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那跪下的副將身邊,雲墨寒微微欠了欠身子,親自將他扶了起來,沉聲道了一句,“辛苦了。”


    不過是三個字,然而那副將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卻就此落了下來,忙伸手胡亂抹了一把,鏗鏘有力地應道,“主帥您能夠回來就好了!末將就知道您一定會回來的!”


    唐夜霜看著麵前的場景,一時之間也不免也有些動容。


    她身為一個21世紀的現代人,早已經經曆了無數爾虞我詐,也早已經見過了無數背叛離棄,人走茶涼此類事情更是屢見不鮮,然而眼前卻真真正正地讓她明曉了什麽才是忠心為主,一代將士的風骨。


    眼看著即將就要落入口中的肥羊一時間又被人奪了回去,而且還被原主給抓了個現行。方才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許太尉麵色一陣陣的發白,握著那聖旨的手也有些發抖起來。


    然而他還沒有完全調整好情緒,雲墨寒和身側的唐夜霜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麵前,雖然身上的衣服皆是殘破不堪,還濕漉漉的,然而那與身俱來的貴氣和威壓卻還是足足壓過了人一頭,讓人如何也不敢對此抱有輕視的情緒。


    “太尉大人,”看著麵前臉色不善的許太尉,雲墨寒不用猜也能想象得到剛才是一副什麽樣的場景,隻一寸寸地冷下了眸光來,“本王隻是暫時消失了幾天,您就這樣著急忙慌地帶著禁衛軍到這裏撒野,究竟是何居心?”


    那許太尉被當場發難,自然是被震得愣了一愣,但畢竟已然是朝廷當中的老油條了,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便已經鎮定了下來,扮出一副苦相來,“唉喲,陵王殿下,話可不能這樣說啊。本官也不過是奉聖上之命前來收回殿下的兵權而已,如今雖然殿下未亡,但聖旨已到,就得以聖旨為主。至於以後的事情吧,便是殿下您需要去想的事情了。本官歸根結底,就是一個傳話的,您可不能把氣全部撒到本官的身上。”


    話裏話外,已經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給幹幹淨淨地摘了出去,又一語一句都緊扣著聖上旨意,便是擺明了要人先矮一頭。


    他此前早已經想好了,若是誰提出反對,就扣上藐視聖令的帽子,直接先定罪再說。如今雖然中途出現了差池意外,但這陵王殿下畢竟現在也還屬於皇子,再怎麽樣在聖旨麵前,想必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想到這裏,許太尉不禁覺得安慰了許多,連帶著腰板都硬了起來。


    唐夜霜在後頭聽得一陣陣冷冷發笑,待得許太尉捕捉到這聲冷笑聲,正有些憤怒地張望是出於誰人口中時,正好實打實地跟雲墨寒身後站著的唐夜霜對上了一眼。


    雖然那張小臉看著黑漆漆髒兮兮的,然而其上綴著的那雙眼睛卻是明亮得驚人,即使身處在黑夜之中也依舊顯眼異常,在周圍縈繞著的一片火光底下流轉著早已經堪破一切的光澤。


    與雲墨寒身上那明顯流露出的強勢和威迫感有所不同,這個女人總能讓人想起隱匿在黑暗中的毒蛇,平日裏看著並不算顯眼,但總能夠散發出威脅的氣息,且在第一時間輕而易舉地奪人性命。


    他們兩個,一明一暗,結合在一起的後果,可想而知。


    幾乎是第一時間,許太尉就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寒噤,有些微妙的心虛,然而很快卻又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以給自己壯膽,掩飾過他方才的幾分哆嗦,一邊將矛頭直接對準了雲墨寒,“陵王殿下,難不成您剛回來就想要抗旨嗎?”


    “既然隻是來宣讀聖旨,又是何必帶這麽一大幫人?這可並不像是皇上的作風,想必是太尉大人自己調動的吧?”唐夜霜不冷不熱地開了口,語氣中染上了幾分嘲諷之意,沒有等許太尉回答,便已經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按旨行事,自然理所當然,倒是太尉大人如此心虛,又是急於調兵遣將,又是忙著殺雞儆猴,實在不能不讓人懷疑。”


    “陵王妃!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懷疑聖意!”聽到這裏,許太尉直起腰板來,對準著唐夜霜的方向用力地晃了晃手中的聖旨,如同重新找回了底氣一般,“這可是白紙黑字的聖旨!藐視聖令就如同藐視聖上!這等罪名難不成你們也想擔著麽?”


    唐夜霜看著他手中拿著的聖旨,稍稍眯了眯眼睛,趁著那頭的許太尉還在罵罵咧咧之際,已經劈手將他手中的那張聖旨奪過,自顧自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卻又放在鼻下嗅了一嗅,不知道是在聞些什麽。


    許太尉早就知道唐夜霜是出了名的性情頑劣,此刻雖然對於她毫不留情麵的舉動很是惱怒,但是想到今天的目的是讓陵王乖乖地交付出手中的兵權,許太尉還是暫時先壓下脾氣,隻挑著眉看著唐夜霜逐字逐句地閱覽完畢,頗有些得意洋洋,“怎麽樣?陵王妃既然已經當場檢驗過了,也應該知道這聖旨沒有什麽問題了吧?既然如此,陵王殿下您還不把身上虎符交出來,難不成是想要造反麽?”


    “太尉大人站在這裏憑借著一張嘴,以為就真的能夠顛倒黑白了?”說到這裏,唐夜霜冷然至極地從鼻腔裏哼出一聲笑來,將手中的聖旨反轉過來,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這聖旨,是贗品。”


    一語既出,霎時舉座皆驚。


    許太尉麵色閃爍過一分閃躲,但想到手中的聖旨乃是許老三生前所打造,其中真假常人又哪裏能夠在短短時間內這樣輕易地分辨出來?想來也不過就是虛張聲勢,誤打誤撞地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而已,便也暫且將一顆懸起來的心放回了原地,一麵拔高了聲音,如同是為自己壯膽一般地吼道,“好啊你,唐夜霜!之前不但藐視聖令,如今居然還紅口白牙的質疑本官手上的聖旨有假!這等大膽,想來包藏禍心已久,不可不防!”


    說到這裏,他朝著身後的一眾禁衛軍揮了揮手,“禁衛軍準備!速速緝拿這個叛國的逆臣!收押起來,待改日交給聖上發落!”


    雲墨寒冷喝道,“本王倒要看看,誰敢!”


    那群禁衛軍想來剛才也聽到了唐夜霜口中的質疑聲,聽得說聖旨有假,雖然還沒有拿出實際的證據來,然而此刻對於許太尉的指令都皆多了幾分猜疑之色,再加上雲墨寒那聲厲喝,更是被唬住了心神,一時間都止步不前著,誰也不想當這個嫌疑人的共犯。


    這樣的情景顯然是許太尉來之前想都沒有想到過的,心下一急,當即暴喝道,“難不成你們也要反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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