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要先去誰的父母家拜訪這個問題,蔡景逸並沒有太大的所謂,全聽裴念的想法。


    而裴念則有著強大的理念,解釋給蔡景逸聽:“當然要從好下手的開始呀!我媽看到你肯定開心到飛起,覺得我出息了……”


    他一邊專注地開車,一邊聽著她透露著喜悅的言語,不時地笑著:“以前相親過不少?”


    “哈哈哈,那些都是走場麵應付我媽,”她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末了自己覺得好玩就笑了,“講真你現在讓他們在我麵前列隊給我認人,我都認不出誰是誰……”


    “他們有我帥嗎?”他冷不丁地問了句。


    裴念歪著腦袋樂不可支地看著仿佛一直在認真開車的他:“你猜?”


    他笑而不語,那毫不掩飾的笑意卻流露出了少年般的自信與自在。


    “說不準我繼續相親下去,也有機會碰到比你更帥的。”她撒嬌般地把腦袋輕挨在了他的手臂上,甜甜地說,“可是事實上,遇到你以後我連去相親現場走過場吃頓飯都不願意去了。這麽說來,你還真是斷了我泡帥哥的路啊。”


    頓了頓,尾音上揚地揶揄他,語音中卻也流露出來了發自內心的甜蜜:“難怪你總是對我那麽好,肯定是愧疚這一點吧對不對!”


    他聞言笑了,因她的可愛和天真而無奈地搖搖頭。


    心底卻一直重複著他的裴三歲說的那些俏皮話,心情愉悅,隨手切了下一首歌。


    依舊是她喜歡的歌,隻不過這一首她顯然如他所料那般,更加喜歡。


    裴念深知他下載的全都是她喜歡的歌呐,於是愉悅地在他的手臂上輕輕蹭了幾下,溫柔地像一隻可愛的小貓那樣表達自己對他的愛意。


    他笑得無奈,卻也沒有讓她離開:“親愛的,我還需要認真開車。”


    “可你現在,不就在好好地開著車嗎?”她的聲音很清脆,說著大實話,“我的存在,讓你心情很好地開車是吧?”


    他挑了挑眉,給出了正確的答案。


    “你的存在,讓我想調頭飆車回家,重溫昨晚的美好。”


    一句話,成功讓裴念紅了臉。


    “討厭......”


    待到車在她父母的樓下停下以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是到了。


    蔡景逸習慣性地探身幫她解了安全帶,轉而下車去後備箱拿那些要帶給她父母的見麵禮。


    這處風大,她站在了屋簷下等著蔡景逸,從開始等一直到蔡景逸提著幾個袋子朝她這邊大步走了過來,她的眼睛都自始自終沒有離開過他。


    他看見了她那毫不保留地透著一個資深小迷妹的愛慕,輕笑了聲,伸手在她的臉頰上捏了一下:“你這小眼神,是想讓我在見家長的這種重要場合上心猿意馬卻無法對你下手嗎?”


    她笑意不減,卻被他的話語給調侃得臉頰泛起了些許紅潤。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果然親熱過後,總會被他調戲得更加起勁。


    “緊張嗎?”她按了門鈴,在等待音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看起來實在是太與常人不同,似乎不論處在什麽處境都能夠保持冷靜。


    她又想起了他早上說的那句“人生大事,睡不著”,雖然顯然他指的並不是這一件事情,可是在昨晚她看見他很用心地準備禮物的時候,還是會感覺到他的重視與用心。


    他看她看得很認真,但笑不語。


    她正想開口說點什麽,等待音已經停止,她還在想揶揄一下蔡景逸問他需不需要小老婆來給他壯壯膽再進去什麽的,那個男人已經拉著她的手腕往裏走了。


    真是……真是膽子很大不需要壯膽啊…….


    剛進隻有他們倆的電梯間,他才緩緩開口。


    “你的男人,昨晚已經經曆過人生大事了,還有什麽好緊張的。嗯?”言語中,盡數是調笑的意味。


    裴念忍住捂臉的衝動,看見電梯門打開了,連忙跟著他的步伐往前走。


    他們剛從電梯間裏出來,她就已經看見爸媽一臉期待以及激動地站在了門邊朝他們這邊張望著的模樣了。


    她不由得噗的聲沒繃住笑了出來,和蔡景逸小聲吐槽:“你繼續繃著,我是真的覺得這一幕太像即將越獄的樣子了。”


    她的視線在無意中掃過他的側臉,發現原來他也因為眼前這一幕以及她的吐槽而帶著淺淺的隱忍住的笑意。


    不過顯然爸媽正沉浸在難以言喻的興奮之中,見到他們過來了,直接就把大門打了個大開,笑吟吟地迎接他們。


    “叔叔好,阿姨好,”蔡景逸禮貌地先開了口,說話的時候帶著溫和的笑意,恰到好處的笑意與舉止一下子就收買了裴念父母的心,“我是三歲的男朋友,蔡景逸。”


    “真好,真好,你倆快進來坐,站著幹什麽呢。”裴念的母親臉上滿是笑意,顯然對蔡景逸感到十分的滿意。


    本來也就指望自家的姑娘能及時醒悟,好好談個戀愛,別到三十歲才忽然發覺自己還是一個人就好。沒想到現在一談戀愛,男朋友就是有才又有顏的男人,如今一見麵更是覺得他的行為舉止都讓人感到很舒服,能不滿意嗎?


