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大了幾歲,我已經懂得了男愛,可你卻還是一派天真。


    我有心想要表達我的感情,卻又唯恐破壞了你的純真。我隻能將心底想要潮湧而出的感情,緊緊地壓在某一處,靜待著你的天真一點點地褪去,等你長大,等你懂得男女之情並非友誼,等你懂得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哥哥和情哥哥的差距。


    ——赫連上


    上哥哥……不是親哥哥,沒有血緣關係。可誰要是膽敢欺負他,她就是拚得追光劍碎成了幾段,也要繼續拚命。


    是以,已經知道赫連上是裝醉的蕭景,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句,赫連上並非善者。


    就引來了玉寶音嘟嘟囔囔一大長串抗議的話語。


    蕭景舉起手投降,道:“如今,誰還敢欺負了你上哥哥!”


    “什麽叫現在沒人敢欺負他,他去了長安人生地不熟的,長安有那麽多“地頭蛇”。哼,我自然是不怕的,大不了,蛇來斬蛇,妖來斬妖。”


    蕭景沒敢再往下接,隻道了一句:“你舅舅也是初到長安,你就不怕他被人欺負?”怎麽光想著赫連上去了。


    玉寶音回道:“我娘和你自然會看護好我舅舅的,可你們不會幫我看顧上哥哥。”


    蕭景故意道:“那是你舅舅,和我可沒有多大關係。”


    玉寶音嗬嗬一笑,還挑了挑眼皮兒,“有能耐你跟我娘說去。”


    蕭景一噎……好,好吧,他不得不承認,玉小公主最擅長的就是捏人七寸。就是不知道,她可知赫連上的七寸在哪裏?


    那個狡猾的小子,居然連他都騙過了。


    蕭景對赫連上故意裝作醉酒的事情,耿耿於懷。特地將冒越調到了玉寶音的身邊。


    冒越本是負責秦纓的安危,經此一事,蕭景想秦纓都那麽大個人了,又帶有自己的侍衛,不怕他被人拐了去。怕隻怕他傻呼呼的玉小公主,被人給拐跑了呢!


    哥哥看妹妹的眼神,還是野獸看獵物的神情,他還是能夠分得清。


    蕭景看得出來赫連上很克製自己,一個過於自我約束的人,要麽可以約束自己一輩子,要麽一旦爆發,便是神鬼都不可擋的。


    赫連上很少會當著他的麵去看玉寶音,可偶爾投過去的眼神,迸發出的光芒,總是讓他覺得驚心。


    總有一種生怕玉小公主會被人掠走的錯覺。


    蕭景這個做爹的,在外人的眼裏是不合格的。譬如,兒子都十四了,他的婚事還沒有提上議程。


    更別提隻有十歲的女兒了。


    說的是,世家不會為十歲的丫頭議婚,主要是離及笄還有五年,誰能保證這五年中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可實際上,私下相看還是有的,怕的是議的太晚,好少年被別人搶了去。


    娶妻宜低娶,嫁人宜高嫁,實在不行才是門當戶對。這幾乎成了長安城中婚嫁的定律。


    如他家,若說想要為蕭小爺娶妻不容易,那麽想要給玉小公主找一個合適的郎君,就是更不容易了。


    若高嫁,嫁給誰是個大問題。


    皇帝?不行。秦愫絕對不會同意。


    宗親?那一群紈絝,他絕對不會同意。


    若平嫁,玉小公主的身份是個大問題。


    不尊她,她好歹是個公主。


    尊她,她又不是大周的公主。


    再說了,不是真心尊她的,猜猜他這個做爹的會不會打上門去!


    沒有見到赫連上之前,蕭景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一見了他,蕭景突然意識到玉小公主遲早有一天會長大,遲早也要嫁出去。


