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他們頂樓的大垃圾桶壞了,阿姨每次都是臨走之前的時候順便把垃圾帶走。今天阿姨買了不少蔬菜,準備給黃花菜做點人工貓糧,所以廚餘垃圾堆滿了廚房垃圾袋,都沒地方放了。


    阿姨整理下廚房垃圾,下樓去把它們給扔了。經過阮棉棉的貓窩的時候,還拍拍她的毛腦袋道:“奶奶出去一會兒,菜菜在家看會兒門啊。”


    倒垃圾也就幾分鍾的時間,而且這所的小區的安保措施嚴密,阿姨也就沒有把黃花菜關在門裏,想著左右也沒有多大時間,沒有多大的事情。


    阮棉棉趴在貓窩裏趴得好好的,忽然就聽見小奶狗嗚咽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叫聲軟軟綿綿的。


    隔壁的大門開著,一隻小金毛奶狗正顫顫巍巍地邁著四肢慢慢地走出來,它看上去好很小,濕漉漉的大眼睛眨巴著,一直在看著阮棉棉,好像是對對麵這種貓有著無窮無盡的好奇。


    阮棉棉一時抑製不住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這小狗實在是太萌了,她才貓窩裏走出來,緊盯著這隻小狗動作。


    小狗從門裏慢慢走出來,小小的毛茸茸的身體,垂下來的長長耳朵,亮晶晶的大眼睛,這一切看上去是多麽地可愛!


    阮棉棉跑出自己的貓窩,挪到小狗麵前,伸出自己的肉墊,輕輕地碰觸了小狗的身體,暖暖的,毛絨絨的,就像小時候的毛絨玩具。


    然後小狗就“碰”地倒下了,阮棉棉慌了神,她沒做什麽啊,隻是輕輕地碰了碰。


    倏地,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劇烈的疼痛讓阮棉棉在昏睡中醒來,四肢好像都不能動,針紮一樣地疼。她試著動了動自己的前腿,強烈的痛覺席卷了腦海,讓她痛呼出聲。


    阮棉棉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身上濃密的毛發好像失去了禦寒的功能,身體冷得瑟瑟發抖。


    她費力地睜開自己沉重的眼眶,就被眼前這一幕嚇得身軀一跳,整顆心沉入無底深淵。


    她的眼前是一隻老貓,一隻垂死的老貓,一隻眼睛渾濁昏黃,另一隻眼睛被憑空挖出,黑洞一樣的眼眶汩汩留著鮮血。血液落在白皙的瓷磚地麵上,已經凝結了罪惡的暗黑。老貓的皮毛已經汙濁不堪,看不出來它原來的毛色。毛發也結成一縷一縷的,鮮血濡濕了貓咪的胡須,連胡須也黏在一起。


    阮棉棉控製不住自己胃部的反應,如同岸上的遊魚大張著嘴,粗重地喘息。她想吐,然而胃裏空空如也,隻能一個勁兒的幹嘔。


    蒼老的聲音忽然想起,阮棉棉被嚇得渾身一顫。


    原是老貓並沒有死去,他顫顫巍巍地說道:“可憐的孩子……你也是被那……那奸人抓來的吧。”


    阮棉棉眼裏含著淚水,點頭。


    老貓繼續說:“你小心、小心那人,他是個……虐待狂!我已經沒有辦法動彈了。”他像是疲憊極了,閉上了僅存的一隻眼睛,“那裏有個窗戶,可以、可以跳出去,我觀察很久了,可惜沒機會了……”


    老貓費力地抬爪子,虛虛地指著窗戶的位置。沒過一會兒,它的前肢就脫力了,爪子無力地垂落下來,整隻貓如同靜止一樣。


    阮棉棉試探著喚它,沒有貓回應了。上天再也見不得老貓繼續忍受這無邊的苦楚,把它召喚走了。


    阮棉棉蓄在眼裏的淚水一下滾落下來,浸濕了頰邊細軟的毛毛。


    她掙紮著朝窗戶那裏爬去,她必須得離開這個鬼地方。她不顧腿部傳來的陣痛,拚命站了起來。


    “喲,居然還能站起來!”陰冷如蛇一樣的聲音在耳朵邊想起,阮棉棉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腿一下子就軟下去了,整隻貓攤在地上。


    一隻手倒拎著她的後腿,把她整個身體都掛起來了。她的身軀不斷地上升,她的視線也在不斷地上移,從男人鋥亮的皮鞋、勁瘦的腰肢、寬闊的胸膛,近了,近了,阮棉棉終於看見了男人的正臉!


    竟然左立安的鄰居!那個神出鬼沒的男人!


    阮棉棉內心的震驚無以附加,她本以為那是個愛好動物、溫柔善良的人!所以說那小狗也是他故意的,小狗那顫顫巍巍的樣子也不是因為年紀小沒法好好地走路,而是因為遭受了眼前之人的虐待!!!


