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這是場坑爹的戰爭


    依照曹離昧那種睚眥必報的個性,即便他爹極力反對,也必然前來尋仇,最弱智的方式,便是帶兵玩偷襲。


    這行軍打仗,打打殺殺的,申暮月並不會,但捉弄人的本事倒是有幾手,畢竟跟流氓小混混瞎鬧的那些日子不是白混的。


    她命人在營帳附近與她的案桌前挖了幾個大坑,將其掩藏得與其他平地無異,而後挑幾個長相清秀的士兵男扮女裝,一些守在營帳外頭,一些在營帳裏陪她喝酒,製造出她“這紈絝子弟”在軍營尋歡作樂的假象。


    為了讓這事更具真實性,讓曹離昧深信不疑,她特意交代兩名守衛故意對此事作出哀歎。


    曹離昧那色、胚果真中計了,還妄想將那些男扮女裝的士兵扛回去,結果被狠狠地暴打一頓後,被扔進裝滿馬糞馬尿的土坑裏,與他的手下一起嚎哭。


    楊澈畢竟是個皇孫貴族,見不得這種行為,次日便命人將他們打包回去,於是,戰事拉開了帷幕。


    申暮月身為主帥,本就是敵軍拿下的首要目標,如今讓曹離昧這般受辱,恐怕剛踏進戰場,便慘遭後梁軍集體追殺。她還要尋找身世,可不能死在這,這次即便遭人鄙視,她也要無賴一回了。


    為了讓鼻子變得不靈敏,她努力讓自己受寒感冒,為了讓敵軍遠離他,上戰場前,她戴上麵具,在身上散下大量的胡椒粉,如此一來,別人靠近她,便會被刺激得打噴嚏,而她,因為鼻子不靈敏,安然無事。


    到了戰場,已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曹離昧為了親眼目睹她被殺的一幕,硬撐著過來。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即刻下達追殺令,而南吳軍隊戰力薄弱,薛家軍士氣不足,根本無法保護她這個主帥。


    申暮月很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趁著圍攻過來的士兵打噴嚏的瞬間,與寒煙共同擊暈他們,打得可算是得心應手,可寒煙居然在此刻嫌棄她身上的胡椒粉味兒,很不仗義地飛走了,讓她哭欲無淚。


    正當要準備孤軍奮戰時,一名南吳士兵突然指著她的下方驚呼:“不得了啦,少帥最重要的部位受傷啦!”


    申暮月往下一看,即刻伸手遮擋:哎呀,我的媽呀,來月事了!


    申暮月想要攔住捂住那名士兵的大嗓子,可他生怕沒人知道似的,還特意繞戰場一圈地喊叫,引得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她下邊的那處血跡。


    她表情尷尬地解釋:“我不是——”


    不料被那名自以為是的士兵激動地打斷了:“少帥,你不用解釋,我懂!”


    其他士兵也紛紛被他帶動起來,齊聲道:“少帥,你不用解釋,我懂!”


    申暮月嘴角抽搐,不明白他們懂什麽?


    見眾人還盯著自己那裏看,她羞憤不已:“看什麽看,沒見過血嗎?”


    眾人見她此種反應,更認定剛才那名士兵所喊的是事實,紛紛投以同情的目光。


    “少帥真偉大,為了國家,把傳宗接代的寶貝都弄沒了,佩服!”


    “少帥真堅強,要是我,肯定痛死,他居然麵不改色,佩服!”


    “不愧是少帥,連男人的最痛都不放在眼裏,佩服!”


    “少帥這樣好可憐呀,我們還是假裝不知道,別刺激他了。”


    ……


    此時此刻,申暮月有種砍人的衝動。


    這戰場廝殺,砍死了也就這麽一回事,如今卻砍了人家的那根傳宗接代的寶貝,這算哪門子廝殺?


    於是,楊澈怒了:“哪個龜孫子幹的缺德事?老子扒了他的皮!”


