影子嗎?”見張公公還在害怕自己,蘇九又是一笑。


    世人皆怕鬼,又有誰知道他們心裏已經裝了鬼呢。


    “有……有影子……”


    張公公雖然老了,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盡管寢宮的光線有些昏暗,但張公公還是看見了蘇九投射在地麵上的黑色影子。


    “鬼是沒有影子的,張公公,你說本公主是人是鬼?”蘇九繞著張公公走了一圈,笑問他。


    張公公平日裏虧心事一定做了不少,所以才會這麽怕鬼。


    “九公主……您回來就好了……”張公公喜極而泣地立即下跪給蘇九行禮,嘴裏還不停地抱怨蘇九死了之後,蘇邪有多麽多麽的傷心,以致思慮成疾,憂傷過度臥病在床了。


    “好了,你別哭了,起來吧,張公公!”


    蘇九最是見不得張公公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跟自己哭個不停,於是很不耐煩地冷喝道。


    “如今本公主回來了,就不會讓任何人去傷害父皇,還不快點重新煎一碗藥來給父皇喝!”


    要不是看在張公公對父皇忠心耿耿的份上,她早叫裴青把這煩死人的老東西扔出殿外去了!


    “是,公主,老奴這就去辦!”張公公用袖子抹了抹眼淚,立即屁顛屁顛地跑出了寢宮,再去煎藥。


    九公主回來了,那皇上便有救了!


    “裴青,本公主擔心父皇的藥裏被人下毒,你跟著張公公一起去,別現身就行。”


    蘇九像是想到了什麽,馬上對裴青吩咐道。


    “是。”裴青從來不是一個多話之人,立即領了命出了寢宮。


    她不是懷疑張公公會對父皇不利,而是她的好太子哥哥很有可能會在父皇的藥裏下毒,然後把罪名加到她的身上,這樣一來,他不僅可以把公主府的人斬草除根,還能順利地登上皇位。


    不得不說,她的太子哥哥的如意算盤打得比賀俊還順溜,卑鄙狠毒不輸於裴元諍。


    想到這裏,蘇九下意識地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自言自語了一句。


    “孩子,你將來可不能像你爹那樣卑鄙無恥下流知道嗎?不然你老媽我就不要你了!”


    不一會兒,張公公再次端來了藥碗,裴青也立即出現在了寢宮內,對蘇九搖了搖頭。


    蘇九會意,從張公公的手裏親自拿過藥碗,端著藥碗走到了蘇邪的龍榻邊坐了下來,舀了一小口湯藥放在自己的嘴邊吹涼了,再送入蘇邪微張的口中。


    “父皇,吃藥了。”


    裴青幾乎沒見過這樣溫柔體貼的蘇九,震驚過後,也釋然了。


    大人,公主隻對皇上溫柔體貼,你啊,沒有那種命!


    蘇邪像是聽見了蘇九的話,把嘴巴張大了點,方便蘇九喂藥。


    蘇九見此,不禁欣喜,更加勤勞地給蘇邪喂藥。


    父皇,你一定要盡快好起來,這大好的江山還需要你撐著呢。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蘇九便把一碗藥喂進了蘇邪的肚子裏,然後她將碗交還給了張公公,問道。


    “太子哥哥最近有沒有對父皇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蘇羽想要皇位肯定是想瘋了,那麽他對父皇必然不會客氣。


    “回公主的話,太子殿下目前隻把皇上軟禁在這寢宮中,並沒有為難皇上。”張公公如實答道,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太子殿下目前還沒有行動,若是行動了,皇上可能就……


    如今不用他害怕了,九公主既然回來了,就一定可以救皇上於危難中!


    皇宮裏的親情就是權力鬥爭的犧牲品,他從小跟在了皇上的身邊,算是看多了。


    “張公公,本公主知道你對父皇忠心耿耿,本公主不在的這一年裏,多謝你照顧了父皇。”蘇九感激地看了張公公一眼,然後轉頭看向裴青道。


    “裴青,你也跟張公公學學,什麽時候能對本公主忠心耿耿,本公主也就對你們家大人放心了!”


