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刀片貼上灼熱的皮膚,引得唐夜霜不覺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並沒有任何舉動,隻是由著他挾持著。


    那夥計自然沒有注意到唐夜霜臉上的神情變化,隻緊張地看著挾持著賬房的風起,提防著他的一舉一動。本以為劫持了這個剛才發號施令的女人,眼前的男人應當會驚慌失色,卻沒有想到他卻隻是依舊不慌不忙地架著手中的那個賬房先生,對於他的話似乎一點也不為所動。


    難不成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女人?怎麽可能!


    見到這樣淡定的做派,那個小夥計一時間也有些慌亂了,一邊在心中安慰著自己他不過是虛張聲勢,一邊將手中捏著的刀片貼得離那微微顫動的喉嚨更近了一些,一麵叫囂道,“你不要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如果把老子給逼急了,我這就把她給殺了,咱們同歸於盡!”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回被自己挾持的那個女子卻低低地笑了起來,語氣裏半些也沒有尋常女兒家遇事時的驚慌失措,冷靜得有些嚇人,“想要同歸於盡,也得問過我意見才行。”


    一字一句,雖然音調不高,但是卻充斥著睥睨的姿態。


    那個小夥計的手腕隱約有些發顫,然而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被一個女子威脅了,不禁有些惱羞成怒起來,再也顧及不上其他,手下一發狠,就要往她喉嚨上劃去。


    然而那個剛才一直平靜如水的身影卻突然動了。


    輕薄的刀片貼著平滑的肌膚表麵滑過,轉眼間就被攀附上的纖細二指摁住,一轉手,如變戲法一般地挾在了二指中間,繼而指腹往刃片上抹了些什麽東西,毫不留情地朝著那個幾乎還沒能弄清情況的小夥手腕狠狠割去。


    霎時,隻聽得一聲慘叫,那個小夥捂著鮮血四溢的手腕跪倒在了地上,麵容因為疼痛而扭曲起來。仔細看去,隻見那道傷口深可見骨,隱隱有黑氣蔓延,顯然刃片上剛才被唐夜霜塗了毒。


    唐夜霜依舊安之若素地端坐在那把梨花木交椅上,以腳尖踢了踢那個因為劇痛而滿地打滾的夥計,剛才還一副玩笑模樣的麵目此時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尤為冷寂,讓人望之生寒,“下次記得,動手之前不要說太多廢話。”


    情況急轉而下,原本以為即將要逃脫升天了的那個賬房先生驚得往後一趔趄,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有些反應不過來。待得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後,連忙跪倒在了地上,不住地磕著頭,“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什麽都說,什麽都說!不要殺我!”


    看來還是得用強硬的手段,才能讓這些個刺兒頭低頭。


    唐夜霜嫌棄地擦拭幹淨沾染在手上的滴滴血跡,一邊懶懶地抬起眼皮來,“說,敢有一個字遺漏,你這個小夥計的一條胳膊估計就留不住了。”


    這般鮮明的威脅,引得那個賬房先生稍顯臃腫的身子又是猛然一顫,再斜眼一覷那個正在遍地打滾的小夥計和那因為毒素蔓延而更加血肉模糊的傷口,隻覺得通身像是被人從上往下澆了一盆冷水一般,不住地顫抖著,再也不敢動別的什麽心思,隻顫顫巍巍地交待,“事情是我們掌櫃的……我們掌櫃的幹的。我們掌櫃愛好便是造出與真品無二的贗品,經常以當鋪裏的典當物來試手,越是奇珍異寶越能引起我們掌櫃的興趣,這個鐲子……這個鐲子就是其中之一。”


    與她想象中的差不離,隻是沒想到原來掌櫃的就是造假的人,可真是最高程度的監守自盜了。


    這般想著,唐夜霜朝著還在那個夥計慘叫聲中不斷發抖的賬房先生抬了抬下巴,“繼續。”


    那賬房先生打了個哆嗦,“後來有人來贖這個鐲子時,因為您的鐲子已經被我們掌櫃的拿回去賞玩了,我們就把贗品給出去了……心想著掌櫃的造假技術天下數一絕,應該沒有那麽容易被人發覺,沒想到……沒想到遇上了您……小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以後再也不敢了!”


    風起從鼻腔裏重重地“哼”了一聲,“如果不是發現了,你們就打算這樣到底了?”


    賬房先生啞口無言,隻能一聲又一聲地呼著“饒命”,生怕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小祖宗一個不滿意,把自己的一條胳膊也給廢了。


    大致情況都已經了解了,唐夜霜在心裏思量了一番,一邊又問道,“你們掌櫃的叫什麽?”


    “真實名字我們也都不知曉,隻知道江湖上的那些個老朋友都喚他……喚他許……許老三。”


    許老三?唐夜霜一時間隻覺得有些耳熟,卻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麽個身份,還是旁邊的風起說了起來,“許老三算是江湖裏頭做贗品的行家了,曾經鎮國將軍府失竊,遺失了虎符,托人去天下搜尋後,卻找回了一模一樣的兩個虎符,就連鎮國將軍本身也分辨不清其中真假,後來才知道,原來其中一個就是許老三的手筆。這件事當時在鳳京裏頭可是一奇談,倒是沒有想到原來許老三竟是這家當鋪背後的主人。”


    有這等技藝,難怪能在當鋪這一方小小地界裏頭也玩出這樣稀奇的花樣。唐夜霜這才了然,一麵又轉頭問道,“你剛才說你們掌櫃的不經常在當鋪裏頭,那麽他現在在哪裏?”


    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他跑路了,她自然是要上門去尋個公道的。


    “我們掌櫃的行蹤不定,前幾日接到一人飛鴿傳書後白嫩急急忙忙地走了,還囑咐我們千萬不要開門營業,說是有人興師問罪上門,其他的我也……我也不知……”話音未落,那個賬房先生就哽住了聲音,因而眼前女子手中那因為淬了毒而泛出青黑色澤的刃片如一道流光一般射出,釘在了他身邊的燈盞座下,離他的腦袋不過幾寸的距離。


    想到這枚刀片如果沒入自己腦袋,那該會是如何場景,那個賬房先生一時通身虛汗連連,仔細地在腦內搜尋了一下信息後,這才戰戰兢兢地告知,“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我們掌櫃的現在應該在山上別苑裏。前幾日他剛得了一個白玉九連環,很是愛不釋手,照他的脾氣,就算是去避難,也應該會在那邊研究怎麽造出這個寶物的仿品的。”


    “那個別苑在哪裏?”越來越接近重點,唐夜霜麵上的表情也越發凝重了起來。


    “我也從來沒有去過,倒是他……”那個賬房先生指了指地上那個痛得已經昏厥過去了的小夥計,“他有去那邊給掌櫃的送過材料,想來應該知道大概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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