    不管她嫁給誰,嫁的總是要真心對她好的。前提條件,也得是她真心想嫁的。


    赫連上是空有真心,本也可算上好人選,可在玉小公主還不懂那些之前,他是蕭景必須防備的。


    其實說真的,要不是秦愫強烈反對,將玉小公主嫁給他皇帝外甥,也並非不可以。


    一是,身份足夠。二是,這幾年他皇帝外甥比之從前靠譜了許多,還挺像個人樣的。


    蕭景瞧著院子當中正和秦纓說著什麽的赫連上,思緒萬千,想的越來越遠。


    一時沒有覺察,玉小公主就蹦噠到了那廂去。


    ***


    赫連上早就瞧出了蕭景對他的防備之心,來前他便對蕭景這個人的平生,做了些簡單的了解。


    他收集來的信息,說蕭景十六歲之時,便娶了六川的尤氏為妻。


    大周在北方的邊境設有三個軍鎮,軍鎮又分上中下三等。


    六川便是大周的上等軍鎮,尤氏的爹就是六川的鎮將,鎮將是軍鎮裏的最高長官,管轄整個軍鎮的軍事和民政。


    這屬於中央官員和地方官員的聯姻。


    蕭景的二哥,娶的是雍州的何氏。雍州和六川差不多,雖比不上北方的三個軍鎮,卻與大齊相接,更是軍事要塞。


    據說,那尤氏本是要嫁給蕭景的二哥蕭霄,已過世的蕭老太太看不慣她是個瘦弱的,便使了個法子,故意拖延了嫁娶的時間。那時尤氏已被迎入長安待嫁,親事不能就此作罷,隻得臨時讓蕭景頂上。


    唯恐尤家有怨言,年僅十四的蕭景還特地去了六川一趟,親自拜見尤鎮將。


    不知是事已至此不這樣又能怎樣,還是尤鎮將確實相中了蕭景,隻知尤鎮將把女兒尤氏又接回六川養了兩年,這才風風光光地出嫁。


    尤氏比蕭景大了兩歲,年頭嫁的蕭景,年末就誕下了兒子。


    可尤氏卻是個命薄的,幾年之後,便香消玉損。


    尤鎮將本有意將幼女嫁過來,一為照顧長女的幼子,二為鞏固兩家的聯姻關係。


    誰知,蕭景又親自去了六川一趟,尤鎮將的幼女很快就嫁到了長安的付家。


    那付家乃是蕭景的外家,他的舅舅付升亦是大周八柱國之一。


    不管是長安的世家,還是建康的貴族,他們之所以強大,便是因著這種環環相扣的聯姻關係。


    所以,赫連淨土才非想要赫連上迎娶驃騎將軍柳俊的幼女柳芸芸。


    赫連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南朝的煩心事,秦纓在他一旁絮叨了什麽,他根本就沒有用心聽。


    秦纓一見他外甥女就要走了過來,趕忙又問了一句:“孤說讓你代為照看太孫秦冠,你可聽清?”


    赫連上這才回了神,自然也看見了步步逼近的玉寶音,又瞧了下廊簷下的蕭景,他想也沒想就道:“我同太子做筆生意可好?我幫太子照看太孫,太子幫我照看寶音公主。”


    秦纓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低聲道:“你瞧寶音是需要我這個舅舅照看的樣子嗎?”


    他外甥女才六歲的時候,他長姐便時常說“你還不如寶音呢”,如今四年過去,他豈不是更不如寶音。


    赫連上也壓低了聲音,“我照看太孫的安危,太子隻需照看寶音公主的婚姻。”


    在赫連上的心裏,蕭景是個為了蕭家的大局,連自己的親事都可以將就的人,誰又敢保證他不會讓玉寶音將就呢。


    他又不知此蕭景已非彼蕭景。


    別說蕭景要防備著他了,他又何嚐不得提防著蕭景。


    秦纓一愣,緊盯著赫連上,就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他的父皇常說,是人都有弱點。而他就是他父皇的弱點。


    他就說,新晉的羽林中郎是個沒有弱點的。


    他父皇便笑,說他懂什麽,自己活了大半輩子,從沒有見過沒有弱點的人。


    他自然是不服氣的,想了想,又對他父皇道:“那赫連上的弱點,恐怕就是他沒有好的出身,又有一個改嫁的娘。”


    他父皇還是笑。


    如今他明白了,他父皇為什麽而笑。


    果真,如他父皇所說,赫連上不是沒有弱點,那弱點不過是身在南朝。


    這一瞬間,秦纓仿似頓悟了許多。他還來不及在兒子和外甥女之間作出選擇,他外甥女就已經蹦到了他的麵前,歡快地道:“舅舅,你和我上哥哥在說什麽?”


    秦纓被她嚇了一跳,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赫連上便道:“說的自然是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


    玉寶音悶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可轉臉等到秦纓落單之時,又糾纏著他問,他們剛才到底說了什麽?


    秦纓最怕的就是玉寶音的纏功,道了一句:“你自己去問赫連上。”說完就落荒而逃。


    若說玉寶音纏人的功夫無敵,那麽赫連上的定力就更是無敵。


    也就是說,赫連上不想告訴玉寶音的事情,她再怎麽糾纏,都是無用。


    玉寶音的好奇心得不到滿足,悶了一會兒,又活蹦亂跳。


    她又不是不了解赫連上,反正以前在南朝的時候他就是這樣。


    她如今不知道也沒有什麽關係,到了該讓她知道的時候,他總是第一個讓她知曉。


    ***


    原本要在蕭城呆兩天,主要是為了補給和休整。


    到了第二天的上午,蕭景去找秦纓,說的是征詢他的意見,實際上就是通知一聲,他們明早啟程前往長安。


    一旁的赫連上道了一句:“太子不是說要領略一下蕭城的風土人情!”


