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報紙其實沒什麽好看的,白鹿略略翻了一下,就放在了旁邊,有些百無聊賴地坐著,“你這樣看著我,是喜歡上我了嗎?”白鹿打趣地望向身邊的年輕男人,從開始到現在,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打量的視線那樣肆無忌憚,白鹿想要忽略都做不到。


    “喜歡?”年輕男人歪了歪頭,琥珀色的眼睛裏有了一點困惑,“喜歡一個人的話,就會盯著那個人看嗎?但是書上說,喜歡上一個人的話,眼睛會躲躲閃閃啊。所以說,我不喜歡你。”


    白鹿稍稍一愣,203號男人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神情微微苦惱,“但是,這樣說的話,你會不高興的吧?那麽,你就當我喜歡你好了。”無恥得理直氣壯又理所當然。


    一旁的顧芳已經被他的話驚呆了,這世上還可以有這樣的邏輯嗎?


    白鹿微感好笑,問,“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書上難道沒有說,盯著別人看是不禮貌的事情嗎?”


    “不是。”203號男人忽然又笑得一臉靦腆,“我很少對別人這樣的呢,大概是因為201號小姐對我很特別吧。”這話說得曖昧,他半垂著眸,似乎很是不好意思,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那雙琥珀色的漂亮眸子裏,冰冷冷空洞一片,一絲情緒也無。


    “那麽,交個朋友怎麽樣?”白鹿主動伸出了橄欖枝,“剛好,我也覺得你很特別,所以,互相都覺得特別的話,就應該交朋友,不是嗎?”


    203號男人微微抬眸,看著伸至眼前的這隻纖細蒼白的手,眼睛裏閃過一絲著迷,啊,真是漂亮如藝術品的手啊,心裏有聲音在喟歎。


    但當203號男人伸出自己的手去握住白鹿的手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隻因握手時,白鹿衣袖微微滑落,剛好露出了纖細的手腕,而手腕上那些慘不忍睹的一道道割痕,自然也落入了他的眼底。


    這割腕的手法真的是一點也不藝術,203號男人仔細地盯著那些割痕看,眉頭皺起,似乎對這些破壞藝術美感的割痕十分不滿,但隨即,男人眼裏就劃過一絲興奮與戰栗,“201號小姐也喜歡藝術嗎?可是,這些可稱不上藝術呢。”


    “有機會的話,真想帶201號小姐去看看我創造的藝術,我想,201號小姐一定會喜歡的。”203號男人眼底藏著蠢蠢欲動的興奮,舔了舔嘴唇,琥珀色的眸子望向白鹿。


    他的手是一種溫暖的質感,堅實有力,但與他的手不同的是,他整個人呈現出的狀態,是一種蠢蠢欲動的病態的神經質。他掩飾得極好,每一個表情都經過思考並演化後表現出來,但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著的黑暗,依舊逃不過白鹿的眼睛。


    這個男人,是個天生的怪物呢。


    但白鹿隨即就露出了嘲諷的淡笑,他是怪物,那她呢,又何嚐不是?


    “現在不行嗎?”白鹿從203號男人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現在很無聊,你的那些藝術品,不能現在就去看嗎?”


    “現在嗎?”203號男人有些遺憾地看著自己已經空了的手,上麵殘留的溫軟觸感讓他有點留戀,“現在有點不方便呢,我可不想連最後的安身之所都失去啊,那樣的話,會很麻煩的。”舔了舔嘴唇,203號男人頗有些苦惱。


    雖然他真的很想要邀請眼前這個看起來特別可口的女孩子去參觀他製作藝術品的過程,但是,會被嚇到的吧?被嚇到的話,那就不好玩了。想到這裏,他怏怏地歎了口氣,眉眼耷拉下來,看起來就像是可愛的小狗。


    “怎麽了?”白鹿察覺到他情緒似乎微微低落,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我對這裏不太熟悉,你能帶我各處逛一逛嗎?”


    身邊的看護顧芳:這件事明明應該是我的工作吧?白小姐你這樣隨便勾搭美男子真的好嗎?要知道,就算再美的男子,也是有精神病的!好吧,白小姐你也是個精神病,但是!精神病與精神病之間真的存在友誼嗎?那種友誼……很可怕的吧?


    “咦,你不是已經來這裏三年了嗎?”203號男人挑了挑眉,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睛微微睜大,一臉神秘地湊過來,“難道你被人掉包了?”


    白鹿無語了一瞬,聲音壓得低低的,同樣一臉神秘,“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個孤魂野鬼,這具身體的主人昨天就死了,於是我就上了她的身,怎麽樣?我選身體的眼光不錯吧?”


    203號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白鹿,點頭,“整體還不錯,就是手腕上太不藝術了點。”


    白鹿不滿地甩了甩自己的手,“這個可不是我幹的,是莎莎幹的,不過,莎莎已經永遠地離開我們了,我就不責怪她了。”


    “我們?”203號男人準確地抓住這個詞,眼裏的興味愈發大了,“除了你,還有誰嗎?”


