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選在了海港城。


    飯店比較新,去年部門聚餐的時候,友摯跟著來過一回,對這裏有點印象。


    就是中央樓梯設計的稍微有些陡。


    上樓的時候,石征特意錯開了半個身位,讓友摯先走,他在後麵跟著。


    友摯走得很慢。


    她低頭看路,石征在後麵看她。


    早在進大堂的時候,友摯就已經脫下風衣。


    但直到這一刻,石征才注意到,她風衣裏頭穿了一件連身長裙。裙擺在膝蓋向下五公分的位置,露出兩截纖細修長的小腿。


    因為室內開著暖氣,倒也不覺得冷。


    石征的視線順著她光/裸的小腿向上。


    裙子是黑色的,收腰設計,恰到好處的展現了女人的曲線美。


    以腰為分水嶺,向上是線條優美的肩和背,鏤空蕾絲半遮半掩,影影綽綽可見其後兩片微凸的蝴蝶骨,向下卻是跟隨走動時微微擺動的臀……


    看到這裏,石征有些不自然的避開了視線。


    恰逢此時,友摯回身。


    石征驀然對上她的臉,神情有些一滯。


    隻見友摯指著其中一扇包廂門問他:“是這裏嗎?”


    他頓了頓,然後抬眼掃過門上的牌子,淡定道:“就是這一間。”


    友摯伸手去推門。


    誰曾想,門裏和門外卻是兩個世界。


    看到門內的光景,友摯立時傻了眼。


    什麽時候,她的二人約會變成了大家一起來嗨皮?紅酒與玫瑰,搖身一變竟成了拍黃瓜、涼拌海蟄頭、熗肚絲、生啤……還有二鍋頭?!


    友摯忍不住扶額:這、這和她想象中的燭光晚餐也差太多了吧?


    於是她回頭去看石征:“你確定,我們沒有走錯房間?”


    石征剛要作答,已有人搶先一步替他開口:“薑小/姐,你來了?!”


    伴隨著這道熟悉的女聲,友摯抬眼望去。


    果然,那迎麵而來的,除了娜依還能有誰。


    友摯扯開嘴角,硬是擠出了一絲笑。


    再聽娜依說:“早先征哥跟我說,你會來參加我的生日會,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好高興!”


    友摯應了一聲:“哦——”同時拿眼風去掃旁邊的石征。


    敢情今兒這頓飯的女主不是我薑友摯啊。


    於是,那聲“哦”就被她故意拖長了尾音。


    友摯想,如果眼神和聲音能夠殺人,那麽現在某人一定會被她殺得片甲不留。


    娜依不知道其中曲折,但見友摯此時麵色不佳,以為她是哪裏不舒服,忙關心道:“我怎麽瞧著薑小/姐的臉色,好象不大好?”


    石征先一步開口:“她胃疼。”


    友摯:“……”


    被氣得。


    石征又道:“她給你準備了禮物。”


    娜依:“哎呀薑小/姐,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還送什麽禮物嘛,多不好意思!”


    友摯:“……”


    石征:眼觀鼻,鼻觀心。


    友摯內心:喂!某人,我怎麽不知道自己準備了禮物?


    忽然,她腦中靈光乍現……


    果然,下一秒就聽石征道:“香水。她送你的禮物是香水。”


    友摯:我嗬嗬噠你一臉哦。


    她微眯起眼去看石征:這筆賬咱們待會兒再算!


    現在,首要任務是先解決了眼前再說。


    友摯果斷伸手去包裏掏出東西來遞給娜依:“生日快樂,親。”


    娜依笑著同她道了聲謝,然後接過。


    石征:“拆開看看?”


    娜依:“好啊。”當即將包裝拆開。


    待看到裏頭的牌子,她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驚喜,立刻對友摯道:“薑小/姐,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牌子的香水?”


    友摯很想說:我不知道!


    她不露痕跡斜了石征一眼,心中越發冷笑起。


    然,一碼事歸一碼事。


    石征欠的賬理應由石征來還,這跟娜依無關。


    友摯很高興自己理智尚存。思及此,她衝娜依微微一笑:“你喜歡就好。”


    算作默認。


    娜依:“謝謝你,薑小/姐!我很喜歡。”


    接下來的時間,友摯幾乎不得閑。


    娜依實在太過熱情,友摯被她拖著滿場跑,楞是跟所有人都打了一遍招呼。


    具體模式如下——


    對友摯,娜依介紹:“這是我們醫院的同事,xx科xxx。”


    然後對xx科xxx道:“這是我們救援隊裏的姑娘,叫友摯,長得漂亮吧?”


