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起身來了瀟湘館,正值這日黛玉是在自己房裏用的晚膳,方用過飯,就見寶玉帶著大小丫鬟一群人過來。


    黛玉笑道:“二哥哥今日不是去給薛家姐姐的哥哥做生日去了麽?怎得這是才回來?怕是又來我這兒打秋風了吧。”


    寶玉道:“妹妹快別取笑我了,我今日可是見了幾件奇事呢,你想聽不想?”


    黛玉道:“你愛說不說,誰稀罕。”說罷,起身進了屋。


    寶玉扶額無語,這小妮子□了這麽多年,怎麽本質還是這麽傲嬌啊,忙起身追了進去。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邢夫人往自己院子裏安插人的事兒,這事本來平常,偏著金釧兒是王夫人,所以才鬧開了。寶玉不過是想叫黛玉注意著點,萬事小心。


    黛玉也知寶玉的意思,點頭應了。倒是黛玉身邊的王嬤嬤聽了,心裏暗暗記下,準備回頭再仔細盯著點下麵的小丫頭,難保也有那眼皮子淺的,被誰拉攏了去。


    寶玉又問道:“前日看你和太太敘話,想是相處的不錯?”


    黛玉狡黠一笑,道:“太太是我親舅母,當然相處的好了,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寶玉急道:“哎呀,好妹妹,你就告訴了我吧。”


    黛玉涼了他半晌,才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麽,舅母現在一心隻撲在你身上,隻要牽扯到你,萬事都是小心的。”


    又道:“半月前,你屋子裏的珍珠和薛家姐姐無事敘話,說道你身上的針線活計講究的很。隻要春風、梧桐,也不要家裏針線上的做,旁人沾不得一點兒。


    我正巧路過,聽了就隨口說了幾句。柳應芳每行街市低頭沉吟;李白鬥酒詩百篇;王安石每作文,口中嚼石蓮子,取其硬而難化,方可運思況。凡成大事的,誰沒有幾件怪事呢?且這又算不得怪事,針線上的人終究比不得屋裏的,在外行走,占了不幹淨的東西又如何?大家子弟,便是講究一點,又有什麽值得說嘴的呢。本來無事,因著說的無心中做出,被有心人看見,當作有心事情,倒反說壞了。”


    寶玉聽了拍手笑道:“妹妹這般袒護我,可叫我如何是好呢。”


    黛玉道:“二太太自然與你是一樣的心。當時雖然薛家姐姐身邊沒帶人,但是我素日裏身邊是離不得人的,或有一兩個太太的人,聽見了學了去。太太當日下午,就送了兩支上好的靈芝來,隻說與我補補氣血。我次日將平日裏做的女紅,還了太太的禮。就這麽著,或是一兩碟新鮮瓜果,或是一兩個繡帕荷包,有來有往,如今倒也和樂。”


    寶玉歎道:“太太是慈母之心,隻是有些時候因著見識有限,反而短了算計。又有些不怕事,身邊沒個玲瓏剔透的人照應,時間長了,恐生變故。如今妹妹與太太走的近,我就放心了。”


    黛玉笑道:“你也糊塗了不成,我又不是你們家的人,太太有事如何會與我商議呢,我又算哪個呢?”


    寶玉笑嘻嘻道:“妹妹最是有溝壑的,若你想得一人真心,還沒個成的?”


    黛玉歎道:“你隻想著算計我,真真是拿我當什麽似的使喚呢。”


    寶玉忙謝道:“那就拜托妹妹了。”


    二人不過這般,又商議了幾件事,方才散了。


    次日,黛玉正約了惜春賞花,忽見一個老婆子忙忙走來,也不見禮,隻說道:“這是哪裏說起!金釧兒姑娘好好的,投井死了!”


    惜春唬了一跳,忙問:“哪個金釧兒?”


    那老婆子道:“哪裏還有兩個金釧兒呢?就是二爺屋裏的。前兒不知為什麽攆她出去,在家裏哭天哭地的,也都不理會她,誰知今兒找她不見了。剛才打水的人在那東南角上井裏打水,隻見一個屍首,趕著叫人打撈起來,誰知是她。她們家裏還隻管亂著要救活,哪裏中用了!”


    惜春不過感慨了一回,又道:“這也奇了,不過是一二等丫鬟,怎麽唬得這婆子這般慌張?”


    黛玉道:“你哪裏知道這些緣故。這些家生子,都是幾代人在府裏經營的,彼此又有親,根基龐大,互通有無,最是氣派的。往日裏或是天災或是*,去了的不過都是些根基淺的,這金釧兒家裏也是幾代在府裏服侍的,按理不應該出事,被攆出來本來就蹊蹺,如今又死的不明不白,怎麽不叫這些老人心慌。”


    惜春聽說,心裏點頭,不過又歎了一回紅顏易逝。倒是黛玉,起身帶人來了王夫人房裏。至王夫人房中,隻見鴉雀無聞,獨有王夫人在裏間房內誦佛。


    王夫人見她便問:“你從哪裏來?”