    而後,原本半死不活的南吳士兵與薛家軍,莫名其妙地就同仇敵愾起來了,在戰場上殺氣大盛,嚇得後梁士兵紛紛搖頭否認。


    曹離昧卻笑容張狂,不知死活地落井下石:“哈哈哈,薛顏,你也有今天,活該你當太監!南吳帝國的元帥居然是個太監,笑死我了,哈哈哈!”


    “敢嘲笑我們少帥,揍死那龜孫子!”


    不知是哪位小憤青喊了一聲,刹那間,南吳士兵與薛家軍銳不可當地衝向曹離昧。


    曹離昧頓時嚇得大驚失色:“救我,救我啊!爹!”


    盡管曹離昧他爹領著主力部隊拚命護著他,然則,為申暮月而燃起的憤怒之火讓南吳士兵與薛家軍以勢如破竹的氣勢衝破了一道道防線。


    申暮月想前去助陣,卻被楊澈嚴肅地推到擔架上,命人將她抬回軍營,讓軍醫務必將她治好。


    申暮月深感無奈,她這是來月事,如何治療?


    “楊監軍,我沒事,此刻正是關鍵時刻,我身為主帥怎能離場呢?讓我——”


    “怎麽會沒事!”楊澈激動地打斷她的話,見她遇到這種事還如此堅強,不忘戰事,心裏既是感動又是難過,“都傷得鮮血淋漓了,這得有多痛呀!少帥,你就別忍了,想哭就哭吧,大家都是男人,我們都懂的!”


    抬擔架的士兵也替她的“不幸”而難過,淚眼朦朧:“少帥,你哭吧,我們都懂你的痛!”


    “……”


    你們究竟在懂什麽?


    申暮月翻了個白眼,無力地躺著:“還是把我抬回去吧!”


    回到軍營,公主派來伺候她的小太監聽到她的“不幸”,暈死了,她命人將此人扔出去,躲在營帳裏處理自己的月事,並讓寒煙守在外麵,阻擋任何人進去。


    不料眾人認為她此舉是因為“那個傷勢”無法醫治,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紛紛為她的“不幸”深感難過。為了不刺激他的自尊,眾人決定對此事緘口不言,且撤掉所有能讓她憶起此事的東西。


    皇城裏的人接到這個“不幸”的消息,紛紛替她難過。皇帝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薛舜道歉,說他對不起薛家;公主哭得死去活來,不斷地詢問太監們當初痛苦的經曆;隻有薛家母女鬆了口氣,為此事感到哭笑不得……


    申暮月並不知曉皇城已為她變天了,早上醒來,聽到昨天一戰,後梁大敗,而後在退軍的途中又遭到後唐的襲擊,已全軍覆沒,她深感大快人心,想著終於可以回皇城了,便活蹦亂跳地走出營帳,笑容燦爛地與眾士兵打招呼。


    眾士兵見她如此,紛紛背對著她偷偷抹淚:“少帥為了掩飾他的不幸,居然做到這種地步,我們絕不能讓他知道,我們都已經得知了他的不幸!嗯!”


    申暮月雖然聽到了嘀咕聲,卻聽不清內容,便不去理會,到楊澈的營帳找到商討回去之事。


    楊澈見她主動過來,頗為驚訝,緊張地讓她坐在軟榻上,想要委婉地安慰她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隻好給她泡一壺好茶。


    申暮月細細打量著眼前這位被長期駐守邊境的王爺,發現他都四十有餘了,皮膚居然如此水嫩,讓人看著忍不住掐一把,便好奇他是如何保養的,但又不能明著問,隻能作罷。


    察覺申暮月正審視自己,楊澈不由得心虛,難道他發現自己與申暮光暗中來往,促成了這次的勝利?


    思慮至此,楊澈試探道:“少帥不愧是薛將軍之子,我領兵打了十年的仗,從不曾贏,你來了,我軍便旗開得勝,我著實佩服,哈哈!”


