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甘蔗啊,甜頭都被嚼完了,就剩甘蔗渣了,嗬嗬,明明有了前車之鑒,還上趕著來吃渣渣找虐,這就是愚蠢了……做人哪,永遠不要心存僥幸,認為自己可以改變對方,要知道狗還改不了吃.屎呢……”


    雖然阮巧巧語速放得很慢,然而對於第二語言還處在小學生水平的嫪族男人來說,這真的無亞於天書了。吸收能力最強的心機婊藍眼珠稍稍翻譯了一下,彩色眼珠們懂了,這事跟他們沒關係,納不納侍,從來就不是他們這幫俘虜能做主的。


    薑君倒是很受教,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她是一個愛子心切的母親不假,她更是一個族長,如果妘君真有心聯姻……兒子幸福和兩族邦交,孰輕孰重自不用說。


    長君子恨不得一榔頭拍醒這個蠢貨,心裏都在咆哮:都跟你說過了,姐姐這人自幼便是一身反骨,什麽事都喜歡跟先君反著來。你順著她,她還能念著你的好。你這不是逼著她納侍麽?


    自我感覺良好的阮巧巧,柔若無骨的蘭花指都翹到嘴邊了,翹著輕佻的得意,如輕盈靈動的碟,棲在如花初放的嘴唇上。


    作為過來人的妘山,看著妘君越來越“仁慈”的臉色,便知這是暴風雨要到來的節奏了。再看無知者無畏的妘君夫,果然是江山代有蠢人出,你不失寵誰失寵啊!


    不出妘山所料,妘君非但沒有麵色不虞,相反,那笑容和藹可親到近乎謙卑了:“不過是讓妘君夫獨守空房了半個月,看來妘君夫對為妻怨言頗多啊。有嬌夫在家,誰願意去過風餐露宿的日子啊!身為族長,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這點還請妘君夫體恤。”


    “我沒有——”阮巧巧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這下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相比阮巧巧的熱鍋螞蟻狀態,妘君一貫的從容,聲音就像恰到好處的水,不冷不熱不急不緩,又補了一刀:“不瞞大家,我確實有了納侍之心,這確實是對妘君夫不公。我妘族女人都是恪守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對男人都是體貼備至,從來都是連續幾個月寵幸一人,直到月事來或者懷孕。按理說我至少得給妘君夫幾個月的機會,”微妙的長歎一聲,“我也老大不小了,在子嗣方麵難免急迫了一些。既然心意已決,月事也來了,自然要跟妘君夫分房睡了。”


    阮巧巧撓頭半晌,一頭的海棠花都被摧殘的不成樣了,才總算明白了女神的意思。女神臨幸她一個月,沒懷孕,為了子嗣著想得趕緊納侍,這才跟她分居的。女神連幾個月的助孕機會都不給她,意思是,她某方麵能力不足,讓女神對她沒有信心?


    她又沒長jj,她怎麽就不行了?!


    她怎麽忘了,在族人眼中,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啊!女神不就是欺負她不敢說出真相麽!


    看來她這輩子都要釘在“不行”的恥辱架上了!不行就不行吧,這裏的男人先天體弱,三四個男人才能滿足一個女人,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毛病。這一個多月來,有了她的科學生育法,族裏已經有兩個女人懷上了孩子。這隻是治標不治本的。她也是想治本的,幫男人直起腰板擺脫自卑心的桎梏,然而男人們捂著遮羞布不說,讓她直唏噓投石也無門啊。現在好了,她也“不行”了,成為了他們其中的一員,可以跟他們惺惺相惜了。


    然而,有些事卻不容她不去計較。身為族長,女神一向是言出必行的。表態了就代表這是經過她深思熟慮的,不可更改的既定現實。她愈發糊塗了,難道真的像女神說的,這半個月莫名其妙的失寵,隻是為了納侍做準備?女神真想納侍生子,跟她直說便是——


    她一直以為,女神的胸懷像大海一樣廣博,女神的愛是正無窮大的,就算是出現九個十個阮巧巧,也能一碗水端平。難道寵侍就一定要滅夫嗎?如果女神的愛隻是一塊有限的餅,分的人多了,每個人到手的餅就小了,還麵臨分配不均的問題。她自己都吃不飽,還舍得分享嗎?


    可是她憑什麽爭?難道她要做讓女神絕嗣的罪人嗎?


    她已經被逼進一種動彈不得的境地,向前進不得,向後退不得。


    **


    狂歡宴就是個流水席,在長君子的指揮下,男人們將桌上的空碗空盤子收下去,端上來又一撥的美食。


    一桌的食物都已涼透,米飯醃肉都沒動,海鮮也沒吃兩個,都可以撤下去回鍋加熱分給族人吃。


    阮巧巧發話讓人把這些都給撤下去,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道:“半月不見妘君,巧巧難免胡思亂想,教大家見笑了。既然話也說開了,妘君並非薄情寡義之人,身為妘君夫自然該以大局為重,幫助妘君早日誕下繼承人。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開始選侍吧。選侍之前,巧巧有一言,巧巧身為妘君夫,身係一族,自然不能像尋常夫郎那樣專注於後宅和妻主。眼下一天冷過一天了,忙完早稻翻秋,巧巧要專心織布了,讓大家有衣服穿有被褥蓋。所以做妘君的侍,肯定要辛苦一些的,妘君的生活起居,就交給你們了。”


