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才跟雲墨寒的短暫纏綿,唐夜霜也不免有些心虛,隻梗著脖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撒了個謊,“工作到一半有點乏了,就去外頭散散心提提神。”


    去外頭不假,確實提了神也不假,這個謊還算不得太過分。


    “哦?”雲墨靜眯了眯眼睛,盯著她那明顯紅腫起來的雙唇,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然而很快就垂下眼簾去,將眼底真實的情感盡掃,很快便嘲諷道,“看來郊外的蚊子還真是毒。”


    唐夜霜自然知道他心中已經猜到了什麽,便權當做沒有聽懂,隻屈起食指指節來,在他麵前的案桌山不輕不重地叩了兩下,“好了,既然兩人都翹了班,就算是抵消了。一碼歸一碼,現在回歸工作時間,能麻煩王爺您離開我的位子了嗎?”


    他嘴角含著一縷若有似無的笑,麵對她的逐客令卻半些沒有挪動屁股的意思,隻嫌棄地瞧著她,“嘖嘖嘖,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我好不容易給你帶回了個這麽大的生辰禮物,你就是這樣對待本王的?”


    說罷,他還不住地搖著頭,故作傷心地長籲短歎,“本王真是……好生傷心啊……”


    “生辰禮物?”唐夜霜有些驚訝,一時間不知道眼前的雲墨靜到底是什麽路數,趕忙瞥眼看著他,沒有理會他的賣可憐,隻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見她不吃自己這一套,雲墨靜也隻能訕訕地止住了口,轉而輕咳了一聲,抿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這才一本正經地說道,“還記得被炸死的那個老神棍麽?”


    懷虛子?唐夜霜點了點頭。


    “本王的手下日夜追捕,終於捉到了那幾個原本在外頭做外應的臭道士,現在一並關押在天牢之中,正在審問。”


    “審問出什麽結果了嗎?”


    這回換做雲墨靜苦笑著搖了搖頭,“那些個臭道士嘴巴嚴得緊,我那些手下辦法都用盡了,還是沒能撬開他們的嘴巴。”末了,又朝著她擠了擠眼睛,“這不是,特意過來請你出馬了麽?”


    明明是讓自己幹苦力,這家夥剛才還偏偏一副施舍的模樣,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唐夜霜翻了個白眼,隨即一路朝著天牢方向加快腳步奔去。


    剛好,她有些未解的疑問,也要靠著他們解決。


    不多會,唐夜霜冷著臉,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清冷的目光依次打量著眼前早已皮開肉綻、筋斷骨裂的三人。


    天牢中刑罰酷烈她是知道的,卻未曾想會是這樣的簡單粗暴。紅紫交錯的血痂遍布在三人裸露出的皮膚之上,幾乎快看不清原來的麵目。臂膀、胯部、膝蓋處皆露出了森森白骨,在天牢特有的昏暗光線裏乍一眼看去,猶如惡鬼。


    唐夜霜收回了眼去。看來雲墨靜的手下所言非虛,他們的確是盡力了。


    其中二人已然昏死過去,還有一個用鐵鏈吊在架子上,還重重地喘著粗氣,顯然已然說不出話來,隻餘了一雙忿恨的眼睛,仍在一片昏暗中不甘地瞪著眼前的女子。


    唐夜霜眼睛一眯,將所有敵意照單全收。


    很好,沒有昏過去,說明還有求生的**,此時瞪著她,說明還保持著神智。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唐夜霜伸出手來,捏了捏他血跡斑斑的手腕,繼而凝神探去,隻見雖然身上傷口嚴重見骨,卻並未受到內傷。


    她指了指他,似笑非笑地命令道,“來人,把他蒙上眼睛,關到另一間牢房裏,我親自審訊。”


    “是!”不明白為何要把犯人蒙上雙眼,獄卒們疑惑地齊刷刷相視一眼,然而無奈主命難違,還是依言聽從了。


    不見天日的牢房,地下鋪就著陰冷潮濕的稻草,隱約傳來“吱吱”耗子的聲音,更加陰詭可怖。


    那人雙手雙腳皆被縛住,用一塊仰視的黑布蒙住了眼睛,牢牢實實地禁錮在一把椅子上。


    唐夜霜走近,手中一直把玩著的岫玉簪子輕輕地在他腕上狠狠一滑,瞬時沁出一痕血來,殷紅的血珠滴在事先準備好的器皿裏,發出“滴答”的一聲。


    她擦幹淨了染血的簪尖,坐了回去,慢條斯理地問道,“我如今過來,隻是想知道一句,你們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他們的計劃漏洞百出,顯然並未做好準備,然而他們卻對宮中每一個人的脾性卻了如指掌,這點又怎麽不令她懷疑?


    其中必有幕後的人在推波助瀾,或許就是那個隱藏在皇宮十多年的暗礁。


    意料之中的沒有任何回應,逼仄的牢房中,隻有那人喘出的粗氣聲和滴答聲分外鮮明。


    “不說?那也沒有問題,”端著一盞五彩小蓋鍾,唐夜霜以二指提起茶蓋,徐徐撇開茶麵上的細碎浮沫,淡淡道,“我會慢慢地,一點點地放幹你身上的血。”


    滴答——滴答——


    眼瞧著幾個時辰過去,兩人依舊沉默地對坐著,然而被黑布蒙住半邊的麵龐卻越來越慘白,被麻繩縛住的手腳無法掙紮,隻能依稀借著微弱的燭光看到他的指尖輕微顫抖著。


    他感覺全身逐漸發冷僵硬,似是逐漸被抽離撥幹力氣一般,幾乎想要彎腰作嘔,然而卻無法動彈。更為讓他恐懼的,還是牢房內規律響起的滴答聲。


    夜深時分,聲音愈發靜謐,死亡的過程在此刻顯得分外鮮明。極度的慌張恐懼之下,他的聽覺開始變得異常的敏銳,隻聽得牢房外頭有幾個獄卒在小聲討論。


    “……這已經是第幾壺了?”


    “不曉得,這人的身子骨硬朗得很,放個七壺八壺血的才會流幹吧……”


    他已然被放了這麽多血了?他一愣,逐漸感覺到全身抽搐無力,不受控製地搖晃起來,抖若篩糠,若不是身下有椅子支撐著軀體,他恐怕早已癱軟在地上。


    唐夜霜靜靜地飲下一口冷茶,看著眼前的場景微微冷笑,也不著急催促,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容雖然因為長久的僵持而有些泛青,然而那一雙眼睛卻依舊熠熠生輝,隨著時間推移,愈來愈亮。


    滴答——滴答——


    那要命的聲響還在繼續,幾乎要讓他心神崩潰,從腳底而上的冷氣幾乎要麻痹他的神經,然而由心底而發的那抹天生對死亡的敬畏和恐懼卻愈發明顯。


    終於他承受不住,大吼出聲,“我說……我說!不要殺我!停下來!”


    沒有回應,一切空空蕩蕩的,似乎人都走幹淨了一般,隻有體內的血液還在一滴一滴地滴落而下。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卻被黑布遮擋住了視線。心跳急速加快,卻又有衰竭之勢。一時間竟失了禁,褲襠內隱約飄來一陣惡臭。


    就在休克前一秒,一直保持沉默的唐夜霜飛速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他周身幾個穴位,終於使他順過了氣來。


    “說。”她的聲音很輕,卻恍若在他耳邊炸開一般。頭一次感受到了活人的氣息,竟讓他差些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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