    如果對方是單身男青年,她還會特意跟友摯備注一條:“此人單身。”


    友摯:“……”


    而另一邊,石征和徐飛等人在吧台邊相聚。


    徐飛先是啟了一瓶rio雞尾酒遞給石征。


    石征接過喝了一口:“難喝!不夠勁兒。”


    徐飛:“是吧,我也覺得不夠勁兒。可我姐說了,這喝得不是勁兒,而是範兒!”


    兩人對碰了下,石征摸出煙來,放一根到嘴邊,點著。


    徐飛道:“哥,我剛瞧見……你上回叫我買得那香水,怎麽是薑小/姐送給我姐?”


    石征吐出口煙圈,瞥他一眼道:“山裏那溫泉,泡得還舒服嗎?”


    徐飛“嘿嘿”一笑:“舒服是挺舒服的,但是也不能見天的泡裏頭啊,把人皮都泡皺了。”


    石征用食指輕點了下煙灰,問徐飛:“想回隊裏了不?”


    徐飛立馬點頭:“想。”


    石征並不接話,隻說了一句:“你啥也沒看見,啥也不會說。”


    徐飛愣了下,很快意會。他衝石征做了個封口的動作:“我啥也不會說,啥也沒看見。”


    石征滿意道:“那就回來吧,隊裏需要你。”


    “噯!”徐飛歡快的應了聲。


    稍後,大家入席。


    友摯的座位被安排在離石征稍遠的地方,中間剛好隔了半圈。


    她看了眼石征左手邊的娜依,又看了眼石征右手邊的徐飛,最後還是決定向徐飛走去。


    友摯走到徐飛身後,然後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徐飛,我能和你換個位置嗎?”


    徐飛沒想到友摯會主動找他說話,而且看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專注與溫柔。


    徐飛頓時就有些受寵若驚。他紅著臉,想也不想道:“好、好啊。我跟你換。”說完,就站起身,也不顧別人詫異的眼神。


    “謝謝。”友摯才不管別人怎麽想,誰讓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


    道完了謝,她便心安理得挨著石征坐下。


    服務員開始上菜,席間漸漸觥籌交錯起來。


    與此同時,長桌布下的好戲也熱熱鬧鬧一並唱將起來。


    電視上都是怎麽演來著?男女隔桌調/情,女人脫了鞋子,挑著腳尖去磨/蹭男人的腿。越是情/動,各自麵上越要裝得正經八百。


    友摯忽忽一笑,她很期待石征的反應。


    就在她腳尖初初挨上石征的小腿時,她明顯感到石征全身一僵。


    好似得到了鼓舞,她越發賣力起來。那腳尖仿似靈蛇,一點一點鑽進他的褲腿,逆流而上。


    即使隔著一層布料,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


    突然,友摯感到腿上一痛,她“嘶”一聲。


    幸好桌上的喧嘩聲蓋過了她。


    然而此時,暗潮洶湧的桌底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石征的手掌鐵鉗子似的咬在她大腿上。


    友摯伸手下去撓他,剛撓了一下,就被他製住。


    五根手指反被他擒在掌中,也不知道這人下了多大的狠勁,竟連骨頭好似都要被他捏碎一般。


    “放手!”友摯疼不過,又添了另一隻手下去撓他。


    誰知石征竟無動於衷,任憑她將手背抓出一條又一條血痕,他硬是不撒手。


    就在友摯忍不住要發飆前,他終於開口道:“差不多行了啊。”


    雖然壓著聲,可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保證不再找事,我就放了你。恩?”最後一個詞,他尾音上挑,仿似在說:我的耐性已所剩無多!


    友摯哪裏還顧上其他,隻知道再不放手她的眼淚就要流下來。所以,幾乎是立刻、馬上,她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等抽回手,友摯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下個月我生日,你打算送我什麽?”她一麵揉著手指,一麵同他低語。


    瞧瞧,要不就說這是個沒心沒肺的。


    先前桌底,剛把人撓得見了血,轉臉又跟沒事人一樣問人家討要起生日禮物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石征:“香水?”


    破天荒的,他竟然沒有拒絕。


    友摯稍稍有些驚訝,不過轉瞬她就恢複了冷靜。


    她說:“不要。”


    石征頓了頓,問她:“那你想要什麽?”


    見他如此好脾氣的追問,友摯就更驚訝了。


    原本她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這人竟當了真。友摯轉念一想,將此歸結為他的良心發現。


    如此,她還有什麽好顧忌?


    “我還沒想好。”她道。


    石征沒有說話。


    友摯又加了句:“等我想好了再告訴我。”


    石征頷首:“可以。但必須在我能力範圍內。”


    不知想到了什麽,友摯忽然衝他輕/佻一笑:“放心,你肯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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