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一聲尖銳響亮的哨聲響起,這表示他們本次的活動時間到了。


    白鹿與周嘉林卻置若罔聞,半分鍾後,周嘉林放在白鹿嘴唇上的手垂了下來,改為拉住她的手,冰冷的琥珀色眼睛裏有了真切的笑意,他站起來,同時也把白鹿拉了起來,語氣溫柔,“我想,我們得走了,不得不說,親愛的小獵物,你真是讓我驚喜。”


    兩人順著人流一起走,很快就離開了籃球場。


    回房間的路上,周嘉林一直都沒有放開白鹿的手,他嘴角含了笑,看起來心情十分之好,甚至吹了一小段口哨。直到回了房間,他才放開白鹿的手,替自己與白鹿倒水喝。


    加了糖的水,有白鹿喜歡的甜味。


    白鹿喝完水,將杯子遞給周嘉林,顯然,周嘉林的心情太好,好到他接過白鹿的杯子後還問了一句,“你還要嗎?”並在得到白鹿的否定後起身將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你好像很高興。”白鹿抿了抿唇,語氣肯定地說。


    周嘉林就坐在白鹿對麵,聞言笑了起來,是那種眉眼俱笑的笑,帶著意味深長,但同時也有幾分純粹,他傾過身子,在白鹿嘴唇上啄了一口,然後認真地回答,“嗯,我很高興。”


    他伸手摸了摸白鹿的眼睛,此時她的眼睛已經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一種討人喜歡的烏黑,但方才她在籃球場上的那個眼神,實在是讓他喜歡極了,喜歡的要命。


    他實在是愛極了眼前這隻小獵物亮出她那尖銳的爪牙時的模樣,她不知道,方才在籃球場上,他多想吻她的眼睛。


    周嘉林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克製自己欲/望的人,方才他想吻,被打斷了,那麽現在他就要補回來了。


    白鹿閉著眼,隻覺眼皮上有一種溫熱的觸感,濕潤柔軟的。


    “小獵物。”周嘉林將嘴唇輕輕貼在白鹿的眼皮上,微微顫動嘴唇,琥珀色的眼睛有一點困惑與茫然,輕聲道,“你知道喜歡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嗎?”


    白鹿抿了抿唇,沒有說話,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我好像……有點知道了呢。”他忽然笑起來,非常愉悅的笑容,“我的小獵物,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怎麽辦呢?”


    白鹿睜開眼,恰好撞進他那雙滿是笑意的琥珀色眼睛裏,於是白鹿在他的注視下伸出手,按上了他的胸口,一動不動。


    怦,怦,怦。


    他的心跳聲沉穩又有力。


    “書上說。”白鹿看向他帶著困惑與訝異的眼睛,“喜歡上一個人的話,心跳會加速,會紊亂,你的心跳很規律,也很沉穩,所以,按理說,你並沒有喜歡上我。”


    “是這樣嗎?”周嘉林將自己的手按在胸口上,仔細感受了一下,眉頭皺在一起,他看起來好像很困惑,並且無法理解,“不是喜歡嗎?可是我明明感覺自己有點喜歡你,難道這樣的不叫喜歡嗎?”


    白鹿一本正經地看著他,點點頭,“是的,那並不是喜歡,你難道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嗎?喜歡的感覺是很奇妙的。”


    周嘉林的眉眼耷拉了下來,看起來似乎有點委屈與可憐,聲音也是低低的,仿佛很是失望,“我也很想要嚐嚐喜歡的味道,可是我的心髒太乖了。”他一手捂胸,黑色碎發苦惱地垂下來。


    “我知道喜歡的感覺。”白鹿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她身子微微前傾,“我教你,怎麽樣?”


    周嘉林垂眸,琥珀色的眼睛看不清情緒,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濕潤,“你教我?”說著抬起了頭,直直看向白鹿,這一回,他眼中的神色被一覽無餘。


    仿佛帶了一點兒困惑,又帶了點兒訝異,同時又有點兒茫然,加上一點兒欣喜,甚至還有一點兒抗拒,同時又有一點兒渴望。


    “你教我?”他呢喃著,因為謹慎而猶豫,因為猝不及防而茫然。


    但他並沒有考慮多長時間,眼中各種複雜矛盾的情緒過後,他的琥珀色眸子恢複了平靜,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伸出手,“好啊,你教我。”


    白鹿也笑了,伸出手去握了握周嘉林的手,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很有趣的。


    若幹天後,依舊是在周嘉林的房間裏,夜很深了,兩人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我說,你真的沒有騙我嗎?”周嘉林轉頭去看身邊的白鹿,月光照耀在她的臉龐上,讓她看起來有種聖潔的美麗,“我今天在書上看到,愛上一個人才會心跳加速,喜歡並不會。”


    白鹿盯著自己身前的一片白色月光,毫不在意說道,“那一定是那本書寫錯了。”忽然一頓,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或者,你在懷疑什麽?”