    男人嗤笑一聲,“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貓了,剛剛我居然覺得你認出我了,而且很震驚我是誰。”他隨意地晃了晃阮棉棉的後腿,讓她整個貓都昏頭轉向的,“不過那又怎樣,你不過是一個畜生,一個任我宰割的畜生!”


    阮棉棉蓄滿力氣,柔軟的身體弓起來,張開滿嘴的獠牙,拚命叼著男人的鼻子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男人突然被襲擊,碩大的手指使勁抓著阮棉棉的毛皮,像是要把皮活生生地扯下來。


    阮棉棉疼得厲害,嘴上用力得更加厲害,直至味蕾上嚐到了濃鬱的血腥味,她還是不肯鬆口。


    抗衡到底,還是男人的力氣更大,他把整隻貓從自己臉上扒下來,猛地慣了出去,重重地砸到牆壁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阮棉棉落在地上,渾身的皮都透著撕裂般的疼痛。還好她是隻貓,一隻液體一樣的貓,不然這摔下來可能脊柱就得斷了。


    男人整張臉已經近乎毀容,鼻子被阮棉棉咬得血流不止,原本刀削一樣的臉頰已經被貓爪子抓了道道血痕。阮棉棉每一爪子都是嚇了狠手的,不少血痕上都在往外滲血。


    男人顯然一直在虐待動物這個事情占據著主導一方,從未被如此忤逆過,他的臉上蒸騰這怒氣,漆黑的眸子沉不見底,醞釀著風暴。


    他放慢步子,一步一步接近摔落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小貓,皮鞋扣在地上發現悶響。這聲音對著現在的阮棉棉仿佛是一個死神的暗示,離得越來越近。


    她試圖調動身體的每一寸肌肉以圖一搏,然而全身的每一塊就像僵硬一般,她的毛發豎起,尾巴像個標杆一樣直直地緊貼在身後,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男人伸手抹掉臉上黏糊糊的血液,可惜血量太多,糊了一臉,更顯猙獰。


    阮棉棉弓著的脊背緊緊地貼著牆壁,警惕又絕望,要是、要是她能變成人就好了!


    冷笑的男人離得越來越近,他在阮棉棉麵前緩緩蹲下身,那張猙獰可怖的臉近在眼前。


    阮棉棉的毛都在微微顫抖,精神崩成一條近乎斷裂的琴弦。她的腦海裏似有白光閃過,眼前一片空白,陷入了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霧氣漸漸散去,麵前那猙獰的人臉已經錯愕萬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女妖。科學的世界讓他無法相信突如其來的變化,驚訝得大聲質問:“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剛剛那隻貓呢?”說到底他是不是相信親眼所見的場景。


    阮棉棉雖說變成人形,但是剛剛受到的傷害還是無法減輕,該疼的地方還是隱隱作痛。她雙手撐著背後牆壁,意圖讓自己看上去完好無損,緩緩道:“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貓,你看到都不是真的,隻是你腦海裏擅想出來的。”


    她想借著這個機會裝神弄鬼,如果能夠順利地哄騙過去,那就是僥幸了。


    對麵的男人冷冷一笑,“務虛裝神弄鬼了,我不信這一套。”


    【恭喜您達成催眠效果。】平板的電子音在腦海裏想起。


    催眠?


    黑人問號臉。


    阮綿綿估計這是係統給的新技能,以供脫身使用的。這男人也會裝,都被她催眠得相信了,還表現得大義鼎然的樣子。


    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你現在隻是在虛擬的環境裏,這一切都是假的,不可能出現大變活人這種不現實的東西的。”


    “你需要閉上眼睛,沉澱一下,才能分清現實與虛擬的界限。”阮綿綿飄渺的聲音融入房間,侵占了男人的耳朵,他果真閉上了眼睛。


    阮綿綿抓住機會,大步上前,一個幹脆利落手刀砍下,精準地落在大動脈上。男人承受不住這暴擊,一下子就昏迷過去了。


    阮綿綿找來繩子把昏迷中的男人捆綁住,打了一層又一層的死結,繩尾係在防盜窗的欄杆上。處理好男人,她抱起老貓的屍體,準備走人。


    一陣短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阮綿綿回頭,是男人的手機。她摸起桌邊的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接聽。屏幕上的聯係人一欄上隻是用一個字母來替代,看上去別有意味。


    阮綿綿按下接聽鍵,那頭就興奮地說:“老二,你哪裏找的那麽多好東西,爺非常滿意,上手得不錯,特別禁折騰。幾鞭子下去也沒什麽大事,以前那幾個可都是死得斷氣了,連警犬也是。”


    阮綿綿心裏一沉,這是一個團夥!


    那頭還在繼續講著:“老二,爺很高興,你過來這裏一趟。”


    阮綿綿壓著嗓子,刻意模仿男人說話的聲音:“去哪裏?”


    “你傻了?老地方,我們今天在海岸口租了個大船,過來有樂子玩。”


    “好。”阮綿綿按斷電話,不再多言語,怕那邊聽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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