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宗雖隱於結界之內,可多少也受著四季變化的影響,早上還是晴好的天說變就變,風打著卷不時吹過,陣陣刺骨涼意襲來,原是立冬到了。


    扶肜跟著塵淵出得上靈殿不遠,後方便傳來一道女聲,好似涓涓溪流沁入心間,就見殿上的白衣女子飄然出現在眼前,仿若雪白宣紙上的水墨畫一般,美的奪人心魄:“塵淵師侄,請留步。”


    “蓮師叔。”


    扶肜恍然,原來她就是水月峰的蓮莎長老!


    “師侄,這是要往哪去?”她的嘴角清清淺淺的彎起,柔美之極。


    塵淵抬起頭有禮的回道:“弟子正要趕往師父那裏。”


    “那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師父,這就走吧。”蓮莎說罷竟是自顧自的轉身就走。


    “這……”塵淵眼裏閃過一道不明情緒,繼而恭敬道:“師叔,且慢。”


    蓮莎疑惑回頭,不明所以的望著塵淵,表情略微有些不滿。


    塵淵低垂著眼簾,一字一句的道:“師叔,師父交代過,此行隻要塵淵一人前往。”


    “什麽意思,連我也不能跟去?”蓮莎挑眉。


    “師叔,你不是不知道師父的脾氣,弟子也無能為力。”


    “可我要見你師父,你隻管帶路就是。”


    “師叔,師父此次任務事關重大,你去怕是不太方便。”


    “你的意思是我去了會給他添亂?”


    塵淵始終低垂著眼簾,自然也沒有瞧見站在麵前的美人眉頭蹙起,臉色已是相當難看。


    一陣陣威壓襲來,扶肜首先抗不住跪倒在地,塵淵亦是全身緊繃,單腿撐地,臉色微微發白。


    “師叔,莫要再為難塵淵了。”一道吃力的聲音傳來,想是那塵淵已經撐到了極點。


    良久,威壓稍有收斂,就聽見其道:“隻不過就一小小的築基期弟子,也敢在我麵前放肆……”蓮莎一臉陰沉,接著冷笑道:“注意你的身份。”


    塵淵薄唇緊抿,盡管額頭已經滲出絲絲汗水,可是腰杆依然挺的筆直,本想再施威壓的蓮莎動作一頓,臉上似有不甘,輕叱一聲,原本窒息的空氣陡然一鬆,再去瞧時,人已是消失無蹤。


    “哼。”塵淵拍拍膝上的灰塵站起身,望著遠處握緊雙拳,蒼白的臉上冰冷一片。


    扶肜一口氣血已是湧上喉頭,雙手雙腳還在陣陣發顫,一抬頭正好對上一雙冷漠死寂的雙眸,好似寒冬臘月裏打在臉上的雪球,冷的直讓人哆嗦。


    “就你這點出息還妄想拜師?勸你早早放棄,莫不是如此到最後連死都不知道是為什麽?”塵淵說著祭出扇形飛行法器徑直離去。


    山頂的風越發冷冽,陽光已是被奪去了溫度般竟透著絲絲寒涼,扶肜還跪在冰冷的地上渾身發顫,神色幾番變換,原本口中的腥甜硬是被她生生的咽了下去,好冷。


    上靈殿內


    玄明凝視前方久久不動,好一會兒他才輕咳一聲:“你們怎麽看?”


    下首幾人沉吟片刻,幽影首先出聲道:“如果塵淵所說屬實,說明妖魔早有動靜,今日敢傷害其他宗門弟子,明日就會欺上我宗門,還是早些提防為好。”


    “那些妖物雖然和我修仙門派互不對盤,打鬥傷害之事也時有發生,可是卻沒有像這次一樣死傷如此之大,須盡快查明原因才是,宗主,老夫願意效勞。”青藍上前一步躬身道。


    “哎呀呀,青藍,你莫不是忘了,已經有人在查了……”杜羽斜靠在椅背上,眉梢微挑,一手撐著下巴好不愜意。


    青藍輕哼一聲,抬首道:“宗主,墨玥一人怕是顧不過來,不如讓老夫前去協助他,查明原因也好及時趕回宗門複命。”


    “青藍呀,你又說錯了,單說能力,整個滄瀾宗恐怕還沒有哪個能比得過墨玥的……”杜羽環視一圈,看著麵色不愉的幾人猶自笑道:“所以……你去協助他從何說起?”


    青藍礙於上首之人並沒有做聲,可是臉色已是憋的通紅,杜羽目光一轉,又道:“我倒是對那小女娃頗感興趣。”


    “本來能輕易通過宗主禁製而毫發無傷的人應該不簡單,怪就怪在,此人隻是個新入門弟子,本身毫無修為,倒真像她所說的一樣是依靠符籙進入,那我就更好奇了,什麽樣的符籙竟有這等功效?”


