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白喚想娶高遠公主的事情,不止蕭家不同意,連白家內部的意見也不統一。


    尤其是白家大房,一得了信兒,就鬧到了白夫人那裏。


    白夫人心疼三個孫子,道:“將個動不動就拿彈弓打人的丫頭弄進白家,以後的白家肯定會雞犬不寧。再說了,那慕家的四姑娘有什麽不好的?”


    白喚一聽,隻覺頭皮發緊。心想,高遠公主和慕四姑娘,那還用選嗎?肯定是前者,他眼睛還沒有瞎呢!


    可他老娘也說了,媳婦和老娘二選一。


    白喚拿他娘沒有一點脾氣,準備去找他爹好好談談,來個曲線救國。


    他忍不住歎氣,想辦個事兒怎麽就這麽難呢?


    可他和他爹還沒談出什麽頭緒,那廂的白玉就腫成個豬頭回來了。


    白家大房的三個兒子都挨了玉寶音的打,作為長姐的白玉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倒不是心疼弟弟,白玉不是個那麽偉大的。不過是因著三個弟弟加一塊兒,還打不過一個小丫頭,被人恥笑而產生了不滿情緒。


    白玉有心想要在宮裏為難玉寶音,卻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不止是因著她們不在一塊兒上課,還因著她發現玉寶音的身後不是跟著蕭般若,就是跟著一個婢女。


    白玉觀察了兩天,終於有了法子。


    她想了,雖說她比玉寶音大了七,八歲,可若論武力,她不一定會是玉寶音的對手。再說了,她可是大家的小姐,有名的名門淑女,怎麽可以和個小破孩兒打架呢。


    她想出來的法子,無非就是栽贓陷害而已。


    沒有一點兒技術含量,隻要尋個隻有她們兩人的時機就行。


    白玉也算是個沉穩的性子,又等了好幾日,終於等來了這樣的一個時機。


    宮學裏,每日午膳之後,會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這一天是八月二十一,中秋已過,重陽未至,秋高氣爽,雁鳥飛鳴。


    這一天,正是瑞王的生忌。


    玉寶音清早就在她娘的帶領下,麵朝南方,給她爹燒了紙錢和香燭。


    她沒有掉淚,可心情卻是低落的。


    午膳時也沒有吃幾口飯,蕭般若問她是不是碰上了什麽煩心的事情,她不想搭理他,就一個人出了勤書坊,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靜一靜。


    玉寶音相中了離勤書坊不遠的一個小樹林,


    小樹林裏種的是什麽樹,和她沒多大關係,反正隻要那裏沒人就行。


    出於謹慎,她並不敢往小樹林裏走得太遠,就走到中間,然後隨便找了棵矮樹往旁邊一坐,抬頭看著天上的雲。


    連眼淚都還沒有醞釀出來的時候,白玉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將她望定。


    玉寶音對白玉沒什麽印象,其實宮學裏的人她認識的根本沒幾個,自然也意識不到白玉是來找茬的。


    隻在心裏歎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怎麽就這麽難呢!


    玉寶音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就想掉頭走出樹林。她沒什麽想和白玉說的,尤其是現在她很傷心。


    可是,白玉攔住了她的路。


    玉寶音問她:“這位姐姐你有什麽事兒?”


    她外祖母說了,待人和善是不分時候的,盡管這時候她的心裏煩躁的很。


    白玉有些恍惚,要不是她三個弟弟頭上的傷都是實打實的,她一定不會相信眼前這個有禮的小丫頭是個凶悍的。


    這和她預料的玉寶音不同,可這也說明不了什麽問題,不過是小丫頭會裝樣子罷了。


    她皺眉道:“誰是你姐姐,我可沒有那麽大的臉麵。”


    不是姐姐那就是妹妹,總不至於是哥哥或弟弟。玉寶音打量了她一下,便道:“那這位妹妹,你擋住了我的路,讓一讓可行?”


    白玉覺得她是故意的,氣紅了臉說:“有其女必有其母,我今日來就是告訴你,你母親別妄想進我白家的門。什麽公主,不過是個寡婦而已。”


    若沒有最後一句,玉寶音一定會和和氣氣地和白玉說,她娘真沒有妄想過要進白家的門。


    可白玉說她娘是個寡婦,就是在提醒她,她是個沒有父親的。這是別人不說,她都無法忘記的事情。


    玉寶音的猖狂向來無人能及,不過是一般不發作而已。


    她輕蔑地道:“你是白喚的侄女還是女兒?罷了罷了,不管是誰,隻要是白家的人,都是虛有其表,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你才是東西。”白玉反唇相譏。


    玉寶音“嗬”了一聲後道:“你不是東西,你們全家都不是東西。”


    關於人到底是不是東西這個話題,她五歲的時候就罵過宇文綽,六歲又用來罵白玉,實在是沒有長進。


    玉寶音還能頭腦清晰地分析自己有沒有長進,白玉已經氣糊塗了,動手想要去推玉寶音。


    玉寶音是個反應靈敏的,瞧她伸出了手,下意識躲避,輕輕鬆鬆就躲了過去。


    玉寶音不想再和白玉討論她是不是東西,繞過了她就往樹林外走去,卻忽地聽見她驚聲尖叫。


    玉寶音回過頭,便看見白玉額上帶血,雙目半閉地跌坐在地上。


    不知是撞傻了,還是嚇傻了。


    白玉半天都沒敢言語。


    她是想陷害人來著,可她沒想這麽使勁。


    白玉一瞧見玉寶音回轉,就伸手抓住了她的腳踝,連聲道:“是你,是你害我的……”就是她害的自己生氣,這才用過了力氣。


    玉寶音正要辯解,白玉頭一歪,就昏了過去。


    好吧,不能見死不救。


    玉寶音抽出了腳,跑到小樹林外叫人。


    白玉第一時間得到了救治,醒來卻告訴所有人,是玉寶音將她推到了樹上。


    玉寶音當然極力反駁,可當時隻有她們兩個人在,她的清白沒人能夠證明。


    最後,又鬧到了簫太後那裏。什麽熱鬧,自然少不了小皇帝。


    白玉哭得梨花帶雨,就是額頭的紅腫也不影響她的美麗。


    小皇帝沒覺得她長得美,但心裏還是很相信她的話。


    無他,誰讓玉寶音是個有前科的。


    蕭太後在後宮呆了這麽些年可不是白混的,她不懂政治,甚至不懂男人的心,但對女人的手段卻是了如指掌。


    那小樹林是玉寶音先去的,白玉為什麽偏偏也出現在那裏,這就是蹊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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