    秦纓明顯一愣,隨即才道:“是哩,是哩。”


    蕭景瞧出了不對,可又不能多說什麽。


    午時一過,秦纓便讓人傳話,說的是要帶著玉寶音一起領略蕭城的風土人情。


    換句話說,就是要帶著玉寶音逛街去。


    蕭景知道,這八成是赫連上的主意。


    他不好反駁秦纓,那邊的玉寶音又是樂意之極。可他就是不想讓赫連上順心,是以,他也跟著去了。


    四個人一塊兒去了東市,轉轉這家鋪子,看看那家鋪子。


    蕭景還給秦愫買了一支金鑲玉的蝴蝶步搖,心想著,若是赫連上要給玉小公主買什麽東西,他一定要搶著付銀子。


    這叫從小處防起,再說了他又不是缺銀子的。


    沒想到的是,玉小公主卻主動送了赫連上一支白玉雕成的發簪,那發簪的中間還是空的。


    蕭景搖頭道了一句:“內裏中空的簪子,可不是普通人用的。”中空,便可以藏物。藏,便是不想為人所知。


    這是光明磊落的人忌諱的東西。


    誰知,玉寶音不以為然地道:“我上哥哥自然不是普通人。”


    玉小公主天生就很警覺,尤其是在政治鬥爭方麵,簡直無師自通。


    這個蕭景本是知道的,他不過是不想讓玉小公主送給赫連上發簪。


    他的話說的不清不楚,可該明白的人自然會明白。


    玉小公主不在意也就算了,赫連上還半蹲了身子,讓玉小公主親手給他帶上了發簪。


    蕭景幹咳了幾聲,可還是沒人在意。


    玉小公主還補充了一句,“上哥哥行冠禮的時候我不在南朝,補送個發簪聊表心意。”意思是,你咳嗽個什麽呀!


    蕭景:“……”回家告訴你娘去。


    幸好,赫連上隻受了禮,並沒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


    傍晚之時,蕭景便提議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蕭景看錯了,隻見赫連上看了看秦纓。


    秦纓便道:“聽人說,春江樓裏有從江水裏現捕撈上來的鮮魚,咱們去試一試吧!”


    這個“聽人說”用得極妙,蕭景沒有多言語,默許了小舅子的提議。


    他不過是想看一看,赫連上這條成了精的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可赫連上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這一度讓蕭景以為自己多了心。


    待菜肴擺上,蕭景就發現了端倪,再一嚐,嘿,這可不像是大周的廚子做出來的菜。


    正疑惑間,玉小公主就為他解了迷。


    隻聽玉寶音道:“咦?這裏的菜肴怎麽和建康的四喜樓做出的菜有些相似呢!”


    頓了一下,她又道:“唉,一定是我想念四喜樓的菜想得入了迷。”


    蕭景就說赫連上並不是一個做事沒有目的的人。搞出了這麽多的事情,原來不過是因此而已。


    蕭景不厚道地朝赫連上一笑,還很突兀地道了一句:“做臣子的為皇上做事,總要讓皇上明白自己的用心,若不然……做了豈不是白做。”


    對麵的赫連上衝他舉了舉杯,回道:“蕭叔叔說的也對,可並不是事事都能如此帶有功利性。不管是所做何事,為了誰而做事,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心甘情願為之’。”


    這句話倒對了蕭景的脾性,什麽理由都抵不過一句“我願意”。


    可……誰是他蕭叔叔呢?


    他是玉小公主的“青梅竹馬”不錯,叫一聲“叔叔”並不是不行,可蕭景卻不願意和他有什麽關係。


    無他,不過是因著他的手段和他的野心。


    秦纓就算再怎麽不濟,也是太子,還是他的小舅子。


    可秦纓居然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蕭景不知道赫連上是怎麽做到的,他隻知道一回了長安,他就要和秦愫好好地說一說這個問題。


    他不是沒有法子克製赫連上,隻是不好插手而已。


    蕭景因著心中的芥蒂,酒隻飲了兩杯,便不肯再飲。


    都說了,赫連上並不是一個會隨心所欲的人,也停下酒杯的時候,他的眼神還是清亮的。


    倒是秦纓那個不善酒力的,飲了半壺多,嘻嘻一笑,就順著桌子滑了下去。


    蕭景那個糟心,無法用言語表達。


    他將玉小公主交給了冒越,自己負責護送秦纓。


    就聽醉到不省人事的秦纓一直在胡亂言語,一會兒拉著他的手叫“父皇”,一會兒又拉著他的手喊“我的兒啊,父王對不住你。”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蕭景占了個便宜,又很快被占了回去。


