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兩人都沒在提起孩子的事,隻是在一起膩了一會,然後姬蓮把關於書墨和皇後之間的關係猜想給花唯說了說。花唯沉默了一會後道:“這事兒,阿蓮你先暫時別插手,這裏頭恐怕有些複雜,還是我來吧。”


    花唯這麽說,姬蓮自然不會逞強說自己來,隻是她蹭進他懷裏摟住了他的腰說道:“前些日子裏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讓你瘦的這麽厲害?這事兒,你得給我個交待。你若是現在不想說,我也不盯著你,隻是上回瞧見你那樣子讓我好些天放不下心來。我知道我能做的事不多,可是能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你一定得告訴我。”


    “……我沒事兒,隻是一時大意,著了別人的道。”花唯反手也摟住了姬蓮,然後頓了頓才道,“莫要擔心,待我這手上的事兒都辦完了,我與你細說。”


    “嗯。”姬蓮點了點頭。


    “我該走了。”說完這些,花唯站起身。姬蓮陪著他一塊走到了門口,親手給他披上了披風。花唯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你自己萬事小心。”


    “我知道,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待到花唯走了,書紅和全子才進了房,兩人一進房就發現姬蓮正挑著眉瞧著他們,於是他們不約而同地就低下了頭,頗有些做了虧心事的感覺。


    “現在倒是乖巧,之前給花總管遞消息遞的倒是挺快的。”姬蓮眼神兒落在兩人身上,口氣裏卻是沒什麽責怪的意思。她也知道他們倆是擔心她的情況,即便是存了如果她出了事兒兩人都撈不好的心思,這事兒她也是沒立場罵他們的。


    “奴才和書紅姐姐這不是擔心娘娘嘛。”全子臉皮厚些,見姬蓮沒真要說他們的樣子,便給姬蓮賣了個乖,“師父他也是一直心係著娘娘這兒呢。”


    “嗯。”姬蓮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本宮也甚是擔心花總管的情況呢。那好心的全子不如和本宮說說之前花總管出了些什麽事兒吧。”


    花唯不願意和她說,她“善解人意”地沒有追問,可不代表姬蓮真的就能等花唯那兒出結果了。若是花唯那處真的有什麽不好對付的麻煩,姬蓮傻等著可不是就蠢了?於是姬蓮就這麽直直地瞧著全子,全子被姬蓮看的渾身發毛。


    全子隻覺得自己伺候的這位娘娘當真是不好對付,雖然平時都客客氣氣的,可是真要問起什麽來,這眼神直白的讓人受不了。花唯發生了什麽事兒,全子其實知道的也不是特別清楚,隻是大致聽了別人說了些,或許是花唯知道姬蓮早晚會問全子的,所以故意沒和他提這事兒。於是全子便照實了說:“回娘娘的話,這事兒師父也沒和奴才仔細說過,所以奴才知道也不是特別清楚。”


    “那就挑你知道的和本宮說吧。”


    聽姬蓮這麽說了,全子才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兒和姬蓮說了。根據全子的了解,最初事情的起因是言官參了花唯一本,這些言官向來到處咬人平時倒是也沒人放在心上,再說花唯一個宦官總管,雖然身上的品級同三品的,卻並不納在這前朝吏部的官僚體係裏。可是這回言官這一參,前朝跟炸開了鍋一樣,各種各樣說花唯獨攬大權的奏折跟飛雪一樣的往寶正帝桌上飛,寶正帝一開始也不當做一回事,可是其中卻有一個折子恰到好處的被寶正帝瞧見了,裏頭列了一堆花唯勾結後妃要謀逆的證據,然後寶正帝就把花唯叫去了禦書房單獨談了話,然後當天就把花唯下了獄。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兒沒人清楚,隻知道最後花唯還是被放了出來,再然後就是寶正帝帶了花唯來姬蓮這兒查箱籠的事兒了。


    全子說完瞧了姬蓮一眼,隻見姬蓮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看起來倒是沒什麽生氣或者是不開心的,他也就鬆了一口氣。


    姬蓮聽完全子說的,隻覺得這事兒裏水分太多,大約因為全子也是聽說來的,所以她感覺這說法裏頭有種不對勁的感覺,或者說這說法裏似乎有個餌,想要她去咬鉤。全子這版本裏最中心的內容就是“花唯勾結後妃謀逆”了,作為那個和花唯“勾結”的後妃,姬蓮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沒有得到確切的說法之前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若是咬了鉤被人釣了起來,放去砧板上可就不好了。


    隻是,這釣魚的人,到底又會是誰?皇後?瑞和王?還是另有其人?


