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年少時的感情是最單純濃烈的,年紀大了,考慮得越來越多,瞻前顧後,不敢付出,再找不到那種轟轟烈烈不顧一切的感受了……”


    機場等候區的平板電視裏,人到中年功成名就的男主遇到了學生時代白衣飄飄的初戀情人,在妻子與初戀之間搖擺不定,和朋友傾倒苦水時如此說著。


    方居然聽聞此言,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坐他旁邊的小年輕搭話道:“我覺得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你不認同嗎?”


    小年輕是真挺年輕的,十七八歲的樣子,眼中滿是單純熱忱,和初遇時的金楚南很有幾分相似。


    方居然原本不想理他,但看了他兩眼,仍舊好言解釋道,“任何年齡段的感情都可以是單純濃烈不顧一切的,並不僅僅隻有年少時才是。”


    “就我而言,年少時的感情,與其說是更純粹濃烈,不如說是更富戲劇性。那段關係中充滿了膨脹的自我和表現欲,當我說出‘我喜歡你’時,我真正在說的其實是‘我喜歡自己所表現出來的不顧一切喜歡你的樣子’。就像是一種角色扮演,當扮演那樣為愛瘋狂的角色時,我感覺自己是特別的,而不僅僅隻是碌碌無為的眾生之一,至於我示愛的對象是誰,其實並不重要。那樣的表現與其說是對某人的愛,不如說是一種變相的自戀。”


    “當然那隻是我的個人體會,其實任何年齡段的感情中都可能有各種表現欲、扮演欲以及現實的或情感上的利益考量。所以純粹的真愛可以出現在任何時候。對我來說,最好的感情就在當下,過往的一切都是過家家一樣的煙雲,都不說真愛了,甚至連真心喜歡都談不上。”


    年輕人本來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真想和他深聊,哪兒知卻被潑了一臉雞湯,一時也沒太聽明白,於是隻能說,“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然而說完之後,他卻又不由自主地思索了起來。


    方居然心想,肯定是因為小金不在,自己太過空虛了,才會和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孩子談心,於是也不接話,隻輕輕地笑了笑。抬眼間看見一個熟悉的高大挺拔的身影,推著一個鐵灰色的行李箱緩緩走來,邊走邊四處張望,顯然是在找他。


    他趕緊起身要奔過去,卻被身旁的年輕人拉住了衣擺。


    金楚南疑惑地回頭,隻見那年輕人微皺著眉頭,似在考慮著什麽終極難題一樣,喃喃道:“如果差別這麽細微,你又是如何分辨出誰是你的真愛的呢?”


    方居然拉回自己的衣擺,笑道:“等你遇到他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說完再不猶豫,頭也不回地奔向了小金的方向。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但也可以說什麽都沒變。


    沒變的是謝覽和景梁丘的如膠似漆,是周故和秦鬆葉的難分難舍,是方居然和金楚南的至死不渝。


    至於變了的——


    金楚南離開了之前工作的小劇團,成為了一名電影演員,經過他不懈的努力和方居然或明或暗的幫助,如今小金已經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在所有可預見的未來中,他的人生都是光芒萬丈的。


    繼炸雞店之後,秦鬆葉又在謝覽的惡意慫恿下,開了一家‘鬆故烤鴨店’,仍然是門庭若市,客似雲來,賺得盆滿缽滿。


    對此,謝覽的評價是:“果然不出我所料,鬆葉於此道上,確實有些過人的天賦。”


    至於方居然,他則是一臉關切地慰問道:“又**又做鴨,鬆葉你一定很辛苦吧?”


