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魏老頭就看到張書鶴拿了一把錘子和鐵錐,然後用粉筆在兩道門前的地上畫了幾個圈,並將圈內的水泥地麵挖出一個個巴掌大的坑,再將一個用油紙包好的東西放進坑裏,然後和了水泥,將有洞的地方重新填死。


    不僅是魏老頭好奇,連對麵住的那家人也多次從貓眼裏偷看張書鶴這種奇怪的舉止,這家人是今年才搬進來的住戶,家裏有年輕的小兩口和一個兒子,女的在淘寶開了個網店專門給人賣衣服她賺提成,男的則天天上網打網絡遊戲,通常作息是黑白顛倒,晚上熬夜玩,白天才睡覺。


    而張書鶴正好是白天在鑿地,顯然那家男人對這個聲音很反感,也許是前幾日換門窗時的噪音積壓下的怨氣,此時見張書鶴毀壞公共地麵,便直接去找了物業,結果左等右等物業的人卻遲遲沒有來,過了幾天後才來了一個人,匆匆看了看,地麵早已經被填上,雖然有點痕跡但是並不太明顯,在調查了下張書鶴的身份後,最後隻罰了點錢就離開了。


    接著張書鶴將浸過朱砂和公雞血的紅線殷幹後,撚成三股,然後借來了高木梯,花了一整天時間,在離門一米左右的走廊,按九宮八卦點的位置在樓頂釘好釘子,並將紅線按著順序纏好,然後將紅線延伸至左右兩麵牆壁上,樓上樓下不時的有人經過,大多的是中年人老人,看到後也都覺得有點奇怪,尤其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紅線,冷不丁看著有點紮眼,甚至覺得那個纏紅線的年輕人是不是腦子有點毛病,正常人誰會在門前牆壁上釘釘子纏紅線,這要晚上看到肯定會嚇死人。


    不過這樓裏的人都有點迷信,也有很多人得到消息說最近世道不好,天災人禍的,還有很多人都得了傳染病,有的人就覺得是不是中邪犯了忌諱,於是請僧人道長做法去去邪,所以一些人盡管不理解,但是想到人家弄紅線可能也是去邪用的,大多也都能理解,不過對麵那家看著張書鶴平日神神叨叨的樣子就恨得牙根癢癢。


    第二天晚上那家八歲的兒子,拿了家裏的一把改衣服的剪子跑到張書鶴的門前去剪線,結果線沒有剪斷倒讓線把手給割了,跑回去哭的震天響,第二天那家女的就拿了隻打火機想點著紅線,但是紅線搓得非常結實,並且浸過朱砂和公雞血,又加了張書鶴的法力,所以普通的火並不易點燃,那女的點了半天,直到張書鶴打開門,站在門口冷眼看她,她才帶著嚇的一聲不吭的偷偷跑了回去。


    花了幾天的時間,張書鶴才將門前一米距離內的牆壁上全部掛上紅線,再將門上也同樣拴上紅線,因為門是他特意找人訂做,所以上麵都留了穿線的孔,一開始張書鶴要不斷的找八卦方位,所以進行的很慢,後來逐漸熟悉後,也就麻利起來,上下樓的人經常會見到這個小年輕在冷嗖嗖的過道上,也不戴手套,隻穿著稍厚些的白襯衫,裏麵一件短袖t恤,每日不發一言,臉色凝重,左手指尖不斷的輕撚著紅線,專心致誌的緊盯著牆壁位置,盯一會兩隻手便會非常快速的在牆上的釘子上熟練的勾掛著紅線。


    最後終於將紅線全部掛完,接著便將前些日子找人訂做的數十個中間挖空的桃木球,中間塞入畫好的鎮邪黃符,然後用膠將口封死,全部粘連到紅線上。


    做完這一切,離末世時隻剩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此時從窗戶向下看,雖然街下麵仍然人來人往,但顯然與以前比稀疏了很多,大多數人都在急匆匆的趕路,連平時在街上閑逛的人都少了很多。