    黛玉道:“從園子裏來。”


    王夫人道:“你可知道一樁奇事?你寶兄弟房裏的金釧兒忽然投井死了!”


    黛玉見說,道:“怎麽好好的投井?這也奇了。”


    王夫人遣了眾人出去,方道:“原是她背主忘恩,寶玉房裏的大丫鬟們捉了稟了我,我便攆了她下去。不過是這些,她也不至於就這麽投了井,可見是有蹊蹺的。”


    黛玉聽了,心裏明白,叫丫鬟勾引寶玉的事兒,說出去有礙寶玉名聲,王夫人不好那這個作伐,便要拿金釧兒的死來下套了。隻是終究是一條人命,心裏暗暗傷心了一回。難過了一場,才抬頭道:“舅母是慈善人,固然是這麽想。據我看來,她知道什麽要緊的事,被人掩了口舌也是有的。”


    王夫人卻並不接話,道:“如今她妹妹服侍我一場,少不得要多給她幾兩銀子發送,正好前日她走時,我就叫她妹妹一並回去,也能安慰她幾句,誰知還是這樣。”


    黛玉聽了,心裏雖疑惑王夫人為何不此時就將此事掀了出來,不過也想是王夫人想要留著日後算賬,便也未多想。


    這邊寶玉卻又遭了事故。原本賈政正拉著寶玉考校學問,忽有回事人來回:“忠順親王府裏有人來,要見老爺。”賈政聽了,心下疑惑,暗暗思忖道:“素日並不與忠順王府來往,為什麽今日打發人來?”一麵想,一麵命“快請”,急走出來看時,卻是忠順府長史官,忙接進廳上坐了獻茶。


    這忠順府長史來,也無他話,不過是原著中琪官不見了的事情。寶玉又不是個喜好拈花惹草的,又與琪官素無親密之處,所以心下疑惑。忙趕來時,賈政便問:“該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讀書也罷了,怎麽又做出這些無法無天的事來!那琪官現是忠順王爺駕前承奉之人,你是何等草芥,無故引逗他出來,如今禍及於我。”


    寶玉聽了,忙回道:“父親大人明鑒,實在不知此事。我素日裏並不曾與什麽戲子有舊,更又加‘引逗’二字!”


    賈政未及開言,隻見那長史官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飾。或隱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說了出來,我們也少受些辛苦,豈不念公子之德?”


    寶玉高聲說道:“我雖不才,卻也是讀四書五經的,怎會做出私藏戲子這等下作之事。長史無憑無據就來堂堂榮國府要人,不知是王爺示下,還是大人擅自做主!大人若是疑心我藏了什麽禦賜戲子,不如去請旨抄了來,否則這等罪名,寶玉定是不認的!”


    那長史官冷笑兩聲道:“現有人證見過,何必還賴?必定當著老大人說了出來,公子豈不吃虧?既雲不知此人,那公子昨日為何又去了慶興班呢!”


    寶玉當即喝道:“大人好生威風,榮國府嫡子去了哪兒都要向大人匯報不成?大人方才說道,那琪官已不見了幾日,怎得我昨日去處和他有甚關聯!”


    這長史也不是個明白人,想來此次來賈府要人也是自己擅自做主的,此時無話,隻轉過頭去看賈政,道:“難不成賈大人要包庇令公子不成?”


    賈政喝道:“孽障!成日裏不學好,還不快快告訴大人那戲子被你藏到何處去了!”


    寶玉心中一冷,也不回話,隻對著忠順王府長史道:“大人官居高位,必是以勢壓人的,我也不跟你說,昨日我去慶興班卻是有三皇子、潘尚書、白侍講為證,大人不如去找他們求證為好!”


    賈政聽了,心裏著急,暗道寶玉此下必定得罪了忠順王府長史,少不得要再去登門謝罪的,嘴裏忙“畜生”“孽障”的喝著。


    這忠順王府的長史,原來也是個沒腦子的。本來他覺得寶玉長得像個多情種子,年輕不知事,便私自命琪官去引誘,沒想到寶玉平日裏是個潔身自好的,並不往戲子裏麵鑽。琪官又是個有心機的,借著這個機會逃了。這長史私自做主,放跑了琪官,怕忠順王知道了怪罪,想著將功補過。寶玉不過是十一歲的孩子,想著去賈府嚇一嚇,就算找不出什麽錯處來,要是能叫賈政打他一頓,也是能哄王爺開心的。沒想到寶玉說話如此大膽,倒叫他碰了一鼻子灰。


    至此,忙拱手道:“賈大人,令公子實在頑劣至極,我也不多說了,你隻等著王爺怪罪下來,吃不了兜著走吧!”說著,轉身就要走。


    寶玉高聲道:“慢著,大人雖官居五品,不過卻隻能管王府私事,還管不到堂堂國公府裏來!我府榮國公雖早逝,一品誥命卻還在,國公府的匾額卻還未摘!大人如今一無證據二無拜帖,便興師動眾的帶人來找一個戲子,豈不是笑話!大人這便要走麽!”


