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一種很奇怪的病症,比方說垂體激素紊亂症。


    得了這種病的人,外表矮小,看起來可能和孩子沒什麽區別,但實際上年紀已經可能很大了——好比電影孤兒怨裏的小姑娘。


    奚桐皺著眉,伸手堵住了自己的左耳,這樣好避開旁邊人催命一樣的尖叫聲。


    “不過就是個故作驚悚的電影,沒鬼沒怪物,你叫成這樣也太誇張了吧。”


    裴燁:“呸,我還在生病呢,心理脆弱很正常啊。”


    奚桐無語,“脆弱你就別看,明明知道自己心理脆弱又身體不好還點名要看這個電影,你是不是有受虐症?”


    裴燁:“可是這個電影好看啊——你不覺得裏麵那個女的太變態了嗎,大媽心蘿莉身,還搶人家丈夫,心理變態!”


    奚桐:“先等等。”


    像是想到了別的什麽,奚桐收回電腦,轉而緊緊盯著裴燁,“我問你,你沒事去那個洗發店附近幹什麽?那裏根本不是洗發店——這麽久了,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


    裴燁有些委屈,“喂,大哥,我是出門去扔個垃圾,我根本沒去那裏啊,我發誓,我是被人打暈了拖過去的好不好!”


    奚桐眼神暗了暗,“你就對凶手沒有一點印象?比方說?”


    裴燁回想了一下,“如果一定要說有沒有什麽印象,我覺得吧,那個凶手應該不高吧,怎麽說呢,我好像是看到身後有影子跟著我,成年人的影子估計會長一點,但是那個人的影子好像沒多長——啊對了,你說那個洗發店不是洗發店,什麽意思?”


    奚桐:“你認識的那兩個兄弟,安樂安逸,他們……算了。”


    裴燁一聽,急了,“不是我說,你怎麽喜歡說話說一半啊,這和那種插/進來不射的男人有什麽區別?!不行,說完,安樂我管不著,那個安逸,快點說,到底什麽事!”


    奚桐扶額,“……”


    這和那種插/進來不射的男人有什麽區別——這種比喻也就這家夥想得出來了!


    奚桐淡淡道,“那你做好心理準備,我告訴你,那個安逸安樂的媽蔣芳芳,把他們兩個孩子放在外頭賣——嗬,虧她想出這種賺錢方式,我看她之前多半也是做這個生意的,人人都說世上隻有媽媽好,有這樣的媽媽,還真是不知道倒了八半輩子的黴。”


    眼見著裴燁把左手蜷成一個空心圓圈狀,右手豎起一個指頭,然後把手頭插/進那個空心圓圈裏,生生模擬出了何為活塞運動。


    “是這樣嗎?他們平時都過得這樣的日子?”


    裴燁一臉震驚,“他們還這麽小唉,又不是我這個年紀也就算了——不是,你別這麽看我,我說著玩的,怪不得呢,不過你怎麽知道的,你特地去調查了?”


    奚桐:“也是巧合,是那個蔣芳芳發現的你,她還拿出一張名片和我說,需不需要這個服務……”


    裴燁:“那你要了嗎?”


    心裏莫名有些不高興了,裴燁有些咬牙切齒的再問了一遍,“你要了嗎?”


    還沒等奚桐作出什麽反應,裴燁哼了一聲,高貴冷豔的別過了頭——其實根本不關他什麽事,但他就是覺得心裏膈應。


    一雙手靜靜摸上了他的手背,相互交疊,有些微涼,卻讓人心裏一清明。


    奚桐眼如月牙,“我怎麽會是那種人。”


    做一直活著的係統,時間久了,也會累。


    難得碰到一個有趣的主人,他很滿足。


    “啊對了!”


    裴燁像是想起來什麽,“奚桐,我記得我去扔垃圾的時候,安逸告訴我,要離安樂遠一點,這算不算是個線索?!”


    奚桐開始正式對這個案子展開搜查工作。


    他先以拐賣兒童□□罪扣下來蔣芳芳,順理成章以保護安樂安逸這兩個孩子這個理由留下了他們,也方便放在身邊觀察。


    雖然說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可這兩個兄弟性格確實相差甚遠,安逸有些悶悶的,但比起回到那個理發店,他似乎更情願留在這個有些嚴肅的警局,而那個安樂臉上是笑容洋溢的,但是腿一直抖個不停,身體也一直在不安分的晃來晃去——從行為來分析,他想離開這裏,但想去的肯定不是那個理發店。


    至於他想找誰,這小子鬼機靈的很,和他打馬虎眼是不可能的,從安逸這裏著手會更有成效。


    在休息室裏,奚桐盯著安逸,這個冷冰冰的小崽子長得確實好看,很符合當下審美。


    還符合了一些喜歡褻玩小男孩的變態的審美。


    “安逸,你那天一直拚命在找的玩具車,是不是你弟弟的?”


    和這個小子不需要彎彎繞,奚桐橫刀直入,“你很疼你弟弟,因為你母親不恰當的行為,你們兄弟一直相依為命——不要緊張,我隻是想要和你聊聊。”


    安逸冷漠著一張臉,“你不是想和我聊聊,你是在懷疑最近凶殺案裏死的那些男人和我們有關係。”


    還算有點腦子。


    奚桐見此,微微一笑,讓自己看起來沒這麽咄咄逼人,“我可沒這麽說——你為什麽會提到這件事。”


    “那個高小姐的丈夫,死了活該。”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逸臉上浮出一種很奇異的神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強壓著痛苦,“他死了活該。”


    奚桐靜靜的看著他,沒接話。


    “所以,奚警官,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那個玩具車是我弟弟的沒錯,但那個男人是我殺得——那些出入那家理發店而死的男人,都是我殺得,案子可以結了。”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安逸吐出一口氣,是甩下了壓在身上一個包袱似的,整個人都輕鬆了。


    “好,我知道了。”


    “讓我弟弟回家吧。”


    “可以。”


    奚桐答應得很爽快,他看了看頭頂一個微型的攝像頭——對麵的許警官目睹了這一切,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放安樂回家的確可以,但是。


    總要有人看看,他到底想去找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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