    對於張書鶴這些日子的舉動,魏老頭倒是平靜多了,他雖然不信鬼神之說,但是畢竟和張書鶴的父親是多年的好友,也多少意識到張書鶴弄的這些玩意可能是道家的東西,其實在他心裏這些東西純屬迷信,不科學,對於傳染病還是懂的醫生在行,要是道士好用的話,還要醫生幹啥,不過即然弄了,多少也算有點心理安慰。


    因為腳傷的緣故這些日子魏老頭也沒有出門,一直在家裏養傷,並看看電視報道,聽聽收音機打發時間,但是顯然最近都沒有關於傳染病的任何報道,娛樂頻道仍舊娛樂,購物頻道仍然歡脫,收音機裏大家小事仍然有各種托在穿梭著,不過魏老頭多多少少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電視台之前還會報道些人口失蹤的事,但是之後卻是半點不提。


    還有他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個瘋子的事,他打聽了兩個在司法部做事的好友求征,結果他們半點不知情,究竟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身上會有大片血跡到處咬人,上麵不僅沒查出來,連半個交待都沒有,又讓好友的兒子查了那個三輪車司機,結果得到的答複是那個三輪車司機神秘的消失了,家裏人在醫院租車地方找了幾天,最後被當做是失蹤案件處理。


    而那個同樣被抓傷的警察,竟然已經光榮犧牲,死亡的原因是出事那天被劃傷了大動脈,流血過多後而死。


    對這一點,魏老頭心中更加起疑了,因為當時他就在場,那個瘋子被摁住鎖起來之前,明明劃傷的是那名警察的手臂,怎麽會一時間變成大動脈?若真那麽嚴重早就送去醫院了,還會跟著上車嗎?這個事情顯然沒有表麵那麽簡單,蹊蹺的很,真實的內幕很有可能被上麵某些人給隱瞞了下來。


    那邊魏老頭坐立不安,張書鶴這邊卻是一天一夜沒睡,將一把桃木劍用朱砂和公雞血煉製了一番,失敗了兩次,手上這把煉製好的桃木劍微微帶著點紫紅色,將劍握入手中,感覺非常的輕,然後緩緩注入法力後,確保法力不散,劍竟是變得越來越重,最後提劍往牆上一刺,竟然插入了牆壁半寸,張書鶴立即低頭輕輕的撫摸了下如紫檀木一般顏色的劍身,眼角帶著些喜色。


    這時和隔壁魏老頭牆壁相聯的鋼門傳來敲打聲,張書鶴頓時反手將劍收入到空間中,看了眼黑豹,此時黑豹正在臥室的地上撕咬著原來房東留下來的一對啞鈴,張書鶴瞥了一眼,那兩個原本光滑的鋼麵已經被黑豹長出的尖牙啃的表麵凹凸不平。


    接著起身走過去,黑豹一見張書鶴不在那邊摸那把讓它不舒服的東西,卻是向他走過來,立即扔下嘴裏的玩具,站起身警惕的看著他,尋找著那東西被他藏在了哪裏,張書鶴卻是將臥室的門關上反鎖,這才回身將鋼門打開。


    魏老頭一進來有些不滿念道:“你這小子,屋裏藏了大姑娘怎麽?還把貓眼給封上了,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說完四下看了看,隻見屋裏桌上擺著一盒類似古代女人用的胭脂的東西,及半遝黃紙和玉筆,又瞄了眼門上的貓眼處,被張書鶴給貼了張黃紙,頓時驚訝道:“你會畫符?”


    張書鶴走過去將桌子上散落的紙收拾了下,隨意點點頭:“會一點兒。”


    魏老頭一聽想到什麽,立即搓搓手問道:“你爸以前時跟我露過一手,不用打火機就把煙給點著了,我當時就說他是把打火機偷偷藏起來了,他還不承認,後來再讓他點一遍,他說什麽也不肯,你既然也會畫符,那你會不會點符?”