    “公主……”裴青委屈地垂下了雙眼。


    公主這分明是在指桑罵槐,罵他不打緊,也不能把他們家大人一起罵進去啊,大人對公主還不夠忠心耿耿嗎?公主也太沒有良心了!


    “本公主知道你又要為你家大人叫屈了!”蘇九衝裴青冷笑了一聲,“你可以閉上你的嘴巴了,本公主知道裴元諍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需要你來給他臉上貼金!”


    裴青對裴元諍有多忠心耿耿,看張公公對父皇就知道了。


    有時候她真羨慕裴元諍有這麽一個忠心耿耿的裴青,因為她身邊的小桃實在不靠譜,總在關鍵時刻給她掉鏈子,所以這次進宮也沒有把她帶來,就怕她給自己出亂子。


    裴青對此隻能默默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反駁。


    公主說你什麽,你就是什麽,惹惱了公主,公主想怎麽折騰你,你也不能說個不字。


    看看,看看,身為公主府的二管家,有多麽的不好當,站著也躺槍啊!


    張公公是個精明人,見蘇九在教訓裴青,便躬身站在一旁,當個安靜的聽眾。


    “好了,你們兩個到外麵去守著,本公主留在這裏照看父皇。”


    裴青不痛不癢的樣子讓蘇九看得實在火大,狠狠瞪了他一眼後,立即喝退了兩人。


    裴青和張公公離開後,寢宮裏變得無比的安靜,那些守著的宮女太監全被蘇九嚇出去了。


    “父皇,你快點醒過來,不然九兒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把太子哥哥打敗……”


    蘇九乖巧地偎依在蘇邪的手邊,眼神略帶了幾絲憂鬱的迷茫。


    以前她很不齒古裝電視劇中那些爭權奪利的戲碼,皇上生的兒子鬥來鬥去,最後贏的那個便能坐上皇位,手足情,父子情,那都是浮雲。


    如今這種殘酷的戲碼竟然真實地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有些不知所措,身單力薄的她隻有兩隻駙馬可以依靠,宮鬥何其的慘烈,她一點也不想參與,但已經被卷入其中了。


    要想活命,就必須得對自己的敵人心狠手辣,而敵人也不會對你心慈手軟,即使兩人是名義上的兄妹。


    蘇九想以前的九公主一定在太子蘇羽的麵前驕橫跋扈慣了吧,蘇羽現在才把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不快。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蘇九再次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孩子,但願你那卑鄙無恥的爹能靠得住,不然我們兩個很有可能會陪著你皇帝外公一起去死了!”


    裴元諍啊裴元諍,你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一片期望,不然我做鬼了也不會放過你!


    太子宮這邊,和清蓮溫存完的蘇羽招來了自己的心腹大臣,在書房裏討論著秘密大事。


    “太子殿下,前幾日皇宮鬧鬼的事情一定和九公主脫不了關係,您一定要明察,然後治九公主一個破壞皇家安寧之罪!”一個大人站出來憤憤不平道,顯然平日裏沒少受蘇九的氣。


    “九公主這次回來頗為詭異,很有可能是失蹤的裴相和定遠侯幹的!”又有大臣站出來諫言,“裴相生性狡猾奸詐,定遠侯又手握重兵,我們不得不防啊,太子殿下!”


    公主府的那兩隻駙馬足以撐起琉璃國的半壁江山,所以他們才要找罪名盡快除掉他們,不然太子殿下登基了,也要受製於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有可能秘密潛進京城了,你派人去把公主府好好地搜一遍,倘若抓到了他們,就地格殺勿論,言大人!”


    蘇羽看了房中的各人一眼,最後將陰狠的視線定格在了臉色蒼白的言大人身上,冷笑不已道。


    他一定要除掉公主府裏的那兩個,不然後患無窮!