    周嘉林一手撐著自己的頭,歪著腦袋看白鹿,“或許你是想要我愛上你嗎?”歎了口氣,他接著說,“你難道不知道如果我愛上誰的話,那簡直就是個災難嗎?”


    “為什麽?”白鹿好奇問道。


    然而那個故作神秘的年輕男人隻是笑而不語,繼續歪著腦袋看白鹿,她看起來比前幾天要好得多,麵容雖然依舊蒼白,卻不再憔悴了,嘴唇也漸漸有了血色,周嘉林滿意地笑,小獵物在自己的喂養下變得健康起來了。


    事實上,他對幾天前發生的事情並不太在意,喜歡到底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他雖然確實不知道,但這種東西,有沒有對他而言都無所謂,甚至他覺得,如果有了那種情感,大概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但當小獵物那麽一本正經地對他說要教他的時候,他忽然就不想要拒絕,她那時的神情像是在誘惑他去品嚐美味的毒果,他自己也說不清當時到底是出於一種怎麽樣的心態,就那樣答應了。


    隻是因為好玩嗎?周嘉林有點困惑,大概是因為這隻小獵物太特別,讓他不由得就多了幾分耐心?


    麵對一隻與眾不同的小獵物,獵人多些寬容也是應該的,就像寵物的主人總是可以對小寵物們十分寵溺一樣。周嘉林點點頭,覺得自己就是那飼養了小獵物的獵人,既然選擇了飼養,那就得容忍小獵物那些稀奇古怪的舉動。


    比如,此時此刻,大半夜不睡覺,坐在落地窗前與小獵物賞夜色。


    周嘉林略感無聊地看著白鹿,房間裏時早就熄了燈的,但今晚的月色真的特別明亮,尤其兩人坐在落地窗前,白色的月光照耀進來,朦朧又美好。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頭發,額頭,眼睛,鼻子,然後是嘴唇。


    嘴唇……柔軟的,香甜的,美味的,周嘉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味起他們認識的第一天晚上那個吻,那個吻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吻,出乎意料得讓人感覺還不錯。


    於是周嘉林挪到了白鹿身邊挨著她,湊近她的臉,“我可以吻你嗎?”他說得理所當然,好像他問的是“今天晚飯合口味嗎?”一樣尋常。


    “不行。”白鹿往旁邊挪了挪,一本正經,“親吻是親密的情人之間才可以做的事情,所以你不可以對我做。”


    周嘉林繼續往白鹿的方向挪動,緊緊挨著她,眼睛裏有奇異的光芒,“但是我們以前就吻過了。”他說得輕而纏綿,雙手輕輕摟住白鹿,“不記得了嗎?那天晚上。”


    白鹿的臉微微發燙,“那天我睡著了,不記得了。”


    “撒謊的小獵物真是不乖。”周嘉林逼近白鹿,將白鹿整個摟進自己懷裏,低下頭在白鹿耳邊悄聲說,“那天你明明沒有睡著,你醒著,我知道,喜歡嗎?喜歡我吻你嗎?”


    他的懷抱是一種溫暖好聞的味道,白鹿兩手抵在他胸前,身子往後仰,抵死不承認,“我不喜歡。”


    周嘉林順著白鹿往後仰的力道,整個人傾在白鹿上方,緩緩倒在了地板上,“可是我喜歡啊。”他呢喃著,嘴唇在白鹿耳邊廝磨,溫熱的氣息吐在白鹿耳邊,癢癢的,讓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你起來……”白鹿推拒著。


    “唔……”周嘉林含住白鹿的耳垂,低低笑了聲,“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在上麵。”於是抱住白鹿往旁邊一滾,讓白鹿趴在自己身上,手卻緊緊壓著她,不讓她逃脫。


    白鹿趴在他身上,整張臉已經通紅。


    周嘉林溫熱的唇漸漸向上,移往她的臉頰與嘴唇,輕輕舔舐她的嘴角,灼熱的鼻息噴在她臉上,手漸漸收緊,讓白鹿與自己緊密貼在一起,“喜歡嗎?”他的聲音低啞下來,帶著幾分笑意,“喜歡嗎?”


