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跳完舞就去吃了燒烤,圍成一個圈,想到哪裏吃就跑到哪裏去,蔬菜肉類在燒烤架上散發出陣陣香味,犒勞著每個人今天勞累的身體。


    “要打撲克的來我們帳篷!”周亮他們拿著撲克開始嚷嚷。


    “我帶了三國殺誰來!!”男生們開始叫人,女生們也叫著“誰是臥底快來玩”“真心話大冒險”紛紛開始了自己的野營生活。


    “班長,你吃完去玩什麽?”白溪看著拿著羊肉串吃的正歡的沈白問道。


    沈白放下羊肉串,想了想:“午休吧。”


    “好!我陪阿白一起午休!”沈白看著精力充沛的薛無,感覺對方一點也沒有想要睡覺的樣子。


    “我也有點困了,到時候一起吧。”白溪也笑著望著兩人,但是在沈白看不到的角落和薛無劈裏啪啦的眼神對視。


    沈白點了點頭,繼續吃著剛剛沒吃完的羊肉串。


    半個小時後,沈白已經躺在帳篷裏頭枕著自己的小書包睡得正香了,可能是早上有點累慘了,所以一躺下沈白就感覺自己身子沉沉的,然後一會兒就睡著了,全然沒有在意身邊一左一右躺著的兩個男神級帥哥。


    白溪聽著身邊人輕淺而又均勻的呼吸聲,閉上的眼睛微微睜開,然後轉回頭,正對上旁邊那人側身麵對自己的臉龐。白溪輕輕的翻著身和對方臉對臉,看著他精致的臉龐在入睡時變得愈加柔和,感覺對方的氣息輕輕噴到自己臉上,心中是忍不住的戰栗。


    如果這一刻我要許願,我希望看著你到地老天荒。


    透過班長的脖頸,白溪看到了班長身後和自己一樣沒睡的薛無,兩人目光對視了一眼,白溪看到了薛無對自己做出的口形,他無聲的對著白溪說——


    “約定快到了。”


    恩,約定快到了呢。


    各個帳篷裏的人漸漸感到困意上湧,除了一些精力十足的男生女生,大家都回到自己帳篷裏睡覺了,陽光照在山林中,照在溪水上,照在一頂頂帳篷上,為帳篷裏麵的少年少女們送去絲絲溫暖,讓他們在睡覺的時候嘴角都輕輕勾出淺淡的微笑。


    等到沈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他小心撥開自己身上白溪的手,然後走出帳篷微微拉了下肩膀。


    啊啊,怎麽感覺世界都安靜了呢?該不會都在睡覺了吧。


    沈白去自己帳篷裏叫醒睡著了的白溪薛無,然後找到一定有著交談聲的帳篷,裏麵是三男一女在打牌。


    “高蓉,去叫下女生們起床,有事。”沈白看著贏了幾包辣條的高蓉說道。


    “好勒,班長,話說有什麽事啊?”高蓉立馬起身,男生們也問道有什麽事。


    沈白看著他們輕輕吐出三個字:“紙和筆。”然後不出意外的看到幾個人大變的臉色。


    等女生們慢慢走出帳篷,男生們已經起來站在外麵伸懶腰了。沈白看到站在帳篷外麵的白溪和薛無,自己默不作聲的爬進帳篷裏把上次的任務獎勵時間膠囊提取出來。


    最開始沈白覺得任務獎勵如果是普通物品的話比較雞肋,然後事實證明係統出品的東西還是有點用的。


    比如上次的陪伴小熊,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那個小熊真的和自己有點像,再比如這次的時間膠囊,裏麵三層架子一共裝著四十多個小試管一樣的帶封口的小瓶子,每個細長的小瓶子上麵貼著姓名貼,寫著沈白昨夜裏幫他們寫上的名字。


    沈白抱著一個比較大的時間膠囊走出來,看著盯著自己懷裏麵膠囊的班上人說道:“拿紙筆寫下自己心願裝進自己的瓶子裏,”頓了頓又補充道,“寫高考以後的人生理想,10年後我們打開。”


    大家一下子來了勁,首先表示不用寫遊記的慶幸,然後興奮地找紙和筆左思右想寫下自己的心願。


    “學校怎麽還整這活動,太文青了吧!”方郎拿著紙和筆抓耳撓腮。


    沈白走過他的旁邊,看著他嘟嘟囔囔的抱怨:“是我弄的。”