    “這事太子殿下放心交給微臣去辦,微臣一定會把裴相和定遠侯的人頭帶回來給太子殿下您交差!”言大人捂著胸口,一臉憤恨地答應了下來。


    那個裴相在押送糧草的路上派人險些要了他的老命,這筆賬他還沒有跟他好好算算呢!


    清蓮隱身在書房內偷聽,聽到蘇羽要對公主府裏的那兩隻下毒手,他立即閃身離開了太子宮,出宮給那兩個人去報信了。


    清蓮隱身進入了公主府,進了裴元諍的東廂房後才現身。


    “太子命言大人立即來搜查公主府,你和侯爺還是躲躲吧,太子對你們下了格殺令。”清蓮冷眼看著還有心情看書的裴元諍,不禁生出了幾分惱恨之意,走過去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書本,咬牙道。


    “少穀主,你為何要讓阿九進宮,你難道不知道宮裏很危險嗎?”


    裴元諍看著惱怒的清蓮很久,才輕聲開口說道。


    “九兒求我,我禁不住她的哀求就答應了。”


    換作清蓮,倘若九兒同樣苦苦哀求他,他也會像自己一樣無奈答應的。


    “你明知道她臨盆在即,萬一出了什麽事,少穀主你不會後悔嗎?”清蓮憤怒地把手中的書甩在了書案上,聲音又冷了幾聲。


    阿九不應該進宮涉險,絕不應該!


    “這點你不必擔心,我已經派裴青跟在九兒的身邊了,裴青的功夫你也知道,絕不會出什麽紕漏!”裴元諍沉下了清雅的墨眸,聲音同樣很冷地對清蓮說道。


    “你快回東宮吧,引起了蘇羽的懷疑,我們的計劃將付之一炬,到時候九兒也會有危險。”


    清蓮很擔心九兒,他又何嚐不是呢,縱然有裴青貼身保護著九兒,他一顆心從未停止過對九兒的擔心。


    “好,我回東宮,你們自己小心點!”清蓮垂下了暗色的眸子,很快隱身消失在了裴元諍的麵前。


    少穀主說得也沒錯,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阿九,倘若阿九出了什麽意外,他擔當不起。


    清蓮走了沒多久,言大人便帶兵來搜查公主府。


    “你們把公主府裏裏外外好好搜查一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言大人一進公主府的大門,便囂張地大喊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來搜查公主府,你們可知公主已經回來了嗎?”


    小桃氣憤地叉腰站在大門口不讓言大人等人進,圓乎乎的小臉上盡是憤恨之色。


    他們反了啊,這是公主府,他們也敢隨便進來搜!


    “哼,九公主算是個什麽東西,如今是太子殿下的天下,你們公主早就過氣了!”言大人不屑地冷笑道,同時用力推開了礙事的小桃,帶人闖進公主府大肆搜查。


    小桃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再次追上前去找那個什麽狗屁言大人理論,一條手臂卻被人拉住了。


    “小桃,稍安勿躁,就讓他們好好搜,這筆賬本相遲早會討回來的!”裴元諍把小桃拉到了一旁的角落裏,小聲地對她說道。


    上次他好心放了言大人一馬,看來他是不領情啊。


    “大……大駙馬……”小桃瞪著一身小廝打扮的裴元諍,嚇得差點驚叫出聲。


    “噓,別叫,小桃!”裴元諍立即示意她噤聲,別引更多人懷疑。


    小桃嚇得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對裴元諍用力地點點頭。


    “我來不及去通知二駙馬言大人搜府了,你想辦法去西廂房告訴二駙馬一聲。”裴元諍壓低聲音又對小桃道。


    溫衍若是被抓了,他不可能調得動溫衍的十萬大軍,這對他們很不利。


    “好,大駙馬,你自己小心點!”小桃用力點了點頭,很快奔赴了西廂房找溫衍。


    小桃很快推門進去,沒想到溫衍此時卻在洗澡,小桃也顧不得什麽害臊不害臊的了,趕緊跑過去對溫衍急聲道。


    “二駙馬,太子的人來搜府要抓你們兩個,你快找個地方躲躲吧。”