    一提到符籙,其他幾人頓時了然於心,杜羽進門晚,所以他並不知曉墨玥在滄瀾宗裏除了修為最高外,功法和法器也是數一數二的,就算擁有幾張威力強大的符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據說當年墨玥進宗門時還是剛剛飛升的師父引薦進來的,修為高,功法又強,再加上有上麵這層關係,大家都以為這宗主之位怎麽也該是他的了,哪知後來他隻是當了名教習長老,生生跌破眾人眼鏡,宗主之位後來也就落到了大師兄玄明身上。


    當時在場的幾人心裏都清楚:能得師父賞識的人必定不簡單,隻是這幾百年下來除了知道其修為依舊最高,功法法器比較強大外再無其它特別,一樣是收收弟子,盡職盡責傳授功法並無什麽異常表現,久而久之大家早失了當初那份好奇之心,變得習以為常了。


    見無人應答,杜羽眼中意味不明,可他也不是個好事的主,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逐摸摸鼻子也沉默以對。


    “青藍,你之前找這女娃所為何事?”沉默多時的玄明突然出聲,所問之事竟也是圍繞在這女娃身上。


    本還在氣頭上的青藍趕緊斂了斂心神,恭敬道:“老夫隻是想找這女娃確認一件怪事。”


    “哦?”玄明示意其繼續說下去。


    “事情是這樣,自從那天這女娃測完靈根後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靈鏡整個漆黑一片,就像是耗盡了靈氣般變成了一塊死物,老夫本來想著先叫這女娃過來驗證下看看是個什麽情況,等查明了原因再稟告宗主的,哪知……”


    幽影聽罷,臉上難掩驚訝之色,要知道這靈鏡之所以有個“靈”字,就因為造物之人賦予了它特殊的靈性,可以根據感應來測出人的靈根,並且能精確到分毫不差,也隻有法力相當高強之人才能造出此物。


    當初修仙門賜予這件寶物之時可是意義非凡,可如今卻得知靈鏡已死?這是怎麽回事?


    “這靈鏡可是稀少的上品靈器,咋能說死就死了呢?”杜羽雖是對著青藍說的,可是眼睛卻是望向上首之人。


    “靈鏡確實沒有死!”玄明望著疑惑不解的幾人,開口解釋道:“靈鏡為什麽會出現這現象我倒是不知,但是師父曾告訴過我,當初上麵之人賜予我宗門此物之時就說過,如果哪天靈鏡呈現漆黑一片時,說明其靈氣已經耗盡,要想讓它恢複原狀隻有等它自行修複,所以青藍,好生看著靈鏡,等它修複那天再來稟報我也不遲。”


    “是,宗主。”青藍不由的鬆了口氣。


    “原來如此,不愧是上品靈器,竟能自行修複!”幽影不由的舒展眉頭,徑直感歎道。


    這時一名弟子匆匆進入大殿,對著上首之人跪首道:“宗主,弟子有事稟告。”


    “什麽事?”玄明麵帶疑惑道。


    “百仁宗宗主求見。”


    “可有說是為何事而來?”幽影問道。


    “這倒沒有,隻是見他似是有些著急,弟子不敢有所怠慢,先來稟告宗主。”


    玄明垂下眼簾,眉頭微蹙,“將他帶至軒轅殿,我隨後就到。”


    “是,這……還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這名弟子狀似有些猶豫,支吾道。


    “還有什麽事?怎麽不一道說完?”青藍責備道。


    這名弟子手指門外,說道:“弟子在來大殿的途中,見到一位小師妹昏倒在地上,本想帶回治療,但是因為她穿的是火煌峰弟子服飾,弟子不敢擅自做主……”


    “昏倒?怎麽回事?”青藍不可置信,能穿著火煌峰服飾的女弟子必是扶肜無疑,可這女娃才出去沒多大會兒啊,出了什麽事?


    “弟子也不知曉,看樣子似是受了內傷,具體情況就不清楚了。”


    “宗主,不如讓老夫去看看。”


    “青藍,那就麻煩你了,既是墨玥的弟子,不如你就走一趟,將她送回去吧。”玄明擺擺手,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這弟子的事他實在是無暇顧及。


    “是,青藍曉得。”青藍躬身施禮後跟隨那名弟子離去。


    杜羽將視線從大殿門口拉回,猶自道:“淨泓這膽小鬼又跑來我宗門做什麽?還嫌我們不夠忙嗎?”


    “杜羽,注意你的用詞,他再怎麽不是也是一宗之主,莫要失了應有的禮數。”玄明搖頭歎道。


    杜羽癟癟嘴,繼而道:“人人都說百仁宗好和平,說白了就是膽小怕事,我看啊,他這次來準沒好事。”


    “不管什麽事,他終歸是一宗之主,又是友鄰,互幫互助也是應該。”幽影勸慰道。


    杜羽一臉難以置信,“互幫互助?幽影,你莫不是忘了?當年我們向百仁宗求助時他們是怎麽說的?他們竟然說這乃他國領土發生的事,他們不好插手,這萬叢境關國土什麽事,就因為離我宗門近就變成他國領土的事了?每次境內曆練都有他們的人,難不成這些還是冒名頂替的?要我說……”


    “夠了,來者畢竟是客,你們自便吧。”玄明匆匆打斷,徑自揮袖消失在大殿上,徒留杜羽與幽影兩人麵麵相覷。


    杜羽一臉莫名,轉頭看向幽影,疑惑道:“我說錯什麽了?他跑那麽快做什麽?”


    幽影由最初的訝異轉為了然,如果沒猜錯,宗主並不想提起當年那事,畢竟這已經是和百仁宗上一代宗主的事了,這淨泓雖說年青,可也是個好相與的人,宗主怕是不想把關係再次搞僵啊。


    麵對杜羽的質疑,幽影輕哼一聲站起身,施施然步出大殿,徒留某人還坐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十一長假偶回去祭拜公公了,這一回來感冒鼻炎咽炎齊犯哇,淚接下來偶會加快更新速度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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