    裴念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母親的心思,無奈地笑著關上了大門,卻聽見站在一旁的爸爸終於憋不住笑了出來,好笑地重複了一句:“三歲哈哈哈…..”


    裴念這才反應過來,蔡景逸剛才當著他們的麵介紹自己的時候,用的就是“三歲的男朋友”這個詞…...喊三歲喊得,可真是極其自然啊。


    她平時聽得多了也早就習慣了這個隻有他才會叫的親昵的稱呼,這時候被自己的爸爸如此一笑,才知道他平時習慣叫她的那個昵稱,是有多麽膩歪……


    裴念臉紅著輕咳了一聲,紅著臉低頭去找拖鞋。一低頭才看見,媽媽在遞給了蔡景逸一對拖鞋以後,很自然地對她說了句:“念念你自己拿一下你的拖鞋,就在鞋櫃裏。”


    裴念看著自己的母親沉浸在對這個未來女婿的無盡滿意之中以至於沒心思理她了,心裏也覺得好笑,正準備彎腰去拿鞋櫃裏的那雙粉色的拖鞋,卻看見蔡景逸已經先她一步伸手取出了那雙粉色拖鞋,體貼地放在了她的雙腳前。


    裴念的心頭意外的一暖,連忙穿上了它。


    無意間的一個小舉動,卻已經讓她的父母嘖嘖感歎了。


    進屋以後,蔡景逸把帶來的見麵禮送給了她的父母。明明都是他挑選的禮物,並且都是他刷地卡,他在和她的父母說話的時候卻說這是他們共同的心意。


    還真是,有一種什麽好事都會想著帶著她的溫暖。


    裴念正如此想著,就已經發現蔡景逸實在是太懂得她父母的心了——尤其是她的父親,顯然沒有想到蔡景逸會買了單反過來。


    蔡景逸是導演,對這些攝影器材實在是太熟悉不過,竟然就能如此隨意又自在地和她的父親聊了好一會兒。裴念坐在一邊無所事事地看著他極其自然地和她的父母聊了起來,看著她的父母已經在愉快的聊天中忽略了本該有的查戶口的這件事,無奈地笑著起身走去了廚房:“我去給你們削點水果。”


    她不知道,她在往廚房走的時候,蔡景逸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


    裴念的父母很快就察覺了這溫馨的小細節,她的母親正想開口讓蔡景逸想跟著去陪她就跟著去吧,蔡景逸卻已經先一步開了口。


    他溫和地對著兩位長輩笑了笑,隨後解釋道:“我過去幫她一下,怕她傷到手。”


    得到了他們的應好以後,他起了身,大步地朝廚房走去。


    蔡景逸走路的時候腳步並不重,裴念又一直都不太留意其他的事情,於是正在用水衝洗著梨子的表皮的時候,才忽然感受到了耳邊熟悉的溫熱,下意識地一顫。


    他在她的耳垂上很輕地吻了一下,隨後如同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坦然自若地從後伸手去接過她手中的梨子,在水流中耐心衝洗著。


    近在咫尺的距離,她單薄的背脊就在他溫和的懷抱裏,這樣一起洗一隻梨子,也太蘇了……裴念悄悄腹誹著,卻發現那個男人似笑非笑地開口了:“我表現得如何?”


    她聞言唇角也在不經意間邊微微上揚,發自內心地感慨道:“你戰鬥力也實在是太強了,我爸媽都快忘記我的存在了。”她頓了頓,小聲吐槽了一句:“我現在簡直有種自動自覺申請發落來削雪梨的錯覺呢……”


    他聽著裴三歲的低聲吐槽,實在是忍俊不禁,低笑著把那幾隻洗好了的雪梨都放在了盤子中,在她準備拿起刀開始削皮的時候,從她的手裏輕輕拿過了水果刀。


    在她略微詫異的眼神中,他一邊專心削皮,一邊耐心解釋道:“別切到手了。”


    他的話語像是一道溫熱的水流,沁入她的內心。


    “說的好像你就不可能會切到手一樣。”她假裝不平地吐槽他。


    其實吧,她知道蔡景逸削水果削到自己的手指這種傻事出現的機會幾乎為零。


    “還真是不可能,”他爽朗地笑了起來,過了半晌,才悠悠地補充了後半句,“畢竟智商要比女朋友稍微高上那麽一點點。”說罷,還用兩根手指簡單地示意了一下一點點大概是什麽樣的概念,氣得她往他的手臂上就是一拳。


    沒想到這一拳下去,卻讓他的手一抖,劃到了他自己的手指上。


    蔡景逸低頭看了眼那隻不過是劃破皮漸漸滲出了一點血的並不是很深的傷口,甚至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唇角的笑意不減半分,隨手就在流理台上抽了一張廚房用紙準備擦掉那點血跡。


    裴念卻看得傻了眼,全然沒有想到兩個人之間的日常玩鬧會讓這個平時絕沒有機會傷到他自己的男人被水果刀劃破了手指。她看著他的傷口,下意識就慌了陣腳:“天啊,疼不疼?”


