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誰身邊沒幾個奇葩,這點範洱能看開,反正她對他們又沒什麽感情,可是自己的父母呢,原來的那些親人呢?


    小時候老是和自己打架,每次會劃破對方臉蛋的表弟,此時此刻回憶起來,都顯得格外親切。


    “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換了個世界,換了副皮囊麽。”邢澈拉著她上車,“走,回家了,從這裏開車到學校要兩個小時,到家就隻要一個多小時。”


    “你倒是適應的快。”範洱坐進車裏,嘟囔著,“不僅皮囊,芯子也變了。記憶決定靈魂,要是你失去了原來世界二十多年的記憶,那你以後就是純粹的浩星澈。”


    “可是我沒有失去啊,所以注定我不是浩星澈。其實就算隻有這個世界的記憶,長年累月之後我還是會變的,比如挑朋友的眼光會越來越高,身邊的朋友會越來越少,就算記憶一直不恢複,我也會越來越像原來的自己。”


    邢澈係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我想象不出,一個人如果不由dna決定、不由記憶決定,那還能由什麽決定。”


    一般人穿了就穿了,安心接受記憶,安心接受身份。可範洱不同,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理科生,在她眼裏什麽都能用科學來解釋,現在解釋不通的那是因為人類還未發掘其規律。


    “你就是你啊,如果你非要給我上升到哲學角度去,那我就好好跟你講講‘你是誰’這個問題。”邢澈淡定地開著車。


    “首先,你有這個世界的記憶,所以這二十年就像你自己經曆的一樣。你本能的對浩星澈感到友善,對自私自利的親戚感到厭惡,這是因為這些經曆產生的情感,可是你和原主畢竟不是同一個人,一樣經曆也不會產生一模一樣的情感。”


    範洱靠在副駕駛上不說話。她對穿越這件事情的是帶著恐慌的,探知不到穿越的真相,探知不到這個宇宙的真相,把握不了命運的無力感。就算有了這個世界的記憶,她也不知在這裏該如何定位自己,旁觀者還是局中人?


    “你對浩星澈態度友好,可是你會喜歡他嗎?不會,因為你是範洱。”邢澈想了想又舉了個例子,


    “不說這些天來你自己和好友的相處感受,就單憑記憶,以前的範洱對她們每個人的情感和你完全一樣嗎?她應該是對每個人的好感度都差不多,但是你根據這些經曆對她們產生的好感度卻是有高有低的吧。”


    “因為先天條件已經注定,不是基因決定也不是記憶和經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其他因素怎麽變化,也隻是附加而已。所以你想這麽多幹嘛呢。”邢澈總結道。


    聽到最後一句,範洱嘴角抽了抽。


    果然邢澈的奇思妙論一套一套的,自己一不留神就會被他帶跑偏了,而且結尾的中心思想永遠隻有一點——這些都不重要,想這麽多幹嘛,有什麽大不了的。


    範洱展顏:“聽了你這番歪理之後,我好多了。”


    旁觀者也好,局中人也罷,至少還有邢澈陪著她。


    確實,穿都穿了,再惦記著父母親人、惦記著曾經的好友,又有何用。她是實實在在活在這個世界裏的人,總要適應,總要找到歸屬感。


    不如淡定一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謝謝。”範洱輕語,她也不知道是謝邢澈對她的關心,還是謝邢澈的穿越讓她不再孤立無援。或許兩者都有吧。


    “別客氣,我可不像某些人,我臥病在床發燒好幾天都不來探病。”


    我就知道他要把這件事情記一輩子!


    範洱還是嘴硬道,“誰會因為發燒這種小事就專程請假,從魔都跑到帝都去探望!”


    其實原本沒什麽,可是天知道他會發燒的時候燒著燒著就穿了呢,或許自己去探望了,他就不會穿越了?可是自己那時候已經被花盆砸過來了,還怎麽去探望呢。


    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


    “隨你怎麽說都沒用,好好反思吧你。”邢澈慢條斯理地拋下這麽一句。


    剛剛還覺得‘有大腿可以抱,真開心’的範洱,頓時生出了那麽一丟丟的挫敗感,如果穿過來的是自家軟萌可愛的室友,那就更好了。


    範洱沒有反思,舟車勞頓了一天,她很快靠在副駕駛座上睡著了。等她醒來,已經是在自己的房間了,估計邢澈把她弄回房間的。


    沒有多想,簡單洗漱了一下,範洱又重回了大床的懷抱,呼呼大睡。


    一夜好夢。


    次日,範洱起得晚,下樓時看見邢澈早已悠閑地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翻著報紙。


    她來到餐廳,自己邊翻朋友圈邊等張阿姨給她準備食物。


    邢澈隔的老遠都能聽見她的傻笑聲。


    “我下午一點有個講座要去聽,過會兒就回學校了,你是跟我一起回去,還是晚點自己回去?”