    “啊,這個啊。”白鹿不信任地看了一眼203號男人,“我告訴你,你會告訴別人嗎?這個可是我的秘密呢。”


    “當然,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203號男人微微笑起來,“我們可以拉鉤。”


    一旁的看護顧芳一臉的不忍直視,看著兩隻穿著患者服的俊男靚女頭靠頭地湊在一起,居然還玩小孩子的小手拉鉤遊戲!


    兩人拉完鉤,白鹿正欲說話。


    “啊啊啊——救命啊!王母娘娘要來殺我啦!這位大俠,不,這位仙人,不,玉皇大帝啊,快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走王母娘娘你的衣服啊,我想偷的是七仙女啊啊!!”一個慘叫著的男人從外麵衝進來,一進屋就直奔白鹿這邊衝過來,後麵追著數個看護。


    這位,你哪裏來的?走錯片場了吧?


    白鹿眼尖地看到這位仁兄胸前的患者服上繡著304號,這位304號患者,莫非就是那位整天幻想自己是偷了七仙女衣服的董永,卻一不小心偷了王母娘娘衣服,被王母派人追殺的那位?不得不說,這腦洞開的也是有點大。


    然而直往她這個方向衝過來是幾個意思?難道玉皇大帝是她?


    白鹿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玉皇大帝怎麽可能是她?她在這位運氣特別不好的“董永”兄眼裏,最多算是玉皇大帝身邊的小仙娥,因為——玉皇大帝就是自己身邊這位203號男人啊。


    203號男人臉上的笑容龜裂了。


    白鹿還想說點什麽,203號男人已經以十分迅敏的速度一把拉起白鹿就往外跑,白鹿猝不及防,差點被絆倒,而他們的身後跟著一大群人,為首的當然是“董永”兄,再然後是“追捕”“董永”兄的“天兵天將”們,最後,是可憐的反應慢了一拍的看護顧芳。


    “殿下——你別跑啊,殿下!救救我吧殿下~~~”一連串的顫音,這是死命狂奔的“董永”兄。


    “304號!你別跑,再跑我們不客氣了!”這是氣喘籲籲但依舊迅猛無比的“天兵天將”們。


    再然後是——


    “等等我啊——”這是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努力想要跟上白鹿步伐但一個不小心就被甩在了最後麵的快要絕望的顧芳小看護。


    至於白鹿,她被203號男人帶著七拐八彎地立刻就甩掉了後麵一大幫子的人,然後順利溜進了一個無人的房間。


    一切都發展地太快太突然,白鹿表示自己小腰都快閃了,累成狗啊,要知道,這具身體進精神病院後就沒鍛煉過,整天玩自殺,嚴重貧血,還低血糖,是名副其實的弱雞,她這一大段的路基本是203號男人連抱帶夾地拖過來的。


    坐在地上好一會兒,白鹿才擺脫了那種因血液供量不足而引起的頭昏眼花冒星星的狀況,開始打量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


    “要喝水嗎?”203號男人端著一個水杯來到她跟前,“我加了糖的。”


    “謝謝。”虛弱的白鹿接過杯子,喝了幾口,果然是糖水,甜滋滋的。


    方才進屋時頭昏眼花什麽也沒看清,但現在見203號男人一副主人的模樣,白鹿就明白這應該是他的房間了,與201號那個空洞得什麽都沒有的房間相比,這個房間簡直就是奢華。


    空間又大,各種設施都很齊全,沙發、書架、茶幾、電視機、音響、咖啡機,幾乎是應有盡有,讓人感覺這完全不是一個精神病人的病房,而是一個奢華舒適的套間。


    對比自己那個雪白一片的病房,白鹿森森地感到了心裏不平衡,同時心裏將那個叫莎莎的女人鞭打了一百遍,要不是莎莎,她也可以得到這樣的待遇啊。


    就因為莎莎的存在實在太危險,她的病房裏才會什麽東西都沒有,據說,還要再觀察幾個月,確定莎莎已經消失了之後,才會滿足白鹿對自己房間設施的各種要求。


    203號男人敏銳地察覺到了白鹿眼裏的羨慕,不由得奇怪,坐到了白鹿麵前,“怎麽了?”


    “要是可以住在這裏就好了。”白鹿長歎一口氣,雙手托著下巴,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203號男人眨眨眼,“你想要住的話,可以啊。”在身邊養一隻這樣溫軟的小獵物,好像感覺也挺不錯的,嗯,不過,203號男人想起了白鹿手腕上的割痕,他好像得注意小獵物的安全問題啊,至少,在他準備把小獵物製作成藝術品之前,可不能讓小獵物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唔,這個小獵物的話,該製作成什麽呢?玫瑰花的葬禮?還是雪天的小雪人兒?亦或者,是櫥櫃裏的瓷娃娃?


    203號男人隻覺得整個人都興奮得要戰栗起來了,可惜,現在的時機不太對啊,203號略帶遺憾地想,算了,小獵物逃不掉的,多養一陣子就多養一陣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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