    他聽見她的話語中已經有了真切的焦急與擔心,不禁笑意又加深了幾分,輕鬆地安慰她道:“多大點事?不用擔心,我們男人比較皮糙肉厚。”


    她看著他這副對於小傷無所謂的態度,也是感覺到無奈又愧疚。眼見他抬手就要用手裏那張廚房用紙去擦拭血跡,她連忙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把他往外麵帶:“傷口不是這麽處理的。”


    他那隻沒有傷到的手就被他的裴三歲緊緊地攥著往外拉,他感覺得到他的小迷妹那已經急慌了的內心,一瞬間倒是有些想笑,隻覺得這傷倒也不是白傷了。


    她把他拉到她的臥室的床上坐了下來,轉而又在儲物櫃前蹲下來翻找著什麽。


    找了好一會兒以後,她並沒有發現家中備著的醫療箱在哪裏。


    她回過身問自己的父母,神色中還有一些憂慮:“爸媽,我們的醫療箱放哪裏了?”


    這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家裏的東西也不是那麽好找,她的母親便親自去幫她取了過來,好奇地問了句:“怎麽忽然要這個東西?你倆小年輕倒是喜歡玩特別的。”


    “他,”她接過醫療箱,回答,“我倆玩的時候他不小心被我劃到了手。”


    “你倆玩什麽玩得那麽起勁還能用到刀……”


    裴念的父母顯然不相信蔡景逸這麽理智的一個大男人削個雪梨還會削到自己的手指這麽蠢……這事好像更像他們女兒的畫風啊!


    “我們明明是在純潔地一起削雪梨……”裴念也是十分無辜,內心掙紮著解釋。


    好吧,是她影響他發揮了。要是讓蔡景逸一個人來安安靜靜心無旁騖地削雪梨,他就是從出生削到老去也不會傷到自己的啊。


    “哦。”好敷衍的一句回答。


    裴念假裝沒聽見,拿起醫療箱就往臥室裏鑽了,自動屏蔽了爸媽臉上那很有意味的笑意。


    有時候家庭氛圍太開放也是超容易無辜中槍的……裴念一邊想著,一邊反手關上了門。


    蔡景逸一直眸中含笑,看著她在自己的麵前蹲下,又從醫療箱裏麵拿出了止血貼和消□□水。


    他低頭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安安靜靜地仔細幫他清理那其實並不足以讓他在意的小刀口,他忽然覺得有種暖意在他的胸腔裏不斷地放大——眼前的三歲,屬於他的三歲,正如此溫柔地低眉仔細地照顧著他。這種感覺,讓他很喜歡。


    她簡單地幫他處理好了傷口,此時才像是終於放下了心,看著他的眼神也瞬間就輕鬆了很多,朝他笑了笑。


    他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謝謝。”


    她輕輕挑眉,收拾好了醫療箱,卻並沒有拿出去歸還的意思:“你是我的未婚夫。”


    她強調了他對於她而言的地位,而恰恰是這句話,讓蔡景逸看上去心情更是好上了不少。


    “你很溫柔。”他的聲音低沉卻又好聽,在如此安靜的室內,即便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也依舊顯得十分蠱惑人心。


    又或者這個聲音最會蠱惑的,就是她的心。


    “早知道就不和你玩了,我從頭到尾一個人削完不就好了。”她似乎還是有些後悔剛才誤傷他的那件事,略微有些心疼地看了眼他那貼了創口貼的傷口。


    誰知道蔡景逸卻輕笑了一聲,伸手就把她從地上輕輕撈了上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好好抱在了懷裏。


    聲音是那麽那麽近,近在耳邊,以至於說話時的溫熱氣體會讓她耳邊的碎發惹得耳朵微微發癢,卻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直衝心髒。


    “那我倒是情願像現在這樣。傷了我,總比傷了你好。”


    他頓了頓,笑意更深:“傷到你我會非常心疼。”


    她抬手就想往他的額頭推去,卻又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動作而又想剛才那樣弄出什麽意外,於是堪堪頓住了手,卻又朝著他吹胡子瞪眼:“沒良心的,我就不心疼嗎?”


    他低低地笑著,什麽也沒有說,卻顯然是什麽都懂,溫柔地抱緊了她。


    心髒與心髒的距離是那麽的近,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狀態,把下巴支撐在了她的肩窩上,溫柔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在聞到那清晰又熟悉的糖果味兒的時候,心滿意足地露出了笑意。


    “太瘦了點,”他在她並沒有料想到的情況下,很自然地低頭在她的鎖骨上親吻了一下,“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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