    白鹿剛張嘴想說些什麽,周嘉林已經迅速吻住她的嘴唇,並將舌頭伸了進去,品嚐她的美好與甘甜,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帶著灼熱的粗喘。白鹿微微回應,得到的周嘉林更熱情更興奮的親吻,幾乎要窒息的纏綿。


    “喜歡嗎?”周嘉林結束了這個吻,低笑著,執著地問,“喜歡嗎?我可是很喜歡啊,我的小獵物。”他啞著嗓子,將白鹿的身子愈發往下壓,讓她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真是要命啊,小獵物,你說該怎麽辦?”


    白鹿一愣,隨即明白了,一張臉愈發漲得通紅,低頭見周嘉林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忽然也笑了起來,身子動了動,往周嘉林身體某處緩緩碾壓,換來周嘉林的一聲悶哼,“那這樣呢?你喜歡嗎?”白鹿問道,雙手捧住他的頭。


    “小壞蛋。”周嘉林隻是笑,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身子緊繃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隻是雙手緊緊圈著白鹿,閉上了眼睛,痛並快樂著。


    “吻我,小壞蛋。”周嘉林閉著眼,聲音啞啞的。


    白鹿不說話,隻是低頭一口咬住了他突起的喉結。


    周嘉林身子一僵,喉結滾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瞧見了白鹿那雙狡黠的眼,“膽大包天的小獵物,壞東西。”


    今夜月色很美,他的小獵物……很撩人。


    那是個不可說的夜晚,兩人最終並沒有發生些什麽,但兩人的關係卻一下子就變得奇怪起來,仿佛是更加親密了,又仿佛更加複雜矛盾了。


    而這種奇怪的氛圍一直延續到了白鹿要走的那一天。


    周嘉林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拿著一本雜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紙張的邊緣,一個不小心,他的手指在紙張邊緣劃了一下,隻因紙張邊緣因為薄而鋒利,竟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很淺,細微的疼痛。但十指連心,手指上那點點細微的疼痛讓周嘉林回過神來,皺著眉將雜誌扔到一邊,起身去找了張創口貼,貼在傷口上。


    “扣扣扣。”有人敲門的聲音。


    “門沒鎖。”周嘉林擺弄著自己貼著創口貼的手,頭也不回。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是白鹿,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不再穿著藍白條紋的患者服,而是一件淺紫色的連衣裙,她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烏黑的頭發編成麻花辮垂在身後,束著一條淺紫色發帶,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漂亮女孩子,任誰也無法想到她竟已在這所精神病院裏待了三年。


    周嘉林轉頭,看見是她,沒說話,又將頭轉了回去,依舊低頭打量著自己的手指。


    白鹿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兩人相對無言,都不說話。


    最終還是白鹿開了口,“我要走了。”糾結了一會兒,接著道,“哥哥在外麵等我。”她小心地瞥了一眼周嘉林,見他沒什麽反應,心裏歎了口氣,沒反應才更可怕。


    她往周嘉林身邊湊了湊,這一湊,自然就看見了他手指上的創口貼,她訝異道,“你的手怎麽了?”伸手就想去將他的手捉過來看。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兩人在肢體上已經很是親密隨性,雖然周嘉林依然是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性子,但白鹿發現,他在心情好的時候脾氣簡直好得不得了,而在白鹿麵前,他的心情似乎就一直處於一種比較明朗的狀態。


    這也是白鹿在他麵前越來越放鬆,越來越隨便的原因之一,要是這事兒放在他們剛剛認識的那幾天,白鹿是絕對不會如此隨便就去捉他的手的。


    然而此時的周嘉林,心情顯然並不怎麽美妙,他猝不及防被白鹿捉住了手,眸光陰冷地掃向白鹿,嘴唇抿得緊緊的,“放開。”他的聲音很低,帶了幾分不悅。


    然而白鹿與他相處了這麽些日子,對他的性格也已經頗有些了解,比如此時,他雖然眸光陰冷,聲音低沉,渾身上下寫滿我很不爽,但從他並沒有掙開她手的舉動中,就可以看出這位周家少爺其實——隻是在鬧別扭而已。


    不發病的時候,他看起來隻是稍顯陰鬱喜怒不定的年輕男人,當然,大多數時候他都在發病,並且可以在發病狀態與不發病狀態之間切換自如,非常難得的,今天他看起來竟有幾分正常。