    在花唯來看姬蓮之後的沒多久,宮裏又出現了一段奇怪的傳言,有人說看到姬修儀和花總管大冬天的兩個人穿的很單薄在澤芝宮的雪地裏抱著滾做一團。書紅一臉擔心的把這事兒說給姬蓮聽的時候,姬蓮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宮裏頭真的在傳這話?”


    “娘娘您還笑的出來!”


    “這年頭,宮裏還真的能傳點靠譜的事兒出來呀。”姬蓮掩唇咯咯笑個不停,好一會才緩下來,“那本宮是不是真的和花總管滾做一團了?”


    書紅見姬蓮帶著笑意的眼神瞧著自己,隻能道:“奴婢……奴婢沒見著。”


    “那便是了,連一直跟著我的你都沒見著,可見這傳言又是個莫須有的,既然是莫須有的又何必怕它?”姬蓮這麽說完,又沒忍住笑了好一陣。


    書紅跺了跺腳,她都快急死了,怎麽主子還能這麽笑?


    也正是這時候有人來傳說是李玉兒來了,姬蓮趕忙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正殿去見李玉兒。


    李玉兒這次並不是空手來的,她給姬蓮帶了些孕婦的吃食還有些燕窩和她自己繡的小衣服。把這些東西交到姬蓮手上之後李玉兒笑道:“我知道你是不缺這些的,隻是畢竟是點心意,你可別嫌棄。”


    姬蓮拿著那小衣服瞧了幾眼道:“這繡工可真是精巧,玉兒有心了。隻是我肚子這個才兩個月不到,也不知是不是能懷住,這麽早就給了我,就怕會浪費。”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呢,”李玉兒當即就“呸”了姬蓮一聲,“自個兒懷著的孩子,還盡說著不吉利的話。這孩子一定是能平平安安生下來的。這回給你送吃食裏頭有你喜歡的花糕,還有上回皇後賜我的一些藥品,你挑著自己能用的用吧。現在好好養好身子,到時候才能生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出來。要我說呀,你現在抱養了大皇子的確是不錯,可是畢竟不是親生的,這貼心的程度可不一樣。”說道孩子李玉兒的神色都柔和了起來。


    姬蓮覺得李玉兒這樣子有些奇怪,上回她生完孩子去瞧她的時候她話裏話外還有了一副要訣別的樣子,怎麽這回又處處想著要自己好了?於是姬蓮揚起了一個笑容:“懷了孩子後不知怎麽的,總是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連自個兒都有些鬧不清是怎麽回事。”


    “也是,這做了母親之後,和之前總是不一樣了。”李玉兒掩嘴一笑,道,“不過你這麽多愁善感的,我倒是有些不習慣了,之前你可一直是一副萬事不放在心上的樣子,也就花總管能勾起些你的興趣來。那時候我就記得,沒回你見了花總管都要誇他一次。”


    李玉兒突然提起了花唯的事兒,這讓姬蓮覺得她總算是切入了正題了,於是便也接道:“是呢,那時候才入宮,膽子也是大。這麽一說,到了四月裏,咱們可入宮可就一年了呢。”


    “可不是嘛。隻是我瞧著你的膽子還是和之前一般的大。”李玉兒笑盈盈的瞧著姬蓮,“我可是聽說了,前些日子你和花總管包團滾到了雪地裏?”