    範洱把思緒從手機上收回來,抬起頭衝客廳喊道,“我下午一點有課,跟你一起走。你等下,我吃早飯很快的!”


    “不急,你慢慢吃。我把車開到4s店去保養,等下回來開你車去學校。”


    “哦,那我吃完早飯直接去4s店接你唄。”


    原主和浩星澈一起考的駕照,讀大學的時候浩星正一人送了一輛保時捷小跑當禮物,一樣的款式不一樣的顏色,隻不過她從沒把那車當成自己的私人財產,使用的次數還沒浩星澈多。


    至於現在的範洱,高考一結束就拿了小本本,至今6年,已經是老司機了。


    “不用,我打車。又不遠,最多半個小時就回來了,天氣轉涼,我還要拿些厚衣服去學校。”邢澈說著就出門了。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範洱不禁發出感慨:哎,人給浩星澈當候補女友,車給浩星澈當候補用車。


    範洱小姑娘以前這人生……嘖嘖……就差在腦門上寫上‘備胎’兩個大字了。


    就這樣,她有一搭沒一搭刷著微博和朋友圈,慢慢地把早飯吃完了,看看時間已經是十點半,邢澈快回來了,她也趕緊跑去房間挑幾件厚實的秋衣帶著。


    等她打包好衣服,又是半個小時過去,範洱給他打了個電話,沒人接,她沒太在意,隨手拿了本小說看起來,慢慢等他回來唄,總不至於自己撇下他先回學校吧。


    當分針和時針同時指向十二的時候,範洱開始著急了,再不回來,自己上課要遲到了呢,她又打了個電話,誒,不在服務區?!


    前二十分鍾打還是無人接聽,這下變成不在服務區了?!


    她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就算臨時有事,或者在4s店耽擱了,他也會跟自己說一聲吧。


    範洱連忙找出附近那家4s店的聯係方式,打電話過去詢問,得到的結果卻是“浩星先生把車送到店裏就離開了,有員工看到,他當時打車走的。”


    也就是說他上了出租車之後就沒有回來,範洱意識到事情不妙,既然約好了一起去學校,他就算有急事,總該打個電話,或者發個消息也行啊,通知自己一聲又不麻煩。而且邢澈不是那種隨便放鴿子的人。


    之前打電話是沒人接,現在是變成了不在服務區,範洱還是不死心得又拿出手機按下了號碼,這次傳來的卻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難道手機被偷了?手機被偷了他也早該打車回家了好麽。


    天呐,光這這些信息就足夠讓她腦補出好幾種出事方式,車禍、綁架、謀殺……


    怎麽辦,雖然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邢澈有危險,但自己不能坐著什麽也不幹啊,要真有事的話,等到他失蹤24小時再報警就來不及了。


    她趕緊又打開手機,還好自己知道他的app賬號和密碼,可以通過查找丟失設備來定位,希望這家夥的手機還在身邊吧。


    因為已經關機,定位到手機位置的最後地址是西北方向郊區的一處果園,她上網查了一下,這個果園以前是屬於附近的一個農家樂,後來農家樂生意不好搬走了,就基本荒廢了。


    不在醫院,至少排除了車禍這些意外因素,邢澈不會突然打車去一個荒廢的果園還不通知自己一聲,那麽在自己能想到的人為因素裏,可能性最大的還是綁架,謀殺拋屍的話手機早該被搜出來銷毀了。


    呸呸呸,範洱甩甩頭,想什麽呢。


    她連忙將地址記下,設置了導航路線,拿上車鑰匙後飛奔下樓,自己速度足夠快的話,半個多小時就能到那裏,除非那支手機再次開機,不然果園就是最後能定位到的地方,自己無論如何要去看看。


    “張阿姨,要是看見浩星澈回來了,趕緊給我打個電話啊!”她飛快地竄進車裏。


    這個混蛋,他最好是手機被偷了,打車遇到黑心司機帶他兜圈子兜了兩個小時,所以才沒及時回來也沒及時通知自己。


    不然的話……其他的可能性她不敢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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