    “你不高興嗎?”白鹿明知故問。


    周嘉林眸光幽幽地看過來,不言不語地看著白鹿,表達的意思卻再明白不過了。


    “那你希望我一直留在這裏陪你嗎?”白鹿又問。


    周嘉林抿了抿嘴,將幽幽的眸光收了回去,依舊不說話。


    “白鹿。”門外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接妹妹回家的白先生,顯然他對自家妹妹磨蹭了這麽久表示很不滿,尤其還是跟那個既危險又沒有禮貌的周家小子在一起。


    周嘉林自然也聽到了,他往門外一瞥,然後轉過頭來,將被白鹿捉在手中的手指抽了回來,語氣裏帶了些許嘲諷,“你的好哥哥在外麵叫你呢。”


    說罷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白鹿,依舊是乖乖巧巧的小狼崽模樣,大概也隻有他知道她的爪子有多利了,外麵那些人,統統都被她那安靜乖巧的模樣給騙了去。


    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在餐廳,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安安靜靜坐在那裏,笑著對旁邊的小護士說著什麽,眉眼柔和乖巧的模樣,那時候他也以為這會是一隻小綿羊小白兔,他不過是閑著無聊上前搭訕,卻不料在相處的過程中發現了她藏在乖巧軟綿下麵的鋒利爪子。


    於是他莫名就高興了。


    白鹿站了起來,往門的方向走了幾步,忽然又轉身走了回來,在周嘉林不解的目光中拉住他的手,將一樣東西放入他手中,眉頭微蹙,“到現在你還沒學會我教你的東西,所以我在外麵等你,等你出來了繼續教你。”


    周嘉林愣住了,就那麽呆呆看著白鹿走出房門,方才低頭去看自己手裏的東西,是一根淺紫色發帶,也不知白鹿究竟什麽時候解下來的。


    他將發帶放在鼻尖嗅了嗅,猶有屬於她的清香,是他熟悉的味道。


    忽然就笑了起來,周嘉林起身,在落地窗前站定,這個角度剛好對著精神病院門口,不一會兒就看見了白鹿一行人出現在門口。


    她的辮子末梢似乎已經換了一條發帶,距離太遠,看不清是什麽顏色,周嘉林目光沉沉,手指無意識地將手中發帶繞了幾圈,嘴角依舊掛著淺笑,教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果然是有趣的小獵物啊,周嘉林笑著低頭,將發帶仔細溫柔地纏在自己的手腕上,這一纏,周嘉林忽然一愣,忽然明白過來,這條發帶或許並不是用來束頭發的,而是本來就用來纏手腕的。


    白鹿手腕上那些割痕,他曾經不止一次地看見,在精神病院裏這種傷痕其實算不得什麽,在這裏,有自殺傾向的人比比皆是,但一旦走出這裏,那些痕跡難免會引來人們異樣的眼神。


    方才他心情不好,自然也沒多加注意她的打扮,此刻回想起來,她手腕上似乎也確實纏著條類似發帶的東西。


    原本陰暗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他摩挲著纏在手腕上的發帶,有些失笑,真是奇怪啊,不知道為什麽,他想到白鹿這隻小獵物的時候,心情總是容易好起來,那些藏在心底蠢蠢欲動的負麵情緒,近些日子似乎也淡了許多。


    就好像……她是他的救贖一樣。


    救贖……周嘉林嗤笑一聲,這種俗氣的東西,他竟然會想到這個,看來這陣子他待在這個破地方真是悶壞了,再待下去,恐怕腦子裏愈發要出現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了。


    白鹿臨走時說的話又浮現在腦海裏,周嘉林笑著扶住自己的額頭,教?教他什麽?教他學會喜歡一個人,學會那些複雜的、莫名其妙的人類的情感嗎?他隻不過是覺得好玩,才與她鬧著玩的罷了。


    他天生就不懂那些,所謂愛情,所謂親情、友情,他統統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在別人眼裏他是無情又可怕的怪物,是瘋子,是魔鬼,可那又怎樣,他一點也不在乎。


    但……周嘉林嗅了嗅淺紫色發帶上的淡香,嘴角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來,如果小獵物想要玩,他就陪她玩,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他圈養的小獵物,永遠都不要想逃跑。


    他的,屬於他的,永遠。


    周嘉林不可遏製地笑起來,躺在地板上,任窗外的陽光遍灑他的身體,係著淺紫色發帶的手緩緩抬起,遮了遮略有些刺眼的太陽,淺紫色發帶在陽光下愈發顯出一種輕柔朦朧的美麗來,如他的小獵物一樣。


    他笑著吻了吻手腕上的發帶,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裏晦暗不明,有什麽東西在沉沉浮浮,如深淵的幽靈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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