    縱是辛酸也無法,多說多錯,多做多錯,還不如做個聾子瞎子,做個縮頭烏龜吧。


    既然是交代後事,自然要交代的精細一點:“妘君愛幹淨,所以家裏要打掃的纖塵不染。妘君早上起床氣很重,伺候她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翼翼,切記,一定不能用牙刷……”


    是她的到來打破了族人隻用鹽水漱口的常規,最初用的是楊柳枝,蘸著鹽粉和薄荷粉調配好的牙粉揩牙。後來她又做了人人都喜歡的牙刷,把獸骨磨出現代牙刷的形狀,在頭部鑽上幾行毛孔,將豬鬃毛一束束地插.進孔裏,用剪刀修剪整齊。


    回想當初,公雞還沒“郭郭郭”的叫呢,女神就坐在了床沿上,眼皮垂著嘴巴抿著,峰巒起伏鼻頭噴氣,一臉孩子氣,像一頭燥鬱難抒的困獸。最初她是不知的,拿豬鬃牙刷給女神刷牙,卻不想被女神一口咬住了手臂,“太硬了,我不喜歡,我喜歡吃軟的。”從此家中必備楊柳枝,楊柳枝都是提前泡在水裏,要用的時候,用牙齒輕輕地咬開,咬出柔軟纖細的楊柳纖維,再細細地刷上幾遍。


    阮巧巧每天都是哼著小調做這件事的,連舌苔都不忘刷上幾下。絲毫不覺得這是在做下人活計,這個道理就像,咱們打掃屋子,不是在伺候屋子,而是在款待自己。打掃好女神的口腔,等到她的舌頭住進去,清新的,美美噠。


    後來她就把牙具隨身攜帶,隻要女神一吃完羊肉,她就屁顛顛的過去揩牙,隨身攜帶牙具=隨時能親親。


    熱意湧上眼眶,阮巧巧強顏歡笑道:“長君子,去拿些生海鮮來,我教你們煮海鮮。妘君都瘦了一圈了——”


    長君子看著無動於衷的妘君,搖搖頭:“海鮮不都是一個煮法?可能是煮海鮮的人不同,煮出來的味道就不一樣吧。妘君就喜歡妘君夫這個味。”


    阮巧巧不置可否,眼眶又是一紅。


    袖珍陶灶擺上了桌,阮巧巧先用幹草引火,待裏麵的木柴火勢穩定,把盛有清水的陶釜架上去,把刷洗幹淨的扇貝下了鍋,“煮貝殼都是要和冷水一起下鍋的,水不要多,鋪底就行,這個煮上兩分鍾就能開鍋,之前一分鍾放鹽。”


    “兩分鍾?”要知道這可是根據日升月落判定大致時間的石器時代!


    阮巧巧蓋上釜蓋,從百寶口袋裏掏出兩個圓筒形的漏壺,漏壺頂部開了一個方口,底部的側麵有延伸出來的一截孔嘴,方口和孔嘴都用木塞給塞住了。阮巧巧將兩個漏壺呈一高一低的階梯狀放置,上方漏壺的孔嘴正對著下方漏壺的方口,拔掉木塞,均勻的細沙從孔嘴裏緩緩吐進了方口,落入了下方漏壺的肚子裏。


    細沙停止了流動,阮巧巧說:“這就是一分鍾。現在可以放鹽了。”


    打開釜蓋,帶有淡淡奶白色的清水環繞著可愛的扇貝沸騰,香氣裏帶著鮮。均勻的撒上鹽粒,蓋上釜蓋。把兩個漏壺調換了一下位置,開始吐沙計時。一分鍾又過去了,阮巧巧揭開釜蓋,將扇貝撈到妘君的碗裏,“妘君吃吃看,是不是平時那個味。水煮蝦貝也好,清蒸螃蟹也好,就是講究一個火候。煮過了就會艮。煮生了固然鮮嫩,然而吃了也是遭罪,會拉肚子。回頭我會把這些訣竅刻在竹片上,連帶著這兩個漏壺,都送給妘君相中的侍。”


    好奇心極重的薑君問道:“為什麽這一個漏壺漏完就是一分鍾?一分鍾是什麽?又是怎麽來的?”


    然而阮巧巧並不想多說。


    前世她的老家並不在海邊,海味吃得少,所以她隻會蝦貝螃蟹這些尋常海味的簡單做法。在廚藝上沒有自信的人就喜歡按照菜譜來,所以她就弄了這麽一個漏壺計時。這次的狂歡宴,她是有備而來的。漏壺會助她來一出苦情戲,讓女神記起她的好。不止如此,她還要用現代的知識豔驚四座,牢牢黏住女神的目光。


    漏壺看似一個小東西,涵蓋的麵卻很廣。首先,時辰,刻鍾和分鍾之間的換算,涉及到了乘除法,這在結繩計數的族人眼中會是多麽了不起的知識!其次,她雖不知道妘族的季節和十二月是怎麽來的,然而族裏並沒有一天的時辰劃分,如果她做出日晷和滴漏計時……可能對族人而言,這些知識雖然高大上卻欠缺現實意義。然而,她篤定,女神是一定會感興趣的。甚至,來之前她都想過了,女神不是誌在煉銅麽,那麽她的化學式又起作用了……


    她縱然有一千個法子把女神留在她房中,卻沒有這樣做的資格。


    所以阮巧巧淡淡道:“沒什麽,我就是瞎琢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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