    張書鶴沉默的看了眼一邊興致勃勃的魏老頭,略猶豫了下,想到以後末世爆發,有些事不可能一直瞞著他,讓他知道一二,到時也不至於太驚訝,於是便轉身默默的取來一張空白黃紙,然後用食指和中指挾著,停了下動作,以便魏老頭能看清,接著將手緩緩的向下一握,然後一翻,隻見符紙在空中快速劃了道線後,蹭的一下燃了起來,略發紅的火光映在張書鶴臉上,顯得冷淡而肅穆。


    魏老頭顯然被這一手給驚到了,直到火光燃至最後熱度消失後,他才反應過來,然後又轉圈看了看張書鶴的手,又跑去翻了那一遝黃紙想看看是不是紙的問題,結果紙都是普通的黃紙,也不是易燃品,而張書鶴因為畫符的原因,衣袖是挽起來的,顯然裏麵沒有藏打火機。


    況且離那麽近的距離,就在他眼皮底下,大概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發生的,就算有打火機也不會點著的那麽快,而且半點聲音也沒有,這到底是什麽魔術,魏老頭越看越稀奇,隨即也像張書鶴一樣拿起桌上的一張黃紙,手心手背翻了半天也沒半點火苗,不由炸他問道:“剛才你手裏紙是用什麽點著的?”


    張書鶴將朱砂盒子蓋上,從老頭手裏拿回黃紙回說:“紙是普通的紙,點著紙需要用掌心火,或者將掌心火引到指尖就可以了。”


    魏老頭還是不信,也就怪裏怪氣的反駁說:“指尖要是有火,那不是能把手都給燒糊了?這東西就是迷信!”


    張書鶴看了眼魏老頭並沒有和他們爭辨,而是移開話題道:“你過來有什麽事?”


    魏老頭這才想起來:“我那邊冰櫃裏還有幾袋速凍餃子,三鮮餡的,純牛肉,豬肉芹菜味的都有,你看看要吃什麽餡的?我多煮點帶著你那一份。”


    張書鶴對吃的沒什麽要求,隻要能吃就行,便道:“隨便,煮什麽吃什麽。”想到什麽,回頭看了眼魏老頭的腳,隨口問道:“腳傷已經好了吧?”


    魏老頭聞言立即轉了轉受傷的那隻腳:“這幾天好多了,就是走時間長了有點酸,其它的都沒事,還別說,你那一手按摩的工夫確實不錯,以前老人都說傷筋動骨也要一百天,更別提是骨折,我還以為得養個半年多,沒想到好得這麽利索,幸好當初那台電動三輪車上沒拉人,要不這腳也就廢了,行,我這就去給你煮餃子去,你忙吧,待會餃子好了再叫你。”說完就轉身樂嗬嗬的往門處走,走到門口邊看到牆角堆了一堆五十斤裝樹脂桶,不由隨口問道:“這桶不錯……你弄這些桶幹什麽用?”


    張書鶴哦了一聲:“想多備些水,以後樓裏恐怕不供水了。”


    魏老頭唬了一跳:“不供水?”這樓裏沒有水的日子一天兩天都不好過,何況是不供水,隨即懷疑的問說:“這要是不供水,人怎麽生活?你是聽誰說的?”


    張書鶴不想浪費時間解釋,而且也解釋不清,隻把話鋒一轉:“多備些水有備無患。”


    魏老頭這麽一聽,理解了,想想真要是有這麽一波瘟病,水方麵也得注意,於是道:“正好我天天在家閑著沒事,就幫你把這些都灌滿。”順手拿了兩個桶出去,邊走邊道,“得,這個月的水費又得超了……”


    張書鶴見狀笑了笑,隨即就著桌子坐下來,低頭取過玉筆,拿過一張黃符,微一頓,然後筆走龍蛇,熟練的一氣嗬成。


    這有什麽可擔心的,水費就是超得再多,也不會有人上門來收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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