    小桃話音剛落,就有一隊士兵朝西廂房而來。


    溫衍還沒做出什麽反應之前,小桃就把他按在了水裏,自己也跳進了浴桶,扯過一旁的屏風擋住了浴桶,脫了自己的上衣和肚兜坐在了浴桶裏。


    “二駙馬,你先忍忍,別出聲。”


    小桃把溫衍往水裏更按低了一點,顫著聲音急聲說道。


    溫衍起先還在水裏掙紮的,想衝出水麵對小桃破口大罵一頓,但當他聽到了窗外淩亂的腳步聲接近時,他才算明白了怎麽一回事,閉息沉在水裏不動了。


    言大人很快帶人闖進了西廂房,見屏風後水汽繚繞,便叫人把那礙事的屏風踢開了。


    “你放肆!沒看見本姑娘正在洗澡嗎?”


    小桃在浴桶裏懷抱著自己赤果的上半身,對衝進來的一幹人等大喝。


    “你不是那個剛才在門口攔住本大人不讓進的潑辣丫鬟嗎?這麽快就進房洗澡了?給本大人過去搜!”


    無緣無故跑進房裏來洗澡,肯定有問題!


    言大人並不知道這西廂房是溫衍住的,隻當是小桃的房間,因此隻是略微的有點懷疑。


    “你們誰敢過來!”小桃眯眼再次厲喝。


    “這位大人,奴婢還是黃花大閨女呢,今天若是被你們這些臭男人看光了身體,奴婢以後還怎麽嫁人!”


    “哼,那可不是本大人該管的事!”言大人冷哼了一聲,親自要走上前去查看。


    “你站住!”小桃提高了音量來掩飾背後發出的水聲。


    “你不要命了嗎?我可是公主的貼身侍婢,你若欺負了我,看公主以後怎麽收拾你!”小桃冷笑,圓乎乎的小臉上卻十分的淡定。


    “啊……奴婢好像忘了告訴你,曾經有一個大人罵公主是無良的草包公主,你猜公主是怎麽對付他的?”


    聞言,言大人往前走的腳步驀然停住,蒼白的臉龐黑了一半。


    九公主的心狠手辣他早有耳聞,不過自己還沒犯到她的手裏。


    “公主讓人把幹草做成了草包,係在了那大人的兩隻腳上,讓那大人沉入了河裏,幹草吃了水非常的重,最後那個大人被活活淹死在了河裏,而且屍身久久浮不上來。”


    小桃用最輕快的口氣對言大人說道,臉上的表情帶了幾絲無辜,卻叫言大人等人聽得不寒而栗。


    自己若是冒犯了九公主的貼身侍婢,還不知道九公主會用什麽惡毒的法子來對付自己呢。


    想到這裏,言大人再沒有勇氣走過去了。


    “你們若是搜查也可以,奴婢大可不要清白的身子了。”小桃冷笑了一聲,說著便要從浴桶裏站起身來。


    “姑娘且慢!”言大人立即捂眼對小桃急喊道,“本大人無意冒犯姑娘,也請姑娘不要在公主的麵前亂說話!”


    “走,去其他的屋子裏搜查!”


    說完,言大人立即帶人衝出了西廂房,不再與小桃多作糾纏。


    等他們的腳步聲走遠了很久後,小桃才穿好衣服從浴桶裏爬了出來,溫衍在這時候破水而出,一張妖嬈的俊臉因長時間閉息在水裏而憋得通紅。


    “二駙馬,你趕快穿好衣服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折返回來!”