    方郎抓筆的手一下子頓住了,然後停頓了幾秒:“這個活動仔細想來還是很有意義的,能夠幫我們樹立自己的人生目標,能夠讓自己真實的麵對自我,班長你真是太棒了讚你喲~”


    “……”


    “10年後我研究生都能畢業了,那希望到時候我能賺錢開家自己的花店。”


    “我要完成3個旅遊計劃。”


    “我要參加考古隊。”


    “我要完成一次鄉村支教。”


    “我要參加一次全國性足球比賽拿前三。”


    “……”


    每個人低著頭認真的寫下自己的計劃,沈白躲過往自己這偷看的薛無,和到自己麵前繞啊繞的白溪,跑到了另一邊的小樹林裏,他的麵前是一張白紙,他也並沒有打算寫什麽,如果真的讓他許願,估計他更希望自己能夠有所謂的生命的終結吧。


    沈白把每個人的小瓶子遞給對方看著他們把自己的心願紙條卷起來塞進小瓶子裏,然後沈白接過小瓶子再把它們放回原位,收好最後一個心願瓶的沈白合上了時間膠囊,然後看著大家:“找個地方把它埋下吧。”


    最後眾人選定的位置是他們野營大圓圈的圓心,因為沒有事先帶鏟子什麽的,所以大家跑到租借燒烤架和帳篷的地方問人家接了些鏟子鋤頭,然後在圓心的位置挖了一個很深的坑,能夠讓時間膠囊埋進去。


    沈白把時間膠囊放進挖出來的坑洞裏,幾個男生用土把這個地方填平,其他人圍圈站在周圍,看著土慢慢掩蓋那個地方,感覺10年後這顆種子一定可以承載著他們的力量長成參天大樹。


    這次的成人禮之旅結束了,帶著對於青春的美好回憶,這群少年少女終究會在未來綻放出自己的精彩。


    ————————————————————————


    成人禮是他們高中最後一次放肆,接下來就是緊張的高考備戰,沒日沒夜的看書學習,哪怕是一向成績年級排前的七班眾人,都有著自己未來的目標,並且在努力的為之奮鬥。


    沈白去天台的時間越來越少,他知道高考對自己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用,但還是跟著所有人一起做著試卷刷著題目,整理的筆記本也越來越厚,但他每整理完一份就會複印出來給其他人,看著別人拿著自己筆記感謝的樣子,沈白卻是關注到貼在黑板上麵的一句話——


    你努力的今天,是你永遠回不去的昨天。


    自己抽屜裏,關於白溪成績分析的本子也越記越多,他沒有拿給白溪看過,隻是會根據自己分析的結果偶爾提醒一下對方努力的方向,而坐在自己身後的薛無,總是拉著自己問他要考什麽大學,連白溪偶然都會問問自己,其他的一些人也是好奇班長會去哪裏讀書,而每當這時沈白就會不知所措,他根本許不下一個承諾,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是注定體驗不了大學生活的了。


    可能正是因為沈白的沉默,薛無感到了更多的壓力,他能做的隻有不斷地學習去縮小兩人之間分數的差距,得不到回答沒關係,隻要能夠有陪伴著你的資格,能夠有不被你甩掉的資格,你去哪我就跟去哪。


    白溪的想法無疑是一樣的,他每次考試和沈白的差距越來越小,有的時候和沈白並列第一,薛無也從年級第五咬牙拚到了年級第四,越往上的高手角逐,真的是分分必爭。


    學校最後的時間是答疑和自習,高考前一天放假給大家看考場什麽的,因為學校不做考場所以一些東西大家沒有帶走,收拾好書包每個人拿著準考證互相打著招呼說後天見,氣氛微不可見的彌漫著一點點的嚴肅和幾不可查的悲傷。


    沈白三人像最初那樣,先把白溪送回家,然後薛無和沈白走,在目送白溪走進小區的時候,沈白一反常態的追了上去。


    “班長?”白溪看著身後的班長。


    沈白看著白溪,感覺自己已經沒辦法說話。


    你已經成長的很好了白溪。


    我相信沒有我的你可以改變不用走向悲劇。


    所以——


    沈白擁住白溪:“後天我父母送我去考試不一起走了,加油,再見。”