    姬蓮對李玉兒這樣的笑容有些不喜,卻是沒表現出來,隻道:“哎,這般沒影兒的事兒你也信。”


    “哪就是沒影的事兒了?”李玉兒似乎是歎息了一聲,道,“這事兒你許是不知道吧?花總管前些日子裏因著有人告發他與你有了苟且之事兒,被陛下下了獄還用了重刑呢。你自個兒還是小心些好,這些傳言雖然有些捕風捉影的,卻也不是空穴來風,若是陛下知道可如何是好。”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姬蓮現在對這八個字頗有體會,李玉兒這話說的有些刁鑽,可明麵上又都是為了姬蓮好,所以姬蓮也不好直接翻臉。而且有那麽一瞬間姬蓮還真是想要上她那直鉤了,在聽到花唯被用了重刑的時候她心底還真是慌了一下。隻是好歹姬蓮還是穩住了,沉吟了片刻,她才回:“玉兒這話說的……我哪裏就是那般會胡鬧的人了?沒有的事兒,即便是說出花兒來,也是沒有的。”


    “隻是現在我信你也是沒用的,若是別不信、陛下不信,到最後苦的還是你自己呢。”李玉兒搖了搖頭,看向姬蓮的眼神裏多少帶上了些憐惜,好像她真是在處處為姬蓮著想一般的。


    然而事實上,在姬蓮和李玉兒關係最好的時候她倆也不曾這般的去幹預對方的事兒,大多隻是提上一句點到為止。這回李玉兒纏在這問題上,姬蓮覺得若是在不回些什麽,李玉兒大約是用了晚膳也不會走的,所以她隻好做出了苦惱的神色:“這可如何是好?玉兒你是知道我的,雖然嘴上說的有些跳脫,辦事兒是時候可不會去做那些沒腦子的事兒……隻是現下這狀況,我倒也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了。”


    “其實,這事兒最重要的還是陛下那兒,阿蓮你現在有孩子傍身,這可不就是最大的護身符了?”李玉兒見姬蓮這麽問了便直接道,“倒不如阿蓮你親自去尋陛下把這事兒和陛下說了,讓陛下信了你,其他人再怎麽樣,也不敢亂嚼舌根了。”


    去和寶正帝說?姬蓮覺得自己看上去像是腦子被鏟子鏟出了坑了還是怎麽了,李玉兒竟然給她做這麽一個明顯的套子讓她鑽。愣了好一會,姬蓮才擠出了一句:“……這……不太好吧?”


    “哪裏就不好了?若是你坦蕩地去與陛下說,想來陛下自會定奪的。這事兒最怕遮遮掩掩的,一旦遮遮掩掩的可不就讓人覺得你心裏有鬼,即使沒的事都讓人覺得是真有的了。”


    李玉兒說的很有道理,姬蓮竟然覺得自己無言以對。的確對於流言,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坦蕩的麵對,這種坦蕩有兩種方式,一種就是不理不睬,另一種就是如李玉兒所說的,和人解釋。這宮裏寶正帝最大,隻要寶正帝透出點意思來,這下頭的還真就不敢再亂傳些有的沒的了。隻是姬蓮和花唯的事兒過於敏感,作為主角之一,姬蓮覺得李玉兒這坑挖在路的正當中的舉動還真是讓人有些摸不透。


    雖然摸不透,可是接下來的戲還是要演:“也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玉兒這話有理,這幾日裏我便尋個機會去與陛下說了罷。”


    接下來兩人又就這事兒聊了幾句之後話題很快又轉到了孩子身上,李玉兒說了不少二皇子的趣事兒,姬蓮也撿了些大皇子好玩的事兒與她說了,兩人的對話瞧上去當真是花團錦簇的很。到了快到晚膳的點兒的時候,姬蓮留李玉兒用膳,李玉兒卻說放心不下二皇子今日便不留了,下回有機會再來澤芝攻蹭吃食,然後便與姬蓮道了別回了傲霜宮。


    李玉兒一走,姬蓮臉上的笑容便沉了下來,轉頭對一邊的書紅道:“瞧瞧玉兒這回送來的東西,可有什麽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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