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吃吧。”石雨略有慵懶地說著,眼睛慢慢地向她青綠的臉上瞟去。


    “那個……呃,我們得約法三章,你的任務要等我搞清楚玄機門的事之後再說,你要是以解藥威脅我現在必須完成你的任務,那你不如一掌拍死我,早死早超生。”說著揚了揚下頜,一副視死如歸的烈士模樣。


    “可以。”他淡淡地說。


    “真的?傻妞你不抓了?”


    “不抓。”


    耶嘻!愛純笑了笑,仿佛嚐到了勝利的喜悅。石雨的手向她麵前送了送,愛純笑容一滯,望著五行丹心想:先把這玩意兒藏在牙齦下麵,等他不注意的時候再把它拿出來扔掉。


    嘴角忍不住想笑,但又怕被他發現,隻好盡力壓抑心裏高漲的情緒,便見她的嘴角一扯一扯的,像抽搐了一樣。愛純照著原定計劃將藥丹先放入嘴裏,待石雨轉過身去,她立即用手指去扣嘴裏的丹藥,卻察覺到了異常。


    這時,石雨在前麵走著,緩緩道:“五行丹入嘴即化,無聲無息順喉而下。”


    愛純驀地一聲幹嘔,哭喪著臉伸出舌頭,不停地用手扣。


    傻妞被她的樣子嚇壞了,叫道:“純純你怎麽了?怎麽了?”


    石雨在前麵幽幽然回眸,嘴角勾出得逞後略帶邪氣的笑,“還不走?是想等著毒發斃命?”


    “傻妞你記住了,他是壞銀,超級大壞銀!!!”愛純一頓痛心疾首,捶胸頓足,千算萬算還是在陰溝裏翻船了。媽媽啊,你給我的這還是不是演技的試煉啊?這都快要我的老命了,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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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玄道門離開四海城,向京城趕路途中,經過隱蔽之地,偶爾會見到大片群聚駐紮的營地,沒有旗幟,沒有圖徽,隻要靠近就會被驅趕,行動極其神秘,也不知這些是軍隊還是商隊。


    抵達京城,愛純和傻妞換上布衣,盤起頭發,貼了胡子,戴個鬥笠,簡單的喬裝之後,愛純找家客棧先將傻妞安排住下,叮囑她不準出門。


    愛純戴著鬥笠出了客棧,離玄機門還有一條小街時,愛純在街口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妙齡少女進入一家首飾店。


    嚴琴晴一副做賊的樣子引起愛純極大的好奇,愛純從牆背後撿來一根竹棍,在店門口裝瞎。


    嚴琴晴左右瞟瞟,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布,裏麵包著碎成四塊的玉鐲,她對老板說:“你們這裏有沒有這個一模一樣的玉鐲?”


    老板仔細觀察玉鐲色澤,搖搖頭。


    “什麽?你們家也沒有款式一樣的?!!”


    京城誰不知嚴琴晴是右玄督的女兒,從小刁蠻跋扈,很不好惹,老板被她這麽一嚇,立馬道:“嚴大小姐你可以去集市上看看,地攤上種類款式多,也許能找到你想要的。”


    “地攤……唉,不管了,能瞞一時是一時!”嚴琴晴收起玉鐲,氣呼呼地走出店鋪,愛純急忙轉進小巷裏。


    待嚴琴晴走後,店鋪老板思襯著,說道:“嚴琴晴這個小魔女怎麽對假玉這麽上心呢?嘖,去地攤上保準能買到上百個一模一樣的。”


    假玉?愛純摸了摸下巴,話說回來,嚴琴晴那四分五裂的玉鐲拚湊起來看,倒有幾分眼熟。敲敲腦袋,每到關鍵時刻它就卡殼。


    潛入玄機門花葵的房間,熟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愛純在床上翹著二郎腿躺了會兒。


    “喵!”花花趴在窗台上,一雙綠瑩瑩的眼睛盯著她。


    愛純過去激動地抱下花花,花花原本眼神犀利地揮舞著爪子,卻被她各種撫摸和蹂/躪,最後慵懶地吟/叫著窩在她懷裏,撒了泡尿。


    愛純:“……”


    “花花?花花?你快給我出來!”盛陽站在窗外四處張望,眼睛驀地一瞪,怔怔地把頭轉向屋內,嘴巴逐漸長大,就在他快要大叫出聲的時候,愛純隨手抓起桌上的玩偶扔進他嘴裏。


    盛陽“唔唔唔”亂叫,轉身正要往外跑,愛純飛出去,因為石雨教點穴的時候她打瞌睡了,現在很想點住盛陽的穴道讓他停下來,然而一時間實在想不起該點哪裏,隻好把想得起的穴道全都在他身上點下,盛陽停了下來,大笑著看她。


    愛純拍拍他的腦袋,“階下囚還敢笑我?”