    感受到懷裏的溫度隨著那人的離開而消散,白溪覺得自己即將丟失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個東西,而自己卻沒辦法留住對方,隻能輕輕回了一句。


    “班長也是,再見。”


    低著頭走回到薛無身邊,薛無什麽也沒說,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像往常一樣走著,直到看到沈白家的小區漸漸出現。


    “你家在哪?”沈白突然問道。


    “阿白你問這個……好吧,你不用問第二遍了,我就在阿白家後麵的小區租了個房子。”


    “我送你。”沒有給薛無拒絕的機會,沈白徑直走過自己小區的門口然後繞道後麵去。


    “阿白不用。”嘴上說著不用然而身體正直的薛無笑著走到對方旁邊。


    看著沈白沒有說話,薛無突然說道:“阿白是在傷心嗎?”


    沈白抬起頭,驚愕的望著身邊的薛無,發現對方的視線在望著前方而不在自己身上,他繼續說:“如果有機會,十年後阿白陪我看我那天寫下的心願好嗎?”


    沈白看著對方,一個“好”字卻艱澀的發不出來。所幸的是薛無並沒有一定要沈白的回應,而是指著前麵的那些房子和沈白說:“我家到了,是不是該給我一個擁抱。”


    看著薛無伸開雙臂笑的燦爛,沈白上前擁抱住了對方。


    “後天不一起走了,記得加油,薛無,再見。”


    然後沈白毫不猶豫的脫離他的懷抱轉過身往前走,讓自己的眼淚順著對方說著的“再見”肆意流淌。


    這回,真的真的,再見了。


    後天是高考,父母們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考試點,途中一直提醒著:“準考證帶了嗎?身份證呢?筆帶齊沒有?會不會沒有水?昨天睡得好不好?……”


    而孩子們說著:“帶了帶了都齊的,睡得還行你別操心。”然後奔向自己的同班同學。


    音樂聲響起,大家都奔赴自己的高考考場,而白溪和薛無卻還在四處望著尋找著某個人,卻沒有找到。


    高考某個考場裏,老師在空著的座位上的試卷上填上了缺考的那行字。


    高考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場結束,所有的學生掛著輕鬆的表情走出考場走向自己等候在外麵的父母,而早早出來的白溪薛無站在學校門口在一個個走出來的人裏搜索著自己思念的那張臉。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所有人都走完了的時候,白溪和薛無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兩個人都能從對方眼裏讀到擔心和驚慌。


    薛無看著白溪:“我去班長家小區問問門衛有沒有看到他,你聯係其他同學。”


    白溪回到:“我和你一起去。”


    “你最好別去,因為,”薛無勾起一絲嘲諷的笑,“班長家和你家隔得挺遠。”


    白溪愣了愣,然後還是跟在薛無後麵跑著,這是他第一次去班長家的小區,以前他有提過送班長回家或者約在班長家樓下見麵但是班長都拒絕了。


    是因為,這樣嗎,班長。


    白溪看著跑向保安室的薛無,停住了腳步。


    “你好,請問那個每天和我一起來住在這裏麵的那個男生這幾天你有看到他嗎?”


    “那個很帥氣的小夥子吧。前幾天晚上看到他出去了,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一棟嗎?”


    “不好意思這個我不大知道。”


    “好,謝謝。”


    薛無朝著白溪的方向搖搖頭。


    白溪薛無都知道沈白有手機但是就像個藝術品一樣擺著,從來不用也不告訴他們他的號碼,有什麽事情都當麵說,因為不喜歡別人打擾他一個人的時間,所以幾乎沒有人有班長電話。


    白溪看著薛無說道:“我們問老師班長的聯係方式。”


    來到學校,高三老師今天都不在,不過因為學校不做考場高二高一的學生老師都在,他們問了一個個老師終於聯係到班主任,然後按照班主任的話在她抽屜裏找到了一張七班聯係表。


    打電話撥通了班長的號碼,但是傳來的是關機的提示音。


    “我操他媽沈白你最好別被老子找到。”薛無紅了眼睛,白溪繼續撥著其他人的號碼問他們這幾天有沒有看見班長。


    “班長?這幾天確實沒看到,班長怎麽了嗎?出事了嗎?”