    小桃擰幹自己濕噠噠的衣服,慌張的對溫衍說道。


    這些人今天好像非要找到大駙馬和大駙馬似的,把公主府搜得亂七八糟,等公主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小桃,你剛才所說的事情可是真的?”溫衍快速從浴桶裏爬出來,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不相信地問道。


    小九應該不是那麽惡毒的人。


    “哪有啊,那是奴婢騙他們的,公主是個心地善良的人,絕不會做那樣的事!”小桃搖搖頭,急忙替蘇九澄清道。


    公主有時候雖然很荒唐,但她從來不會害人。


    “你去外麵看著,小桃!”溫衍穿好了衣服,細長的狐狸眼裏立即露出一抹冷光來。


    太子果然要對他們痛下殺手了!


    小桃領命,穿著濕透的衣服很快走了出去。


    溫衍快步走到床榻邊,把床榻立即翻轉了過來,露出了裏麵的密道。


    這是一年前秘密修築的,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


    溫衍自嘲地一笑,然後縱身跳入密道中,再把床板翻轉過來。


    言大人果然如小桃說得那樣,沒多久就折返了回來。


    “本大人就知道你這小丫頭騙人,趕快進去搜,別讓犯人給跑了!”言大人看著渾身濕透的小桃,得意地冷哼了一聲,然後叫人速度衝進屋子,搜查人犯。


    九公主固然很可怕,但太子也不是什麽善茬,如今太子正得勢,他何必為了區區一個九公主而去得罪太子呢。


    小桃緊張地朝屋子裏看去,見搜查的士兵把西廂房弄得一片狼藉,卻沒有找到溫衍,小桃的心總算安了不少。


    “小丫頭,快說,你把人犯藏到哪裏去了?”


    找不到人犯的言大人開始惱羞成怒,用劍架在了小桃的脖子上。


    “信不信本大人一劍殺了你?”


    “你盡管殺奴婢好了,奴婢死了,公主也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小桃毫不畏懼地衝言大人不屑地冷笑。


    “皇上最疼愛的是公主,不是太子殿下,大人啊,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清楚,萬一站錯了隊,到時候會死得很慘的!”


    太子算個什麽東西,公主一定會打敗他的!


    言大人眯著他的小眼睛,反複思量著小桃的這番話。


    這個小丫頭說話雖然不中聽,但也有幾分道理,萬一太子不小心倒台了,他就會落入九公主的手裏,到那個時候,他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


    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他得給自己留條退路才行。


    想到這裏,言大人把劍收了回來,意味不明地衝小桃冷笑了一聲,帶著他的人空手而歸地離開了公主府。


    “小桃,二駙馬藏在哪裏了?”


    這時候,裴元諍從花木從中閃身出來,走到了小桃的麵前,冷哼問她。


    溫衍藏在他的屋裏沒出來過,而言大人又沒有找到他,那麽他的屋子裏很有可能有暗道。


    “奴婢不知道。”小桃搖搖頭。


    裴元諍抿唇,叫小桃趕緊回屋換衣服。後,自己立即朝溫衍的屋子裏走去。


    進了屋子後,裴元諍四處查看了之下,發現床榻上的被子有些淩亂,便大步走過去查看了一下,赫然發現床榻下麵是空的,便將床板翻轉了過來,果然看見了一條黑乎乎的密道。


    裴元諍下了密道,把床板再次翻轉了過來,點亮了火折子一路向下走去。


    “裴元諍,怎麽會是你?”躲在暗處的溫衍感覺到了危險,便從暗處閃身出來用銀槍指向來人,卻發現是自己人,忙收起了手中的銀槍,鄙夷地瞪向來人。


    “除了本相,還會有誰能找到這個密道裏來?”


    裴元諍冷笑了一聲,接著用火折子點亮了牆上的火把,冷冷開口道。


    “太子已經懷疑我們兩個秘密進京了,今天才會派言大人來搜查公主府,我們必須要行動了,不然太子一定會對皇上和九兒動手!”