    至於謝覽,他仍然是那個春風得意的土豪,生活中的每一件事,無不順心遂意。而他家小景,順順當當地學完了導演課程,順順當當地執導了人生中第一部電影,順順當當地成為了備受好評的新銳導演。


    這天早晨,謝覽如往常一般從景梁丘懷裏醒來,看著小景英俊的睡顏,不由得色心大起,伸出鹹豬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景梁丘生生被他撓醒了過來,又被他摸得起了反應,於是也不委屈自己,直接進入昨晚**了大半夜的某處。


    一段激烈的晨起啪啪啪之後,兩人都精神百倍地起了床。洗漱完畢,謝覽一邊喝著牛奶,一邊享受著小景的投喂服務。


    粥是小景親手熬的,蛋是小景親手煮的,牛肉是小景親手醬的,小蝦球是小景親手剝的,黃瓜是小景親手拍的,沙拉是小景親手拌的。


    謝覽喝幾口牛奶就要向景梁丘討一個吻,而景梁丘也完全沒有不耐,每一次都認真回應。喝到一半,謝覽耍賴不想喝了,景梁丘卻沒有任由他挑食,而是直接把牛奶含在嘴裏,一口一口地喂給了他。謝覽雖然嘴上碎碎叨叨抱怨個不停,臉頰上卻盈滿了幸福的笑意。


    吃完早餐,兩人驅車前往城外的和尚山。和尚山半高不矮,既不綠意盎然,也不風景如畫。山上有座和尚廟,此廟既不寶相莊嚴,也不巍峨堂皇。


    但卻日日人流如織。


    市井間傳言,此山之上有神靈,翻手雲覆手雨,司天下萬物,若是得神庇佑,可保萬世安泰。


    謝覽一向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的,可最近心裏總是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應該去一看一趟,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在召喚一樣。


    這天恰好他和小景得閑,他便提議到和尚山一遊,權當踏青,小景對此毫無異議,當即欣然應允。


    到了和尚山一看,此山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但不美,還有點醜。


    謝覽原本以為能有奇遇,待見了真容,不由得有點失望。畢竟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顏控,以他顏控的單線條思維來看,這種醜不啦嘰的小山包,是不可能有令人側目的內涵的。


    但是抱持著來都來了的庸俗想法,他還是興趣缺缺地踏入了和尚廟的大門。


    和尚廟看著香火還挺旺盛,信徒香客摩肩接踵,擠成了一鍋煙熏火燎的粥。謝覽拉著景梁丘在廟裏心不在焉地逛了一圈,而後就意興闌珊地打算走人。


    剛走到大門口,一位老和尚叫住了他,“施主留步!”


    謝覽回頭,疑惑地看著這位鬆姿鶴骨的老和尚,禮貌道:“師父叫晚輩留步,不知所為何事?”


    老和尚手掌豎在胸前,念了句佛號,微笑道:“我與兩位有緣,願替施主解一隻卦簽,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謝覽和景梁丘對視一眼,對老和尚恭謹道:“師父抬愛,晚輩就卻之不恭了。”


    老和尚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從身後木桌上拿過一隻簽筒,對謝覽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覽見地上有個蒲團,便握住簽筒麵向大殿方向跪下,扣頭之後,兩手輕輕搖晃。隻搖了一下,筒中一隻竹簽變像等待已久一樣,輕而易舉地滑了出來。


    謝覽雙手將竹簽遞給老和尚,輕聲道:“勞煩師父了。”


    老和尚隻輕飄飄看了一眼,口中讚道:“果然是有福之人。”


    謝覽並未追問,隻是靜靜地等待老和尚的解答。


    老和尚微笑道:“此簽大吉,若是求名,則聞達於天下。若是求利,則家財萬貫,取之不盡。若是求姻緣,則情投意合,萬世不絕。”


    謝覽鬼使神差地問道:“那若是都求呢?”


    老和尚笑道:“那你二人就生生情濃愛厚如膠似漆,世世功名顯達喜樂安康,不必遭受任何坎坷磋磨,永遠隨心所欲暢快恣意。”


    謝覽抬頭看了看景粱丘英俊的臉,微踮腳親了親他的鼻梁,側頭含笑對老和尚道:“謝師父吉言!”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撒花花,謝謝一直陪伴著我的小夥伴們!下下個星期會開新文,歡迎大家再來玩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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