    賈政口舌不及寶玉,也攔不住,隻會道:“孽障,還不快給大人賠罪!”


    那長史正無言以對,就聽寶玉道:“賈仁、賈義、賈禮、賈智何在?”


    四人忙進屋聽令。


    寶玉道:“你們隻帶人去三皇子府、潘宅、薛家、馮府走一趟。我隻見過那個什麽戲子一麵,是在神武將軍馮唐府上馮紫英做的席,不如去馮府將馮紫英請了來作證。長史又疑我昨日與那戲子有牽連,你們再去薛家,請了薛家大少爺薛蟠、四公子薛蟜,再去三皇子府,求三皇子府上長史寫個憑證。今日這事要不說個明白,寶玉怕是一世都要背上私藏禦賜戲子的罪名洗不清了,叫寶玉日後如何做人!”


    這幾人寶玉都是有考量的,馮紫英、薛蟠定是能來的,兩人都是仗義之輩,素日裏交情甚好。至於薛蟜,自己與他相處不多,卻也知他最在意薛蟠,自己又知道他與馮紫英的舊事,想來於情於理,他都是會來的,薛家本就與忠順王府不和,若此次真能助寶玉斷了忠順王府一個臂膀,想來他定是樂意的。至於三皇子府上長史,倒不是寶玉托大,能說動三皇子撐腰。而是此事卻是忠順王府辦錯了事,三皇子定會知道寶玉的意思,借著這個機會撈些好處。


    賈政聽了這話,目瞪口呆,心裏著急,忙“孽障”“孽障”的叫個不停,忠順王府長史此時心知此事鬧大了對自己是絕無好處,忙托辭了幾句要往外走。


    寶玉道:“大人此時心虛,要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以,我隻叫人去祖母那裏請了禦賜之物擺在大門,看長史大人敢邁出去不敢!”


    忠順王府的長史素日裏仗著忠順王爺的勢,在哪裏都是橫著走的,如何見過這陣仗,早就氣得火冒三丈了。早又有機靈的小廝去內宅通知了賈母,這邊寶玉等人正僵持著,就見賈母由刑、王二位夫人攙著,身著誥命品服、大妝,顫顫悠悠的老態龍鍾的挪了過來。


    賈政、寶玉忙行了大禮,賈政道:“竟然驚動母親親自過來,豈不是兒子的罪過。”


    賈母喝道:“若我不來,難道就要一個小小的長史逼死我的寶玉不成!”又轉身對忠順王府長史道:“長史大人也不必留著國公府的情麵,反正你也帶了人來,隻叫你的人搜一搜。若是搜到了什麽戲子,老身親自領著孫兒去忠順王府叩頭請罪,若是搜不到,老身拚了一條老命,也要去太後娘娘那裏討個說法!”賈母年輕時與太後交好,太後又是忠順王爺的嫡母,這話說的也不為過。


    忠順王府的長史本來還硬撐著場麵,虛張聲勢,此時見賈母竟身著一品誥命服,擺了老太君的架勢,要給寶玉撐腰,早就腿軟了半截。這忠順王府的長史也不是個正經上崗的,隻有遵守儒家規章典範,清正廉潔,且得到朝野一致好評的才可勝任。隻是本朝對此一向不嚴,這長史的母家又是河南陸家,與忠順王牽扯不清的,自己又有功名在身,才得了這麽個官兒做。


    賈母這邊正“年老體弱、被氣得不輕”,這邊就聽見薛蟠扯著嗓子闖了進來:“他奶奶的!誰這麽喪盡天良、血口噴人啊,爛了舌頭的黑心腸子,一口吐不出個好屎來,敢汙蔑寶兄弟,老子打斷了他的狗腿!”