    得到的回答千篇一律,高考的這幾天沒有人看到過他,白溪覺得自己心中不好的預感慢慢擴大。


    在高三(7)班又回到學校準備集體商量怎麽找班長的時候,周亮帶來了一份報紙。


    不同於上次“父母遇難,母親最後留下愛的短信”的新聞,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相反,這次新聞的標題是“高考兒子車庫遇難,父母四天後才得知死訊”。


    “……”


    一陣寂靜,大家望著空著的那個座位,嚴藝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但是她臉上還是帶著勉強的笑容:“這個和我們同校沈某不會是班長對嗎?”


    “……”


    沒有人回應,大家沉默著想要搖頭,但是淚水先一步滴落。


    白溪看著報紙上麵的標題,麵無表情:“想辦法聯係班長父母。”


    他們找任課老師然後找到了班主任然後又去找學生會的□□,最後翻到了沈白父母的電話。


    ————————————————————————————————————————


    高三考生們解決了自己的心頭大患,在等待著成績的這段空閑的日子或者去旅遊,或者在網吧墮落,而有一群人,卻沉默的踏上了登山的旅程。


    這回他們沒有歡聲笑語,也沒有背著裝滿食物的書包,隻有幾個男生帶著鋤頭鏟子。


    “我們,去看看班長的願望好不好,我想,幫班長實現他的願望。”


    因為這句話,所以全班人放下了事情來到了這裏。走著曾經走過的路,李倩還能夠想象到當時少年和自己交換了書包,大家又好像在山頂路口看到了那個對他們說“第一”的少年。


    “是在這裏嗎?”


    “再往左邊一點,挖挖看。”


    大家和上次一樣,圍成一個圈,看著裏麵幾個挖著土的男生。漸漸地,一個藍色的頂露了出來,大家合夥把旁邊的土鏟掉然後拿出了這個時間膠囊。


    白溪打開時間膠囊,然後把三層瓶子都拿出來,看著上麵一個個的名字,其他人也在幫忙找。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又沒有他!我又沒找到他!!


    白溪的眼睛有點猙獰的盯著手上的這些小瓶子,心中的暴躁要掀起一陣風浪把自己裹挾走。


    “這層裏麵沒有,你們呢?”


    另外兩個人也搖搖頭。


    “為什麽會沒有班長的心願瓶?!”方郎幾乎是哭著吼了出來。


    嚴藝蹲下身,用手指往時間膠囊外殼一處像是刮獎的地方刮了刮,有的人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也蹲下身看著那個地方。


    刮掉外麵的表層,兩個字慢慢浮現——


    “沈白”


    嚴藝的淚水滴落在了地上,但她很快擦掉了眼淚然後舉著這個大大的時間膠囊給其他人看:“這個,就是班長的許願瓶吧。”


    我在這個世界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你們各自實現自己的心願,而在彼岸的我,會默默祝福你們。


    “班長……”方郎抹掉了自己臉上的眼淚,“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踢球的你放心。”


    他的聲音還伴隨著一些哽咽,女生們聽到後,哭泣的聲音反而更加大了。


    “班長,我,我這次不會聽我爸媽的去學經濟,我會堅持自己的夢想學好考古的,以後一定把我寫的書送你一本。”


    “班長,我覺得這次我考的還行,以後我準備自己去學設計了呢。”


    “班長,……”


    每個人小聲的再次重複著自己的承諾,淚水滴濺之處將會開出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


    “班長,”嚴藝抱著那個人的時間膠囊,一幕幕快速地在眼前閃過,登山時的照料,遞給自己筆記時的認真,走廊對峙時的帥氣,籃球場上的摔倒……最終定格在了那天天台上麵對自己的溫柔一笑,“我們都會,好好的。”


    “啊,對,”方郎此時也突然笑了出來,“我們當然都會,好好的,班長的願望還等著我們去實現呢。”


    大家也都止住了淚水,相視而笑。


    當年的那些願望,已經不再是他們一個人的願望了,不是嗎?


    此時在另一個世界的沈白,突然聽到了係統的聲音。


    【叮——支線任務之守護七班完成一次,任務獎勵:七班的守護。】


    沈白望向天空,露出了懷念的微笑,就知道那群人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而在這裏,有兩個人,沉默的站在一邊。


    如果有人打開他們的心願瓶,會發現上麵的心願驚人的相似——


    我希望和班長(阿白)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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