    盛陽笑出了眼淚。


    “哇靠!”還笑!愛純把他托到房間裏,扒光衣服,拿繩子在床頭五花大綁,再把他敲醒。


    盛陽大笑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身體,嘴角咧得更開了:“你你,點了我的笑穴啊……”


    愛純撇撇嘴,在他身上琢磨著胡亂點了多次,盛陽痛苦著、猙獰著、扭曲著,終於等到她把所有穴道解開了。


    “花葵,你幹嘛把我衣服脫了啊?”


    “就脫了怎麽地?”愛純一邊拿花刃磨指甲一邊說。


    “嗯?你身上怎麽那麽臭?”


    “花花的尿。”


    盛陽嫌棄鄙視地看她一眼後說:“你知不知道整個雲國都在通緝你?你怎麽還敢回來?你快逃吧,就憑咱們這把關係,我絕對不告訴他們我見過你。”


    “我看你也不敢提,你要是說了就是承認自己失責,你這破膽也不敢承擔。”


    “嘿嘿嘿,就說最了解我的人還是花葵你了。”


    “我問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我放假出遊,回來就變通緝犯了?”


    盛陽眯著眼看她:“花葵,你這放假出遊還真挺長的,那不,寧簫和葉芳都說你行為詭異,很有嫌疑,上報玄侯要對你進行全盤調查,然後就在你箱子夾層裏搜出了一封信函。”


    “信函?什麽樣的信函?”


    “我哪知道啊,我當時就瞄了一眼。而且很不巧,那天邢王也在玄機門,他得到信函之後還不趕緊上報邀功,次日你和傻妞的通緝畫像就被分發至各個縣城了。”


    “你說在我的箱子夾層裏發現的?”


    “是啊。忘歌大人是這麽說的。”


    愛純望了眼空蕩蕩的床頭,現在一個箱子也沒有。


    盛陽說:“你那些箱子全被搬走拿去調查了。”


    愛純摸著下巴垂眸沉思,忽而道:“盛陽,你覺得我是煊國的內奸麽?”


    “這個……說實話吧,其實我覺得不像啊。”


    “嘿,你小子眼光不錯啊。”


    “那是,他們也不想想,哪有做內奸做的你這麽明目張膽的,越是可疑的人往往就越不可疑。”


    愛純嘴角抽動著看他,拍拍他的肩膀說:“是啊,你就是玄機門最聰明最明智的那個人,以後必成大器啊。”


    “是吧?哈哈哈哈,我也這麽想的,嘿嘿嘿……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放了我啊?”


    愛純笑了笑,起身走到屏風後,換上盛陽的衣服後出來,邊係帶子邊說道:“這樣出去就方便多了。”


    盛陽:“你穿了我的衣服,那我穿什麽啊?”


    “喏。”愛純指了指床上,“我沒那麽壞的,還留了件你的裏衣給你呢。”


    說著,用花刃割斷繩子,隻穿了小褲衩的盛陽畏畏縮縮地起來,麵色羞紅尷尬地走去拿衣服。


    窩在白色裏衣上的花花看見盛陽走近,警惕冷傲地立起來,當著他的麵毫不猶豫地撒了泡尿。


    “啊啊啊,我的衣服!”盛陽撲過去,花花反應極快,一個撲躍,跳到愛純懷裏。


    愛純撲哧笑出聲,在盛陽殺過來的時候抱起花花離開房間,穿著盛陽的衣服一路飛簷走壁,來到玄機門大門對麵的紅牆上。


    這時,愛純聽見有人叫了聲“邢王”,她嚇得趕忙躲進暗處,然後緩緩伸出一隻眼睛,看了看站立在前方不遠處的兩人,一個身穿皇室華服,下頜留有棕色的胡須,麵容嚴肅,看上去有五六十歲,另一個身穿侍衛服,恭恭敬敬將一幅畫卷遞交給邢王,邢王打開畫卷眸色驀地一凜,麵色變得更加黯淡沉冷。


    同時,愛純眸色也沉到冰點,那展開的卷軸上竟是神韻和大白有著八成相似的畫像,隨即邢王說道:“果然被本王猜中了,病秧子今日回宮,他的身體支撐不了他有任何作為,至於這個白蘭地……哼!阿吝,確保此消失不要傳入皇宮,更不能讓九弟看見白蘭地的畫像。”


    “是,王爺!”