    聽得寶玉是哭笑不得,險些笑場。原來這通知薛蟠的小廝賈義是個蔫兒壞的,沒告訴薛蟠到底是怎麽回事,隻說有人汙蔑寶玉私藏戲子。薛蟠隻道是大家公子爭風吃醋,來給寶玉撐場子了,沒想到是忠順王府,就這麽直直的闖了進來。


    薛蟠進屋,見賈母、刑王二夫人的打扮,就知道不對,敢□情還鬧大了。以為是寶玉惹了賈母生氣,噗通一聲跪在賈母跟前道:“老太太,不是我說,寶兄弟為人在大家子弟裏麵是最有口碑的。什麽窩藏戲子,定是那起子小人黑了心肝,心懷嫉妒,故意栽贓的。您可千萬要查明啊。”


    賈母聽了,心裏大為安慰,道:“還是薛家哥兒懂事,讀的書雖不多,但性情卻是好的,你隻管放心,老婆子今天拚了性命,也得還國公府一個清白!”


    薛蟠聽得一臉霧水,但也未多話,隻站在一旁聽賈母“講過去的故事”,榮國府當初如何,第一代榮國公當初為太祖皇帝打天下啊,自己丈夫又襲了國公爵,又怎麽為國為民啦,皇上曾如何誇獎啦,自己又怎麽接濟窮苦人家啦,施粥放糧啊,隻說的口水橫飛滔滔不絕,聽得一群人滿臉黑線。賈母這邊鐵了心要拚個你死我活,忠順王府的長史早就耷拉著腦袋,知道大事不好了,連場麵話都撐不起來了。


    正說著,就見有人來報馮紫英、薛蟜來了,二人不過作證昨日之事,忠順王府長史忙作揖道:“是我考慮的不周,既然貴府公子與琪官之事無關,我給公子賠禮了。”又道改日再來登門賠罪,隻要借機往外溜。


    寶玉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寶玉心知,此事本來就是自己小題大做,隻不過正好趕上皇上想要清理河南陸家一脈,三皇子素日裏和忠順王又是不和的,所以才想借著這個機會給賈家出氣。忙哭道:“大人一句搞錯了就了事了麽,我如今年幼,還未有功名,不明不白的背上了私藏禦賜戲子的罪名,以後如何出仕呢!”


    賈母也是個老小孩兒,見寶玉如此,就知此事還有下文,忙捂著胸口哭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胸口疼,哎呦呦......”身子一軟,就倒在王夫人身上。唬的一家子人急的團團轉,忙把賈母扶到裏屋的塌上去。找太醫的找太醫,倒茶的倒茶。


    寶玉心裏也嚇了一跳,以為賈母真被氣出個好歹來,忙衝過去給賈母順氣。正慌著,就見賈母悄悄睜開眼睛,小聲哼道:“敢在來咱家欺負人,看我不嚇死他!”然後兩眼一閉,繼續裝暈。旁邊刑王二人見了一愣,險些笑了出來。寶玉也是哭笑不得,賈母素日裏一派年老持重的做派,今日怎得這麽老小孩兒似的。隻是幾人反應的也快,見此放下心來,隻忙做一團。忠順王府的人不能上前,就聽見寶玉等人一聲接一聲的叫喚,好似賈母病重似的,嚇得不輕。這要是真把賈母氣壞了,自己怕是得賠上腦袋了。


    正亂著,就聽有人來報:“三皇子到——!”


    作者有話要說:


    賈母性子裏麵確實也有老小孩的一麵的,劉姥姥進大觀園那一段,賈母說笑時的表現,瞬間感覺親近了不少。


    另,這裏寶玉借機把事情鬧大並不算過分。忠順王府來的是五品長史,(相當於總管,權力很大),榮國府出動的是老太君(老人家疼孫子嘛),這事現在說大算大說小算小,要看皇上、太後怎麽看了。


    忠順王府長史要人那一段話。


    我想著就算寫出來了,也不過和原文差不多的意思,這幾百字還要浪費大家一分錢呢,就省略了。現在貼在下麵,原文記不太清的親們,可以再看看。


    未及敘談,那長史官先就說道:"下官此來,並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來,有一件事相求。看王爺麵上,敢煩老大人作主,不但王爺知情,且連下官輩亦感謝不盡。"賈政聽了這話,抓不住頭腦,忙陪笑起身問道:"大人既奉王命而來,不知有何見諭,望大人宣明,學生好遵諭承辦。"那長史官便冷笑道:"也不必承辦,隻用大人一句話就完了。我們府裏有一個做小旦的琪官,那原是奉旨由內園賜出,隻從出來,好好在府裏,住了不下半年,如今竟三五日不見回去,各處去找,又摸不著他的道路,因此各處訪察。這一城內,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說,他近日和銜玉的那位令郎相與甚厚。下官輩聽了,尊府不比別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啟明王爺。王爺亦雲:''若是別的戲子呢,一百個也罷了;隻是這琪官乃奉旨所賜,不便轉贈令郎。若十分愛慕,老大爺竟密題一本請旨,豈不兩便?若大人不題奏時,還得轉達令郎,請將琪官放回,一則可免王爺負恩之罪,二則下官輩也可免操勞求覓之苦。"說畢,忙打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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