    太子的勢力雖然很大,但也隻限於京城,隻要控製住了宮中的禦林軍,太子那幫人就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你想用本侯爺的十萬軍隊圍困京城?”溫衍的臉色開始變得陰鬱,一雙細長的狐狸眼在黑暗中閃著陰鷙的冷光。


    若是讓他的十萬大軍圍困住京城,那必然是一場血戰,到時候死的又會是無辜的老百姓。


    “不,你這樣做隻會打草驚蛇,太子到時一定會說你有心謀反,那樣對我們太不利!”


    裴元諍搖頭,不讚成溫衍這麽做。


    “那你想怎麽樣,直說吧,你要怎麽樣本侯爺都配合你!”溫衍不耐煩地對裴元諍低吼道。


    這個卑鄙小人又在故弄玄虛了!


    “我們要推動太子盡快去謀反,這樣一來,我們便可以用謀反的罪名把他繩之於法!”裴元諍輕笑地看著溫衍,清雅的墨眸裏閃爍著好看的琉璃色。


    不逼著太子去謀反,這出戲恐怕得唱很久呢。


    “太子不謀反是在等一個時機,一個名正言順的時機,如今小九進了宮,太子很有可能從小九的身上下手。”


    溫衍摸著自己的下巴,如此分析道。


    太子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和裴元諍非常清楚,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太子可以不擇手段。


    “侯爺,看來你還不笨啊。”彎唇一笑,裴元諍低頭看著地上兩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很久才開口道。


    “本相有一計,可能會威脅道九兒的性命,你願不願意和本相試一試?”


    皇權的爭奪向來很殘酷,九兒身在權利的中心,不想被波及也很難,為今之計,唯有盡快解決了太子這個禍患,九兒才能平安地把孩子生下來!


    “你想用小九做誘餌?”溫衍立即咬牙揪住了裴元諍的衣襟,不客氣地一拳打在了那張清雅的俊臉上,大聲地朝他怒吼道。


    “裴元諍,你瘋了嗎?小九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忍心讓她陷入險境嗎?”


    裴元諍不僅是個卑鄙小人,還是混蛋透頂的畜生!


    小九是個孕婦,裴元諍怎麽忍心,連自己的孩子都要算計進去!


    “溫衍,我和你一樣很擔心九兒的安危,也萬萬不想用九兒去做誘餌,但我們不把九兒當誘餌,太子遲早會對九兒下手的,到那個時候,九兒才是真正的危險!”


    裴元諍抹掉嘴角邊蜿蜒下來的血跡,同樣情緒激動地對溫衍回吼道。


    他這麽做也是在保護九兒,讓他提前下手總比太子下手結果要好得多!


    “本侯爺不同意你這個餿主意,換別的辦法,我們不能去犧牲小九!”溫衍氣憤地甩開了裴元諍,瞪著他的細長狐狸眼裏充滿了濃烈的殺氣。


    犧牲任何人的命都無所謂,但犧牲小九就是不行!


    “既然你不同意我這個做法,你拿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來,侯爺。”裴元諍冷笑了一聲,嫌惡地摸了摸被溫衍打腫的俊臉,臉色無比陰鬱道。


    溫衍這一拳,他遲早會好給他的,哼!


    “清蓮混在太子蘇羽的身邊,男人最受不住女人給他吹枕頭風了,你讓清蓮對蘇羽說他想當皇後,長此以往,蘇羽定會堅定了謀反之心從而動手謀反。”溫衍捏著鐵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裴元諍說了這些話。


    “時間可能久一點,但不會傷害到小九。”


    裴元諍聽後,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笑意很是高深莫測。


    “那就照侯爺你的意思先試試看吧。”


    說完,裴元諍負手走出了密道,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


    入了夜,蘇九有意站在寢宮的外頭等清蓮過來。


    清蓮白天見了她,一定會放心不下她找過來,父皇的寢宮他又進不去,隻能在外頭等他了。


    清蓮很早隱身在蘇邪的寢宮外了,奈何他闖不進皇帝的寢宮,隻能等在外麵。


    蘇九走到了一個很偏僻的角落裏,見四周無人,便小聲地呼喚道。


    “清蓮,你快出來,我知道你在我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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