    申暮月實在不曉得他佩服自己什麽,她連一個後梁士兵都沒殺過,便被抬了回來,這功勞落在她的頭上還真是莫名其妙。


    她實在笑不出,別過臉去,拱手道:“嗬嗬,楊監軍過獎了!”


    她喝了一口茶,正經八百地問:“楊監軍,這仗已打完了,我們何時班師回朝?”


    楊澈微怔,想著她如此急著回去,必定是因為在此遭受了不幸之事,不想留在此處,便回應道:“待我清點裝備與人員,你便可回皇城。”


    申暮月急於得知確切時間,追問:“需要多久?”


    楊澈考慮到她傷勢未愈,如此倉促讓她回去複命,若是半途出了點差池,恐怕難以向皇上與薛家交代,便故意將時間推後:“大概七日吧!”


    申暮月頓失所望,跟楊澈心不在焉地聊了兩句,便回自己的營帳,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久不現身的歐陽北城。


    她盯著笑意盈盈的歐陽北城,心裏陸續浮現了多種情緒,開始跟他算賬:“你這隻鬼,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出現,你到底幾個意思?還有,你讓我不要放棄戒律師叔是什麽意思?今個給我個滿意的解釋!”


    麵對申暮月的炮語連珠,歐陽北城無言以對,很多事他都身不由己。


    他不想離開申暮月,可他不能離這個世界的北辰司太遠。自從龍門書院一別後,北辰司便帶著小殊回後唐,他無法再去找申暮月,心裏也是無奈。這次北辰司帶著後唐軍隊滅後梁,恰逢申暮月在附近,他才有機會前來見她一麵,說一句話。


    每日一句話,對他來說,何其珍貴,所以他說的每句話都必須經過慎重考慮。即便有千言萬語,也隻能靜待日後的每一句明說。


    千年後的申暮月所陷入的悲劇,隻因她愛之深,恨之切,若要化解千年後的悲劇,必須讓這個時代的她愛不得,也恨不得,而能讓她如此的,唯有拋棄了七情六欲練就武功的錢輔軒。


    沉吟了片刻,歐陽北城終於說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精心挑選的一句話:“你要與錢輔軒成親……”


    他正想繼續說下去,理由就在後麵的,卻悲劇地發現已不能在言語了。原來,這個世界的北辰司要遠離此處,帶兵回後唐了,他不得不火速跟隨。


    歐陽北城即將又要消失了,想要告知申暮月,卻不能言語也不能碰觸她,而她正背對著他,琢磨著他的話。


    “我要跟戒律師叔成親?歐陽北城,你為何總讓我跟戒律師叔在一起?”


    申暮月覺得歐陽北城越發讓人無法理解,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後居然讓她跟錢輔軒成親,錢輔軒可是已有未婚妻了,而且,歐陽北城應該不曉得她是個女子吧,那這下不就變成男男結親了?


    想到這,她覺得這隻鬼不是腦子抽風了,便是耍著她玩,回頭想要找他算賬,發現他又消失了。


    她頓時深感無語,大聲嚷道:“喂,歐陽北城,給我出來!”


    “……”


    沒有得到回應,她走到歐陽北城剛才穿越的地方,見此處依稀有個黑影,覺得歐陽北城必定躲在此處,便毫不客氣地踹了踹。


    “喂,歐陽北城,快給我穿過來,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你呢!”


    “……”


    見對方依然不理睬,她惱火了:“別裝死,快給我過來!”


    她繼續踹,使勁地踹,用力地踹,不信歐陽北城不給她穿回來。


    此時,她聽到了營帳外楊澈的副將正在怒喝:“四六九,你在做什麽?”


    被怒喝的那名士兵委屈地哭訴道:“副將,少帥他、他踹我屁股,調、、戲人家,嗚嗚嗚……”


    “……”


    申暮月僵硬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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