    “對了,派去的軍隊進展如何?”


    “大部分軍隊已經抵達,隻待裏麵的人把機關圖送出來,王爺便可下達軍令,揮軍攻城。”


    邢王的嘴角終於又挽起了弧度,眼裏的光陰沉狡黠。


    愛純心神未定地離開,走在路上,捉摸著邢王是不是要對付大白?幸好大白在四海城裏,四海城防衛嚴密,他應該不會有事。


    擁擠的街道上有大批軍隊緩緩行來,百姓自覺向兩邊讓開一條寬大的路,有十餘人抬著的大型轎子,四周被白紗籠罩,轎子從愛純身邊路過時,風吹起側麵的薄紗,愛純看見裏麵一個麵色蒼白無力的男子以手杵頭半躺著,雖然隻是一眼,便覺得十分眼熟,愛純追著大部隊跑去,直至又看見了裏麵那位長相精致卻顯得極其疲憊憔悴的男子,才停下腳步。


    他竟跟大白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這時旁邊傳來幾個老媽子指著轎子竊竊私語的聲音。


    “這是璃王吧?”


    “是啊,聽說前段時間出宮求醫去了。”


    “皇帝後宮三千,卻唯獨隻有太子和璃王活著長大,可是璃王從小到大疾病纏身,呆在皇宮深居簡出,從不在宮外露麵,我看這皇宮邪門得很哪。”


    “噓,你小聲點,這話可不要亂說,要是被人聽見了,你就等著坐大牢吧。”


    老媽子們低著頭輕聲細語地離開。


    愛純摸了摸耳朵,太子和璃王?為何璃王和大白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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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神無主地回到客棧,愛純洗了澡後,換上霞紅輕羅散花裙後去找石雨。


    古塔屋簷上屹立著兩人,一個身材瘦小,懷裏抱著一隻黃/色貓咪,貼身紅裙將她玲瓏曲線一筆勾勒,另一個身穿黑色寬大鬥篷,在朦朧月色映照下,全身透著肅殺之氣。


    “夜裏行動紅裙太過招搖。”石雨平平道。


    愛純緩緩斜眼看過去,“大哥,我隻剩這件衣服了。”


    “是麽?我送你的……咳咳。”


    愛純的臉色更黑了。他送她的那件白裙,在上次的餿水大戰中徹底報廢了。


    “挺可愛的。”石雨用餘光瞟了她一眼後淡淡道。


    “謝謝誇獎,最主要是人長得好。”


    “……我說的是貓。”


    “……”磨牙聲。


    “今夜怎麽抱著一隻貓出來?”


    “它在屋裏差點抓傷傻妞,逼不得已啊,你不介意吧?”


    石雨低低一笑,“不介意。”


    還想著如果他對貓過敏,就用花花整死他,此計失敗。


    “他出來了。”石雨微揚下頜。


    隻見遠處有一挺拔高大的人影從玄機門側門走出來,愛純感慨一聲:“玄機門裏恐怕也隻有忘歌能幫我了。除非找到真正的煊國內奸,不然我很難脫罪啊。”


    “你可有頭緒?”


    “之前本來有條線索,可是後來發現線索也並不準。”


    “試著轉換視覺,很多事都不隻是表麵上那麽簡單。”石雨淡淡地說。


    轉換視覺?記得大白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周闊情急之下留下的字,也許並不能隻從表麵上這麽看。


    周闊來不及寫下最後一個點,所以就留下“王”字,當時火場情況混亂,傻妞看到的必然是不完整的字,也可能不是字的正麵。


    唉,怎麽又想到什麽什麽字啊,忘歌不是說了,傻妞看到的可能根本不是內奸的名字,而是其他信息,總抓著這個不放容易走進死胡同……等一下!如果把傻妞寫的筆畫倒過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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