    蕭景知道秦纓也是有子有女的人,隻不過子女都還在南朝的皇宮裏。


    那樣的境地,確實讓人擔心不已。可秦愫說了,隻要是真元帝的決定,無人可以更改。隻因可以更改皇帝話語的真元皇後,早就埋在了帝陵裏。


    真元帝靠譜嗎?答案不言而喻。有個不靠譜的親爹,其實也挺糟心的。


    是以,被占了便宜蕭景也忍了。


    另一廂,冒越將玉小公主送了回去。


    赫連上是跟著的。


    冒越畢竟隻是個侍衛,玉寶音都沒有出言反對,他有什麽反對的立場呢。


    更何況,雖然蕭景暗地裏說了讓冒越防著赫連上,剛剛可沒有明說不讓赫連上送玉小公主回去。


    冒越是挺防備赫連上的,一直隔在他和玉小公主的之間。


    一到了玉小公主的廂房,冒越就像個門神似的,還道:“寶音公主要歇息了,中郎也早些歇息的好。”


    這時候,玉寶音也道:“是啊,天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赫連上笑了笑,衝著已進了屋裏的玉寶音揮手道別。


    走的挺幹脆的。


    倒是蕭景,本來都走了,又轉了回去。


    帶回了一碗醒酒湯,強行灌了秦纓半碗。


    秦纓半醉半醒。


    蕭景瞧他睜著一雙沒有多少焦距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臉,道:“你好歹也是個太子,怎麽能被身邊的人拿捏住呢?”


    hold不住皇帝,還有情可原。連臣子都降不住,出門他好意思說自己是太子?


    秦纓歎出了一口酒氣,嘟嘟囔囔道:“你,你有所不知,太孫還在皇宮,那赫連上是羽林中郎,又得父皇賞識,時常可以出入皇宮,他說了他可以幫我照看太孫,我也可以幫他……”


    秦纓打了個酒嗝,就像是沒有記憶的金魚,一下子就忘記了剛才說的是什麽,哈哈笑了一下,又道:“趙良娣死了……”


    趙良娣是哪個?又是怎麽死的?蕭景一點都不關心,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命人侍候好秦纓,這就退了出去。


    早說啊!原來赫連上不會呆在長安。


    蕭景就說,真元帝將秦纓變相貶到了大周,怎麽還派了一個風頭正起的羽林中郎將隨他一起。


    敢情赫連上隻是個負責護送的,早知如此,蕭景便不會防他似防狼一樣了。


    也怪不得赫連上總是在拖延時間,就算他拖延又能拖延幾日呢!他遲早都要回到建康去。


    翌日一早,秦纓因著宿醉無法起身,連累的大家不能上路。


    蕭景表示很淡定。


    又過了一日,他們一行終於離開了蕭城。


    可每日不過隻行三四十裏,有的時候是秦纓叫累,有的時候是秦纓的馬車受損。


    蕭景還是表示很淡定。


    玉寶音看出了不對勁,偷偷地問赫連上:“太子舅舅是不是不敢去長安?”總是拖延時間也不是個辦法,終有一日他們是會到長安的。


    赫連上隻笑,並不言語。


    玉寶音又道:“其實我和長安的皇帝也挺熟的,你告訴我太子舅舅莫要擔心,在長安就和建康差不多,他還是太子,旁人見了他也會跪拜,不過和南朝一樣,他得做個不問世事的。”


    玉寶音覺得她舅舅在長安不會過不下去,反正在南朝他也是個沒什麽勢力的弱勢太子,到了長安反而更好,長安的皇帝總不會像真元帝那樣每天都要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倒是赫連上,他在南朝已經入仕,本是個握有實權的,一到了大周閑暇了下來,玉寶音怕他會不適應。


    遂道:“上哥哥,你不用擔心,隻需在長安熬個幾年……”幾年之後,他可以隨她一起去尋玉麵軍。


    但是她現在還不好和他透露玉麵軍的事情。


    赫連上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他沒有告訴她不久他就要回建康,也沒有告訴她有她的地方日子無需“熬”,生怕過一天少一天才是哩。


    玉寶音還想,她要介紹赫連上給蕭般若認識,再讓蕭般若將他引薦給皇帝,說不定也能在大周的朝中任個職。


    如此,才不枉費他多年的用心苦讀。


    他可不是她太子舅舅,生來就是混日子的。


    玉寶音想的挺好,這話當然不能說給赫連上聽,不過是暗地裏下定了決心。


    她還想著要給皇帝寫一封信,論一論屈才對朝廷的損失有多大。


    還沒想好開頭怎麽寫,他們一行走了十天,終於到了長安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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